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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年轻人收了葫芦埙,端起酒碗抿了一口,再将其余的酒在了地上。
随后将酒碗斟满,抿了一口,又将其余的洒在地上。
如此重复了数次。
这时,张浪向着篝火走了过去,一边开口说道:“连吹了十几遍的《雁去雁回》,区区也听得出来,朋友的心里确实是很难过。”
那青衣人似乎对他的到来早已知晓,听见有人说话也不奇怪,口中叹道:“儿时玩伴,少时同门,十余年的老朋友死了,心中总是难过的。”
“一个杀手,也有朋友?”
他口中戏谑说道,人却走到篝火旁,捡起那灰袍尸体脸上的青布条。
等到看见这灰袍尸体的长相,张浪脸色却是微微一变,这人是?
那灰袍青年嘴角咧开,似乎在笑着,但是脸上神情显得骤然惊讶。
张浪再往青布条上看了看。
青衣楼第一楼,独家出品,仿冒必杀。
他将布条扔在旁边,摇了摇头,就在血泊旁的坐了下来,又从地上捡起了半残的酒碗,递过去,道:“来,给我也倒点。”
青衣人闻言,也拿起酒坛将张浪凑过的酒碗斟满,又给自己身前的也满上了,道:“杀手也是人,为什么不能有朋友?”
张浪稍稍喝了口,咂咂嘴道:“华山脚下,杏花村的佳酿,醇而不烈,恐怕得有二十个年头了,果真是好酒,也难为你有心,从陕州一路带到这里,你朋友见到你给他带酒,一定很高兴。”
青衣人点点头,指了指野猪,道:“他确实很高兴,还专门去林中拾掇了头野猪用来下酒,诺,还没动过,我朋友喜欢喝酒吃肉,这烧烤功夫向来不错,尝尝?”
说完他又抽出长剑,削了一片猪肉,送到张浪面前。
张浪也不客气,伸手接过,往嘴里一塞,嚼了几口,道:“确实肥而不腻。所以你就趁他高兴的时候一剑杀了他?”
青衣人又点了点头,道:“是啊,他从未想过我会杀他,全无防备,正要与我干杯,我便一剑杀了他。”
张浪又举起酒碗,凑过去,道:“你都是这么对待朋友的?”
青衣人也端起酒碗,和他碰了下,饮了一口,叹道:“一般情况下不是。但是总是难免会有一些老朋友突然就变成任务目标的时候,每到这个时候,我就失去了一个老朋友。”
张浪把酒一口干,又说道:“人生不如意事果然十之八九,节哀顺便。”
青衣人端起酒杯,凑了过去,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一盏清酒,正好敬敬新朋友。”
张浪再和他碰了下,道:“既然是朋友,那就通个名,区区张浪,阁下怎么称呼?”
第九十五章 你怕不是傻的吧()
“宫七。”
青衣人一口饮尽。
张浪点点头,又道:“我还是对你的老朋友有点兴趣,对他这把鲨皮长剑也很有点兴趣。方便透露吗?”
宫七看了看他,说道:“这事情说来话就长了,不过既然是朋友了,那就没什么不好说的。大概年前的时候,陕州汉江边的铺子失了场大火,留了不少尸体,我这老朋友侠义心肠,又是名门高徒,自然便赶去查探,没想到却遭遇一群黑袍众的袭杀,不甚跌落汉江。
他在汉江中晕了过去,也不知道飘了多久,醒来之后,却是发现自己被冲入一处隐秘涧边水牢。
水牢中关着一个姑娘,姑娘却是衣衫褴褛,手脚上还各戴着一副寒铁镣铐。
这镣铐的材质分外奇怪,似乎太过坚固厚实,他以随身四品兵刃竟断不开。
而这女子身份怕是颇有来历,他也不敢去求师门长辈,所以花了个人情,拿四品佩剑换了这把六品的,帮那姑娘断了索链。”
张浪喝了口酒,讶道:“他的人情还挺值钱?后来呢?”
