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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霏想起男人从不离身的那条小红蛇,心下大骇,正欲出声提醒时,耳边早已响起嗖嗖的风声,还不及反应,便被陈誉揪住领子,直接扔到路旁的蕨丛中去了。
这家伙,救人的手法依旧很暴力……上次是将自己一掌拍下船,这次是直接拎起来往路旁扔……
身上多处被蕨草枝干上的倒刺割伤,火辣辣的疼,方霏忍着疼,咬牙切齿地爬起来时,外面已经乱翻了天。
透过蕨丛中的缝隙往外望去,陈誉与那中年男人都不见了踪影,只看到那匹枣红色的马儿跟疯了似的,四只蹄子同时腾空,拼命的往天上纵,约摸跳了三四次后,砰然倒地,惊起满地的枯叶,尘埃飞扬。
倒下的马正好头部冲着方霏,舌头拉得老长,眼里鼻子里都出了血,死相十分恐怖。
方霏吓得拿手捂住嘴,大气不敢出,一动不动地缩在蕨丛中。
044 爷从不求人()
烈日酷暑下,密林中的夏蝉撕心裂肺地叫着,吵得整片林子不可开交。
遮天蔽日的密林中很是闷热,连一丝风也没有,方霏双手抱膝,缩在蕨丛中,薄薄的衣衫早被汗水湿了个透,黏黏的,紧贴在被蕨草枝干上的倒刺划破的伤口上,汗水刺激得伤口火辣辣的疼。
震耳欲聋的蝉鸣身中,时不时传来挥舞鞭子的‘唰唰’声。
两人将战场搬到了方霏看不见的地方,方霏只好咬着唇,竖起耳朵仔细捕捉前方传来的动静,连大气也不敢出。
远远的,传来陈誉淡淡的说话声:“收了我的金豆子,还想要我的命,阁下也太贪心了。”
“你这小白脸,处心积虑的要去苗寨,肯定不会干好事!”中年男人啐了一口,“那袋金豆子,是我送你小子上西天的酬劳!回去正好给我媳妇儿打套首饰。”
“你若是带我去苗寨,我送你媳妇儿一百套千足金的首饰,另外再送她一百套玉首饰。”陈誉的声音不紧不慢,听得出来,应付得很轻松。
男人呸了一声,不屑地叫骂道:“谁特么稀罕你的东西,我媳妇的东西,我自己给她挣!”
陈誉笑了笑,讽刺道:“看你又老又丑的,媳妇儿倒是颇有几分姿色,你若是出去给她挣首饰,她与别人勾搭上了怎么办?”
“放你娘的屁!”男人怒不可揭,直接爆粗口,“要是像你这样的小白脸都死绝了,天下压根儿就不会有红杏出墙这回事!”
蕨丛里的方霏听了两人间的对话,气得直磨牙,暗忖道你特么才是他媳妇儿,你全家都是他媳妇儿!
就不该替他担心,活该让蛇咬上两口才好。
“方霏!”这想法冒出来不久后,林子那边就传来陈誉一声低沉压抑的咆哮:“别做缩头乌龟了,赶紧出来!”
