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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塔端着早餐,微笑着站在门外。
她亲自送来早餐,让菲尔德有些受宠若惊。
瑞塔的眼睛虽然仍有些红肿,但精神却很好,似乎还有些开心。
她探着头向房间里望了望,道:“我能进去坐坐吗?”
菲尔德急忙接过她手中的茶点,将他请了进来。
想到自己刚从床上起来,菲尔德又换了一身袍子,简单地洗漱一番,才坐到瑞塔对面。
瑞塔自然不可能只是简单的来送早餐,菲尔德一边喝着香醇的奶茶,一边问道:“威弗列德先生还好吗?”
瑞塔微笑着点头:“父亲一直在沉睡。”
“昨晚情急之下,可能有些施法过猛了,威弗列德先生或许还会再睡一会,但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菲尔德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哦,”似是想起什么,他道:“或许,我应该称呼他为威弗列德伯爵?”他将点心咽进肚子里。
瑞塔好像没听到一眼,脸色未变地给菲尔德空了的杯子斟满奶茶,柔声道:“尼克,谢谢你。”
不知道她这声道谢从何而来,菲尔德便疑惑地看着她。
瑞塔道:“我听说,昨夜里诺顿大人要带父亲离开,是你极力阻止了他。”
“的确,”菲尔德也不客气,大大方方承认:“诺顿大人要带走威弗列德先生,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他看着瑞塔,平静道:“只是,即便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感受到了你和威弗列德先生都极其不情愿的心情,而显然这对我病人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好处。”
菲尔德看着红茶浮起的泡沫,闻言只轻声道:“并不是特意要帮你们的。”
瑞塔只以为他不愿表露好意,便没有再提,转而正色地一五一十讲道:“尼克,我今天是想让你知道一件事,我的父亲是波尔蒂那的伯爵亚瑟·威弗列德,你是法兰托利亚人,所以可能并不清楚,波尔蒂那现如今的皇帝,叫做伯里斯·诺顿·亚度尼斯。”
菲尔德震惊地瞪大双眼,他张着嘴巴,许久说不出话来。
瑞塔脸色平静,等着他消化这一事实。
最后,菲尔德只结结巴巴道:“这……这大约不是我应该知道的事情,你告诉我,这样好吗?”
瑞塔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对父亲尽心竭力,我想最起码,要对你坦诚一些。”
“如你所见,父亲与陛下是一对恋人,我刚刚记事的时候,父亲还好好的,那时候,他们彼此感情很好,陛下就算再忙,也会抽出许多时间来庄园里陪父亲,直到有一天,父亲在陪我骑乘魔兽时,意外摔了下来,伤到了脑袋……他再次醒来时,完全变了一个人,一个我全然不认识,也不再认识我的人。”
“我那时还小,只以为父亲得了什么怪病,吓坏了。再后来,陛下想了许多办法,都没办法让父亲恢复原样。性格完全变了样的父亲,整日里不是想着如何逃走,就是找机会与陛下大打出手,甚至还有几次,刺伤了伯里斯陛下。”
“我那时害怕极了,每天睡觉前,都祈祷着快让父亲变回来。后来陛下寻到了一种药水,给父亲喝了后,父亲果然不再那么狂暴了,但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于是陛下便开始慢慢给父亲讲起他们之前的点点滴滴,如何相识,如何相恋,如何一起走过了这些年。”
瑞塔沉浸在往事中,菲尔德内心巨震,一个念头从他脑海中破土而出,他压下激动,默不作声地听着瑞塔的叙述。
“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只不过父亲要按时喝下那种药水。刚开始是一年一次,过了两年是半年一次,到后来,父亲有时候便会恍恍惚惚。”
瑞塔垂下眼眸,挡住眼中的悲伤,缓缓道:“即便如此,那时他们还是温存的时候多一些,我也一直以为他们是真的恋人。后来,等我再长大一点,父亲的病情便开始加重,他时不时就会变成另外一种样子,对陛下不假辞色,朝仆人吼着,他不是什么伯爵。”
