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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顾时年前段时间说过他要去省城的事情,张春妮的好心情顿时没了,脸色也沉了下去。
顾时年去了省城,会不会碰到顾怀庆?
那个不要脸的狗东西,会不会又想法子撺掇着顾时年回顾家?
时年这次究竟是因为云裳想去省城,还是打着云裳的名头,去省城找顾怀庆的麻烦,又或者是……他后悔了,想回顾家了?
顾时年可不知道张春妮阴谋论了,想了一下,建议道,“顾盼归都十六了,总不好一直在街道上干零活。现在铝厂正招工,不如让顾盼归也去试试,万一能考进铝厂呢?”
今年年景不好,清河县好几个厂子都停工,就算没有停工的厂子,也暂时不招工,顾盼归今年是别想进厂当工人了。
与其留在清河县等招工消息,不如俩人都去铝厂碰运气,就算进不了铝厂,顾盼归也没有损失,而且也不影响张春妮现在的工作。
第352章 灾年()
“晚上我跟盼归说一声,看看盼归想不想去铝厂吧。”
听张春妮这么说,顾时年也识趣的闭上嘴,不再提换工作的事情。
他不是原主,内心对张春妮没有太多的感情,对于张春妮和顾盼归两人,他顶多是背负一份责任。
建议张春妮调去铝厂工作,也只是觉着她年龄大了,想让她换一份轻省的工作,不要像厂里的男工一样,整天窝在车间干苦力活。
再加上去了汾阳,张春妮还能跟云水莲做邻居,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还能尽快解决顾盼归的工作问题,顾时年实在想不明白,张春妮为什么会拒绝他的提议。
不过原主还在的时候,跟张春妮之间的母子关系就不够亲密,现在芯子换成了顾时年,就更加不会对张春妮的生活指手画脚。
张春妮不愿意更换工作,顾时年不会失望,更加不会强求。
等到顾盼归从街道上回来,一家人安安静静吃完晚饭,顾时年也没有过问顾盼归找工作的事情,早早拎着面袋子回房歇息了下来。
…………………………………………
“铛铛铛……”
老村子叼着旱烟袋子,沿着地头一路敲响铜锣,通知村民们可以下工吃饭了。
云老爷子放下只有一尺高,麦穗干瘪的麦秆,一手扶腰,一手用镰刀支撑着起身。
看到身边磨了一早上洋工的队员们跳上田埂,撒丫子往地头跑,老爷子暗暗摇了摇头,将队员们乱丢的麦子用脚踢到一起,这才扶着酸痛的老腰上了田埂。
老村长提着破锣站在地头,冲急着回家的村民们喊道,“队员们,蚕老一时,麦熟一晌,咱要虎口夺粮。大家伙儿回去喝好了就赶紧回来上工,下晌迟到了可是要扣公分的。”
“村长,今年这麦子长得还没有蒜苗子高呢,眼看都绝收啦,咱割回去能干啥?不是白费功夫嘛!”
人群中,有村民哑着嗓子回了一句,马上就有人跟着附和了:
“就是啊,村长,咱村儿这麦穗都没有一指长,麦粒子也瘪得全是麸皮子,这才能收几斤粮?还不够大家伙夏收添进肚子里的油水呢。”
“村长,咱这儿今年遭灾了,上面总该拨救济粮了吧?要是再没有救济粮,咱一村子人都得饿死啊。”
“我听说曹公庄公社地里的庄稼都旱完了,咱这儿忙着夏收,曹公庄下面十来个村子的人天天窝家里歇晌午,连地里都不去,一公社的人等着上面的救济粮呢。”
老村长愁得眉头都打结了,可是嘴上还是得喊口号,动员村民们积极抢收:
“今年全汾阳地区都遭了旱灾,粮食大面积绝收,一地区的人都等着救济粮,国家去哪儿弄恁多粮食救济咱?
同志们,咱杏林村是欠收,不是绝收。越是这种时候,咱越不能给政府添负担,更不能啥事儿都指望政府。
咱得自救,把地里每一粒粮都收进仓库,就是为国家和人民做贡献啦!”
老村长这话就差明晃晃的告诉大家,外面到处遭灾,政府压力大,不要全指望救济粮,村里人得早作打算。
脑子活络的村民们顿时议论开了,只是声音不其然小了下去,脚下的步子也迈的快了几分。
“云老弟,你等一下,我跟你说点事儿。”老村长提着破锣,冲走在人后的老爷子喊道。
老爷子慢下脚步,舔着干裂的嘴唇,小声问道,“村长,啥事儿?”
