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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睡着之前,隐隐约约听祁玟茹讲了一句什么话,没听太清,好像是说什么你果然不是喜欢男人什么的……
……
……
“咚咚咚……咚咚咚……”
外面有人敲门!
梁一飞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脑袋瓜子还有点疼,眼睛里干干的,没睡好。
“咚咚咚……”还在敲。
脑子一亮,想起来了,下意识猛地朝身边一看,没人,光着膀子爬起来一溜小跑去里面房间和厕所都看了一圈,同样鬼影都没有一个,连里面房间的被子都叠好了。
四周看看,桌上也没留信件什么的。
咚咚咚……还在敲门,梁一飞赶紧穿着大裤衩,从猫眼里朝外看了一眼,是丁静静。
正要开门,想了想,拉开门边上的鞋柜,见一套睡衣已经整齐的挂着,昨晚用过的那双拖鞋也摆回了原处。
闻了闻,身上味道不太对,有点女人味,于是把门拉开了一道小缝,探头问:“你怎么来了?”
“还我怎么来了?!你看看几点了,赶紧起来,飞机不等人!”丁静静隔着门缝奇怪的打量着梁一飞,说:“你昨晚做贼去啦,按门铃也不开,打你电话也不接……”
“昨晚胡大标过来了,找我喝酒到大半夜,你先去,我穿好衣服就过来。”梁一飞一本正经的说。
“快点啊,我先去大堂和韩雷他们汇合,先把其他房间退了。”
“好好好,半个小时就下来。”梁一飞赶紧把门给关上了。
做贼心虚的打发走了丁静静,点了支烟,坐在床边上发了几分钟呆。
抓起被子闻了闻,上面有股很明显的女人香味,枕头上,还有几根长发,都证明着昨晚的一切并不是梦境。
祁玟茹怎么忽然跑来了?跑来了之后,似乎也没聊什么,几句话就睡觉了,睡着睡着,就搞到了一起去。
怎么回事嘛……揉了揉脑袋,回想起昨晚的事,还是觉得有点魔幻色彩,十分的不真实。
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吗?不太可能吧。
想给祁玟茹打个电话,愕然发现,自己原来压根就没她的号码。
事到如今,反正做也做了,倒没什么太多的负面情绪,就是觉得有点奇怪,上次和那个留学海外的女学生是这样,喝多了搞到一起,这次也是喝多了酒,两次都有点来的猝不及防。
稍稍清了清脑子,然后去浴室飞快的洗了把澡,男同志洗澡速度可以快到惊人,前前后后三四分钟搞定,洗干净了身上的女人味,出来换上外衣,把昨天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再次规整确认了一遍,然后拖着行李下楼。
结账,打车去机场,登机,一路无话……倒也不是完全无话,要放在平时,梁一飞坐飞机这会和路上这段时间,肯定会和丁静静聊聊天,闲着也是闲着,不过经过昨晚这码事之后,梁一飞多少还是有点做贼心虚,再加上昨天晚上即没睡好,劳动量又实在太大了,人上了飞机之后就不太想讲话,眼皮子发沉,补了一个回笼觉。
睡着睡着,就觉得有人推自己,睁眼一看,丁静静一脸奇怪的在边上瞪着眼睛。
“你昨晚真做贼去啦?”说着,递过来一张飞机上提供的纸巾,说:“呼噜打得震天响,口水都流出来了。”
“嗯?”梁一飞睡觉是有打呼噜的习惯,此时他正好歪着头,看见丁静静靠近自己这边的肩膀上,有那么一丝儿水渍。
“不好意思。”梁一飞尴尬的笑了笑,把纸巾接过来,擦擦嘴边残留的口水,冲丁静静肩膀怒怒嘴,笑说:“回去送你件新的。”
丁静静嘴一瘪,露出一个‘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冲边上一个正好路过的空乘招招手,说:“麻烦你,拿床毯子。”
没一会,空姐抱着一小床薄薄的羊毛毯过来了,丁静静说:“困了就盖着睡,回去还有两个小时才到,脑袋后面垫着点,不容易打呼噜……”
说着抿嘴一笑,说:“你靠着我我倒是无所谓,不过你那呼噜声太大,其他乘客怕是有意见。”
说着,把毛毯打了个对折,给梁一飞一半垫在背后,一半盖着,梁一飞苦笑说:“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动作,就像在带小孩呢。”
“你啊,在我跟前不就是小孩吗?”丁静静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反正这个表情让梁一飞觉得颇有些受挫。
要论这辈子表面上的年轻来说,丁静静的确可以当自己的‘大姐’。
笑了笑,没说什么,靠在椅背上睡觉,接下来这一路还算是比较顺利,大概丁静静说得的确有道理,找个垫子靠着,还真不打呼噜了,一觉睡醒,飞机降落在滨海市机场。
在出口,老远就看见吴三手和袁欣然一起在接机。
“袁小姐,怎么劳动你大架?”梁一飞有些意外,吴三手来是情理之中,袁欣然怎么也跑过来了?
