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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李伯阳带头的声音,这三百个新生齐声响应校长蒋中正的命令,声音直传扯旗山,他满怀欣慰的露出笑容,大臂一挥:“行动。”
正如蒋中正所说的,来黄埔的学生不是为了享福才来的,他们所怀的是一腔热血,是一颗赤子之心,是对国家民族的责任。
这时候队长们对分队长下达了各项命令,李伯阳所在的第1分队被命令修葺屋顶。
大多数的新生即使没有在家务农干活,可简单的修葺房屋还是会的。只有李伯阳眼巴巴的看着挽起了袖子的杜聿眀,可怜巴巴的说:“老杜,怎么修葺屋顶呀?”
他虽然从小丧父丧母,可他的表舅把他当亲生儿子养,从小没干过活就。杜聿眀找了把铁锹给李伯阳,又找了一些干草和一大桶水。他简单示范了一下,说:“你来和泥!”
李伯阳看了一眼,和泥无非就是挖坑把黄土堆在一起,搅拌进去干草,然后加入水搅拌而已,简单的很,基本没难度。
杜聿眀眼看李伯阳一副交给我的样子,善意提醒到:“别和稀泥。”
李伯阳竖起眉头,歪头看着他,很不满杜聿眀质疑他的智商,说:“光亭,咱俩又不好了是吧!你吃我的醉仙鸭吐出来。”
杜聿眀后悔自己一时嘴软跟着李伯阳吃了三四天的饭,不过同吃的人好多,为什么每次都让自己吐出来呢。他惹不起李伯阳,假装听不到的跑去搂干草去。
实际证明,和稀泥这个活就得李伯阳来干,那泥和的又稀又软,让人联想到某个腌臜事物就想吐的样子,杜聿眀跑来端详良久,自愧不如。
不会和泥,上房补砖瓦总可以吧,分队长韩乾手把手的教李伯阳补房,他不是笨人,一看就会,也补的很好,可是人家本来就很小的一个窟窿,却被他愣是在旁边又踩出一个大洞来,还不如没补时的样子。
把他指派给别人,分队的成员都不愿意接纳,到了最后,李洛成了第3队第1分队中最闲暇的一个人,人称狗不理包子。
不过李伯阳也没闲着,他在一棵树下面发现一群搬家的蚂蚁,自认军情紧急,为此他专门跑去和房顶补瓦的分队长韩乾汇报:“分队长,你要是再不快快补房子就来不及了,据我观察,今晚有雨!”
韩乾看着蓝天白云,打死也不相信会下雨,冷冷的对李伯阳说道:“如果没有你捣乱,我早补齐了,现在命令你,去给本分队长倒一碗水过来。”
“是!”
李伯阳屁颠的跑出倒水,可韩乾的一句话险些让他气急:“要三分热的水。”
倒完水,他继续过去数蚂蚁,正看得入神,冷不丁有人在后面用脚踢了他屁股一下。
“谁呀?这么没礼貌!”李伯阳不乐意的回头一看,只见戎装的蒋校长背着手黑着脸盯着他,直看得他浑身发毛。
“你是那个队的?你没事干嘛?”蒋中正巡视了一遭,新生们的工作热情很高涨,效率也很快。可还是发现了一条滑鱼,仔细一看,还是刚才那个率先喊话的李伯阳,他的面色舒缓了些,可还是严肃着脸。
“报告校长!我叫李伯阳,第3队第1分队学生兵。学生正在观察夜间是否会下雨,影响同学们的工作成果。”李伯阳感觉立正敬礼,正儿八经的回答。
蒋中正瞥了一眼数脚下黑压压的蚂蚁,说:“那会不会下雨呢!”
李伯阳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蒋中正的面色,不算太坏,他回到:“可能会!”
眼看蒋中正的面色沉下来,他连忙说道:“报告校长,学生除了观察蚂蚁之外,其实正在创作一首校歌。”
“校歌?”蒋中正脸色好看了些,他有点兴趣了,不曾想学生中还有会音律的人才。
“对!”李伯阳瞧见校长有兴趣,赶快说道:“我唱给您听下?”