蹲得腿麻的方霏一怔,先是竖起耳朵仔细听外面的动静,确信外面已经没有打斗声后,才从蕨丛中爬出来,放眼四处打量。
陈誉的马就躺在她脚下,七窍出血,早已经气绝身亡。
不远处,男人仰面躺在地上,瞪得极大的双眼中满是不甘和难以置信,赤红色的鞭痕纵贯整个面部,似一条张牙舞爪的大蜈蚣趴在面颊,猩红的皮肉朝外翻着,死相既恐怖,又让人作呕。
而那条血红的小蛇也没能逃脱,它贴在路旁的树干上,七寸部位插着一把匕首,入木三分,将它钉死在了树干上。
“过来!”背对着方霏的陈誉低喝一声。
方霏吓一跳,惊醒过来,迈着沉重的步子过去,才看见陈誉脸色乌青,头上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锋锐的眉头几乎蹙成一条直线,似是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横在胸前的手上兀自紧握着长鞭,白皙修长的食指指节上,两个细小的红点格外妖异。
“你……被咬了?”方霏嗫嗫道,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那条蛇的毒,她不是第一次见识了,被它咬到,连森林之王老虎也支撑不了多久便会毙命,遑论人类。
这片密林距离赵家镇至少有两日路程,人迹罕至,野兽众多,若是陈誉死了,方霏连想也不用想,她绝无可能平安地活到天黑……
陈誉黑着脸,点了点头,“放心,还死不了,它才刚毒死的了我的马,没剩下多少毒液,快去你男人身上找找解药。”
这人……生死关头还不忘记揶揄别人。
“你男人!”方霏恼羞成怒,当即顶回去,“要找自己去找。”说完便别过头去,瞪着树干上的那条小蛇,与它大眼瞪小眼。
陈誉磨牙,狭长的眼眸微眯,成月牙状,黝黑浓密的长睫毛轻轻颤动着。
他这一生,从来都是别人在求他,甚少求人,从来都是理所当然的颐气指使,想让他开口求人,很难,抑或者可以说,不会。
即便到了此刻,生死攸关,多浪费一分时间,蛇毒便逼近心脉一寸,他也不做不到低声下气的去求人。
“我也想自己去找,可我若是再走一步,蛇毒就到了心脉,你数不满十下,我就会心脉寸断而亡,届时,你可以再数一下,你能活到自己数到的多少个数。”
他生于富贵,长于富贵,从不喜欢欠下人情,即便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也不忘记告诉别人,你救我等于是救了自己,所以,我并不欠你恩惠,也没求着你救我……
方霏狠狠剜了他一眼,觉得此人着实太过不可理喻,想了想,还是去找解药了,就当是为了自己的小命考虑。
毕竟,他若是死了,估计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便会葬身兽腹。
男人的尸体横陈在小径正当中,身上的衣服片刻前才脱掉过……找不到任何东西,方霏自他身上迈过,又绕过躺在地上的马儿,来到了栓骡子的地方。
骡子兀自甩着尾巴,伸长了脑袋去够周围的灌木嫩叶子,对主人的死毫不关心,它身上一左一右各绑了一个箩筐,一边放着干粮,一边放着衣物。
方霏翻了好一阵,才从放衣物中的箩筐中堆找到个小巧的葫芦,拧开帽子,见里面装着小半葫芦褐色的丸子,捏得歪歪扭扭,长的椭圆的,甚至还有方形的,就是没有一个是圆形的。
“只找到这个,你看看是不是解药。”方霏对药理知之甚少,便将葫芦里的药丸子倒在手心里,捧到陈誉眼前。
陈誉深吸两口,药香一入鼻,头晕胸闷想呕吐的症状立时缓解不少,当即‘嗯’了一声,“给我两颗,多了只会适得其反。”
方霏一喜,缩回手将多余的药丸子装回葫芦中,只剩下两颗放在手心里,朝陈誉递过去。
陈誉当即斜睨了她一眼,脸上一副‘你是白痴’的表情。
方霏不解,继续将手递过去,递到陈誉手边上。
陈誉气得磨牙,索性合上了眼,才从牙缝中蹦出‘喂我’二字来。
自中毒到现在,他耗费了太多时间,此时,根本不需要再走动,只需他动动手指头,蛇毒便会流进心脉。
方霏先是一愣,随后便依言照办,将药丸递到他唇边,塞进他微微张开的薄唇中,又拿了水袋过来,喂他喝下。
045 一般般无耻()
丛山峻岭中,灰头土脸的方霏拄着新砍的拐杖,牵着骡子,步履蹒跚地踏上了回程的路。
方家祖上从文,不屑学武,她自小身子就偏瘦弱,这些年来方家虽落魄,但有方耿在,却从未让她姐弟二人吃过苦,家中一切都请了仆妇打理,跟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其实也差不多。
才刚拿着柴刀去砍树枝做拐杖,方霏就费了好大的力气,手上也起了水泡。
“不打算刨个坑把你男人给埋了?”陈誉坐在骡子背上,气定神闲地欣赏风景,仿佛是出来游山玩水。
方霏耷拉着脑袋,暗自磨牙,磨完继续赶路。
这货说自己蛇毒未清,不能过多走动,且林中时常有野兽出没,他要养精蓄锐,随时准备应付突如其来的危险,而他的马匹又被毒死,唯一的代步工具骡子自然就被他霸占了。
“你聋了?还是哑巴了?”见方霏不回答,那货伸手摘了几个松球放在手里,一个一个的朝方霏后脑勺扔过去。
松球本就有棱角,再被他指力一催,一砸在脑壳上就是‘夺‘的一声脆响,砸得人头皮发麻。
“你男人!”方霏抬手揉了揉后脑勺,没好气地吼道,“要埋你自己去埋。”
这一趟走回去,只怕比她这十几年来所走的路都要多!
