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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笙儿就守在这里,不让小鬼绑人!”笙哥儿道。
“哥儿难得说一次……孩子话……却是这个时候……”孙嬷嬷低声道,“哥儿……嬷嬷这一世……没有白走,先跟了老奶奶……然后是太太……然后又跟着哥儿……嬷嬷也没有什么……所求了……只是……舍不得哥儿……”
“嬷嬷……”
“哥儿,嬷嬷没……没别的话……只要哥儿平安,哥儿快活……人的一辈子呢……也就这么……一次……这也是……老奶奶和太太的……希望……”
“嬷嬷……不要说……”笙哥儿不喜欢听到孙嬷嬷这样交代遗言。
孙嬷嬷摆摆手,看向那几个一直沉默着的人——
“你们几个……”
“孙嬷嬷。”苇儿和葭儿早就泣不成声,而其他几个男孩子也是红了眼睛,饶是昌阳这样的也有些萎靡。
“跪下。”这两个字孙嬷嬷说得没有平时那么有力,可是几个人都心甘情愿地跪下来了。
“嬷嬷,你有什么要我们做的,我们一定照做。”杜若先开口。
“我……也不要你们为我做什么……只是要你们做好……自己的……咳咳……本分……”孙嬷嬷压住自己的喉咙说,“以后……哥儿……就托付给……你们了……”
“嬷嬷放心……”苇儿哑着声音说,“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主子,主子是我们永远的主子。”
“好……”嬷嬷笑了,眼角流出眼泪,“记住这句话就好……”
“嬷嬷……你别哭……”笙哥儿忙用帕子擦孙嬷嬷的眼泪,自己的眼睛也早已模糊了。
“哥儿,嬷嬷可不可以提一个……请求……”
“嬷嬷你说……”
“我去了以后,不用为我……如何,我已经……打点好了……后事都备妥……只是想要葬在我们……庄子……后……后面的山上……可以每日看着哥儿……”孙嬷嬷又咳嗽了一阵,“可好……”
“……好……”
孙嬷嬷是笑着去的,待那手脚冰凉的时候,笙哥儿的眼泪才掉下来——太太走的时候,笙哥儿什么都不知道,老奶奶离去的时候,笙哥儿还来不及有所感觉,可是孙嬷嬷走的时候,他第一次体会到生死别离的痛苦……孙嬷嬷对他而言,只怕是其他人都及不上的,孙嬷嬷一直陪着他,照顾着他,却无所求……只是一心对他好……笙哥儿虽然年幼,可是他本来就比同龄的其他幼童要聪慧敏感,就像孙嬷嬷说的,哥儿心跟明镜似的,敞亮得很,谁对他好都知道……可是就这么一个一心一意对他好的人,走了,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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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儿,这珍珠圆子可好吃了,甜而不腻,里面有你爱吃的红豆馅,也有玫瑰馅、枣泥馅和芝麻馅,哥儿你一定会喜欢的。”葭儿捧着托盘进来,笑盈盈地道。
笙哥儿没有应声,在旁边给他编头发的重楼说,“你放着吧。”
葭儿看到放在桌子上已经凉掉的鱼片鸡丝粥,眼神暗了暗,那还是中午端过来的呢,看样子不过动了几口而已。
“哥儿哥儿,看看我给你买什么回来了!”苍术兴冲冲地从外面跑进来,“蟹黄汤包还有糯米鸡、八宝锅珍,都是那状元楼里的招牌,还热乎乎的,哥儿来尝尝吧。”
可是笙哥儿只是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了。
“哥儿,挺香的,就吃点吧。”重楼在笙哥儿耳边轻声道。
笙哥儿摇头,“我不想吃。”
“那先放着吧,如果冷了再热热。”重楼无奈道。
“杜若和昌阳回来了吗?”笙哥儿突然问。
之所以问到杜若和昌阳,是因为笙哥儿自己不好出面,让杜若和昌阳一起去参与处理孙嬷嬷的后事了。
“已经回来了,在门外呢。”
“让他们进来吧。”
杜若和昌阳进来了,“哥儿。”
“怎么样了?”
