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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老太太看着面前的菜,汤头很浓,这汤里的东西看不真切,只是闻着香得很,“这是道什么菜?”
“原名叫烩‘三事’,没什么意头,那厨娘给改了,叫‘福寿延年’,”向夫人比她的嫂子李夫人要会来事,也不是喜欢处处冒尖,只是懂得讨老太太欢心。
笙哥儿也往那碗里看,杜老太太笑了,“改不改名没什么所谓,你只说这道菜里是什么,如果还能说个做法让咱们笙哥儿听听的话,那就更妙了。”
杜老太太只是说说而已,这厨房是厨房的事,哪里这养尊处优的太太会知道厨房里这么细的事情呢?不过向夫人是做足了功课的,马上笑道,“这里头有母鸡、鱼翅、猪蹄筋、鲍鱼和海参,料足着呢。先将一只母鸡除了内脏,洗干净在沸水中略过过就拿出来,放在锅中煮熟了,然后将鱼翅和蹄筋加酒、葱姜这些放上蒸笼里蒸酥了再取出,鲍鱼加酒和水入锅煮软取出切成圆片,等海参在沸水中焯了去了腥气,就可以一起放入大砂锅里煮了,里面加上酒、葱、姜、醋、花椒、豆豉、盐这些作料,还要加鸡汤和清汤,用大火煮沸了,再转用小火来烹煮一个时辰左右,等这些材料都酥烂了以后,那汤汁就变得像现在这样浓稠了,这才大功告成了。”
杜老太太笑眯眯的,很满意的样子。
笙哥儿抬着脸,对向夫人说,“二嫂子好厉害。”
被笙哥儿这么一说,向夫人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也只是听厨娘说了记下来而已,这道菜可不是我做的,哪有什么厉不厉害的说法。”说着捏了把笙哥儿的嫩脸。
其他人都笑了。
“笙儿都说你这嫂子好了,来,坐下,别忙了,一起吃饭。”杜老太太笑道。
“谢老太太的恩典。”
没多久,杜家的子孙都来行叩礼了,又说了一大堆的吉祥话,然后杜老太太才不舍地让笙哥儿跟着他的两个表哥出去转转,吩咐了要早点送回来。
笙哥儿被杜卫禛牵着手走出去,杜卫祀跟在旁边,走着走着,杜卫禛又把笙哥儿给抱起来)——没办法,他走路快,笙哥儿跟不上,而且抓着杜卫禛的手手臂一直抬着,其实会很累——
“笙儿,听说已经开始启蒙了。”杜卫禛开口道。
“嗯。”
“先生怎么样?”杜卫祀没有先问他学得怎么样,先问的是先生怎么样。
“挺好的。”笙哥儿抱住杜卫禛的脖子说。
“如果先生不好和表哥说,给你找几个好一点的先生。”杜卫禛拍拍他的背说。
“不用了,大表哥,现在挺好的。”笙哥儿说。
“笙儿,记得有什么事都要跟我们说。”杜卫祀摸摸他的手道。
“嗯。”
“笙儿,待会你先跟你侄子他们坐坐,我和你二表哥去东园那边,马上回来。”
“好。”
杜卫禛抱着笙哥儿过去子侄们坐着的宴席——要说杜卫禛和杜卫祀都不是会疼宠小孩的,现在杜卫禛抱着笙哥儿,以前他被说抱儿子了,就连孙子都没抱过几次,看到这一幕的人,羡慕的可不少,可是谁也不会有意见——笙哥儿在杜家的地位可想而知。
“辛沛,你们照顾笙儿,若是有什么差错,饶不了你们。”杜卫禛和杜卫祀离开之前,板着脸警告,然后才离开。
“笙舅舅,想要吃什么?我给你夹。”杜卫祀的二子杜辛沛笑容满面道。
“那个。”笙哥儿指着一盘鳝鱼炒鲎说——他是不会客气的。
这些子侄们都乐于为他“服务”,把笙哥儿伺候高兴了,他们老子也喜欢。
其实几个有头面的笙哥儿还认识,其他人他真的还叫不出名字来,虽然不久之前他们刚去叩拜过老太太,还向自己行过礼。
一桌子的人几乎都围着笙哥儿转,也有想亲近的,可惜都没那资格上来——笙哥儿能在杜家这么得脸,除了他身上杜家人的血脉,还有就是杜家当家人对他的偏爱了,地位最高的杜老太太疼爱他,杜卫禛和杜卫祀也喜欢他,其他人自然都是要紧着巴结了。
笙哥儿正吃着,那边杜辛泗刚回来,看到笙哥儿,乐得凑过去,“笙舅舅在这儿呢,都还没笙舅舅好好说上话。”
笙哥儿正吃着不知道是那谁送过来的一盅牡丹燕菜,听到声音,抬眼见杜辛泗还是一身扎人眼的大红大紫装束,头上依旧插着一朵红花,看着自己的眼睛发亮,他点点头。
“你打哪里来?”杜辛渚——杜卫禛长子,也是杜辛泗同父同母的哥哥,看着杜辛泗,眉头紧皱着,“刚才爹找你,都没见到人。”杜辛渚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荒唐,只是今天这个日子哪里是他可以乱来的,被爹抓到肯定又是一顿好揍。
“我就有点事出去了一趟……”杜辛泗裂开嘴笑着,“刚才在二门外撞到一小孩,也就八九岁吧,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厮,和咱们南园看门的几个奴才冲撞起来了,被揍得厉害,我看了一会儿,就让人把人扭送到柴房了……”
“你也不知道是哪家的人,就把人关到柴房……”杜辛渚很不认同,“还有,怎么引起的冲突你弄清楚了没有?”
