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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看着那张笑颜,在日华剑穿刺过他心脏时,依旧不改颜色。
望着他的笑,混着他血液的日华剑刺入心脏,穿过自己胸膛时,顾长夜居然不感疼痛。
再眨眼,胸膛泛起灼热,未央施的咒术已解。
风消云散。
他抱着未央缓缓落到地面,一双眼生出一丝茫然,他拔去那把穿胸的剑,未央忍不住蹙了双眉,闷哼一声,吐了一口血。
他的血溅上自己脸面时,顾长夜觉得有什么粉碎了。
「长夜……你曾说过……日华剑能化你阴月之力咳……」未央又呕出一口血,「我想也能暂时抑制魔性……你快回仙界、入天池,长老已备好一切,等你……我在灵玉里封入三昧真火……你若不除魔性,必受真火焚烧而魂飞魄散……所以,快去……」
顾长夜只是茫然的抹去他的眼泪,胸口开始痛了起来。
「不……」不要再说了……
未央误会了他的意思,皱眉,随后又缓了脸色,「你若不去……也好,咱们就一同死在真火之中,也算圆满。」
「什么意思?你也为三昧真火所缚?」
未央看着他薄怒的眼,轻笑着嘴边淌下血丝,「傻瓜,」他倏地又变了脸色,「长夜,我好疼……你抱紧我……紧一些……」
顾长夜的阴气足以抵挡日华剑的阳气,未央虽有他血液精元,却不是顾长夜,小小妖精哪里是神器日华的对手。
一团火焰,在未央胸口的窟窿灼烧起来。
顾长夜觉得一热,低头见到,登时发出一声嘶吼。
「不——」
长夜,我们的永远会不会很远?
迦罗山好漂亮,咱们往后就住这里好不好?
那你会喜欢我吗?
你和这夜一样,看起来深不可测,而且咱们相遇于夜,你,可愿以长夜为名?
真是固执,不如你就姓顾吧,顾长夜。
你竟问我是谁?长夜,我宁受千刀万剐,雷殛之刑,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也不要你救我,却忘我,你知不知道。
长夜,我不喜欢你问我是谁,我不要三番两次跟你说我叫什么名字。
长夜,你从没跟我说过你爱我,我想这是我最大的憾事。
顾长夜抱紧了怀中人,眼角落下一滴墨黑色的眼泪,黑气抽离泪水时,空气中隐隐飘荡着无数凄厉的尖叫声,而后又随着眼泪的蒸发而散去。
他手掌向上生出一团紫气,紫气凝成一块玉,他将玉送进未央心窝,那火瞬间被紫光包围消灭,同时,两人身上的窟窿缓缓缩小,直至复原。
「未央,你给我醒醒,我不准你有事,我好不容易才寻到你,未央。」顾长夜嗓音嘶哑,身影疾如闪电。
未央咳了一声,掀起一丝眼皮,嗓音虚弱无力,「你记起我了?」
顾长夜抱紧他,紧到要将他融入身体里,才不用总是为他拧碎这颗心,「记起来了,什么都记起来,从你还是株懒散长不大的小草开始,然后长成大树为我遮风、听我说话,一直到未央跟沈未央,什么都记起来了。」
小草……听他这么一说,未央恍惚忆起,在他还是株小草的时候,总有人会拍他的草叶,骂他小懒虫,却又喂他露水。
好远、好远的从前……「长夜,不许成魔。」
「我不会,只要你……」
不会就好,未央无力再听他啰唆,噙着一丝极浅极浅的笑,懒懒地合上那丝光明。
他知道有顾长夜,他不会死,只是他好想睡,就让他睡一下吧。
「未央——」嘶哑的嗓音悲震九霄,顾长夜双目腥红,目眦欲裂。
未央,我绝不会让你死!