“嗯!”蒋中正哼了一声,他决定了,如果确实是首好歌,免罚。如果狗屁不通,绕黄埔岛跑三圈,晚上没有饭吃。
“嗯哼!”李伯阳清了清嗓子,嘴中哼出旋律,大声唱出:“怒潮澎湃,党旗飞舞,这是革命的黄埔。主义须贯彻,纪律莫放松,预备作奋斗的先锋。打条血路,引导被压迫的民众,携着手,向前行,路不远,莫要惊。亲爱精诚,继续永守,发扬吾校精神,发扬吾校精神。”这首歌他自听闻黄埔招生就在莫名的在心中酝酿,今天还是第一次唱出。
第四章 黄埔开学一二事()
这首歌歌词铿锵有力,音律朗朗上口,充满了革命激情,只唱了一遍,蒋中正便能记住歌词,歌词里面的话语句句都唱到了他的心底。尤其是亲爱精诚、继续永守,这正是他心底定下的校训,他还未尝和人说起,不想在这里和学生的歌词相符了。
蒋中正突然想起了天意这个词,他与中国大多数人一样,很在意冥冥的天意,虽然革命除去了封建,可这几千年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
蒋中正低声唱了一遍,越觉得甚合心意,他又细细问了歌词中每个字的意思,抚掌大喜:“妙,秒。此歌正是我党、我军校贯行的宗旨,千言万语,都在歌中了。”
李伯阳傻呵呵的陪着蒋中正笑,蒋中正越看李伯阳越是顺眼,他有心亲近每一个有才华的学生,便伸手握住李伯阳的手臂,说:“李伯阳同学你这首歌写的非常好,看来你对三民主义,我党宗旨有很深的了解,不知道你入党了没有?”
“没有!”李伯阳摇了摇头,遗憾说:“学生来广州没几日,还没有入党介绍人。”
蒋中正闻言更是欢喜,他看着面前白净的学生越发喜欢,大笑道:“这有何难,我介绍你入党怎么样。”
李伯阳不是傻子,他知道这是一个天大的机缘,他欢喜的说:“校长能够介绍学生入党,是学生莫大荣幸。”
蒋中正摆了摆手,他和气的说:“每一个黄埔学生,都应该是我党成员,这才能保证革命军队的纯洁性。”
这句话若有所指,李伯阳突然想起自己第3队的队长金佛庄,据杜聿眀讲,他是**员,不知为何,他心里生出了一丝阴影。
目送校长蒋中正走远,李伯阳摇了摇头,把心中杂念去了,吐了口气往分队方向走去。
到了晚上七点半,天色渐暗的时候,黄埔岛上吹起食饭号,早饿了一天的学生忙着赶赴各队的指定地方集合。
第3队由于修葺房子,就在食堂的院子里集合了,第一日的队值是陈geng,他检查人数无误后,向队长金佛庄汇报后,第3队按分队数进入食堂。
食堂内学生们按已经分好的指定位置列坐,所有人均正襟危坐,目视前方,虽然几百人进入,可除了入座的椅子挪动声,再没别的声音。
不一会,等所有新生入座之后,军校领导和教师一行进了食堂。
“立正!”
陈geng站起发出立正口令,所有学生都站起立正敬礼。
“稍息!”
所有学生一起就座,他们面前摆着碗筷,可是只有校领导、老师、值星区队长用筷子之后,学生才能开始吃饭。
蒋中正和廖中恺入座,他们先拿起筷子象征性的吃了口菜,示意学生可以用饭。
“开动!”区值星官环视了一下新生,发出口令。
军校实行的是新式军队的经济民主,伙食由军需部管理,每队学生每天派出采买二人,监厨二人共同负责。由于建校初期经济窘迫,伙食标准是每月六毫洋,折合下来,平均每天只有二角钱,实在是可怜,往往是清汤素菜,吃不饱肚子。
每桌子放的是4菜一汤,4菜是辣白菜、土豆米分条、卤水豆腐、炒土豆。一汤是,紫菜蛋汤,但基本看不到蛋花,主食是窝窝头。
李伯阳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等听到口令,他赶快拿起窝窝头咬了一口,等到热腾腾的窝头进了肚子,他满足的松了一口气。
李伯阳对坐的是关征麟老大哥,只见他不紧不慢的拿起一个窝头,大嘴一张一个全吞了下去。囫囵咽下去之后,他又伸手拿第二个窝头。
李伯阳环顾这桌子的同学,都像是三百年没吃过饭似的,只一眨眼的功夫,4菜一汤,已经就剩下1菜一汤了,剩下的是辣菜,这桌子的人多是北方人,不合口味,在座的只有左权和李伯阳能下筷子,左权是湖南人,而李伯阳是是在没菜了就窝头吃。
李伯阳习惯了细嚼慢咽,那边杜聿眀小声的提醒李伯阳:“还有六分钟,你快点吃。”
使出吃奶的劲头,李伯阳刚吃完第二个窝窝头,肚子才有了三分饱,正要喝一口汤顺顺咽在嗓子的窝头的时候,就听到值星官喊出:‘起立”的口令,他的脸都绿了,顾不上喝汤,马上丢下碗筷站好。
军校,讲究令行禁止,军令一下,别管你是吃了三分饱,又或者是一点没吃,只要听到口令,必须放下手中碗筷,列队离开饭厅。
期间有满了一拍还在吃饭的学生,都被值星官揪出来,负责洗刷碗筷,罚站姿一个小时,明日早餐禁食。
等列队出了饭厅,李伯阳正愁眉苦脸的,一团余热的东西塞进了他的手里,等他低头一看,站在他旁边的陈geng挤眉弄眼的正把一个窝头塞给他。
李伯阳满心的感动,冲陈geng低声道:“你吃饱了么?”
