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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姨奶奶且回答我,姨奶奶往日那许多稀罕的首饰,如今去哪里了?”
舒姨奶奶一惊,老爷这样问出口,可不是……这究竟是谁走漏的风声?这件事知道的人统共也就……
“姨奶奶不必疑心人,”老爷到底不想这件事牵连墨痕,那丫头也是无辜的,“这事与姨奶奶身边的人无关,是我先得了信儿。”老爷把那箱子打开,里面满满一箱子都是首饰,倒也是金光闪闪,只是都堆放在一块儿,保不齐就有压着的了——不过这些东西稍稍整理整理也就好了。
“这些……”舒姨奶奶看到那些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眼圈都红了。
“这是我从当铺买回来的,姨奶奶看看,是不是都是你的东西。”
舒姨奶奶拿起一个翡翠蝴蝶的步摇,爱惜的摸了摸:“是,这……都是我的……可是老爷怎么……”
“在府里,姨奶奶难道不是吃穿不愁?便是有人情上的往来,花销多一些的,都报了公中,姨奶奶花钱的地方也不多。”老爷缓缓道,“这里竟然就典当起首饰来了,如何就穷到了这个地步?姨奶奶的钱都花去哪里了?”
“我……”舒姨奶奶是知道老爷的,虽然老爷并非不信鬼神,可是对于那些事终究避讳着一些的——而她是真心相信那个天女教,相信天师可以帮她……
老爷看到舒姨奶奶的眼泪掉下来了,摇头:“姨奶奶要给菩萨捐多少香火钱都好,就是兴起了要塑个金身积福添寿也都算不得什么,可是如何信了那些妖言惑语?什么天尊?什么天女?什么天师?这如来佛祖和玉皇大帝还不够管事儿的吗?救苦救难、普渡众生的那也是菩萨。那些人编撰出这样一个名头,骗了多少像姨奶奶这样的人?坑害了多少人?有些人家破人亡,还丢了性命,姨奶奶出去打听打听便知道了。多少的金银都喂不饱他们的,他们的由头那么多,再大的金山银山也被骗光了。姨奶奶若是觉得有趣听他们多说几句也是给自己找个乐子,只是如何都到不了典当首饰供养他们的道理……”
舒姨奶奶咬了咬牙,又擦了擦眼睛:“老爷是从哪里听说这些的……”
“为着姨奶奶,我和重楼专门去了一趟庆安寺听他们的法会,眼看着这群人如吸血的蚂蟥一般贪婪的吸着他们所谓信众的血,我觉得可笑,可也觉得可悲。”
“可是他们确实显过神通的,我看见……”
“姨奶奶,你看见了什么?看见他们治病救人?姨奶奶真是在府里呆久了,难道不知道世上有一种人叫‘托儿’吗?拿了钱办事的有,他们自己人也有。就是真有人生病后来痊愈的,难道那生病的人没看大夫?没吃药?不相信大夫不相信药效,偏来被一群神神叨叨的神棍忽悠?我看也有求财的,可是没见到他们在求财的时候自己也在砸银子进去吗?这是求财还是破财都未可知呢。再说那天师可以求财,他们自己求来就好了,何必又要信众拿钱来养他们呢?”老爷神情一凛,“姨奶奶可别和我说他们是为了普济众生,这才是真正的笑话呢。”
“我……”舒姨奶奶有些挣扎,“可他们……”
“姨奶奶想来是安生日子过久了,便胡思乱想起来了。”老爷看着她,“我知道姨奶奶的心病。终究还是为着太爷,我知道,在府里的每个姨奶奶都是盼着太爷归来的,即便是当初我说了愿意出府的可自行离去,且有许多钱财可拿,也没有一位姨奶奶动过心思,可不是为了太爷?只是姨奶奶,太爷回不回来,取决于他自己,便是我都说不准的,那些天师难道还能施法把太爷给绑回来?便是绑回来了也只是个空壳子,太爷的心魄且都不在呢。”