这位上辈子的,这辈子跟自己的关系那是相当的纯洁,虽说现在是跟着自己混,可平时连见面的次数都不多,偶尔见几次,讲得也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梁一飞可不会认为,自己的魅力已经大到全世界姑娘们会排着队上门送炮的地步。
袁欣然能力是不错,眼界也有,可是身上小姐脾气十足,不可能像一般女员工似得主动跑来接自己献殷勤,所以看见她站在那,梁一飞脸上虽然是笑嘻嘻得,可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第424章 忠言逆耳()
袁欣然是典型的小姐脾气,性格十足,平时干活什么的没得说,比一般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孩子反而更认真一些,大概也是家传的缘故,但是呢,你指望她把你当上级领导来拍你马屁,动辄逢迎,甚至勾勾搭搭,想通过领导朝上爬,这想都别想。
人家从小就是跟领导一块生活长大的,梁一飞这个级别的‘领导’,还真没太放在她眼里,梁一飞那么多下属,有一个算一个,甚至包括吴三手在内,敢在梁一飞面前完全做到想什么说什么,有一说一的,只有袁欣然。
梁一飞请她来,多少也是看中她这一点,这个小姑娘家世好,眼界高,看问题有一套很独特的视角,跳出公司其他员工的死角,关键是她不顺着梁一飞心意,敢说、敢想。
领导做久了,耳边不能讲尽是阿谀奉承吧,但终究是顺着领导的意思多一些,有的时候是下属拍马屁,有的时候的确是下属没自信,觉得可能领导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久而久之,当领导的,自我膨胀,自我感觉良好,往往会真的以为自己就是最牛逼最正确的那一个,有时候甚至会酿出一些笑话来。
所以,身边也必须有那么极少数,敢于顶着来,甚至是挖苦讽刺两句都可以,哪怕她很多时候讲的话,也不一定对,但这是给梁一飞一个提醒世界上还有很多和你不一样的想法,不是人人都觉得你最牛。
说个题外事件,自从华强厂改制,制定了新一套的规章制度之后,每过一段时间,会把近期新进的员工集合起来进来‘考试’,考察员工对于规章制度的理解和掌握,梁一飞自己也会参加。
袁欣然来之前,每次都是梁一飞第一名,袁欣然来的那一次,梁一飞还是第一,结果袁欣然气冲冲的跑到办公室里来发了一通火,说你什么意思?搞得梁一飞莫名其妙,听她一说,才知道,原来之前每次内部考试,改卷的时候,负责改卷的厂里中层领导都会把考试成绩超过梁一飞的,朝后压一压,再把梁一飞朝前提一提,所以每次都是他第一。
袁欣然这次考完,觉得自己回答的都对,结果下来才91分,梁一飞92,她倒不是要争什么第一,这小姑娘比较较真,又不怕得罪领导,于是把试题拿过来,挨个和正确答案对,最后确认她考了满分。
这下就露馅了。
这个馅儿,露出的问题是值得深思,甚至影响结果对于长远来说,是恶劣的。
绝不是一些中层干部巴结领导,吹捧领导的不正之风这么简单。
不是每个新员工,都像袁欣然这么自信,也敢于较真,那么在考试中,他们按照厂子里教的东西去答题,结果成绩不对,扣分了,那员工会怎么想?厂子里的规章制度到底是怎么样的?