宫七削了一块烤猪肉,塞到嘴里,说道:“说起来,我这老朋友也算倒霉,债主这次也是出了奇了,要债特别快,没过多久就以这人情邀他去做件事。要说这事情以他的身份和本事也不是一定做不到,只是太过下作,我这朋友仁义,不想做,就带着姑娘躲到了这里,却是准备在这山林之中了。”
他吃完肉,又指了指尸体,道:“结果,自然就成这样了。”
张浪笑了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有的债,确实不太好欠。”
宫七指了指张浪背后的鬼哭刀,道:“金玉满堂的债,你肯定是比我琢磨的透。”
张浪见他看到了金印,也不避讳,抽出鬼哭也削了快肉,塞到嘴里,说道:“他的事你知道得还挺详细。”
宫七道:“十多年的老朋友了,我便是问他屁股上有几个痔疮,他也是不会瞒着我的。”
张浪端起酒碗凑了过去,又道:“那你就更不该接关于老朋友的任务才是。”
宫七和他碰了一杯,道:“一般杀手,他们自己选择任务,但像我这样的讨债人,没任务的时候,朋友还能是朋友,有任务的时候,任务就只是任务了。”
张浪看了看他,问道:“没得选择?”
“呵呵,选择自然也是有的。接了任务,完成任务就生,不接任务就死,接了任务失败就是生不如死。我不想选择死,也不想生不如死,所以纵然舍不得老朋友,也只能说声抱歉,拿剑送他一程。”
宫七淡淡说完,将碗里的酒泼在地上,站起身来,又接着道:“你这个新朋友还算有趣,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希望你能比我这老朋友躲得更好,躲得更隐蔽。当然,也希望你的名字不会出现在我面前,后会有期我就不说了,在我这,可不一定是什么好话。”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去,从灰袍青年的腰间抽出鲨皮长剑,左脚一踏,身形便往外掠去,片刻功夫就消失在了树林中。
“‘风剑宫七’余仁杰,华山剑派弃徒…看来前世传闻是没差了,青衣楼第一楼的十八星杀,九宫九燕,就是金玉满堂专用的讨债人……”
张浪看着他的背影,低低自语道:“啧啧,放火烧了十八里铺,华山剑派首席蔺弧充前往查看…竟然就死在了这里…这可是前世华山剑派的天骄‘酒剑客’,华山双剑之一啊…居然就这么死了…”
张浪口中说着,心中琢磨了一会,便将碗中酒一饮而尽,也站起身来,沿着来时的方向返回。
然而,他的脸色却陡然一变,手中鬼哭稍稍扬起。
“当!”
他转过身,鬼哭猛的横拍,一支翠珠发簪便弹了开去。
一个白衣裙衫的少女如同轻烟般自林中飘了出来,倏然落到篝火旁,扑倒在那灰袍青年的尸体上,凄厉喊道:“充郎!充郎!”
她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脸蛋皎白如玉,便是如今面带凄色,却依旧不减秀丽绝伦。
“你杀了充郎!”
这女子抬起,厉声喝道。
一言未毕,她身子微晃,双手中已是多了两柄绿意盈盈的细剑,脚尖一点,身形轻灵掠起,双剑齐齐朝着张浪胸口刺去。
她身形飘飘渺渺,似退却进,如鬼如仙。
出手之际更是极诡极奇,双剑一长一短,一虚一实,当真是极妙。
张浪眉毛一挑,掌中鬼哭往前轻轻一拂。
譬如分花,又似拂柳。
鬼哭刀巧巧的在在双剑之间拂拍而过,将两剑轻轻弹开。
这女子招式被阻,却完全不顾,又是侧身而进,遽然前驱,双臂接连探出,疾刺五下。
三长两短,子午鬼追魂!
这双双剑势出而分化,带起虚渺剑势,似鬼爪乱舞。
绽若点点寒芒,皆是不离要害。
张浪脚下一点,往右一扑,身体稍稍一侧,鬼头刀却又探了过去,使出一招‘剪扑自如’。
乌沉猩红的刀光带起嘶嘶低鸣,猛地窜入这剑芒中。
左点右绞,连消带打,兵刃相接,清脆作响,将这剑势挡下了来。
这女子见他接下这招,一声轻咤,竟又前冲来。
她毫不顾忌自己已是空门大露,将掌中双剑带起,双手交错间,长短双剑已是朝着张浪的头颅斜劈下来。
十字斜劈,未丑日月转!
