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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丫头呢?”杜若问笙哥儿。
“这时候就算要她们出来她们也必不会露面的。”
“不会是在绣嫁衣吧?”杜若笑道。
“这婚期也不远了,”笙哥儿说,“若是整件嫁衣都自己来做的话,可不得没日没夜的把自己给熬死?我让她们绣个盖头意思意思就好,那嫁衣就雇绣活最好的绣娘给赶出来。”
“这两个丫头啊和哥儿年纪相仿,”苍术揶揄道,“要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嫁女儿呢,就算是嫁女儿也没见这么宠的啊。”
“我倒是想要嫁女儿。”笙哥儿喝了口茶,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要给我生吗?”
苍术的话也在喉咙里,其他人都带着责备的眼神看着他——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都是平时惯了贫嘴的缘故,这话可不是让笙哥儿着恼吗?
“哥儿……”苍术还要说些什么,门外就听到余容的喊声——
“来了!来了!送定的人来了!”
外面已经响起了热热闹闹的炮仗声。
笙哥儿起身,“走吧。”
重楼等人跟上,苍术落在最后——笙哥儿方才看也没看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生气了——心里懊恼着,苍术忙跟上去。
那乔护卫和叶师傅各自请了媒婆来,那媒婆都是在京里数一数二的,而叶师傅这边是雁回楼的几个大厨伙计还有他的几个有交情的老乡,而乔护卫自然是他那些护卫兄弟了——原本这些不苟言笑的护卫今日都是笑容满面地给自己的兄弟撑场子。
那送来的聘礼与小定的时候相比自然厚重了许多,聘饼各自就有一担了,茶果糖点都是齐备的,按照珞城的习俗,另外准备了一对大鱼,一对鸡和一对鹅,鸡鹅大都是雌雄各半,猪腿子也是一对的,另有一个猪头,都用红线绑着。还有就是两大坛子的酒,一路过来闻到的都是酒香,可知是好酒。米面也都分装在坛子里,坛子上贴着红喜字。除却这些之外,便是上好的绸缎布匹以及装满聘盒的金银首饰,都是现打造的——而最上面的聘盒则放着封好的聘金。
乔护卫本来就是珞城人士,而叶师傅虽然不是珞城人,可是他的家乡江城离珞城不远,所以婚俗相差无几,两人的聘礼其实是相当的,这样抬进来也把整个大厅塞得满满当当了。
那两个一身红的媒婆舌灿莲花,说了好一堆的吉祥话,估计是拿了那两人不少的银钱,笙哥儿这边又让重楼给各自封了大红包,两个媒婆捏了捏红包,喜得脸上的褶子全都舒展开来,更是好话连连。
笙哥儿把聘礼收下以后,又叮嘱了乔叶两人几句,才把人送出门了——虽然乔护卫本来就是住在这里的,可是为了意头好,这聘礼是放在外面的客栈里,现在才抬进来的,现在送完了定也不能就留下来,还是依旧回的客栈——笙哥儿的意思,两个丫头便是住在这里的,那乔护卫在婚礼前还是住在外面的客栈里的。
杜若把那聘盒打开看了,聘金乔护卫是五百两,叶师傅是三百两,乔护卫在傅府已经不少年头了,又是跟着笙哥儿,自然富裕些,叶师傅虽然只是三百两,可是在寻常人里头已经是不少了。更别说另外的那些花销了,光是那金银首饰便是不少了——另则,虽然到时候婚礼是在笙哥儿这边的宅子里,可是宴席的花销全部是那两位“新郎”出的——这个笙哥儿却是不管的——对此乔叶两人很是感激。
“那两人也是用心啊。”杜若感慨道。
“他们倒是敢不用心,”重楼笑道,“那便抱不到美人归了。哥儿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笙哥儿摸摸那些聘盒,“这些东西先放在库房里,到时候依旧抬到两个丫头那里,让两个丫头处置就是了。”
“哥儿好像不怎么开心。”昌明定定地望着笙哥儿。
笙哥儿却是看了苍术一眼,“这嫁女儿,还是两个女儿都嫁了,可是如何开心得起来呢?”
