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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到郑成功对施琅的信任,而从另一方面,也确确实实的不愿意在郑成功麾下为将。
“尊侯、安侯,你们兄弟久在国姓军中,当知其实力如何!”
施福所指,施琅怎会不明,只是斟酌了一下措辞,便对施福说道:“国姓所部,长于水战而疏于陆战,即便是这一年多下来在潮州攻城略地,看上去势头正盛,但也无非是国姓运气好,正好卡在了一个广东巨变、福建疲于奔命的千载难逢的良机罢了。若是真的明刀明枪的拼杀,莫说是八旗劲旅了,只怕就算是李成栋那厮,也大有不及。”
类似的话,施琅在晚年曾与康熙朝重臣李光地言及过,说是郑成功“所带海兵,习水战而不习陆地,父母妻子悉在海上,乌合之众,动辄离心。本朝兵初下,兵势锐,先声已厉,如何能敌”。
从事实上说,郑成功起家时不过九十来个部下,接手了陈豹的南澳协之后也才只有一千多老兵和两三千的新兵。
进攻海澄,被援军击溃;桃花山之战,更多的还是依仗郑鸿逵的部队;而溜石寨一战,则全然是靠着用计将清军骗到了死地才战而胜之。几战之后,所部战斗力有所提升,这点不假,在同安之战中能够野战击溃清军就是明证。但是说到底,新兵遍地的问题依旧存在,哪怕是施琅、黄廷来附,郑成功攻略潮州期间能够横扫各路土寇,可真的碰上了郝尚久,却依旧落个顿兵城下,被迫解围而走的结果。
由于陈凯的出现,郑成功所部比之历史上要强上太多,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兵员数量,亦或是所取得的成就上面,皆是如此。但是以郑家老兵为主体的左先锋镇、援剿左镇以及右冲镇的战斗力依旧要优于大军的平均水平,这也难免了施琅会有所轻视。
“依叔父之意?”
“郑家,原本是兄弟二人,一在北,一在南,无论是最终鹿死谁手,郑家都会有个起码的说法在。咱们施家,也得留条退路,就像当年不应该一股脑的跟着李成栋入粤一样,现在也不能一根筋的跟着郑森那傻小子一般的不开窍。”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冬月(下)()
确定了施家在这个大时代的定位,施福如约将兵权上交给了郑成功,只留下了少数海船和亲信用以从事海贸。施福的态度,让郑成功原本的不悦烟消云散,兴建府邸的事情交给了一个亲信,郑成功便启程回返潮州府坐镇,就连施家兄弟也同时启程返回了左先锋镇军前。
临行之际,施福与施琅密谈,点评郑成功麾下众将,提及陈凯时,施琅咬牙切齿,很是敌视。但是施福对此却并不在意,反倒是更多的将关注点放在柯宸枢的身上。
“张进、陈辉他们,都是老相识,有几分成色我再清楚不过了,无需多虑。至于那个文官,这几日我倒是见过几次,确是个难缠的家伙。但他终究是个文官,尊侯你没必要和他照死里掐,这样只会让国姓对你越加不满。若是一定要与其相争,不如给其他文官一些暗示,挑唆他们互斗,总比你每每亲自下场要体面。”
郑成功启程出发前,军器局复制灵铳的工作有了第一批的成品。城外的武器试验场试炮,陈凯抚摸着复制品的炮声,对比着灵铳,完完全全的一模一样,甚至就连炮声上的划痕都复制了出来。。。
对此,陈凯不知道是该说他们精益求精,还是应该说他们些别的什么。所幸,这些不必要的东西也没有耗费太多的人工,陈凯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真的一模一样啊,试试炮,看看效果。”
细看过后,郑成功发出了与陈凯一般无二的感叹。复制成功,据说试射的效果也不错,但是这毕竟是复制灵铳,郑成功总有一份额外的心思在,对于射击精度的心理预估也不可避免的要更高一些。
郑成功有令,陈凯摆了摆手,精挑细选出来的炮组便领命而行,开始了装填和瞄准的工作。
诚如揭阳县城外的那一次试射,炮长摆弄着那几件测量工具,铳规、铳尺和度板都是照着灵铳配套的进行复制,人工打造的精度极高,至于远镜,却是从水师里淘换来合用的,因为陈凯的军器局现在确实不具备独立生产望远镜的能力。
炮长一边摆弄这些吃饭的家伙什,一边指挥着炮手们不断的调整着火炮的方向和角度。待到确定了角度,但见一个炮手从旁边拎来了一个布袋子,一扯线头,布袋子便开了个口子,随即便将内里那些黑乎乎的东西倒进了火炮。
“定装药包?”
