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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直到林琦鸣死得透透了,这大厅中的江湖中人才堪堪反应过来,开始慌忙的惊呼起来。
“确实比我快。”。。
这时,张浪点了点头,只是嘴角却带起一丝戏谑,轻声道:“然后呢?”
然后,白天仇从怀里取出一条青色的布带,随手扔在了林琦鸣的尸体上。
这布带刚刚从空中飘落在尸体上,方才惊呼的江湖人士便似看见了洪水猛兽一般,纷纷向外逃去,手忙脚乱之下,桌椅瓢盆倒了一地,九坛菜肴亦是撒了一地。
不到几个呼吸的功夫,这满大厅的江湖人士竟是散了个精光,在这厅中只留下一片狼藉。
这是一条世上最普通的青布条,随便哪个布坊都能够买到一大堆,简直是一文不值。
但这却也是世上最不普通的青布条,堪称价比万金。
这青布条的价值之所以变得这么奇怪,却是因为上面还漂亮的绣着些鲜红的小字。
‘青衣楼三十三楼,独家出品,仿冒必杀’。
歪歪扭扭的字看着非常好笑,但是一旦有人看见了这个布条,他是绝对笑不出来的。
要知道,这个天下人命很值钱,你必须要出得起很多很多钱,才能买到一个人的命。
但这个天下人命也最不值钱,你只要出得起足够的价钱,就能买到全天下九成的命。
人命的价值之所以变得很奇怪,一大半的原因上就落在这青布条上。
天下十成,青携九成,一衣带血。
天下十成性命,我能杀九成,剩下的一成即使杀不了,也能让你流血。
如此海口狂言。
这就是天下凶名最盛的杀手组织。
天下八府之一,青衣楼。
第三十三章 没有人能让他停下来()
天香楼在平州府开了二十余年。
从来没出过一条人命。
现在出了,死的还是平州府富比半城的林家公子。
但是奇怪的是,出了这么大事,天香楼的琴声却没有停下来。
那个琴师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不在乎,依然在舞台上嘴角含笑,抚着琴。
那旁边的五个女官也是负手而立,目不斜视,似乎完全不在乎一样。
张浪依旧坐在桌边,端起酒碗抿了一口。
气氛颇有些诡异。
如果这还不够诡异,那么出了这么大事,发生了这般声响,方才进入二层,三层,四层的那些客人就是没有一个出来查看的。
够不够诡异?
白天仇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抬头看了舞台一眼,又看了张浪一眼,又往上看了一眼。
他视线在舞台停留了一息,在张浪身上停留了三息,在楼层之上停留了一息,便又转向门外。
他不在乎,他只知道这次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回楼里就又有资源修炼了,距离他的使命便又近了一步,所以他要走了。
白天仇先迈出右腿,然后身形一跌,左脚才跟着迈了过去,他走的很慢,跌跌撞撞,却也走得很坚定。
“嘣!”
一声清脆的弦断之声传了出来,天香楼的琴声嘎然而止。
“青衣楼的朋友,在这里杀了人,连歉也不道一句,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这时,一个温婉动听的声音传了出来,说话之人正是那端庄轻柔的琴师。
白天仇却恍若未闻,他又迈出右腿,然后身形一跌,左脚跟着迈了过去,他没有停下来。
因为他只要还活着,只要他还握着刀,那么只要他想走的时候,就一定没有人能让他停下来。
这时,那琴师眉头微皱,双手猛地一推,身前的瑶琴便向着白天仇后背快速撞去。
而她一动手,那五个女官亦是伸手一探,竟是直直的从袖中探出五把袖剑,同时踏步而起,几个纵跃,便向着白天仇杀去。
身形飘逸之间,竟也有不弱的轻功。
“这位朋友为何不走?”
端庄琴师又微微一笑,问向张浪。
那笑意之中看上去便好温暖,好柔和,若是有这种女子,问你什么你都是忍不住要回答她的。
但是张浪却是微微一笑,指了指白天仇,笑道:“别闹,好好看戏。”
这时,那瑶琴亦飞至白天仇背后,力道减弱了些,却也还有些声势。
白天仇右脚一拧,左手惊魂刀便猛然劈出。
一道猩红刀光闪过,就将瑶琴砍出两半。
只是这时,那五个女官也已经持着袖剑杀到,同时一剑向他刺去。
白天仇右脚一蹬,人便往左倒去,看上去狼狈不堪,实则却将攻势完全避开。
于此同时,他刀光一闪恰好劈一个女官脖颈之上。
快!
