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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大清守城门的样子,唯有剩下的那个冯锡范,大抵也已经快要跟着他爹一起前来投奔郑成功了吧。
“管他呢,争取在郑经接手郑成功的基业前先行解决掉满清。这些人,留在老子年岁大了,或是死后来继续建设这个国家,岂不更好?”
有了这层师徒的关系,陈凯与陈豹、洪旭二人便更加亲近,尤其是后者。洪旭提及了一些海贸上的事情,陈凯不太明白的地方,也与洪旭畅谈了一番。不过,酒宴结束,陈豹却将洪旭和陈凯请到了内室,挥退了身边伺候的仆从,在确定了四下无人后,才谈起了另外的一件事情。
“国姓如今正在潮州,训练士卒、攻城略地,主要进军的方向,竟成应该是最了解的。”
陈豹所言,确实如此,郑成功近来的战略几乎全部是陈凯制定的,即便是他现在已经身在南澳岛上,大的战略上却依旧有着其必然的延伸性。
眼见于此,陈凯点了点头,得到了回应,陈豹便继续说道:“按照计划,东面饶平县的优先级低于潮州府城和澄海县的左近区域,所以国姓早前命我派人去联络朱尧和黄海如,劝说他们归附。现在,黄海如还没有信儿,那厮的性子,吾太知道了,就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货色,早晚要拿他开刀。倒是朱尧,昨天派人送了回信过来,不光表示愿意奉国姓号令,更是愿意亲自来南澳岛商谈,甚至是去潮州面见国姓也可。”
“如此,甚好啊。”
得到了这个好消息,陈凯抚掌而笑。朱尧是潮海七大寇之一,潮汕地区有名的贼寇首领。不过其人却从不欺压百姓,干的也不过是抗粮抗税,保境安民的活计,于他看来已经算是潮州群贼中底子最干净的一个了。
朱尧所据的海山岛,分南北两岛,就在南澳以北,毗邻海岸线,正可以作为南澳岛的一打屏障。另外,海山岛上还有一座三百门港,水域广、潮差大、淤积少、深水区多、腹地广阔、避风条件好,乃是不可多得的深水良港。若是能够进占海山岛,顺带着蚕食周边区域,将其变为腹地的话,完全可以成为一个绝佳的水师基地或是贸易良港。
“朱尧,有什么条件吗?”
如此好事,没有条件,陈凯却是不信的。如今郑成功在潮州已经有了先声夺人的势头,其席卷潮州府似乎也不可阻挡,但是朱尧能够这么痛快的倒向郑成功,总让陈凯觉得其中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这事情,竟成还真猜对了。朱尧的条件有三,其一是他本人希望继续率部驻扎在海山岛上,护卫那些乡亲;其二,于税赋上愿意供奉,但是希望不要太多,因为海山岛上多是渔民,产出实在有限;而其三嘛……”
前两条,一个涉及军事布防,与负责南澳岛军务的陈豹有关,另一个则是与陈凯挂钩。这两项,倒是都可以理解,但说到第三个要求的时候,陈豹话还没说,却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侯爷须知道这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莫要吊着伯爷和吾的胃口。”
“这个第三个条件嘛。”说到此处,陈豹却看了看陈凯,直看得他有些毛了,才脱口而出:“他说想亲眼见见竟成,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竟可以做下如此英雄了得的大事。”
“啊?”