杜若和重楼是“扑哧”笑出声,昌阳嘴角的弧度也变得柔和起来——只杜若哭着张脸——
“哥儿,我真的错了……”
笙哥儿仿若未闻,扭头对杜若和昌明说,“那鸡啊鹅啊猪啊的都是放不了的,可要现做了的,你们今晚若是无事便留下来用饭吧。”
“好。”昌阳点头。
“更好了。”杜若笑说,“那今晚我也不走了,在哥儿这歇息便是……上次和哥儿说的那书还么完,今儿继续?”
“好啊,上次说到哪了?”笙哥儿感兴趣地问。
“正说到那张家的姑娘抛绣球那段儿……”
见他们兴致勃勃,苍术心里发苦,却只能在默默咆哮——
今晚该轮到我了不是?是该轮到我了吧?明明该轮到我了啊……让你嘴贱……都等了三天,不,四天了……
113…117
第一百一十三章 玉佩
“哥儿,快来看看这玩意儿。”苍术提着黑色的笼子兴致勃勃地走进院子。
笙哥儿正靠在廊上看书,闻声起来,“那是什么东西?”
苍术把笼子上的黑布揭开,只见那大笼子里面是两只长尾背白腹黑似鸟的东西——“这是白鹇,一雌一雄,哥儿看看,是不是挺漂亮的?”
笙哥儿蹲下身去看,这白鹇头顶和双脚都是红色的,嘴却是浅绿色的,那白色的羽毛尾部带着黑色的纹路,而长长的尾巴优雅却又骄傲——“这个好,你哪儿弄来的?”
“在集市上看到的,却不是京城的玩物,都是打南边引来的,我见好看就弄来,刚好放在这院子里,也生趣些。”苍术见笙哥儿喜欢更高兴了。
“我想起原来在家的时候咱们庄子上是有放养白鹤的,后来那场地震被弄死了几只,剩下的便也放生了,之后就没再养了……这是鸟吗?”
“是,会飞一点的,我看过,飞起来更好看了。”苍术说,“性子也是温驯的,哥儿只管放心。”
“好。”笙哥儿伸手去那笼子里,那白鹇竟也没有去啄,只是往后退了退。笙哥儿起身,“说到这鸟,我倒想起来另一件事,那荷塘现在没有荷花,冷清了些,不若买几对鸳鸯吧,两个丫头又要成亲了,意头更好了。”
“好,中午吃过午饭我就去弄。”苍术昨儿因为那句错话被笙哥儿嫌弃,现在可是可劲儿地讨好他。
笙哥儿见他看着自己,眼中满是浓情,微微一笑,“你够用心的啊。”
“这为哥儿做事,哪里有不用心的?”苍术嬉笑道。
笙哥儿伸手摸摸苍术身上的白袍,“身上的衣裳都脏了,去,换件衣裳吧。”
“嗯,我这就去。”苍术扭头去唤人,“余容,余容,过来。”
余容颠颠地跑过来,一头的汗,脸红扑扑的,不知道去哪里玩得疯了——不过苍术现在心情好,也没有责备他,只是吩咐道,“去拿些果子来,还有那花生核桃之类的东西,喂了这白鹇,再放出来,引着它们在院子里走走。”
余容看了看那笼子,“放出来会不会飞走啊?”
“白鹇不善飞的,飞不远,这也是驯化过的,你喂它们食物,便好了。”
“好,我知道了。”
“哥儿,我先去换衣裳了。”
“嗯。”
苍术走后,笙哥儿才问余容,“方才让你去无居那儿,怎么样了?”
“我问过暮鸦了,无居公子尚未回来。”余容擦了擦汗,回答。
“还没回来?”笙哥儿皱眉,“这能去哪儿呢?”
“暮鸦说了,王府那边的人也派来寻过,不止一次了。”
“这么说,也不在王府……”笙哥儿隐隐有些担忧——先前是在王府里说是照顾那生了疫病的小王爷,这小王爷听说都已经好了,那无居……
“哥儿,你放心吧,无居公子那样的人怎么会有事?”余容说,“许是去哪里云游四海了呢,我觉得无居公子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笙哥儿点头,“也是,你去吧。”
“哎!”
余容跑走了没多久就回来了——
“哥儿,哥儿,信儿来了!”