“谁管那么多呢,今天这日子里面乱哄哄的。”杜辛泗嗤之以鼻,“我还不是听说爹找我,才急匆匆地赶来的吗?……笙舅舅,别管我们,你自己吃好啊……”
笙哥儿放下了调羹,“那小厮是不是穿一身鸦青的衣裳,头发用兰巾子绑着的?”
“笙舅舅,你怎么知道?你见过?……”杜辛泗疑惑道。
杜辛渚见笙哥儿的脸色沉下去,就知道不好了,踢了自个儿弟弟一脚,“看看你办的都是什么事?那是笙舅舅家的人!还不快去把人放了好酒好饭伺候着!”
杜辛泗这才反应过来,忙转身要去办。
“我也要去。”笙哥儿说着就要跳下椅子,被旁边的杜辛沼按着,“笙舅舅,柴房那地方腌臜,你就别去了,这么点事情,辛泗会办好的,绝不会让人受委屈……”
笙哥儿板着脸,并不怎么乐意。
杜卫禛和杜卫祀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心里来气了——不过离开了这么一会儿,把小孩儿交给他们几个,就让人委屈了……这都是什么事……
于是,在场的杜家子侄都被骂了一番,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以后,又是一顿折腾。
原来杜若本来和其他家丁一起在门外吃着杜家赏的席面,几个家丁喝了些酒,说话就开了,杜若并不怎么喜欢和他们在一起,就尿遁了,本来只是想要在南园外的树下偷个懒,结果撞到杜家守门的奴才和其他几个在吃酒赌钱,这种日子人员混杂,守门自然要加严,吃酒已经不对了,还赌钱——那几个奴才本来就是背着人的,乍被一个半大小子撞到,又是个不认识的,转身就要走,他们把人给拦住,呵斥几句,本来想吓住他,结果杜若并不是那会吃亏的,语气硬了些,就被揍了……
最后,由杜辛泗出面,把几个犯错的奴才重重惩罚了,其中守门的那个还被撵走了,至于杜若,就像杜辛渚说的,好酒好饭伺候着,毕竟是受伤了——
好在,这一切没有打扰到杜老太太,在杜辛渚他们的求情下,杜卫禛和杜卫祀也说了几句话,笙哥儿在杜老太太面前什么都不表,就当做没事发生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该陪笑陪笑。杜老太太这一天算是过得很舒心。
晚上,笙哥儿在杜家留宿。
第九章 礼物 (3529字)
“怎么就长在了脸上呢?”杜老太太把笙哥儿抱在怀里,手摸着他那长着胎记的脸,直叹息。
“老太太,哥儿脸上的胎记已经小了很多了。”站在旁边抱着笙哥儿衣服的孙嬷嬷说。
“是小了一些……”杜老太太把自己的脸贴在笙哥儿的脸上,“这胎记是我们杜家遗传的,你姥爷有,你舅舅也有,你娘亲倒是没有,没想到我们笙儿竟然就传到了……这是好事,是杜家人的证明……只是,其他人不是长在身上看不到的地方就是干脆没有,可是我们笙儿怎么就长在了脸上了呢……要不是这块胎记,你那爹会那样……”下面的话因为孙嬷嬷在,杜老太太没有说下去。
“舅妈,男孩子有这些没关系的。”笙哥儿靠在杜老太太身上,倒是满不在意。
“是这个话。”杜老太太笑了,又看了看笙哥儿脸上的胎记,道,“说来也是难得,这种像莲花的胎记也只有在杜家老祖宗身上曾经有过,那位老祖宗可就是我们杜家唯一一个圣上亲封的王侯……可叹都是我们这些后人不争气,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笙儿身上有这块胎记,说不好以后也是有大作为的……”
笙哥儿摸摸自己的脸,说,“不管笙儿以后有没有什么大作为,都会孝敬舅妈的。”