顾长夜觉醒,魔族连失了凌非和他,战力大不如前,仙族全面反扑。
浸泡仙池七七四十九日,再有佛陀舍利子,观音大士加持,顾长夜再醒,魔性泯除。
未央在天人的照料之下,比顾长夜早醒三日,在他得知顾长夜无碍之后,便投入诛魔战事。
一日,他从凡间回来,找上天人,「长老,你说修罗沙华到底想做什么?」
天人点头,「我也想不透,从头到尾,他从没亲自出战。领军魔族的一直是凌非,后来是阿月,他似乎就这么放任他们两人,说他隔山看虎斗嘛,损失的却都是他的人。」
「长老,咱们不能再这么打下去。」
「你想怎么着?」
「我须去一趟魔界。」
「你还要去?」
「我要见修罗沙华一面。眼下魔族节节败退,但不论战争胜败,魔族一日滞留凡间仙界,就会带来杀孽,唯一能使所有魔族回归魔界,只有他办得到。」
天人望住他,「修罗沙华会见你?」
「是,我们曾有一面之缘,他欠我一份情。」
「阿月这一两日就会醒,你要等他吗?」
未央脸色变了变,声音低沉几分,「还是别吧,我做出这些生死一瞬的事,他定不饶我,我有些怕。离开魔界之后,我可能不会立刻回来。」
天人抿唇,「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
未央脸色一红,眼眸几分恼意,「我也知道。我没打算不见他,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长老,我先走一步,晚了,待长夜醒来,我就走不开了。」
「去吧。」
天人走出殿外,看着尾随绿影的一抹阴紫,他且轻笑,又垂眸思索。
「修罗沙华,我似也曾有一面之缘。」
模糊的画面一闪即逝,再想捕捉,却如大海捞针。
罢了,该想起时,自当就会想起。
他屈指算了一算,「天劫将至,不知这回要考我什么?阿月,若是情劫,我也会如你一般为情爱癫狂若斯么?」
魔界
「未大夫,别来无恙?」
正在殿中等候的未央,闻声立刻起身,恭敬一揖,却言词讽刺,「托魔君之福,正焦头烂额。」
「好说。」修罗沙华也不在意,坐到主位之上,「坐。」
未央坐下,细思今日来到魔界一路畅行无阻,求见魔君更是未受刁难,修罗沙华根本早已料到自己会前来见他……仿佛大局在握。[切勿散播]
「明人之前不说暗话,我今日前来目的,想必魔君已然知晓。」
「要我把魔灵全都召回魔界也行,我要一战顾长夜。」
果然已知。未央浅笑,「难道没有不动干戈的方法?」长夜何时惹了他?
「而今我魔功大成,不如当年,我要与他再次较量。」
「如此便退兵?」
「是。」修罗沙华毫不犹豫地点头。
「除此之外,是否能与我共同商讨出另外方法。魔君亦知,长夜目前为我一伤,尚未痊愈、犹未清醒,这实在强人所难。」
修罗沙华讪笑,「那我倒想知道那个受伤未醒的人,怎么说法?」
未央一愣,心尖发凉,迟疑地往殿外望去,只见那个受伤未醒的人,笔直地朝自己走来。
「有何不可?」
「那就这么说定了,七日后……」
「不行。」未央断然拒绝。
「为何不行?」开口的是不请自来的男人。
未央转向修罗沙华,「且不论输赢,这是两败俱伤的事。你魔族经此一战,元气大伤,觊觎你魔君地位之人蠢蠢欲动,你与长夜一战,岂不正与人可趁之机?」
「大夫这是为我着想?」修罗沙华只手撑着下颚,挑眉一笑。
「我是为两族着想。你们一战,必是战个天崩地裂,届时死伤无数,如此我今日宁可无功而返。」
「那就入无界珠。」沉默的男人开了金口。
未央回身一瞪,「你说什么。」
「无界珠与世隔绝,即使天崩地裂,外界不受影响。」顾长夜漠然迎视。
修罗沙华爽快答应,「行,七日后见。」
未央眼见两人竟无视自己,索性不语
顾长夜若有所思地顿了一下,终于望向魔界至尊,「你来仙界吧,你这儿乌烟瘴气,我是待不了。再者无界珠是阿日的东西,有他在才能送你进去。」
修罗沙华微笑,眼眸流光荡漾,「既是天人之物,又需天人相助,我入仙界又有何不可?」
「七日后见。」
说罢,顾长夜拉着未央离开魔界。
未央法力远不及顾长夜,满腔怒火不及出口,一阵头晕目眩,等到站稳脚步,目光恢复清明,转眼他们已回到迦罗山上。
未央正想开口,却见顾长夜径自脱起衣衫,当机立断,才想念咒脱身,却身子一软,倒在床上。
顾长夜随即覆上身来,「你还想逃。」
被他拥进温暖怀中那瞬间,未央喟叹,「不,不逃了。」别人是近乡情怯,他是近人情怯,现在已经落到他手里,逃也没意思了。
「未央,你倒是恶向胆边生,竟做出这么些事,我不是让你好好在迦罗山上等我?为何又要逃?」
顾长夜吻向涌出泪珠的眼角,「小妖精娇贵得很,倒说不得了。」
「长夜咱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你为什么要答应?」
顾长夜吻住责问的唇,磨蹭缠绵。
「此战避无可避,咱们引起的战火,就该咱们亲手湮灭。」
未央轻触着顾长夜的脸,短短数月已恍若隔世。不知道下一次,如此安然地相拥,又会是什么时候?