比惊雷电闪更快。
那女官几乎顿时便亡。
只是他虽然挥刀斩得一个,那剩余四个女官的合围便也完成,四柄袖剑同时向中间刺去。
这四柄袖剑频频刺出,动作招式无不一致,皆是化成数点寒芒。
一剑,接着一剑,这剑法虽然普通简单之极,但脚步进退之间,手臂收放之时,倒也有些章法。
显然不是野孤禅,而是份出同门。
白天仇这下,变得更狼狈了。
他这独门的一只脚轻功在那隐隐似剑阵一般,剑来剑网的攻势中左蹬又踏,人亦是东倒西歪,前倒后晃。
他这拼命闪避起来,看去了更丑了,简直丑到了极致。不过却也颇为有用,虽然他身上的衣服被削去了几个衣角,倒也暂时无虞。
只是白天仇却没有再挥刀,而是左手紧紧的提着惊魂刀,他只有一刀,必须一刀必杀。
张浪这时却又抿了一口酒,指了指那四个女官,对着琴师说道:“你手下的舞跳得还不错,你还不出手吗,再过两招,再死一个。”
他话音刚落几息,那女官中的一个刚刚收剑,准备再刺之时,白天仇却跌向她身前。
一步之内,生死之间。。。
漆黑的刀,殷红的刃,陡然出现在她眼前。
那女官慌忙举起袖剑横档,然后她刚刚微微抬手,猩红刀光却已是从下撩起,从这女官的颔下划过。
果然又死一个。
“好刀,然后剩下的也没了。”张浪抿了抿酒,轻声赞道。
他话音刚落,白天仇又是一跌,依然是漆黑的刀,仍旧是猩红的刃,那女官却又死了一个。
随后又是两刀挥出,便将那剩余两个女官也斩杀殆尽。
张浪嘴角一丝轻笑,对着琴师戏谑道:“看吧。你再不出手,他可就走了。”
那琴师却是脸色微变,哪还顾得上张浪。
青衣楼又如何?若是有人在天香楼里杀了人还能走出去,往后谁还敢来天香楼?
大家都是凡境,你有后台我便没有?
“噌!”
琴师心思一转,玉手微伸,从琴台之下,猛然抽出一柄剑,青光湛湛,三尺青锋,。
随后也不见她如何使力,人便猛然窜起,双脚自琴台上一踏,整个人便跃了出去,衣裙飘舞,上下翻飞,向着白天仇冲去。
她也不过凡境上阶,但是这一番轻功纵跃,竟似天女跳舞一般,仙子下凡一般,当真是极快,也极美。
只是她穿的却也不是劲装,而是宫装长裙,衣裙抖动之际自然是春光大露。
“还挺白的。”
张浪轻声说了句没人能懂的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嘴巴却又拿酒抿了一口。
她眨眼间便到了白天仇面前,长剑陡然刺出,一化为九,幻出点点寒芒。
白天仇此刻自然也知道,若是杀不得琴师,他是想走都难。但这剑式密集,此刻便不是出刀之时,他只得右脚一撮,往右边跌去,避了开去。
那琴师却是一招‘凤点头’斜身绕步,竟是算准了他的去路,又是一剑递出。这一剑连打带绞,似往上走,又似下切,剑锋巨颤,去路不明,当真是难以捉摸。
“好剑。莫非这就是那……”
张浪眉头微微一皱,他对这剑招隐隐有些猜测,具体倒也认不出来。
只是看起来又似六大神剑之一五岳剑派中华山一脉的‘玉女投梭’,却又像同属六大神剑之一通天剑派的‘仙姬送子’,只是又都似是而非,似刚似柔,虚实相交,颇为巧妙,看上去是与那五个女官份出同源,却又高了何止数筹。
白天仇虽然也认不出来,但这剑尖抖出的寒芒此刻却是正在他脸前,下一刻便要戳穿他的胸口,他哪里还能不识厉害?
