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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尔德注视着他,乔瑟夫走了几步,身子一沉坐在了沙发上,他有些疲惫地长舒了口气,使劲地揉了揉凌乱的头发,开口道:“你小心些,我把多维特的解药提前给了你的事情,不要让安柏知道。”
菲尔德不得不走了回去,重新坐在沙发上,他看着乔瑟夫有些烦躁的模样,温声问道:“怎么了?”
乔瑟夫脸色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面色并不好看,瞧了菲尔德一眼,粗声问道:“我给你解药,你为什么不带着多维特逃走,难道真的要等到安柏来逼你就范吗?”
他盯着菲尔德,蹙眉瞪眼,“我给你解药不是就为了你们两个都能有机会脱险吗?你怎么此时还站在这里,难道你还怕连累我不成?”
菲尔德看着乔瑟夫焦急的样子,他心知肚明,如果他带着多维特和乔瑟夫偷偷塞给他的解药跑了,博伟尔不但会怪罪乔瑟夫,只怕连安柏都得受到牵连。
但这并不是他现在仍然安坐在这里的原因,如果他带着多维特逃走,那么他们父子便会吸引博伟尔全部的注意力,而变成戴瑟伦斯城的最大目标,如果是那样,他们只怕再难逃出生天。
他把自己留下来,只不过是要给暗暗被送走的多维特争取更多的时间和逃走的机会,即便希望渺茫,只要有一分可能,他都会尽力。
他没有回答乔瑟夫的问题,沉默后开口说的却是:“你为什么要把解药给我,难道你不知道吗?这样会坏了博伟尔的大事,就算是安柏,都有可能逃脱不了干系的。“
乔瑟夫的大掌攥成拳,他闭着眼,拳头在额头狠狠地按了按,似乎这样就能缓解不少他头痛的症状,末了乔瑟夫叹了口气,低声道:“不怕你嘲笑我,我看见多维特小小的样子,不知为什么总能想起安柏小的时候,有时我就在想,当初……当初如果我能早博伟尔一步,先救出安柏的话,他现在是不是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当初,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没人告诉他,他的父母是怎么死的……”
“如果,我能早一步的话……”
乔瑟夫似乎是陷入了沉痛的回忆里,他声音渐小,然而菲尔德却分明觉察到了他满溢的悲伤。
有些事,错过了才后悔。这份悔意藏在心里是个结,说出来却又是道疤。
有些路,看不到尽头,走下去会很累。可是,不走,却会后悔。
屋子里,一时静悄悄的,连呼吸声似乎都被消了音,静默得让人难受。
菲尔德看着乔瑟夫弯起的后背,他魁梧的身体好像一只受了伤的虾,看着有些可怜。
他便在乔瑟夫的沉默中轻声开口道:“我来到这里……这个世界,最庆幸的事情就是有了多维特,即便他的到来并不是我的意愿,可是因为有了他,让我慢慢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找到了变得更加强大的理由。”
“为了多维特,我可以忍受一切,我会慢慢变强,等到强到拥有足够保护他的能力的时候,就再也不用遮掩隐藏。到时候,我可以和多维特毫无顾忌地生活在阳光下,没有威胁和被迫,让多维特尽情地享受一个孩子该拥有的一切东西。”
他说着微笑起来,乔瑟夫闻言抬起头,便看见了菲尔德的微笑。
那是一个从心底发出的向往幸福的微笑,美好的愿望使菲尔德的眼睛熠熠生辉,整个人好像都因为这个微笑而焕发出一种生命的柔韧和坚毅。
乔瑟夫见此,心里面十分不是滋味。这样的日子对于别人来说,在平常不过,可对于菲尔德,却未必能够如愿。他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站起身来,用力在菲尔德的肩膀上按了一下,道:“你有什么安排,之后再说,还是想想今晚怎么先瞒过安柏吧。”
菲尔德脸上的笑容渐渐回落,随着乔瑟夫再次向外的脚步声,终至消散。
菲尔德匆忙之下,只能将事情安排至此,他生怕被冷静细心的安柏发现,甚至将多维特故意哄睡,以避开安柏的探查。
可是,出乎菲尔德的意料,安柏丝毫没有质问和监视的意思。
他以一种闲适的姿态坐在沙发上,仰着头仔细地打量着小小的客厅。
菲尔德坐在他的对面,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便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明天晚上,我会按时去参加王宫的晚宴,我绝对会遵守约定,履行诺言的。希望你们也会遵守誓言,放过多维特。”
安柏的视线落在屋子一角的厨房里,窄小的厨房大约只能容纳两个成年人站立,拥挤又有些杂乱。
不知道什么东西让安柏这样感兴趣。
菲尔德见他无动于衷,只得接着说道:“我会事先把利器藏在空间戒指里,如果一有机会,便会去偷袭国王的。”
他向来清脆的声音此刻低沉暗哑,听起来似乎蕴含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够一字一句地将话说出来。
然而,对面的安柏却不置一否,他连看都没看菲尔德,仍旧靠在沙发上,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似乎没有听见菲尔德的话一般,毫不在意。
过了许久,他才收回四处审视的目光,视线转而落在去往二楼的楼梯上。
菲尔德面色不变,身体却随着他的视线紧绷起来。
此刻安柏终于开口,他带着凉意的声线,好似融进空气中,透过皮肤钻进骨子里一般,让菲尔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就听他问道:“菲尔德,你有没有想过,过另一种生活?”