老婆子今儿应该烧了绿豆汤,赶紧说完,他还得回去喝绿豆汤呢。
村长看着脚下不足往年一半高的麦子,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今年村里的情况不老正,咱得早做打算,要不然后半年难熬哩。”
老爷子也跟着叹了一声,“老哥,今年地里的收成都不够交公粮的,我估摸着咱村儿可熬不到后半年。”
不等老村子说话,老爷子又叹息着道,“还好咱这儿靠近河边,能挑水浇地,好歹能糊弄着收点庄稼,我听二川说,外头好多村儿井里都不出水了,一村子的人赶着牛车去外头拉水喝……唉,今年这年景,又难熬哩。”
村长闻言,眉头拧得更紧了。
想到村里的困境,老爷子愁得只想点起旱烟袋子来上一口,可又怕火苗窜到地里,烧了本就欠收的麦子,只好把旱烟袋子塞到嘴里空抽几下,过过干瘾。
老爷子割了一早上的麦子,嗓子眼干得跟着了火似的,见村长不开腔,也不开口说话了。
等到两人走到村门口时,村长终于放下旱烟袋子,瓮声瓮气地问,“云老弟,二川最近有没有空回来?”
老爷子摇摇头,“估摸着没时间回来哩,铝厂刚开工,活儿多,二川忙得连礼拜天没有。”
村长沉默了一下,再次艰难开口,“那……二川有没有问问,铝厂招不招临时工?今年这光景难过,要是咱村儿壮小伙子们能去铝厂干活儿,好歹有口饭吃,总不至于守在村里饿死……说不定还能贴补家里的口粮。”
“难。”老爷子叹了一声,“二川一进厂子就问了,那铝厂是招临时工,可人是城里户口优先,识字儿的优先,咱村儿才有几个识字儿的?”
村长闻言,握着旱烟袋子的手跟着一抖,甚至连本就挺不直的要背也弯了几分。
老爷子搓了一把沾满尘土的脸,开口安慰村长,“老哥,你就是喜欢啥事儿都往自个儿身上扛,这一村子两千口人,一人一口都能喝干你的雪,你一个人咋能扛得动?
再说那铝厂招工的事儿,别说人不跟咱村里招工,就是有招工名额,你让谁去不让谁去?
招工本来是好事儿,可这一个弄不好,就成得罪人的事儿了,到时候你这村长还咋干?”
村长擦了一把略湿热的眼角,抬手拍了拍老爷子肩膀,正想开口,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云爷爷,老村长,我瞅着地里没人,咱村儿这会下工了?”
第353章 尽快去汾阳吧()
“时年娃子?你咋这时候回来啦!快!这大热天儿的,你云奶奶熬了绿豆汤,赶紧回去喝一碗。”
老爷子高兴的眯起了眼睛,把镰刀往胳膊下一夹,拉着顾时年就要往家里走。
老村长也笑着跟顾时年打了声招呼,催促他赶紧跟着云老爷子回去:
“这都快晌午了,日头正毒呢,赶紧回去躲躲日头,等下晌凉快了再出来转转。”
眼见老村长要往后村走,老爷子把镰刀塞到顾时年手上,过去拉住了老村长:
“老哥,这时间不早了,你也别回去了,淑英熬了绿豆汤,你也过去凑合着喝完汤得了。”
老村长看了顾时年一眼,把破锣往胳肢窝底下一夹,跟着老爷子往王寡妇家走去,“行吧,我蹭你一顿饭,过去跟时年娃子说说话。”
老太太从窗户上看到顾时年跟着老爷子进门,高兴的汤勺差点掉在地上,从屋里迎出来,拉着顾时年就不撒手了。
“你这娃子,你过来咋不提前说一声,我好给你准备好吃的……”
“云奶奶,咱是自家人,可不整待客那一套。”
顾时年笑着回了一句,把粮食袋子放在炕头,自顾自的打水洗脸,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
栓子一脸兴奋的跟在顾时年身边,小嘴吧吧跟顾时年打招呼,同时嘴里还不忘问云裳的消息。
顾时年洗好脸,接过老太太递过来的绿豆汤,一边小口喝着,一边说起云裳去了京城的事情,当然,对于云裳坦白自己财迷一般到处串门子收红包的行为,顾时年也毫不隐瞒的抖落了出来……
老村长端着碗,看着跟老云家熟稔说笑的顾时年,感觉嘴里的绿豆汤只余下淡淡的苦味了。
在村门口看到顾时年的时候,他确实有再次向顾时年求助的年头。
可这个念头刚升起来,就被老村长再次压了下去。
今年各地都大面积受灾,就算顾时年答应帮村里人买粮,估摸着他运输公司的熟人也没地儿寻摸粮食。
再说顾时年去年帮村里寻摸粮食,已经承担一次风险了,今年年景比去年更加困难,形势也更加紧张,人孩子是城里娃儿,有供应粮吃,干啥要一次次豁出命的帮他们这些泥腿子寻摸粮食?