舒姨奶奶闭了闭眼,叹口气:“老爷说得对,是我糊涂了。我只是想要做些事,想要……”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
“姨奶奶便当之前的事是一场梦吧,这首饰也回来了,此事便撂开了。”老爷道,“我知道姨奶奶未必一时就想通的,姨奶奶自己好好想想吧。”
舒姨奶奶一动不动,只是嘴里道:“谢老爷,我知道了。”
老爷转身往门口走了,走了一半,转过头来说:“忘了和姨奶奶说一件事。昨夜杜若衙门的人来找他,便是为着天女教的案子,昨夜两个‘天师’在花楼吃酒嫖宿被逮到了,及至今日一早,全部人员都已逮捕归案,正在候审。姨奶奶若是有心,和我说一声,我让人送姨奶奶去听审。”
舒姨奶奶嘴唇动了动,才道:“不必了。”
老爷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想通了,不过横竖这种事也只看她自己了,老爷走出了屋子,隐隐听到那屋里压抑的哭声——老爷叹了口气——
太爷啊太爷,这可不都是你留下的冤孽啊……
笙哥儿 第二卷 老爷的日子 第四十七章 楚瑜
三爷从知府衙门回来,却听到院中有女子笑声和孩童玩闹声,细听之下,才听出是苇儿、葭儿还有三个小娃娃的声音,还有就是老爷和傅雪昭了。
三爷进门,官服官帽都没脱,便看到院中摆了镯子,四人正凑一块儿摸牌呢。
“哟,今儿却是热闹。”三爷笑着走过去。
“三爷。”几个在一旁看着小孩儿、奉茶送水的丫鬟忙给老爷行礼。
“杜若叔叔!”这是千欢和承希。
“杜若哥哥。”这是君哥儿和傅雪昭。
“你回来了。”老爷只看了三爷一眼,把自己手里的牌给打了。
“杜若,听说这两日忙案子呢。”葭儿即使婚后对杜若他们也没有避忌的意思。
“还是个大案子呢。”苇儿也是从老爷这边听说的。
杜若笑说:“这案子也没大小之分。”
老爷道:“你也劳累了,我让小厨房炖了银耳鸽蛋汤,待会儿让踏雪端给你喝了,你也别看着我们了,自去休息吧……哎,这个我要了。”
杜若见老爷看紧着牌,知道他也是难得的兴致,遂也自去梳洗了。
老爷的房里有个浴池,那是四爷想起来给老爷挖了一个,引的温水,这个时节也是好的,况且三爷确实劳累,让人下去以后,自解了衣袍下了水泡浴,大概过了一刻钟,听到屏风外有声音,想是那送汤来的踏雪。碗盘放到了桌上,就再也没了声响。三爷正是放松之际也未多想,却突然听到身后有细碎的声音,还未回头,两只手臂却已经搭上了他的肩膀——三爷拧眉,想着那踏雪竟然敢这般放肆,正要发作,却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熟悉味道,三爷才放松下来,抓住那在自己肩膀上作怪的手,轻轻摩挲着:“不是在外头摸牌吗?怎么跑进来了?不是我坏了你的兴致?”
老爷跪坐在云锦毯上,轻笑:“你倒是不疑心是丫鬟们来伺候你了?”
“想来她们也没有那个胆子,且也该是有自知之明的。”三爷道。
“那是,如果真有人敢在府里勾引你们,还是在我房里,那才是真的胆大包天呢。”老爷勾住他的脖子,“不过在外头,我就不晓得了。毕竟可是风流倜傥,才华卓绝的知府大人啊,有才有貌又有身家。”
“这话酸的,”三爷扭过头去蹭老爷的手,“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别说你常让余蓉、木丹去知府走动,就是我那府衙里的人,又有多少甘为傅老爷的耳目呢?难道这些你会不知道?”
老爷有些冒出头的指甲在三爷的背上划拉:“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让人去府衙,也没人告诉我,那就便宜你了?”