生死之间,白天仇心中骤然一紧,却是再也顾不上一刀必杀,左手猩红刀光闪过,猛然劈在那琴师的三尺青锋之上。
第三十四章 一文钱没花,我也要上楼找姑娘()
惊魂刀虽是名器,但名器间也各有不同。
一把名器,虽然综合考虑坚固,锋利,巧妙等各种属性,却也各有偏向。
似张浪腰间的秋蝉刀,便是取轻灵诡异,以无形入品。似他背后的鬼哭刀,便是取之坚固与锋利。似惊魂刀却是因为挥舞之间,造型弧度奇妙,可使出刀更快。
所以那三尺青锋纵然是把利刃,也不会连惊魂刀一刀也挡不下。
除非是张浪手中的这种,既能吹毛断发,又势大力沉,否则断人兵刃之事,却是不常能发生。只是便是张浪这把重刀,也不过能断三品之下的兵刃。
不过这也应当,若是真有同阶之间挥手能断百兵的神兵神器,那天下武林人还闯荡什么,关门大吉琢磨掌法拳法便是。
是以两人兵刃相交,那琴师手中的长剑虽然瞬间被劈开。
她也是丝毫不慌,手腕一翻,三尺青锋在刀上一转,人影飘忽之间,便又斜斜削去,一把长剑翻飞,好似美丽剑舞,化成点点星芒,却又凶险万分。
如此一来,白天仇就好像身处风雨,只得收刀再劈,不过他却不会防守,自然是以攻对攻。
一个招式极精极妙,变化多端,身法飘逸,似仙女落凡。
一个招式简单,来去就是一刀,东倒西斜,像懒驴打滚。
一时间倒也斗了个难分难解,旗鼓相当。。。
张浪看得却是微微摇头,白天仇此刻的刀法造诣,纵然极快,已然精通了先发制人的奥妙,但也不过勉强触及后发先至的门槛,却依然还在门口徘徊。
此刻那琴师非是快了一点先手,而是占尽先机,他虽然不落下风,但是想赢恐怕也殊为不易。
张浪前世浸淫刀法多年,触类旁通,自然知道,这世上大多门派武学,纵然有些偏向,总也注重些变化。
似那丐帮核心绝学《降龙神掌》纵然号称刚猛之极,其中也有‘履霜冰至’这种刚柔并济,正反相成的招式。
就似他修改出来的《春风细雨刀》虽然有明显偏向轻灵毒辣,但也注重巧,诡,狠,快之意,不是极于一道。
但是白天仇的刀法‘惊魂一刀’却是只走极限,此招尽求简单,练到深处也确实称得上快到极致,出无定势。只是也就意味着他全部能力都聚集在这一刀之上,若是一刀无法建功,便是再出无数刀也无法建功了。
而且这种走极限流的一旦真正面临旗鼓相当的对手,能挡他一刀,便能挡他十刀。
若是落入几个旗鼓相当的高手围攻之中,那便更为凶险了,他便是能出一刀杀得一个,也来不及出第二刀。
所谓极限流,至少到武道宗师之前,都缺乏对各种情况的应变之道。
‘惊魂一刀’白天仇,杀人只需一刀,从来不出第二刀,那便是因为,他一刀杀不掉的人,便是一万刀也杀不掉了。
他如今才多大年纪,便是再是刻苦,再是天才,能把快刀之道领悟到这种境地已是不凡,但是张浪却是琢磨刀法三十八年,岂是他能可比。
“我的刀可不只是快,也不只是猛,而是无所不包。”
“这小子练的是杀人刀,只求杀人更快。我练的却是纵横江湖之刀,能应对万般情况。”
“可惜前世妙招都是技能释放,我却不懂其中真正配合的真气运行之法。否则凭我那些威力巨大的杀招,便是随便找本好一点的内功心法,了不起练上几十年,我就能纵横江湖,想劈谁就劈谁。”
张浪心中转过念头,抬头看了看五层之上,依然门窗紧闭。
跟着,他又看了看那边战到焦灼的两人,把酒碗轻轻放下。
在张浪看来,事实上白天仇和这琴师实力当在伯仲之间,而与那死去的红衫少年亦是相差不多。
只是白天仇太过清醒,他很清楚自己的优势,也很会抓住目标的弱点。他抓住了那红衫少年正好沉浸在欢愉和虚荣中的那一刻,全无防备的一刻,一刀必杀。若是换个地点,换个时间,待那少年有了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