“我那时已经不会那么害怕了,有时也会在父亲变作另外一个人而被陛下幽禁起来的时候,跑去跟他说话,他虽然对我不会那么凶,但却也不咸不淡。”
“直到后来一次,他跑出庄子,被陛下捉回来后。盛怒的陛下舍不得对他动手,便用鞭子狠狠抽了我一顿。”
“那次,直到我痊愈,他都没有离开过我身边,即便不是那个温柔的父亲,也让我很高兴。”
瑞塔说着说着,才发觉自己,竟然不自觉地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便立即转回本意:“自从那次之后,陛下便加强了戒备。陛下……陛下他的感情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强取豪夺。他对父亲的执着,有时候我都觉得可怕。他封了父亲的魔力,几乎将整个庄园看守得滴水不漏……药水的用量也不断地加大。”
“剩下的日子,几乎天天都是陛下和父亲不间断的斗争,可陛下毕竟更占优势,一直牢牢将父亲攥在手里,有几次,把父亲逼得急了,他……他甚至试图自杀。”
菲尔德目瞪口呆,眼神都忘了眨一下,只听瑞塔继续道:
“陛下自然不会让他自杀,于是我就成了陛下的人质,如果父亲再伤害自己,那么陛下就会让我受到同等的伤害。从那以后父亲再也没有伤害过自己。就这样一直到父亲处心积虑地再次出逃前,我都以为是真的相安无事了。”她看向菲尔德,此刻语调平稳,几乎算作娓娓道来,但当时经历的痛苦,想必不是单单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这次显然是效果显著的,伯爵只身上路,却用强大的毅力,咬牙逃到了法兰托利亚的土地上。只是相比之下,这位波尔蒂那的国王陛下似乎更为执着。
“那你父亲什么都没跟你提过吗?他为什么会这样?他口中的话,是什么意思。如果真如他所说的,他不是伯爵,那么他是到底谁呢?”菲尔德问道。
瑞塔想了想,道:“他一口咬定自己不是威弗列德伯爵,可每当我问他,他却什么也不肯告诉我。”
她皱眉道:“可他怎么会不是威弗列德呢,全庄园里的人,不,全国的人都知道他是威弗列德伯爵。”
可是威弗列德伯爵又怎么会有弗雷德里克的家徽呢,菲尔德暗想。
“菲尔德,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事实,希望你能帮帮父亲,如果……如果在治疗过程中,他对你有什么微词,我在这里先给你道个歉,希望你不要介意,也希望在陛下回来前,能让父亲有所好转,起码要有抵抗他的能力。”
菲尔德被瑞塔的一席话搅得头脑发晕,他揉着额角道:“瑞塔,你放心,这些事我不会说出去的,伯爵的治疗我也会一如既往的。“
瑞塔跟菲尔德道出了压在心底的往事,心情似乎轻松了不少,她拉过菲尔德的手道:“尼克,我说除了想让你知道事实和真相,也是真的把你当做朋友,你为人正直又果敢,我很喜欢你的。”
菲尔德被她弄了个大红脸,将她送出门后,看着她轻巧离去的背影,心中道:
瑞塔,有时候,一个人的真相未必就是真相。
第149章 夜探卧房()
第二日清晨,菲尔德一早便赶往威弗列德伯爵的卧房。
经过昨天一晚的折腾,也不知房间里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一想到性情大变后的伯爵,估计把屋子闹个底儿朝天的可能也不是没有。他早早去了,也好早早寻找对策。
他沿着回廊,正要拐过转角,就听一声惊呼:
“你说真的?”似乎是名侍女的声音。
另一个女声压低嗓子,斥道:“你小点声!我也是听伊莱大人身边的护卫说的,说是甘巴一个靠近边境的村子,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法兰托利亚人屠杀殆尽了。”
“太残忍了。”侍女气愤道。
“就是,我要是男子的话,说什么也要冲到前线去杀了那帮可恶的法兰托利亚人。”另外一个侍女也愤愤不平。
“听说,甘巴城的百姓群情激奋,不及报告城主就已经打过去啦……”
两个侍女越走越远,声音也渐渐消散。
菲尔德皱眉,是波尔蒂那与法兰托利亚边境上发生了冲突吗?怪不得伊莱几次神色凝重地叫走诺顿,或者该称为伯里斯才更为合适,毕竟是波尔蒂那的皇帝。
不过,最近的冲突会不会太频繁了一些?