人怕出名猪怕壮,陈凯实在有些无话可说。这朱尧来了,若只是个崇拜者,也就罢了,可若是听了潮州城里疯传的那些什么手撕车任重的段子,起了争竞之心,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见就见喽,不过提前说好,那厮若是来找我比武的,可莫怪我闭门谢客,不给面子。”说着,陈凯噗嗤一笑道:“反正我是个官,自问是打不过他的,可我也不想挨打。这事情,侯爷自行掂量着看吧。”
此言既出,当即就是哄堂大笑,三人爽朗的笑声甚至已经传出了内室,惹得外面伺候的仆人们都在奇怪,到底这三位大人物聊了些什么,那么好笑。
第七十二章 筑基(四)()
第二天一早,洪旭召集了全南澳岛以及东山岛上负责庶务的文官、幕僚,专门为陈凯布达。
陈凯,自投效郑成功幕中以来,便是文官、幕僚中的风云人物,屡屡创造奇迹,深得郑成功的好评,就连一度与其有矛盾的陈豹、洪旭、陈辉等人,一段时间接触下来,尤其是看着那些成绩,也同样是改变了印象,甚至是赞不绝口了起来。
对此,若说没有些什么嫉妒之心,却也不可能,但是随着陈凯智取潮州那一役的大获全胜,这份嫉妒之心也迅速的化作了敬畏——旁的不说,一个文官,不光是敢混进城,还要以自身来吸引对手的注意力来掩护军队,更要命的是这人竟然还真的敢去与一个武将以死相搏,最后居然还能搏赢了,莫说是见了,就算是想想都会让他们觉得不寒而栗。
布达很是顺利,这些文官、幕僚们不论是私底下怎么想的,但是在陈凯的面前都表现得份外的恭顺,似乎唯恐是怕会惹怒了这么个杀神。
这边一结束,洪旭便急匆匆的启程出发,潮州那边的货源必须尽早定下来,才能更好的利用郑氏集团在海贸上的优势来获得更多的资源。相较之下,陈凯这边就简单得多了,与这些人畅谈了一番,言谈之间,陈凯便提起了鸡蛋、萝卜价格上涨的事情,向看看这些人的反应。
岂料,此言既出,大多数的人似乎显得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其中却有两个南澳岛上负责其他镇子庶务的小官儿,竟是一脸怪异的瞅着陈凯,就好像再说这事情您老又何必明知故问的样子。
“鸡蛋和萝卜价格上涨是老子的原因?我有吃那么多吗!”
那副神色,陈凯越想越是觉得别扭。假设他真的那么能吃的话,还用得着在此辛辛苦苦的做实务吗?直接去南京,把清廷的漕粮都吃光了,逼迫其撤回北方,再到京城继续吃,用粮荒作为武器把八旗军吃回辽东老林子里面,岂不比现在这般省事。到时候再找哪个明朝皇帝,要个郡王的封号,甚至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大胃王就很贴切嘛。
刹那间,陈凯心思百转,然而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瞪着,眼看着他们不愿意说,陈凯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闲谈了一些他们各自负责的工作便宣告散会。
这件事情,陈凯不会放弃追查,对于南澳岛和东山岛的民政,他也会抽时间进行走访和探查。就现阶段而言,武器制造,他的本职工作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因为郑成功即将迎来,或者说是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扩军,而且还是持续性扩军,武器方面就顿感压力加重了,而这也是他最后下定决心让陈凯回南澳岛的最重要因素。
散会之后,陈凯没有急着去查南澳的账册,那些东西,他接任的消息早已传开,就算是有贪墨的,那些家伙见识过了尤二的例子,知道陈凯的脾气,大抵也都抹平了,反倒不急。
回到了军器局,陈凯没有继续去巡查昨日去过的那些工坊,而是打算去看看铸炮和火药加工的工坊。这两处是昨天没有巡查过的,正好今天补上。
铸炮车间,就在鸟铳生产车间的北侧,陈凯进了大院,首先看见的便是那些正在阴干的模具。
早在年后的时候,郑鸿逵就派船将这几个铸炮匠送了过来。之所以要迁延时日,实在是得病是这些铸炮匠中的那位老师傅,而其他人则都是他的学徒。另外,这位老师傅也是郑鸿逵手里技艺最好的铸炮师傅,据说手艺都是当初在澳门的那个卜加劳铸炮厂里跟葡萄牙工匠学的,铸造出来的火炮,其废炮率可以低到忽略不计,大抵除了运气不好,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这位老师傅铸出一门好炮了。
“郑鸿逵还真是舍得啊。”
