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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这个话,什么意思呢?”梁一飞的声音再次响起,说:“我才出去的时候,都惊呆了,乖乖,摆地摊不犯法,个人开公司不犯法,跟一群小姑娘去舞厅扭屁股跳迪斯科也不犯法,我他妈当时就火了,早要是这样,咱们这些狱友,有一半都不用坐大牢!”
这次,下面一阵哄笑。
白湖农场里,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因为投机倒把、挖社会主义墙角罪进来的,还有在严打的时候,和女性发生关系,破坏社会风气,一概按照流氓罪。
陶山河也跟着笑了起来,对着话筒笑道:“说实话归说实话,不许说脏话啊。还是要严肃、活泼嘛。”
“对,监狱长讲得对。”梁一飞呵呵一笑,轻轻的拍了拍嘴巴,然后收敛起笑容,认真的讲:“同志们,狱友们,时代发展的太快了,外面的世界,一天一个样,咱们今天还在说大哥大,搞不好用不了几年,就用上又能打电话,又能拍照片,又能录像,甚至直接能看见人的大哥大了。同志们,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离开了十米高墙,咱们才能真正的去做一个人,享受一个人该有的生活,所以在这里,我也不讲别的,就劝大家一句,踏踏实实、认认真真积极改造,早日出狱,早一天过人过的日子!”
这是实在话,监狱里的条件再高,在犯人当中的地位再高,又能怎么样?无非是从睡在马桶边上,变成了睡在窗口下,还是八个人挤一间,冬天冻得发抖,夏天热得睡不着,无非是吃饭时候多从别人碗里夹一块没盐没滋味的肉,狱警不在的时候,多抽两根一块钱一盒的香烟,可还是肚子里没油,嘴巴里没味。
监狱里的日子,没有更好,只有差和更差。
“我知道,咱们有些狱友心里在嘀咕,你小子发了,用大哥大,坐名牌车,左拥右抱漂亮姑娘,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能享受当人的好日子,可咱们没那本事啊,就算出去了,还是人下人,还不如在大牢里,有口安稳茶饭吃。”
这句话,又讲到了不少人的心里。
监狱里的日子的确困苦,吃不好睡不好没自由,还有繁重的体力劳动,甚至有时候会有生命危险,可是,这里胜在稳定。
甭管啥时候,有你一张床,有你一口饭,生病了有医生有药,国家养着你。
可出去呢?
就不说有没有本事、技能了,就算有,企业也不会要那些坐过牢的人。
“这就是我要讲的第二个事情了。”梁一飞晃了晃手头刚才抽出来的那张纸,说:“根据统计,199年开始,非公有经济蓬勃发展,在全国的经济总量中,非公有制经济,已经占据了三分之一的份额。”
放下纸,说:“同志们,这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做非公有制经济啊?就是个体户,就是小老板,就是我这样的私营企业家。以前,要找工作,只能进国企,国企当然不要你我这样的人,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百花齐放,咱们的路一下子就宽敞了,私企老板、个体户,可不在乎你是不是做坐牢,人家要的是赚钱,只要你有本事,有一技之长,就能在外面站住脚!活得不比谁低一头!比在国企里的,活得还要滋润!”
顿了顿,说:“那还有人讲了,我啥都不会啊。我告诉你们,这年头,只要你肯吃苦,肯卖力气,就能赚的到钱!不会技术,淌汗总会吧,你提个篮子去火车站卖凉开水、卖茶叶蛋,都不会饿肚子,赚的钱,比一般上班还多!”