菲尔德沉下脸,警惕地眯起杏眼,道:“什么另一种生活?”
安柏居然好心地给他解释起来,“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遇到我,没有被当做父亲的实验品的话,如果没有这一切,你或许会过上另外一种生活也不一定。如果能够让你选择,你希望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
他的声音又轻又软,菲尔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相信自已一定是没有控制好表情,必定会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安柏。
然而,安柏却似无所觉,仍旧自说自话道:“如果可以,我倒是想要买下这样一栋房子,或者开一间花店,或者做个老实安逸的工匠,过着平静安宁的生活,这样似乎也不错。”
菲尔德瞪大眼睛,不论是花店还是工匠,都与他眼前这位冷面冷心的人截然不符。他简直要开始怀疑,坐在他面前的这人不是安柏而是另外一个人假扮的了。
安柏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倏地站起身,背对着菲尔德向门口走去,走了几步,才用重新恢复到冰冷的口气道:“明天你只管混进去,随机行事就好,到时候我会找到你的。”
他似乎一点也不关心这场刺杀的结果,对于部署和安排竟然只字不提,也不关心菲尔德成功的把握和几率。
简直像是只为让他送死一般。
菲尔德哑口无言,只看着安柏后背挺直的走到门口,他迈出的步子迟疑了一下,似是留恋一般,最后看了一眼这窄小的客厅,转过头去的时候似乎低喃了句什么,他的声音太小,菲尔德听不真切,只是隐隐约约听他叹息道:“这个家,真好。”
似是钦羡,又似惋惜。
菲尔德晃了晃脑袋,一定是自己幻听了。
第91章 序幕()
古老的法兰托利亚王宫,雄伟壮阔,好似一座小城一样,气势磅礴。
皇宫的中庭是座宽敞壮观的广场,仅仅从上面的露台就可以俯瞰整个塞瓦尔王城。
十二根雪白高大的罗马柱,支撑着宫殿的殿檐,在灯火辉煌的夜晚显得沉稳静谧。
精雕细琢的宴会厅,此刻人头攒动。雕着精美花纹的巨大浮雕,唯美的水晶楼梯扶手,无不透露着奢华高贵。
华丽的帷幔,曲线优美的高背沙发,彰显着富有格调的大气和丝丝柔情,珍贵的纯黑色大理石,镀金的装饰物,桃花心木的餐具无不给这场宴会添上了亮丽的色彩。
巨大的无色水晶吊灯,将富丽堂皇的宴会厅里的每一个人都照耀的流光溢彩,男士们笔挺的礼服内无一例外都穿着白色的衬衫,他们带着或者白色或者灰色的手套,不时地与周围的人谈笑风生。
而出众靓丽的女士们,则穿着各色的晚礼服,长裙直垂地面。
出席这场宴会的每一个人似乎都遵守着一个莫名的规定,优雅却不轻佻,就连微笑都敲到好处,绝不轻浮。
大厅偏僻的一角,西蒙正站在那里,他手持着酒杯,视线落在不知名的地方,正在出神。
菲尔德莫名的离开,始终让他摸不着头脑,那样缱绻的一夜,是他渴望却又不敢触碰的禁地。
自从那日菲尔德不告而别后,西蒙的心犹如放在油锅上反复煎烤一般,时刻不能安然。一阵天上一阵地下。一会儿心花怒放,一会儿又焦急苦恼。
他因着连日来为宴会的筹备工作而忙碌着,无法抽出时间与菲尔德相聚,便想着等这次宴会结束,立刻就去学校那边探望菲尔德的情况。
菲尔德在那样的情况下不告而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没有控制好力道,又或者菲尔德生了自己的气,还是他发现了什么……