当时见了这位老师傅,陈凯与其聊了一上午的时间,离开了铸炮车间,他当时就在心里这么自言自语了一句。不过等到这次真的见过了郑鸿逵本人,陈凯反倒是觉得这已经没有什么稀奇的了,因为他看到的郑鸿逵就是一个将家族复兴的希望全部寄托在郑成功身上的长辈,仅此而已。
铸炮一事,陈凯在这老师傅抵达前专门查了一些书籍,又与其详谈了一番,基本上也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就方法而言,现在主要流行的是两种,一为失蜡法,另一个则是泥模法。
失蜡法说白了,就是先按照炮口和內膛大小,做一个泥巴芯出来,然后在这个泥巴芯外层按照炮身的厚度覆腊,成形后,在腊的外面再覆盖上一层泥壳,阴干数月后用火烤,蜡便会流出,再焙一次之后填入熔融之铁料,等待铁料凝固,就算是基本成型了。
但是,这种方法由于腊在炎热天气下不易彻底凝固,南方一般是不会使用的。甚至就算是在北方,也只有天寒地冻的那几个月里才比较好用。相较之下,泥模法就不存在这方面的限制。
陈凯步入其间,阴干的泥模都是用泥模法铸炮用的。这一方法,须得先照着炮体的外形旋出一个木模出来,将炮耳、箍、纹饰等模具按上,再往上面涂泥巴,阴干后敲出木心,往泥模中注入铁液,等待凝固即可完成。
这种方法没有特定的温度和时间范围限制,但是有一点,那就是泥模的阴干时间必须要四个月以上,需要把其中的水分彻底晒干了才行。
由于需要等待的时间太长,陈凯当时还问了一句能不能用火烤干的傻话出来,结果直接就被那老师傅用火烤容易出现裂痕为由否决。仔细想想,似乎还真的是这么回事。
眼前的泥模,尤其是最靠近院子内侧的,就是那批最先开始晾干的泥模,算算时日,大抵也就是这几日就可以开始铸造了。陈凯与那老师傅又聊了许久,随后出了铸炮车间,脑子里面琢磨的却是有没有什么更加省时的方法。
“好像,清末的时候研发出来过铁模铸炮……”
想起这事情,陈凯便不由得摇了摇头。原本第一次和那老师傅谈过后,他还一度寄希望于此,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回忆铁模铸炮的过程中,他猛然间记起了以前在论坛上,很多人都提及过铁模铸炮多么多么神速,如何领衔同时代的欧洲列强云云,结果被一个技术帝直接扇了回去的事情。
铁模铸炮的速度是泥模法和失蜡法所难以比拟的,这确实是不能否认的。但是其问题在于,由于凝固过快,石墨化不足以形成,铸造出来的火炮基本上都是白口铁的,韧性不足,就往往只能靠加大厚度来弥补其抗膛压能力的巨大缺陷,这就导致了清末中国火炮在同口径下往往在比外国铸造的火炮要重很多的情况下,其实际性能还反倒还大有不如。
其实,所谓铁模铸炮,并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在汉代、两晋和宋代都有出土的用来铸造农具的铁范模具,龚振麟不过是拿来铸炮而已。之所以在那个时代以及后世被人们捧到了一个难以企及的高度,认定是中国铸炮技术领先全球的一大力证,其原因还是在于落后国家国民的一种盲目而畸形的民族自豪感。从科学上来看,甚为可笑。
想要解决问题,想要实现从白口铁到灰口铁的逆转,以着明末的科学技术水平,热鼓风技术倒是可以用金属热风管技术或者蓄热室技术来代替,但是内模水冷技术需要各种参数的具体量化,如果没有建立比较科学规范的测量体系和热力学体系,只怕是连想都不要去想。
科学技术的山峰本就是从一粒沙、一颗石,一点点堆砌而成的,想要直接越过过程来实现结果,无异于痴人说梦。
“温度、白口铁、灰口铁、硅、石墨化,他奶奶的,还不如铸铜炮来得省心呢,起码铜铸造技术中国一直都是很成熟的。”
铜可以作为货币,自是要比铁价贵上很多,成本实在不划算。奈何那些必要的技术,有的陈凯连名字都记得不是很清楚,更别说是需要何种参数以及如何操作了。
思来想去,再加上从那段时期开始,他也将更多的精力用在了夺取潮州的谋划上面,就现在而言,几个月过去了,依旧是没有琢磨出什么办法出来,甚至他已经一度开始发现,他上学时的那些物理、化学知识,好像已经有些不太够用了。
出了铸炮车间,陈凯也变得有些灰心丧气了起来。这里面的技术难度已经有些超乎了他的想象,再想用后世的一些方法也因为技术难度的问题变得困难了起来。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不设法提升技术水平,要不干脆就靠牺牲质量来满足数量,别无他法。
怀揣着这份心思,陈凯愁眉不展的离开了军器局,前往火药制造作坊。原本火药制造作坊陈凯是打算修建在军器局新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