杜老太太听了哪里有不高兴的道理,她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加深了,拍了拍笙哥儿的屁gu,“傻话,你舅妈我有那么多子子孙孙呢,难道他们不用孝敬我,还要我们笙儿为我这老婆子花心思?……这话说出去没得让人笑话……不过,笙儿有这份心就好了,舅妈听了高兴……”杜老太太心里又加了一句:我的笙儿啊,如果真的是我们杜家的人就好了……每次杜老太太见到笙哥儿都要做如此的感叹。
孙嬷嬷在一旁看着,心里想着:如果老奶奶能活到如今就好了,笙哥儿长大了懂事了,那么现在笙哥儿撒娇的人就是老奶奶了,倘若老奶奶听到这些话,只怕比杜老太太还要高兴……孙嬷嬷心里也叹气:老奶奶那时多疼哥儿啊,虽然哥儿人在庄子上,还是时常去看他,一直到身体坏了怕过病气给哥儿才没见了——后来,老奶奶就没了,临了还要摸一摸哥儿的手脚……孙嬷嬷想到此眼睛就有些湿润。
“老太太,东西拿来了。”蕙香捧着一个嵌螺钿花卉纹小箱过来。
“放着吧。”
那小箱放在桌子上,杜老太太牵着笙哥儿的手上前去看,打开箱子,里面都是一些玉器件,有挂件有把件也有饰件——老太太爱玉,金银什么的倒没那么偏爱,所以儿子孙子们找到好鱼都会送过来。
“这是这些时日新得的,笙儿挑挑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杜老太太说。
“舅妈,我今天才把礼送来呢……”
“你送礼是一回事,舅妈送你东西是另一回事……”杜老太太捏捏他的脸,“舅妈知道,你们傅家不缺这些,是不是看不上了?”
笙哥儿马上摇头,“舅妈……”
“好了好了,快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多挑几件,这都是小玩意儿,算不得什么,就当玩玩。”
“嗯。”
这玉好坏笙哥儿是不懂的,他只知道哪个好看,不过一般他觉得好看看得上眼的都是极品。
笙哥儿拿起一块羊脂白玉的貔貅,放下,又摸了摸一块雕凤的翡翠挂件,旁边的翠扳指拿起来套了套,太大放下,拣起一块冰种的紫罗兰笑面佛挂件,看了看,对杜老太太说,“舅妈,就这个吧。”
“笙儿啊,真会挑。”杜老太太亲了他一口,“再挑几样,不要跟舅妈客气,舅妈还有好些呢,况且今天做寿,还不知道能收上多少。”
笙哥儿又看了看,最后挑了一个翡翠福寿雕挂牌,一个玻璃种的玉蝉,一件青白玉蚱蜢挂件和一个黄玉手串,杜老太太又给他拿了佛光普照的如来玉坠、和田螭虎纹佩、翠荷叶佩和一枚白底青的印章。
杜老太太让孙嬷嬷收好,才带着笙哥儿就寝——今晚,杜老太太带着笙哥儿睡,一般来说笙哥儿来杜家,肯定要和杜老太太睡,如果时间久一点,至少一半时间是跟着杜老太太睡的——就算是杜家这边的孙子曾孙子也少有这样的待遇。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吃罢早饭,两位表哥都把笙哥儿抱去,在书房里说了好了好一通话,等笙哥儿出来的时候,跟着的家丁手里已经多了一个红珊瑚梅花摆件和黑玛瑙果纹笔筒——也都是极品,前者是杜卫祀送的,后者是杜卫禛送的——这每次笙哥儿来杜府就算他是携着礼上门,最后又是大堆大堆地往回拿。回府前,两位嫂子也各自送了一套衣服,稍微差点的都不敢送的,老太太眼亮着呢。
“还疼吗?”笙哥儿问坐在自己对面有些局促的杜若——杜若坐在马车里,孙嬷嬷当然也是不满的,不过看人家受伤了也就算了。
“哥儿,没什么大碍的。”
“下次不要和人正面对上。”笙哥儿靠在孙嬷嬷身上,“除非你认为自己有赢的把握,且不会有后事。”
“奴才知道了。”
“不是说过了不要叫‘奴才’的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