陈geng把窝头塞给李伯阳,他自得的窃笑:“我吃了4个。”
“那就是吃饱了。”李伯阳佩服陈geng的吃饭速度,这粗制的窝头,又硬又糙,他是半天也咽不下一个,在家中吃惯了松软的白面馒头和上好的米饭。
一旁的杜聿眀眼尖,看到了值星官正走过来,忙说:“快藏起来,等入寝了再吃。”
李伯阳赶紧把窝头藏进军服口袋中,果然一会值星官就从他的身边走过,锐利的眼光扫过他的口袋,不过值星官最终没有上前搜查,放了他一马。
“全体都有!”
看到军训教官钱大钧来到队列前,队长金佛庄跑步向前报告:“报告教官,黄埔一期学生兵第3队集结完毕。”
钱大钧身材高大,相貌英武,穿着一身戎装的他十分儒雅,说话带着江苏口音:“每日三操。今天跑晚操,同学们提起精神,开始吧。”
“是!”金佛庄敬礼后,带本队120人绕长洲岛做马拉松式跑步。
等到出操回来,回到草草建设的宿舍的时候大家伙都累的快走不动道了。
李伯阳是又累又饿,两条腿和灌铅一样重,腿肚子都在打颤,他靠在硬板床上,摸索着掏出了那个藏着的窝头,等摸出来一看,窝头已经被汗水浸湿。
把浸湿的窝头拿到鼻子前一闻,一股酸咸的味道传来,肚子里直接泛出一股酸水。
陈geng躺在硬板床上发出一声舒服的哼哼,眯着眼看着李伯阳手中的窝头,馋嘴说:“我说你别看着不吃呀,不吃给我吧。”
“想得美!”李伯阳恶狠狠的说,本来他还横不下决心吃,被陈geng这么一抢,还真是非吃不可了。搁以前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吃的。可现在肚子咕咕叫个不停,比起饿肚子的感觉,李伯阳还是扁扁嘴,闭着眼睛把窝窝塞进嘴里。
这眼前的情形,发生在每一个队伍中,初来乍到的学生们还没有习惯紧凑的军事化的生活习惯,有待锻炼克服。
“干革命!除军阀!做将军!”李伯阳嘴里念念有词,他闭上眼睛恶狠狠的将窝头塞进嘴里,吃到嘴里,也不是特别难闻,反而有一股香甜。
陈geng在一旁扭过头露出笑来,他在湘军早前当过几年兵,什么没遇到过。激将法哪里都管用,有句话说得好,大家抢的,就是好的。
吃完窝头,李伯阳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而其他的同学,早已经呼呼打起了酣睡。
晚上雷声霹雳也每一个人惊醒,狂风过后下起了瓢泼大雨,有好几处补好的屋子又漏了水。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大明,未等起床号吹响,校长蒋中正就已经起床,他一身戎装,从长洲要塞司令部驻地沿着岛边的泥泞小路,向军校方向走去,伴着蒋中正在道路上的碎石路上踏出的皮靴啪啪地节奏,等他快要走到军校宿舍的时候,嘹亮的起床军号吹响,打破宁静。
顿时,四周响起教官、队长的哨声。区队长、分队长们的叫喊声,两分钟的起床时间,学生们纷纷抛出宿舍列队后,向扯旗山下的操场跑去集合。
李伯阳是被分队长萧乾拎着下了床的,晚上睡觉习惯裸睡的他把衣服都脱光了,由于不能迟到,李伯阳只来得及把裤子和鞋子套上,连绑腿都没系上,衣服被杜聿眀和关征麟拿着,撒腿就往外跑就穿衣服。
等来到操场,学生总队的4个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