看着装填的炮手连火药的计量都没有去测算,几近于无脑的便把布袋子里的火药倒进去了事,郑成功先是一愣,随即转过头,对陈凯便道出了这句其实已经被他所确定了的“疑问”。
“确是定装药包。”
陈凯点了点头,对于郑成功知道这种东西,他并没有太过惊异。说到底,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地方,就像是火药的成分比例以及颗粒化火药的技术一样,定装药包在明朝也已经投入使用了,奈何这份提高射速不小,且完全没有技术含量的发明最后却还是消失在了明清易代的硝烟之中。
灵铳的复制,让陈凯下定决心来推行定装药包。于他看来,宁可多耗费些布料,也要加快射击速度,这是毋庸置疑的,哪怕是在军器局接受郑鸿逵和郑彩两军的军服订单,布匹本就紧张的情况下,也一样是有着这样做下去的必要。
火药填实、炮弹放入,最后的准备结束,只待一声令下,那三门灵铳的复制品便依次喷发出了夺命的怒吼。
两里地位置的小丘,是专门测量过距离的,炮弹呼啸而过,接二连三的轰在小丘之上,随即透过观测效果的望远镜,无需观测员来汇报,郑成功便已经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多难的事情,一旦到了竟成的手里,总是能够给予吾一个满意的结果。”
从一门灵铳,几个月过去,就变成了四门,郑成功一旦想到这种“神器”能够批量复制,那份激动便是油然而生。对此,陈凯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工业化生产,说到底是走量的,现在的铸炮行业却还都是手工业的办法,速度上比不了,但是人工在精度上却是很可怕的,复制一门前装滑膛炮,哪怕是一门24磅红夷炮,其实也并非是什么不可完成的壮举。
“国姓过誉了,下官只是布置下去任务,皆是铸炮工坊的工匠们的功劳,尤其是那位老师傅,手艺是真的没得说。”
“竟成每每都在说吾过誉,难道你不是在过谦吗?”笑着按住了陈凯的谦虚,郑成功继而问道:“这样的复制,速度几何?”
所幸灵铳是门铜炮,而中国的铸铜技术向来发达,产量和质量都值得肯定,陈凯很快就给了又一个让郑成功很是满意的回答。随后,趁着老郑的这股子兴奋头儿,陈凯便把定装药包的事情拿了出来。
“这事情,倒也好办。不过,现阶段还是仅限于那些大口径的红夷炮吧,若是每门炮都要定装药包的话,布匹消耗太大是其一,也会造成运输和储存的不便。”
仅仅是片刻之间,郑成功想得很周全。倒是对于陈凯来说,却已经是心满意足了,因为他很清楚,无论是什么改革,步子太大了,就会扯到蛋,总要循序渐进才好。至于定装药包的好处,只要用过的都会明白,全面推广不过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灵铳的第一批次复制工作圆满完成,老师傅果然是老师傅,人生阅历让他对未来有了一定程度上的预估能力,随着灵铳被确定能够进行较为完美的复制,他果不其然的又投入到了新一轮的复制工作之中,而且是持续性的。
说白了,他的前半生还可以铸造各种不同型号的火炮,有着不同层次的新鲜感,但是他的后半生则已经被郑成功和陈凯限制在了灵铳型号的24磅红夷炮之中了,枯燥而乏味。
这位老师傅后半生的“悲剧”,陈凯打算用白花花的银子来将其冲淡掉,他也坚信着在白银的面前,这一切也就都算不得是什么事情了。但是,发生在广东、在广西、在湖广、乃至是在全中国的悲剧却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消弭的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恶化(上)()