西蒙皱起头,心里一阵烦躁,正在这时,身后有人道:“西蒙殿下,好久不见。”
有些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苟的严谨。
西蒙应声回头,是司法大臣阿普顿·道森。他是司法院的首席,原本是有名的魔法师,却转投到了管理魔法协会并且制定魔法律令的司法院里,这在当年也是被人热议了许久的大消息。
阿普顿面色严肃,即便是对着帝国的第一王子,满是沧桑的脸上仍旧没有一丝可以称之为柔和的皱纹。
他看着西蒙转身,微微点头算做施礼。不等西蒙开口就走到他的身边站定,他的敞式披肩纤尘不染,胸前别着一枚银色的羽毛。正是司法院的标志。
西蒙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随手将空了的酒杯放在路过侍从的托盘上,才道:“道森院长,想不到今天的宴会,您居然会出席,往年可是在这天晚上见不到您的。”
道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拉长脸道:“这样的晚会年年举行,有什么意义,不过是那个人的生辰,人都没了,还以他的生辰为幌子办什么晚会?不过是欲盖弥彰。”
西蒙听了他这样大不敬的话,居然面无表情。阿普顿似乎也不在乎自己在西蒙面前这样口无遮拦,转而语气轻松地开口道:“西蒙殿下,我是来跟您道谢的。”
西蒙抬眼,道森正骄傲地仰着下巴,就听他道:“我的孙子,在课外活动的时候,误入了勒比斯,多亏了殿下将他安全带了回来,才使他。”
他道谢的样子颇为意气飞扬,与其说是道谢不如说像是在炫耀一件爱不释手的至宝。只等着别人点头赞扬,竖起大拇指了。
西蒙见他此时的模样,终于不那么死板,反而恢复了一些上了年纪人该有的样子,心中暗笑,嘴上却谦逊回道:“哪里,那几个少年个个都很出色,反倒是他们帮了我不少忙,我应该向他们道谢才是。”
这位满头白发的司法院长,终于满意露出了今天晚上第一个微笑,嘴上客气道:“殿下谬赞了。”然而眉间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洋洋。
他暗自高兴了一会儿,似乎才想起眼前是场晚宴,而不是在自家书房。他立即轻咳一声恢复了严肃的苦脸,压着声音道:“说起来,西蒙殿下,倒是很少看您这样饮酒,难道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这话语明明是在调笑,但是配上他僵掉一样的脸色看起来却有些奇怪。
西蒙被说中心事,抿着嘴正要开口,就听见门厅入口处传来骚动。
大约又是哪位名媛盛装而来,又或者是摇头摆尾的贵族公子。
西蒙一动不动,转而望着宴会厅的上位,那里摆放着的王座空空如也,此刻宴会还没有开始,那人还没有来,算起来自从上次从接了他的命令去往勒比斯回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这个可以称之为父亲的人,对他而言,比他官邸的守卫还要陌生。
他是国王,而他是他的臣子,仅此而已。
西蒙站直身子,正要转身去露台透气,就听身边的道森院长低声道:“哦?怎么卢卡斯侯爵居然转了性子吗?今天身边带着的,竟然不是个女伴?怪不得那些贵族小姐们要大惊小怪了。”
西蒙闻言,不由地转头向着门厅入口处望去。
于此同时的学院街后巷里,赛雷亚从乔瑟夫手中接过熟睡的多维特,他小心翼翼地将多维特抱在怀里,身后的三人也都面色凝重,乔瑟夫有些不放心地问道:“菲尔德让你们把孩子安置到哪里去?就你们几个人,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