“已经下葬了,就在后山亭子旁边的那块空地。”
“风水如何?”真的要说对风水什么的了解,但是平时周围人说什么笙哥儿面上不在意,可是都会记在心里。
“都是请风水先生看过了的。”其实也是孙嬷嬷自己选的,孙嬷嬷不是不知道墓地的忌讳,但是如果风水相得好的话,反而会利宅,所以这风水也是按照如此选的。
“……苇儿,准备一下东西吧,明日我去祭奠。”
“是。”苇儿忙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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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哥儿抱着被子发呆。
“哥儿?”重楼唤了他一声。
“哦。”笙哥儿回神过来,抬头对着重楼说,“留两盏灯你就出去吧。”
重楼却没有动。
“怎么了?”
“哥儿,你是不是晚上都睡不着觉?”重楼问。
笙哥儿没有应声。
以前的时候,孙嬷嬷有时会陪着笙哥儿睡,就算不在一张床上,也会在外间陪睡——本来这些事都是有丫鬟做的,可是因为笙哥儿不喜欢,所以都是由孙嬷嬷陪着的——可是现在,笙哥儿都是一个人睡觉。
“哥儿,如果你愿意,重楼可以陪你一起睡。”
“还有我们。”这时,苍术他们从外间进来。
“哥儿,嬷嬷说了,让我们好好伺候你,那我们可不应该只是白天伺候。”杜若道。
“对啊,哥儿,哪家的主子晚上不需要人伺候的?哥儿一个人睡,又不让人伺候,晚上喝茶倒水,还有其他事都不方便。”苇儿说。
“哥儿,你看,你想要谁伺候那就谁伺候好了。”
过了好一会儿,笙哥儿才点头,“好。”
重楼他们松了一口气。
“苇儿和葭儿不用了。”笙哥儿又说。
“为什么?”葭儿皱着脸说。
“还能为什么?女娃儿就不要凑热闹。”苍术道。
“凭什么?这些事不都是丫鬟来做的?”葭儿很不满。
“男女授受不亲。”杜若一本正经道。
“别说我们都还小了,就算是大了,那也是丫鬟来伺候的……”葭儿反驳。
“葭儿。”苇儿制止她,“哥儿的话不听了?”
葭儿只好住嘴,但还是嘟着嘴很不满的样子——其实她倒不是真的有多么想要和笙哥儿同睡,就是赌气而已。
“哥儿,那今天晚上……”
“昌阳。”笙哥儿直接说。
“为什么是昌阳?”苍术问。
昌阳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被笙哥儿第一个点名。
“因为他不吵。”
“……”
第十三章 脱胎换骨 (3376字)
“你去干吗了?”笙哥儿问刚回来的昌阳。
“洗澡。”昌阳说。
笙哥儿看他确实是换过衣服了,换上的还是月前刚做好的寝衣,用料都和笙哥儿的服制一样的,他可不只是洗了澡,头发也洗了,看得出来因为时间紧迫,头发还是有些湿的。
“天这么冷,怎么就想到去洗澡了?”笙哥儿自己是习惯了经常沐浴,可是他们几个自然不会像他这么勤。
“哥儿身上干净,不能污了哥儿。”
“我没那么讲究。”笙哥儿把被子掀开,“上来吧。”
“嗯。”
昌阳上了床,但还是不敢真的靠近笙哥儿。
“嬷嬷都会抱着我睡觉的。”笙哥儿对昌阳说。
昌阳怔了怔,这才试探性地伸出手,笙哥儿自己就滚进他的怀抱里了——
“你用什么洗的?”
“皂角。”
“我之前让苇儿给你们的玫瑰露呢?”笙哥儿说,“那个比较好用。”
“那不适合我。”
“皂角就适合了?”
“……”
沉默了好一会儿,笙哥儿才呐呐道,“昌阳,那个时候……你娘走了,你是什么感觉?”
“很难过。”
“如果给你一个选择,你是要你娘活着继续陪着你还是像现在这样在庄子里陪我,你选择哪一个?”