「你且记住,你死我亡。」
「我说过我不会死。」
「不会死,却不是不会痛,没有知觉。」未央捧着他的脸,「我多想替你,我能不能替你?你到底还要受多少罪?」像是问他,又像喃喃自语,双眼蒙上痛楚不舍。
顾长夜啄吻着他的眼,「你可以替我好好的活着,好好儿看这世情变化,待我醒来那日,说与我听。」
「要等多少个千年、万年?你难道不怕我红杏出墙?」未央嗔怨。
顾长夜沿着他的轮廓,落下缠绵细吻,「未央,你若忘记我,我会想法子让你记起。一次次忘记,就一次次记起,我想得起你,你必然想得起我。」最后他含住他的红唇,「我只盼你信我一次,你总是忘记,你死得了,我却死不去。」
未央泪流满面,承受男人的苛责。
「若我信你一次,能不能应承我,这是咱们最后一次受苦?」
「好。」
「长夜,明日我想去找凌非,拿回香囊。」
顾长夜褪去他衣衫的手一顿,「你去吧,我去必开杀戒。杀他,你不乐意,见他活着却是我不乐意。」
「你真不能原谅他?」
「见到他我就想到那一剑,杀不了他,我死也含恨。」
未央指尖一颤,凌非成功了,只是这真是好的吗?
顾长夜咬痛他的唇,「未央,这七日,你只能想我。」
「我往后都只想你,不想其他人。」未央抱住他,「我欠的都还清了,只除了与你的情债,长夜,我这回会乖乖在迦罗山上等你回来,不逃不闹。」
顾长夜封住他的唇,收下他的承诺。
色授魂与,耳鬓厮磨,本该一世旖旎缠绵,却有七天之限。
三十三天,离恨天最高,四十四病,相思病最苦。
人生痛极,莫过相思。
怎熬?
尾声
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又是一回事,等待更是另外一回事。
未央抱着重伤的顾长夜回到迦罗山上,守候。
千千万万年过去,物换星移、人事全非,但人间的迦罗山还是一样美丽。只是现在凡人已经不把这里叫做迦罗山了,取了很奇怪的名字,他不爱听,这里永远是他的迦罗山。
他在这里跟分离千千万万年的顾长夜相逢,重新相爱,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承诺与约定,在这只属于他们两个的迦罗山上。
凡人在以前他和顾长夜的旧居上,盖了一间漂亮的透天厝,想到自己曾经炸毁厨房,未央轻轻的笑了。
想着恋人无可奈何又宠溺的神情,未央的笑容瞬间近乎透明似的。
他知道他一定会醒,不为他自己,而是为他。
带顾长夜回家之后,未央又变得孩子气,变得聒噪,整个世界静得只有他的声音充满活力。
带顾长夜回家之后,未央没有掉一滴眼泪。
就算他不再跟他说话,就算他老是在装睡,就算他老是不搭理他说的任何话、做的任何事,未央也没再像之前一样对他哭求。
可能是,他害怕哭泣之后没有温暖的拥抱。
这,才会让他崩溃。
而,他不能崩溃。[切勿散播]
时光流转,未央开始相信书本里那一句「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他相信,一年不醒,十年总会醒;十年不醒,一百年总会醒。
千千万万年,他都会陪他,直到他清醒。
时光荏苒,他在门前栽下的桃花树,不知花开花落了几回。
岁月如梭,天边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始终不变的只有当年那两个香囊合起的月亮。
他睁开眼,看着熟悉的房间,感觉乏力的身体,还有那些漫长的似假还真的梦境,他很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