去岁,忠贞营在湖广总督堵胤锡的指挥下围困长沙,几乎打开了湖广战场的局面。奈何反正的陈友龙遭致受命于督师何腾蛟的郝永忠(注)的偷袭,忠贞营也受何腾蛟之命解围而去,湖广战场全面崩溃,最后何腾蛟被清军俘杀,那是这位督师老大人咎由自取,但是局面不可挽回,却是莫大的损失。
何腾蛟死后,湖广战场明军全线崩溃,忠贞营被迫退入广西,却遭到了本地文官和军阀的排挤,甚至是攻杀。然而忠贞营实力强悍,在广西如入无人之境,广西军阀陈邦傅便转而拉拢,引其攻击南宁义军徐彪所部,后来更是引诱高必正和李赤心(注2)进攻桂林,先后为瞿式耜和忠贞营识破,才不至爆发更大规模的内战。
忠贞营退入广西的同时,堵胤锡也率领标营残部退入广西镇峡关,但却遭到了受人挑唆的守将曹志建的攻杀,标营全军覆没,堵胤锡父子勉强逃出生天。等到堵胤锡入阁辅政,瞿式耜、李元胤等人又纠结了一批文官将何腾蛟丧师失地的罪名全部加在了其人的头上。
对此,永历帝倒是对其委以重任,加升他为少傅兼太子太师、文渊阁大学士、吏部尚书兼兵部尚书“总督直省军务”,节制忠贞、忠武、忠开诸营兵马(注3)。可是在瞿式耜和李元胤这对两广实权派的钳制之下,堵胤锡五次请疏发饷,以为开拔出征之费,最后朝廷却只给了区区三千两银子,还被李元胤带人抢走了。
饷银全无,待到八月二十四,堵胤锡陛辞,永历帝问:“卿将何往?”胤锡回答:“陆行无马,水行无舟,有视师之名,无犒军之费。臣决不敢逍遥河上,贻外人指摘,惟有廓清四海,以申此意。万不得已,当捐此身,以报皇上耳。”朱由榔无可奈何,“乃撤御前龙旗二,以壮行色。胤锡叩谢,含泪而出”。
可是等到堵胤锡檄调忠贞营出师,又正赶上该营主将兴国公李赤心因病去世,“军中新丧大帅”不便出师。到十一月,在堵胤锡再三要求下,只有忠贞营的淮侯刘国昌愿意率部跟随他出征。可是兵力孱弱,等到十一月二十六,堵胤锡心力交瘁,在浔州一病不起,最终郁郁而终。。。
南明弘光、隆武以及永历朝的最初几年,全凭堵胤锡带领忠贞营在湖广收复失地,与清军厮杀,明廷才能勉力保有此地。奈何堵胤锡不过是总督而已,督师何腾蛟主持湖广战场大局,屡次排挤忠贞营及堵胤锡,导致湖广战场形势每况愈下,最终全面败坏了湖广大局。
说来可笑,破坏湖广大局的是何腾蛟,最后罪名却落到了堵胤锡的头上。何腾蛟被俘杀,追封中湘王,堵胤锡郁郁而终,却只追封了个浔国公,由此可见,还是朝中有人,便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黑的。
瞿式耜与李元胤排挤堵胤锡,归根到底,实源于永历朝自李成栋反正以来逐渐形成的吴楚党争。
起初,由于李成栋反正,永历朝廷进入广东肇庆,用人用事上为讨好李成栋便出现了“重反正,薄守节”的乱象。
如瞿式耜的一封信中所写到的那般:“吾之留守桂林,不止要照管东、西,通何督师之气脉;亦为东边用人行政,惟知奉承剃发之人,全不顾朝纲清议,太看不得。与之同流合污既不能,终日争嚷又不耐,反不如身居局外,犹得清清白白做一人也。”由此可见最开始瞿式耜对东勋得势是颇为不满的。
但是随着何腾蛟兵败身死,朝中马吉翔极力拉拢李成栋,广西方面陈邦傅与其相争,瞿式耜力单势孤,才通过袁彭年、刘湘客、金堡等人同反正来归的“东勋”结合起来,共同对付马吉翔、陈邦傅等原广西实权人物。
吴楚党争,表面是两党相争,其实际上在武将层面上是陈邦傅的西勋派与李成栋的东勋派这两广军阀之间在朝中的争权夺利,同时在文官的层面上,也是以堵胤锡、王化澄、朱天麟等主张借大顺军余部和大西军余部来抗击清军的文官与何腾蛟、瞿式耜之流依旧秉持着阶级敌视态度的文官之间的立场之争。
这两党相争,何腾蛟在湖广战场上排挤堵胤锡及忠贞营,导致湖广大局败坏;瞿式耜则在朝中排挤堵胤锡,使其在撤回广西后不能用事,乃至郁郁而终;而陈邦傅这边,则在拉拢忠贞营来消灭与其对抗的义军,并且设法鼓动忠贞营到桂林驱逐瞿式耜。
双方无所不用其极,使得永历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