再次沉默。
笙哥儿见昌阳拧着眉的样子,笑了,手揪了下他的鼻子,“笨蛋,跟你开玩笑的……哪有真的让你选的……这种选择肯定是会选前者啊,如果你选后者,那说明你是在故意讨好奉承我……虽然我不知道有娘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可是,我有嬷嬷,嬷嬷一直陪着我……对我来说,她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哥儿……”昌阳知道不能让笙哥儿一直纠结着孙嬷嬷的事,可是他嘴笨,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我知道的……嬷嬷已经走了,这已经不能改变了……我再难过,嬷嬷也不会回来……我也知道你们一直陪着我想要让我开心,我也想要像以前一样……可是,我现在还不行……”
昌阳听到笙哥儿低落的声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其实他马上就后悔了——这个动作哪里是自己一个奴才可以做的……可是他已经做了,笙哥儿也没有生气,他也慢慢释然了。
“老爷说,想要再派一个嬷嬷过来照顾我,老姨奶奶也是这个意思……可是我不要,没有人可以替代孙嬷嬷,也许老爷心里,孙嬷嬷只是一个奴才,可是对我来说不是的。”笙哥儿只是兀自说话,也不管昌阳是什么反应,他也没想要昌阳回应自己,就像他说的,昌阳不吵——“庄子上人不多,我也不喜欢有太多人,我让你们在内院,因为你们几个是不同的……嬷嬷走了,幸好还有你们……也只有你们了……”
昌阳顿了下,说,“哥儿,我会陪着你的,不会离开。”
笙哥儿嘴角扯了下,“记住就好。”
“哥儿,睡吧。”
“你把灯熄掉一盏。”
“好。”
昌阳坐起身,撩开帐子,把灯给吹灭了一盏,才放下帐子躺了回去。
笙哥儿窝在昌阳的怀里——他本来就小,而与昌阳相比,更显小了——
“昌阳。”
“怎么了?”
“还是嬷嬷抱着舒服,你身上硬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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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笙哥儿十岁了,最大的昌阳也十八岁了,往下重楼十五岁,杜若十四岁,苍术十三岁,苇儿和葭儿也已经十三岁了,比起五年前,六个人的改变可以说是脱胎换骨,也就笙哥儿,似乎除了长大了,就没有其他的什么变化,还是那副温吞懒散的样子。
“这件大百花孔雀锦的哥儿上次老姨奶奶生日已经穿过了,这次再穿没得被人笑话哥儿,换那件,青绿瑞草云鹤锦,那件事新制的,还没有穿出去过呢。”苇儿对捧着衣服过来的葭儿说。
“可是今儿不是老爷生辰吗?穿这件青绿的好吗?要不要换件喜庆点的?”葭儿说。
“我记得还有一件紫棠的蒲桃文锦,颜色庄重,花样意头也好。”正在给笙哥儿梳头的重楼回头说。
“那件我也有印象,是适合今日的场合穿。”苇儿点头。
“放哪呢?”葭儿问,“刚我翻柜子的时候也没看见啊。”
“在那只红木的箱子里呢,怕是压在箱底,找出来也要先熏一熏才可穿上身。”重楼对笙哥儿的这些事比谁都要清楚,因为自从孙嬷嬷走了以后都是他一件件经手的。
“时间还有,老爷的马车是要申时三刻来接,这衣裳熏半个时辰也差不多了。”苇儿把检查过的鞋放到一边,“葭儿,我们去找找。”
“嗯。”
“哥儿,头转转,这边的头发还没梳服帖。”重楼对笙哥儿说。
笙哥儿照做,手里还拿着一本闲书在翻,这闲书自然是苍术拿过来的,无非就是市井里流传比较广的杂记小传,内容也多是才子佳人、幽灵鬼怪的,他手上这本正是一本近来卖得很火的鬼怪杂记——
“哥儿,这压发的是要用玉、用宝还是用珍珠?”重楼问道。
“随便吧。”笙哥儿并不在意。
“那还是用珍珠吧。”重楼打开一个紫檀的小匣子,拉开最下层的屉子,里面满满一屉子都是珍珠,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好在每个都很匀称,有大拇指盖那么大,“这都是上次去杜家,向夫人塞的,说是新采的珠子,精选出来的,像这样的粉珍珠倒也难得。”
“那向夫人珍珠又不是白送的,”苍术走了进来,“那还不是因为她娘家的外甥冲撞了哥儿,才送这些珍珠来赔罪的,倘若那日不是昌阳眼疾手快,那样一个大花瓶可不把哥儿的头给砸破啊。”
“好了,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