火光印照下,这女子的双手手腕之上,赫然各有一个深红色的勒痕。
张浪眉头一皱,这女子便是蔺弧充所救之人,此女现在,分明是把他当成了杀蔺弧充的仇人。
所以出手之间,才尽是用的以命搏命,同归于尽的打法。
不过这招式……
张浪双脚踩出两仪之变,身形却是陡然一折,一式‘飞龙翻云’不退反进。
于此同时,他右手横起,斩出一式‘一啸风声’。
鬼哭凶刀带着呜咽之声绽了开来,猩红刀光一幻为八,迎向对方剑势。
左手却从那女子空门之处前驱直入,探到他女子身前,五指并拢,斜斜拍出一掌,眨眼之间翻转,又是重重打出一掌。
正是混元掌中的妙招‘两别清风’。
八方风雨封堵空间,密集刀光将那女子剑势挡下。
双掌浑厚掌劲却是分袭两方,分别击在那女子双臂之上!
受此一击,那女子瞬间被打退击飞,跌倒在地,在地上打了几滚。
左手短剑兵刃都抓是拿不住,中途摔落出去。
白衣女子死死的盯着张浪看了一眼,眼神既恨且悲。
到了这时,她哪还不知道这贼子厉害。
自己远非对手。
她又想到不过暂别半日,归来之时竟与情郎阴阳两隔。
爱郎惨死,自己却无法为其报仇,徒之奈何…
“充郎,充郎……”
她转头看了看地上的灰袍青年,呢喃几句,眼中含着泪,猛的举起右手长剑,便要往自己脖颈抹去。
张浪心中一动,左手入袖一探,混元真气使出,一颗黑棋激射而出。
黑棋既疾且猛,瞬间打在这女子右肩之上。
这女子受此一击,便跌倒在地,绿盈盈的长剑亦是摔落在地上。
她自杀未遂,突然眼带仇恨的看着张浪,恨恨言道:“狗贼,你今日若不杀了我,他日我必杀你!”
张浪挥了挥了鬼哭刀,道:“你怕不是傻的吧,你家情郎是受的可是剑伤,你冲我来,我看你也挺大了,脑子都没有吗?”
第九十六章 走一手飞棋再赶路()
这女子闻言微微一愣,踉跄过去看了看,果然见得蔺弧充胸口伤口不过两指余宽,她再看看张浪背后的大刀,呐呐无言了一会。
随后便低头伏在蔺弧充的身上低泣起来,那洁白素群之上,顿时满沾了暗红的血痕。
张浪看她这样,也懒得再分说,便转过身去,脚尖一点,《千里独行》中一式‘千里飘萍’使出,人便倏然窜入林中,朝自己歇息的背崖返去。
风雨停了大半夜,已然开始转晴了。
他去时幽暗,回来时天边倒依稀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一日之计早已晨,也是时候启程了。
只是张浪刚刚想要跨身上马,却也又停下了动作,转头望去。
一个白衣身影正从林中掠了过来。
她来干嘛?还没拎得清?
张浪微微一愣。
这白影正是方才那女子,她到了近前,脸上泪痕未干,却对着张浪福了一福,说道:“是任樱方才唐突,还望公子见谅,不知公子可曾看见,是何人杀了充郎。”
姓任?
张浪心中微微一震,刚才他便模糊间对此女用的招数有些印象,如今却是彻底想了起来。
子午双剑,阴阳剑法。
莫非她是?
‘有趣,那老鬼虽然听说有个女儿,前世却没人见过,想来是困死在水牢中了,那老鬼虽然…门生故旧到还是不少的…倒是一粒上好飞棋…’
张浪心中念头一动,沉吟一会,开口道:“我只是正巧路过,并未看见事情经过。不过你那情郎身旁的索命青布,普天之下可没人敢仿冒,至于是谁买的凶,姑娘不妨看看你情郎身上可曾少了什么物件,再想想你手脚上的索链怎么断的便是…
少女情深,为爱赴死,固然是可嘉,却也太傻。你就这么轻易死了,任仙游在九泉之下,岂不是要死不瞑目?”
任樱闻言怔住了,过了好久方才惊讶出声。
“我爹死了?不可能,不可能的,他说……”
但是她话未说完便停住了。
原来她发愣的这会,张浪早就打着马向东而去了。
任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只觉他离去时的话语一直在耳边回响。
她慢慢蹲了下来,拿手抱住了自己的双腿,把头埋了进膝间,一会是爱郎躺在地上的尸首,报仇的意愿,一会却是张浪的话语,心中顿生的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