“你看看,又曲解了不是?”三爷转过身来,趴在浴池边,含笑看着老爷,“不过,我就喜欢你捻酸的模样。”
老爷睨了他一眼:“原是我说你,现却成了你调戏我了。”
“这怎么就是调戏了?我和你可是正正经经说话的。”三爷握住老爷的一双手,这一双手可是从小就养着的,细白嫩滑的,掌心和几个指头有细细的茧,也只是因为握笔作画的缘故——这双手如玉笋一般,指甲也修剪得圆润可爱,让人看着就起了些许旖念,真是心痒啊。
老爷不知三爷的心思,只是道:“我把那汤端来了,你是现在喝呢,还是等沐浴完再喝?”老爷这人,也就是偶尔耍耍嘴皮功夫,心里到底还是心疼的。
三爷唇角一勾,眉眼一弯,那双眼越发似桃花眼了:“那便有劳老爷了。”
“罢,我也难得伺候你一回,让你也受用受用。”
“这是我的荣幸。”
老爷捧来那掐丝黑胎锦鲤托盘,又把汤倒在了那荷叶底的玉碗里,送到三爷面前:“喝了吧。”
三爷接过来,温度倒是适宜,他用小汤匙搅拌了几下,慢慢喝了一口,觉得好也给老爷舀了一口,老爷低下头也就着他的手喝了,才说:“味道也不差。接下来的你就自己喝吧,我可不差这点子东西。”
三爷笑笑,一汤匙一汤匙很快一碗见了底,他见老爷还要再倒,阻止了他:“我现还泡在水里呢,灌了一碗可也就够了,再喝就变水桶了。”
老爷噗哧一笑,把碗盘放到一旁,才和三爷说话:“我进来是有话要问你。”
三爷擦了嘴:“我便知道你不会真的只是来让我受用的,说吧,什么话?”
“那案子现在如何了?”
“我忙到现在才回来,自然是已经了结了。”
“如何了结?”
“他们手里有个账簿子,就按照那簿子,把哄骗来的金银悉数归还,自然也有少了许多的被他们花掉了的,那也只能按着比例来归还,再多也不能够了,若是实在是家境困难的,珞城的我们官衙里出米钱,其余几地的只能写了文书来托付了,这僧多粥少,只能如此了。”
“那……那些人呢?”
“那些天师是罪魁祸首,我奏请了朝廷判他们斩立决,另有一些是被他们雇来或者坑害的下面的人,也都是按照情节严重来定罪,或关押或罚钱或做苦力,总有他们的结果的。这也都是比着大魏的律法来执行的。”三爷再看老爷若有所思的样子,“老爷对这件事也关心过头了吧?饶是里头牵扯到舒姨奶奶,如今那些人已经受到了处罚也就罢了,老爷还要作甚?”
老爷抓住三爷的手:“那些人里头,有一个‘天女’,你知道吗?”
“我自然知道天女,这帮人本来就是打着‘天尊’和‘天女’的旗号,那天女是关键人物。”
“那那天女现在怎么样了?”老爷也不绕弯了,直接问道。
“天女……”三爷眯起了眼睛,看着老爷,“老爷对那天女那么感兴趣做什么?”
老爷笑望着他:“你道我要做什么?那天女最多也就十岁,我能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老爷古怪,不明不白的问那天女做什么。”
“我当日在法会上见过她,我觉得她年纪虽小,却似乎是那些人里头难得一个明白人。”老爷又问,“她那样的年纪,应该不至于跟那些人一样的下场吧?”
三爷见老爷关心,故意慢吞吞道:“一个个审问下来,原来那所谓的天女不过是他们的傀儡,她长得漂亮有灵气,又无亲无故,所以才选了她。”
“那她也可怜,她现在怎么样了?”
“现如今她留在府衙中,原本是要把她送回家乡的,偏偏离乡多时,她也忘记了家乡所在,且又没有亲人,暂时先留着,等案子了结了以后再做打算。”
老爷又发起了呆,三爷不满的在他手心挠痒,老爷对上三爷的目光,道:“不如,让她来咱们家吧。”
“……”
……
老爷再见那天女,衣裳已经换成青衫了,头发也束起来了,不过也只是用布条绑在后脑勺,露出一张干净漂亮的脸,只是始终面无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老爷问。
“楚瑜。”
“楚是你的姓吗?哪个瑜?”
“瑾瑜的瑜。”
“好字,瑾瑜,美玉也。”老爷笑道,“这个名字也有些男儿气概,如此看来,你父母对你寄托了不少希望。”
楚瑜一动不动,并未回答。
老爷看到她抱在怀里的小坛子:“那是什么?你的存钱罐?”之所以有这个猜想,是因为老爷看到锦屏和宝瑟都有这个东西。
“是我姐姐。”
“你姐姐?”老爷马上会意,这是说里面装着的是她姐姐的骨灰——“我还以为你并无亲人呢。”
楚瑜低着头不说话。
老爷见她这副模样,叹息道:“罢了,我让人带你去梳洗,换身衣裳,然后再来和我说话。宝瑟,锦屏过来。”
“老爷。”两姐妹马上跑过来了。
“这是我说过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