才刚走了不到一个时辰,方霏觉得那两条腿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幸好提前准备了拐杖,不然早就站不起来了。
“啧啧啧!真是恶毒啊,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竟能狠得下心,任自己的男人葬身兽腹。”陈誉饶有兴致地盯着步履蹒跚的方霏,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方霏蓦然停下步子,深吸一口气,回身冲骡子背上趾高气扬的陈誉命令道:“下来!”
“嗯?”陈誉一愣,轻蹙剑眉,不解地哼了一声。
“你不是说那是我男人?”方霏举起手中的骡子缰绳,晃了晃,“那好,这头骡子是我男人的,现在我男人已经死了,那他所有的东西就是我的,现在,请你从我的骡子上下来!”
这一席话,比一整个下午说的话还多。
陈誉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后,闲闲地抄着手,赌气似的,丢出二字:“偏不。”
“这是我的骡子,让你下,你就得下。”方霏挑眉道。
“你方才不是不承认,还说是我男人?”陈誉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既然是我男人的东西,那现在就是我的东西,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方霏觉得自己快要被气炸了,直愣愣地望着骡背上的陈誉,半响才道:“陈世子,您真无耻。”
“一般般无耻。”陈誉笑了笑,“你想走就走,没人拦着,我一个人也能走出这大山,当然了,多一个牵骡子的人,我也不介意。”
“……”
这场并不愉快的谈话,最终以方霏将手中的拐杖砸到陈誉脸上告终。
……
赵家这边,二夫人昨夜在宋大奶奶那里吃瘪后,气呼呼地回了西院的芙蓉堂,一直到隔天早上,二房的几个姨娘来她屋里请安时,那气都还没消。
几个姨娘老老实实地请安,尔后各自离去,唯独二姨娘王氏来得晚了些。
二夫人正憋着无名火,当即便摔了茶杯,打算拿王氏出出气。
王氏一向与二夫人走得近,自然知道她症结所在,等二夫人撒完了气,才笑盈盈地说道:“夫人,大可不必动怒,那二姑娘是有点才学不假,但顶多能算算账而已,真正帮她拿主意的,是大姑奶奶,咱们只要想个法子让大姑奶奶无暇抽身,二姑娘那里也就招架不住了,到时候,老祖宗还不是得让您当家。”
赵婉容未出嫁时,曾跟在老祖宗身边学习打理家务,出嫁后,夫君又是独子,婆母虽还年轻,但也会让她跟着料理家务事。
二姑娘到底年轻,没什么经验,处理起家务事来,处处都得仰仗长姐扶持。
二夫人扫了王氏一眼,点点头,愁道:“可婉容是回家为祖父守孝来了,不住上个把月根本不会走,二姑娘本就聪慧,有这时间,只怕早就历练出来了,届时大姑奶奶在与不在都一样。”
“用不着把大姑奶奶弄走,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咱只要让她乱了阵脚就成。”王氏神秘兮兮地凑过去,在二夫人耳边低语道:“大姑奶奶过门已经好几年了,肚子一直不见动静,我听说张老夫人正张罗着给儿子纳妾……”
张老夫人正是赵婉容的婆母。
张家只有张书言一个独子,即便赵婉容在张家再贤惠,再能讨婆母欢心,但若是一直生不出孩子,张老夫人给儿子纳妾就是必然的,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二夫人眼珠子骨碌碌直打转,计上心来,拿手轻轻敲击桌面,问王氏:“老三的娘家妹子春华回去了没?”
“没呢!”王氏喜道,“夫人真是神了,我刚想提三姨娘的妹子,可巧的夫人倒是先问了。”
“就你会说!”一通马屁拍得二夫人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服,拿手轻轻戳了王氏一下,“我一会儿让老爷送个帖子,请大姑爷吃酒,你跑一趟腿,去老三那里打声招呼,就说是我的意思,晚上让春华过来坐坐。”
王氏爽快的应了,笑呵呵的去了三姨娘那边。
三姨娘何氏出自农户,妹子何春华生得十分俊俏,那小模样儿娇花带水的,我见犹怜,比不少大户人家的闺女还俊俏几分。
何春华眼光也高,只可惜输在了家世上,村里的她看不上,镇上的又嫌她出身差,挑来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