最重要的是,就算时年娃子能拖熟人寻摸来粮食,村里也没钱买粮了。
去年年前买的那次粮,几乎搜刮干净村里的底摊子了,今年村里公分更不值钱,就算到了年底,估摸着一村子人也攒不下三千块,村里人拿啥买粮?
总不能让人担惊受怕的寻摸来粮食,再倒贴的白分给村里人吧?
再说现在粮食多贵啊,村里大大小小有两千张嘴等着吃饭,就是大资本家也倒贴不起啊。
他就算脸皮再厚,也没脸跟人孩子提这样的要求。
村长没滋没味的喝完绿豆汤,又跟顾时年闲聊了几句,很快就告辞离开了。
“云爷爷,我瞅着村长精神不大好,是愁庄稼绝收的事儿吗?”顾时年放下空碗问道。
“可不是咋地。”老爷子把村里的情况说了一下,最后叹息着道,“村长和老支书昨儿跑了一趟镇上,听镇领导的话音,今年上面就算拨救济粮,也不会太多,主要还得咱自己解决困难。”
顾时年眉头蹙起,声音也跟着低沉了下来,“村长爷压力挺大的。”
“村长就是爱扛事儿,这事儿他一个人咋扛的下,最后还不得跟上门伸手么。”老爷子摇了摇头叹道。
想到老村长满是愁苦的脸颊,消瘦佝偻的身子,再想到村里人数次出手帮助云裳的事情,以及云裳空间仓库里堆得满满当当,几乎放不下粮食,顾时年心里很快有了想法。
不过帮村里人弄粮食的事情暂时不急,顾时年跟老爷子闲谈了几句,又转换话题,问起滩下修路的事情。
“这几天夏收,村里没人去修路了。我问过三柱子,说是路修到河边啦,已经开始要建大桥了……”
“那高家呢?高家人应该也听说阿裳回省城的事情了,他们有没有找过来?”顾时年接着问起云裳认回白家后,高家人的反应。
“他们哪来的脸找过来?”老爷子一脸愤懑,“就没有见过高家这么不要脸的人家,瞅着裳囡有门子好亲戚,就死皮赖脸的想抢娃儿,结果咱裳囡是军区司令的闺女!那高家可丢人乍了,满公社的人都看高家的笑话哩!”
顾时年捏了捏栓子圆嘟嘟的小脸,一脸郑重的建议老两口夏收完搬去汾阳。
担心老爷子离不开村子,成了敌特气急败坏下泄愤的对象,顾时年还不经意间透露张守义已经调去汾阳工作,以及云水莲身边出现新的追求者的事情。
老两口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老爷子更是重重放下碗,黑着脸问,“时年娃子,你说的是真的,那张守义真去汾阳了?”
“嗯,前段时间天天去单位找云姑姑,还去夜校接云姑姑放学。”
顾时年又将周明辉的来历也跟老两口说了一下,最后不着痕迹的给两个男人上眼药,“要不是张守义天天去找云姑姑,云姑姑也不会认识周明辉……”
“啪嗒!”
老爷子把筷子撂在炕桌上,黑着脸对老太太道,“淑英啊,要不你先跟时年娃子回汾阳,等夏收完了我也过去。”
敢纠缠我们老云家的闺女,老子过去后一定拿大棒子敲坏那俩坏坯子的狗腿!
还有那周明辉,周家都出了个不要脸的闺女了,咋还敢往水莲跟前凑?就不怕时年娃子大耳刮子抽他么!
“行,我明儿就去汾阳守着水莲……”老太太话没说完,就想起家里还有个需要人看管的王寡妇,又问老爷子道:
“还有王桂花,王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