这一次台下几百双眼睛看着他,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
话语是有力量的,但话语的力量并不是无穷的,至少梁一飞现在还做不到这一点。
有些话在台下能引起笑声、掌声、思考,有些话未必能引起全部的共鸣,这几百号形形色色的囚犯并不是机器人布景板,而是各有各自的经历、思想、水准,会思考的活生生的人。
但是,能让几百号人,去思考他的话,而不是和往常听完公式化报告后根本不朝心里去,这就已经达到了目的。
正如陶山河所言,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人,因为他的话,而有任何一点好的改变,梁一飞都算是做了一个大功德。
在报告会的最后,梁一飞倒是真正给出了一个实实在在的东西:从今年开始,新时代和白湖监狱合作,每年为新时代免费办两期补习班,专门培训英语。
英语这东西,不要求文化底子、学历,只要愿意学,都能多少学会一点,而且在当前社会上是非常有用的一门技能。
先办一年,如果反响还不错,梁一飞甚至考虑,派单位的会计之类的专业人员来进行专业培训。
之前对于这些狱友,梁一飞内心的态度很明确:有感情,但工作上敬而远之。
可是等有了一定的成绩,站在更高的位置上再回头看,其实监狱里也是能发掘人才的,在监狱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如果还能认真学习,提升自我,那说明这样的人更加渴望美好生活,更加懂得珍惜,未来未必就一概不用。
报告结束之后,梁一飞专门找陶山河开了个后门,在会客室里,和当初一个寝室的几个室友见了个面。
一个寝室8个人,梁一飞离开,这几年陆陆续续又有离开的,换了新血,还剩下的故人也就三个了。
投机倒把进来,在监狱里私下做生活物资倒卖的老屁股;为了给儿子报仇,纵火烧死仇人全家,无期徒刑的陕北汉子李大壮;聚众斗殴欺行霸市的菜市场菜霸李虎。
老屁股、李大壮,一辈子都出不去了,此时看到梁一飞,眼神里有种很深邃的东西。
梁一飞能感觉的出来,这两位老哥好像在对他说:老弟,你在外面要活得更好更精彩,就当帮我们那份补回来了。
李虎当初还欺负过梁一飞,此时见面,相逢一笑,揉着板寸很不好意思的讲,还有一年就出去了,到时候兄弟你帮衬一把。
梁一飞本就是个淡薄感情的人,之前和这几个人的大部分相处经历,其实还是已经死掉的‘小梁一飞’,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几个算不上好人的家伙,产生了一股子亲近。
这是几个同样艰难生活的人之间的共鸣。
见面时间不长,给这几个人留下了几条烟,一点儿加餐的钱。
离开会客室,直接去了监狱长办公室,陶山河有事要找自己。
一进门,就看见陶山河换了便装,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个头不高,却显得十分彪悍,坐在沙发上,双手平平的放在膝盖上。
梁一飞忽然觉得很危险,下意识朝后退了半步。这人虽然坐在那一动不动,却让人感觉像是一头随时可能扑上来吃人的猛兽。
“小梁啊,有个事,想请你帮忙。”陶山河开门见山的说。
第261章 开挂兵王()
人在成长之中,有意识或者无意识的,都会学会伪装自己,比如明明心里恨对方恨得要死,脸上却挂着笑容,明明是一个无能之辈,却偏偏要处处显示出自己的精明。
但是人伪装自己都是有目的性的,挂着笑容,可能是为了关键时刻致命一击,无能之辈正因为他的无能没虚弱才会表现的强大来自我安慰。
在没有特别目的性的时候,人就不太会刻意的隐藏自己,而有着比较丰富阅人经验的人,也常常能在第一眼就对其他人的气质,有一个大致的判断。
梁一飞看到坐在办公室里沙发里的那个男人的时候,扑面而来就有股很危险的感觉,所以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
看到梁一飞进门,陶山河走到两人中间,说:“这次要找你帮个忙。”
梁一飞瞅了瞅这人,对陶山河说:“监狱长,什么事你说?”