明明他是对的,可改卷老师说他错了,那他可能就真的把错的当成了对的,或者迷茫起来,分不清对错。
反过来,从梁一飞的角度来说,他这个大领导,有时候明明错了,却得了高分,几次下来,他就会形成固定思维,反而把错的当成对的。
下面的人,对错难分,上面的人,以错为对,久而久之,错的人错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尚不自知,而明明最初正确的人,却渐渐的习惯于‘规则不如领导重要,只要满足领导,规则可以放在一边’的状态。
偏偏梁一飞自己可能还觉得,下面几个厂子经过自己的改良,运转的相当棒。
到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小事件,透露出了大问题,如果不是袁欣然,谁会来和梁一飞说这些,谁敢来和梁一飞说这些?!
企业越做越大,公司越来越多,基层的员工怎么管理?靠的就是规章制度,他们和吴三手以及各个单位的大领导和不一样,后者需要揣摩梁一飞的心思,以便于贯彻他的指示,但前者,根本没必要,他们是整台机器的‘零件’,必须按照‘说明书’,也就是规章制度,近乎死板的完成自己的工作,那企业这台机器才能正常运转。
尤其是像华强厂这一类技术含量不高的加工厂,更是如此!
当时梁一飞也意识到这是个问题,当天就准备开会……开会,是我党克敌制胜的法宝之一,统一思想,明确任务,传达指示,反馈信息,都在一场场会里,只要会开的好,问题的纲领就能明确……
结果,还是袁欣然把梁一飞挖苦几句。
这事开会没用,制度可以约束人的行为,可是没法管控人的内心,你梁老板在企业里一言九鼎,威望极高,那些五六十岁的老同志,都被你调教的老老实实,年轻人更是把你当偶像来看,你让他们不偏向你,不巴结你,不让你得第一,这即违背了你的领导者身份,也违背了下级的人性。
简单来讲,不是说领导讲你们不要拍我马屁,下级就不拍的,而且这事吧,不完全是拍马屁,很多是下级出于内心对梁一飞的热爱……至少梁一飞这个无耻的人有时候是这么认为的。
解决办法很简单,袁欣然讲了一句让梁一飞很羞臊的话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不是让你死,以后这种活动,你压根就不要参加。
你一个大老板,跟新员工一块考试,意义再哪里?对厂子有什么好处?本来就是个简单的考核,你老人家一参加,好嘛,劳命伤财,变成一项‘运动’了,下面的人,考赢了你,他自己坐立不安,无法自处;都考不过你,那时间久了,就像你说了,人人都知道,这考试就是混,就是捧领导,那谁还会重视考试本身的目的呢?
梁一飞说我这是从底层开始,掌握企业。
袁欣然讲你还现代企业家呢?脑子怎么那么封建,这都什么年代了,企业是产权的好不好?再说了,你真要在年轻员工里树立威信,你也不能和他们一块考试啊,把人家的辛辛苦苦学习,应该得到的第一名荣誉给抢了,人家会爱戴你?
有这时间,把新人召集起来,你给上堂课,也不要讲什么专业技术,就吹牛逼嘛,吹你的穷小子奋斗史嘛,这不是很励志嘛,年轻人都爱听这个,你又会忽悠……
当然袁欣然的原话讲得比这个还刻薄一些,搞得梁一飞都有点恼火了。
但是泡杯茶冷静下来想想,她讲得道理,是一点儿都没错的。
讲了这么多,总之袁欣然这个人有能力,有见底,但是绝对不会来拍梁一飞马屁,所以看到她在机场外面,梁一飞心里就咯噔一下子。
看了眼吴三手,吴三手脸上的微笑很自然,但是冲自己微微点点头……
好了,果然出事了,就是不知道到底什么事,看吴三手的表情,应该不至于是太大的麻烦,要不然,他也该电话汇报。
“呦,任鹏啊,乍一眼都没认出你来,从非洲回来的呢?”等到第三眼,才看到后面戴着鸭舌帽,跟黑人一样的任鹏,也就半年时间,变得又黑又瘦。
“嘿嘿嘿嘿……”任鹏咧嘴讪笑,露出一口白牙。
这家伙磨练了一段时间,身上流里流气的东西少了很多。
“那我先回矿上,你忙你的,闲下来,去你那吃饭。”丁静静说。
“行,我说你别当黑心资本家啊,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