“信?”笙哥儿一愣,就明白过来那信是什么信了。
珞城的信来了。
一只羊脂白玉佩,玉上雕着个小童,手里拿着荷花,玉也是好玉,只是于笙哥儿来说,不过是寻常的物件罢了——
“老爷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大老远地送给哥儿?”苍术拿着那玉佩端详许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哥儿,老爷信上可说了什么?”重楼问笙哥儿。
“怪就怪在,那信上老爷只写了一个‘等’字,就别无他言了。”笙哥儿也煞是苦恼。
“老爷这是个什么意思?”
“老爷要哥儿等什么?”
“我也一头雾水呢。”笙哥儿撑着脑袋,“明明问的是老爷和上面那位的关系,老爷送这个玉佩来做什么啊?”
“会不会是老爷让哥儿把这玉佩交给上面?”苍术猜测道。
“我可不想惹事。”笙哥儿说,“如果是我猜错意思了,反而生起事端怎么办?况且,今日风平浪静的,也无事了。”
“既如此,哥儿只把玉佩收好就是”,重楼把那玉佩放回盒子里,“老爷让哥儿等,那便只等好了。”
笙哥儿点头。
“哥儿,我们出去了。”重楼和苍术对笙哥儿说。
“去吧,你们且相看着,只要是好的,不计较价钱,买下便是,若是实在没有相中的,次一些也没办法,时间要紧。”笙哥儿嘱咐道。
“知道”,重楼看向余容,“余容,好好陪着哥儿,不要到处贪玩。”
“是。”余容正蹲着喂那两只白鹇。
“你们快去吧。”笙哥儿说。
“嗯。”
重楼和苍术走了以后,笙哥儿转身对宝瑟和锦屏说,“东西都拿来了吗?”
“拿来了。”宝瑟道,“哥儿,今儿还是制颜色吗?”
“不了,今天改制香了。”笙哥儿除了画画,对制香还是很喜欢的,“之前苇儿制的熏衣的香用完了,现在咱们自己制。”
“这香也可以自己制的吗?”锦屏问。
“自然是可以的。”笙哥儿走到桌前,“沉香、麋香、苏合香、丁香、甲香,还少白胶香,你们再去取来。”
“是。”
“哥儿,你说这一雌一雄的白鹇呆着,会不会以后再生出一堆小白鹇出来啊?”余容喂完白鹇,走进来问。
“未必吧,就算是一雌一雄呆在一块儿,它们不喜欢对方,那也生不出来吧?”笙哥儿用小药匙拨弄着麋香说。
“这白鹇也有喜欢不喜欢的吗?就像公鸡和母鸡呆一块儿不是照样最后能下蛋吗?”余容不以为然。
笙哥儿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你懂些什么?过来,我说与你听,你把这些香称出来。”
余容扁扁嘴,“是。”
见余容拿起了小秤,笙哥儿报道,“沉香一斤。”
“一斤?好多啊。”
“别废话,做事。”
“……”
“好,麝香和甲香各称一两。”
“……”
“苏合香一两半。”
“……”
“丁香二两。”
“……”
“待会儿白胶香拿来了,再称一两就是。”
说话间,两个小丫头回来了。
“哥儿,方才我们经过园子,看到那荷塘边的新房,弄得好齐整。”宝瑟相对活泼些,虽然及不上葭儿和余容,也比锦屏要会说话。
“那些工匠也是尽责,这没几天功夫,已经弄出个模样来了。”笙哥儿点头道。
“他们敢不尽责?”余容插嘴,“也不看哥儿出的是几份的工钱,赚那么多自然要尽责的。”
“这世上有多少拿钱不办事的,能做好事那就是好的。”笙哥儿道。
余容吐舌。
“哥儿对两位姐姐真好。”这次说话的是锦屏,宝瑟也直点头。
“苇儿和葭儿从八岁的时候就跟着我,如今都这么大了,一直尽心尽力了,这到如今才谈婚论嫁已是我之过了,现在对她们就是差一点我都过意不去。”笙哥儿笑笑。
“以前我听人家说,有钱人家都是吝啬狠心的,心情不好了对下人非打即骂,可是进了这里,吃穿用度竟比在家时还要好上好几倍,主子又是好性和善的,有的时候想想都觉得在做梦……”这些话也是在笙哥儿面前宝瑟才会说,要不然谁会对主子真的袒露心迹啊,虽然是好话。
“并没有什么好不好之说,我自小都和身边人这么相处,已经习惯了。”笙哥儿说,“我是不知其他人家对下人怎样,只是于我,只要你们好好做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