他心中思虑重重,一直到见到站在伯爵房门外的伊莱城主,才重新打起精神。
伊莱城主大约忘记了前一夜,他如同夹块木板一样挟持菲尔德的光辉事迹了。居然含笑自如地跟菲尔德打着招呼:“哦?尼克大师,您来啦。”
菲尔德不著痕迹瞟着一左一右,码得整整齐齐的两队士兵,也微笑道:“城主大人,您的士兵多到院子里已经放不下了吗?要摆在这里晒太阳。”
伊莱挠了挠后脑勺,仿佛听不懂他的轻讽一般,嘿嘿一笑:“诺顿大人走了,我自然要把这里守好。”
菲尔德点点了头,不可置否。
屋内,柔软宽大的床上,威弗列德伯爵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地倚在靠枕上。
菲尔德恭敬道:“伯爵大人,我现在要探查您的病情,还请您原谅我的无礼。”
伯爵依旧一动不动,菲尔德便伸出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
伯爵的手腕似乎比上次更细了一些,看瑞塔愁眉苦脸的样子,显然是已经绝食了好几顿,作为无声的反抗。
伯爵的精神力杂乱无章,虽然波动不大,却也并不稳定。
菲尔德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开口询问道:“伯爵,您有的时候,情绪激动或者起伏过大的时候,是不是头疼的厉害?”
伯爵一言不发。
瑞塔站在菲尔德身后,焦急道:“父亲,我不是跟您介绍了吗?尼克,是一位药剂师,之前是他救了处在危机之中的您,也是因为他的极力反对,陛下才没有将您带走的。”
伯爵双眼微阖,看着自己几乎已经愈合的左手食指,仿佛根本不关心什么药剂师还是魔法师,只低声问道:“我是怎么来到力库得的?之前不是一直在都城吗?”
菲尔德原本还有些忐忑,听他这样说,立即倾身问道:“您真的对最近的事情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吗?那您也不认得我了吗?”
他睁着大眼,对上伯爵平静无波的眼神。
伯爵冷冷道:“我应该认识你吗?”
菲尔德讪讪地收回脖子,瑞塔急忙道:“父亲,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跟你介绍尼克了。上次您还夸他年轻有为的。”
伯爵丝毫不关心年轻有为的药剂师是谁,只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确实有他说的这种情况。
菲尔德也没说什么,只是拿出药水,递给瑞塔道:“这药水,今天就喝半瓶吧,我回去再调整一下配剂,如果赶得及的话,晚上会送过来的。”
瑞塔点了点头,待菲尔德出去,才坐在床边道:“父亲,尼克真的是好人。”
威弗列德伸手摸了摸瑞塔的头发,温声道:“瑞塔,你有没有事?”
瑞塔摇了摇头,就听她的父亲长叹一声,道:“想不到这次,我居然已经到了力库得,眼看着就近在眼前了。”
瑞塔仔细地盯着她父亲看,见那双温和的眼中露出彻骨的惋惜,忍不住道:“父亲,您真的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伯爵皱眉努力地回忆:“似乎是从庄园里逃了出来,但逃离的路上,精神一直时好时坏,剩下的我记不太清了。”
瑞塔是真心实意地敬爱着父亲,遂据实说道:“您逃到了法兰托利亚的卡塔赫纳,是陛下带人将你从法兰托利亚追回来的。”
伯爵如遭雷劈,不敢置信地看着瑞塔。
瑞塔伸手握住他的左手,道:“父亲,您不知道,你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我几乎以为我要失去您了。”
她说着忍不住流下眼泪,哭泣道:“父亲,究竟是什么那么重要,重要到让您豁出命去,一定要去法兰托利亚?您想要离开,悄悄藏起来不被陛下发现不就好了吗?您以后千万不要这样了,我再也不要看见您奄奄一息的样子了。”
她捂着双眼,泣不成声。
伯爵伸手将她揽在肩头,轻轻地拍着瑞塔的肩膀道:“对不起,瑞塔,我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但是,那真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
他哽咽一声:“我不是个好父亲。”
他,从来都不是个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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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尔德回到房间并没有像他口中说的那样,在研究什么药水,他喝了药水,换了睡袍。
动作迅速地爬上床,倒头就睡。
昨晚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