“我先介绍一下。”陶山河转身冲坐在沙发上那人比划了一下,说:“韩雷,老兵,反击战的英雄。”
“梁老板你好。”韩雷起身走到梁一飞面前,主动的伸出了手。
“你好。”梁一飞和他一握手,就觉得自己握住的,不像是血肉之躯,手感粗粝,一点儿正常的温度都没有,手上全是老茧子,就跟握住了一截枯木似的。
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三方落座,梁一飞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韩雷。
自卫反击战是中国建国后最大规模一场对外战争,但是持续时间并不长,从79年2月全面展开反击开始,到3月中旬全面撤军,仅仅一个月时间,解放军以泰山压顶之势雷霆扫穴,打得这个从宋朝开始就对中国始终叛降反复的国家元气大伤,近一半国土被攻克。
这场战争中,也涌现出非常多传诵后世的英烈事迹和一大批著名的文艺作品。
现在倒不是缅怀先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眼前的这位韩雷,看起来撑死也就三十岁,由于长得有些黑,皮肤粗糙,可能实际还要年轻几岁,说他26、7岁都有可能。
79年,15年之前,他才多大,就战斗英雄了?要知道,陶山河也是部队退役下来的,他口中的‘战斗英雄’绝对不是老百姓口中的泛泛而指,一定是真正受过表彰和有称号的立功人员。
见梁一飞看他,韩雷面色如常,冲梁一飞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大概是看出了梁一飞看着韩雷眼神中的疑惑,陶山河说:“小韩是83年16岁才参军,应该是84年轮战时候去的吧?”
“82年8月21号进部队,84年4月26号晚上过的边界。”韩雷说。
“难怪看着这么年轻呢。”梁一飞恍然,原来如此,果然也就27周岁都不满。
说到轮战,他也明白了,所谓的‘反击战’,其实是一个长达十几年的不间断战争摩擦,79年最激烈的大规模战争之后,越南并不甘心失败,越军趁我边防主力部队回国之时,趁机对边界上的部分高地、山头进行侵占,并大修工事,和我军对阵下去。
为了保障边疆安全,我军对越军侵占的据点进行了拔点作战,并利用和越南作战的机会,将全军各主力部队纷纷调到边界进行作战锻炼,并在这一地区进行新式武器的实验。
双方在罗家坪、法卡山、扣林山、老山、者阴山等地区又相继爆发了边界冲突,从小到团一级别,大到军甚至集团军级的各种战斗,陆陆续续持续达十年。
一直到90年代初,也就是前两年,两国关系逐步恢复正常,这种大规模的军事冲突才平息下去。
这十年当中,全国六大军区轮番上阵,即是保家卫国,也是整军经武,彻底打出了一支从铁火鲜血中淬炼出来的强军和后来几十年的和平发展机会。
这就是反击战的十年轮战。
正是因为反击战和十年轮战,中国才有了改革开放大步前行的国际环境,从时间上看,也正是如此,轮战彻底结束后,中国立刻进入了大踏步的经济发展。
“哦,原来如此。”梁一飞点点头,寒暄说:“韩同志是哪一年退伍的,现在在哪高就啊?”
梁一飞脑瓜子灵得很,陶山河单独请他来,开口就是‘帮一忙’,办公室里又有这个素未谋面的韩雷,十有七八,这个‘忙’和韩雷有关。
再看韩雷的穿着打扮:一身洗得有些发白,去掉了军衔的绿色军装,脚下一双绿色军用球鞋,就知道他现在过得不是很好。
于是主动把话题朝这上面引。
“他啊,不是退役,是……”陶山河皱了皱眉头,眼神复杂的看着韩雷,说;“从部队遣返回来的。”
韩雷直接道:“梁老板,我是91年犯了错误,去年被部队开除了军籍,遣返回来的。想找工作,先去了劳务市场想找工作,可是我这个档案,没单位敢用,我家里还有老人要养活,没办法,求到了老营长这里来。”
从见面开始,这个韩雷话就不多,必要的时候,就一句‘你好’或者干脆是点头,惜字如金的样子,可这次却说了一大堆话。
说完之后,又闭上了嘴。
“哦,是这样。”梁一飞点点头,不过却更加疑惑了,不是战斗英雄嘛,怎么又被部队开除了?
要知道,部队是比公务员还要铁的饭碗,只有退役这么一说,开除军籍,向来是慎之又慎的。
更不要说对一个立下过战功的战斗英雄了。
“找你帮忙,情况是得跟你说清楚。”陶山河说。
各大军区轮战,其中一个主要目的,是为了练兵:在经历了70年代的全国性动荡之后,很多部队的实战能力大幅度衰弱,作战能力弱,实战经验缺乏,部分部队的武器装备甚至要落后越南。
韩雷是第一批进入轮战的部队,参加了84年著名的老山战役。
说起‘老山战役’,梁一飞这个穿越者,对眼前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