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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听见爹爹这么说,楼妤猛地抬头,她深深怀疑自己听错了,爹爹从来没有骗过她,再说,爹爹何事骗她了?
“爹爹,”楼妤不安地叫着。
“京师,短时间内你回不去了。”楼瑄低沉着嗓音。
什么叫短时间内回不去了……楼妤忐忑不安,“爹,为什么回不去了,出什么事了吗?”
“京师,马上就要成为最残忍的沙场。从古自今,没有一朝皇帝没有杀戮、残害、阴谋。那个位置,是踩着无数人的白骨登上去的!两位皇子已经到了年纪了……”再过一段时间,大皇子妃的人选必然会定下来,到时候,朝中一分为二,所有的势力都将慢慢浮出水面。京师,已经到了暗里生死较量的时刻,他必须回到京师,玄记,所有的力量都要全部出动了。
最多再等四年,待两位皇子大婚,被赏了封地的那个人,必死无疑!
那个人,决不能是崇裕!
“妤儿,苒儿,你们不能留在那里,我不放心。绪州,是玄记最大的分部,你们两个,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接手绪州的玄记!绪州城外异族部落大小数十个,与傅家联手,让他们俯首称臣,崇裕便有了一支奇军。”
“兵权在手,崇裕胜券在握!”
“绪州玄记四分部,所有人任你调遣,妤儿,告诉我,你能否做到?!”楼瑄厉声问道,深邃眼里奇异地光芒滑过。
即使身体里的灵魂已经成人,即使楼妤早已下定决心扛起玄记,即使她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爹,她动摇了。
上一世,战争离她太遥远,小山村恬静舒适,阴谋诡计,波澜诡谲的争斗离她太遥远,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去应付即将到来的一切。
边塞、战争,楼妤一片茫然。
可是,楼妤此时心里却又再清楚不过,如果自己做不到,爹爹就算在朝中替崇裕表哥壮大了势力,没有兵权,他又拿什么与大皇子斗,拿什么清理朝廷、稳定江山?!
若崇裕表哥败了……楼妤的心在抽搐,她的家,还保得住吗?她生存下去唯一的支撑——亲情,她还能拥有吗?
她没有退路……
“爹,”楼妤艰难地开口,却没有丝毫不确定,“我会做到,我,一定会做到!”
早已冷静下来的楼歆苒,静静看着自己的爹跟妹妹,她从来没有这么深刻地感受亲人为了彼此不顾一切地付出,覆上心口,楼歆苒手下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不管有多难,为了家人,都会尽全力去做。她曾经求而不得的亲情啊,她如今紧紧握在掌心的家人啊……
“爹,我能做什么,我可以做什么?”楼歆苒仰着头,微笑着,整个人好似脱胎换骨一般,仍然温柔,可坚强却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让人无法忽视。眼前的女儿让楼瑄无端生出了满腔的自豪!有女如楼妤,有女如歆苒,此生,他有何惧!
他们一家人,全然为彼此付出,赴汤蹈火,只为家人!米浆筑城又如何,真正无坚不摧的,是他们一家人!
“地,苒儿,你接手地字部。”楼瑄缓缓道,声音平稳,仿佛在说一件毫无干系的小事。
可楼妤心里,却掀起了巨浪。她的姐姐,安静婉约,真正像江南女子。而地部,是主管暗杀的啊……
然而,完全不同于楼妤的惊讶,楼歆苒居然极其平静,轻轻点头。其实,对如今的楼歆苒来说,什么都好,只要能帮到家人,帮到崇裕,就算是让她成为地部杀手的中一员,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楼瑄心疼却骄傲。
皇帝纵容芙妃对苏家赶尽杀绝,并不仅仅是因为被强迫,觉得被冒犯了尊严,被胁迫。还有的,是因为皇帝害怕。
他怕苏家势力太大,他怕外戚专权,他怕皇位不保!皇帝,从来信任过他的结发妻,从未信任过苏家人!即使苏家一门忠臣,即使是苏家一力扶他上位!
兔死狗烹,当今的皇帝陛下,彻彻底底的小人!
心胸狭窄、背信弃义、杀妻释权!
此时,京师,楼府,西阁。
一个婢子打扮的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苏萦坐在榻上,素娘站在身侧。若楼妤在,她一定无法相信她柔弱的美人娘亲,居然有如此冰冷的一面。
“素娘。”苏萦开口唤道,原本温柔地声音现在却如此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三十九 苏萦——地字部?()
跪着的人脸色渐渐惨白一片。
素娘低声答道:“是,夫人。”恭恭敬敬。
向前走两步,立在跪着的婢子前,素娘开口了:“方翠,年十五,进楼府四年,可对?”
听得素娘问,婢子跪趴着,额头贴地,连声音都因恐惧不停地颤抖:“回,回夫人,是,是的。”
“你进府四年,夫人可曾苛待你?”
“不,不不不,没,没有。”婢子身子斗得愈加厉害了。
“没有苛待你,那你为何不忠?”苏萦指尖抚过膝盖上放着的未绣完的锦缎,淡淡问道。
婢子如遭雷击,睁大双眼,惊恐地看着苏萦,疯狂摇头,“不,夫人,夫人,翠儿没有不忠,夫人,没有,没有。”
呵
苏萦笑出声来。
婢子完全白了一张脸,这样的夫人,好可怕!
苏萦清楚地看到婢子眼里的恐惧,不,还不够。
“没有?”苏萦脸上出现了为难的神色,“若是你没有,在梅园,是谁通知大皇子拦住二皇子的?若是你没有,歆苒住在家里的消息,为何当天就被楼恒知道了?若是你没有,一路跟着老爷去绪州的探子,是如何知道老爷何时出发的?”
苏萦语气未改,带着淡淡疑惑,可看向婢子的双眼,却深不见底。
每问一句,婢子脸上绝望之色便浓上一分,等苏萦问完,婢子已经瘫软在地上,瞪着双眼,湮没了神采。
她连求情的勇气都彻底失去了。
“素娘,赶出府去罢。”苏萦脸上依然淡淡地。
而瘫软在地的婢子听见苏萦只是要赶她出去,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若狂,果然像那个人说的,苏萦太心软,根本不足为惧!
之前被吓得浑身失了力气,只能被人拖着走,窃喜自己果真活了下来,又暗暗地嘲讽夫人妇人之仁的婢子,忽略了一闪而过的微光。
看着人被拖出去,素娘站在苏萦下首,垂首而待。
“跟着她,一个时辰后把东西取回来。”苏萦拿起膝盖上的锦缎,拈起一缕红线。
素娘领命快速隐去身形,作为玄字二号,隐藏身形自有她的法门。
一个时辰后,一名倒在地上的少女在一条小巷内被发现,生机已断,身上无一点伤口,也无中毒迹象。官府仵作仔细验过,以猝死作结。
素娘冷眼看着仵作验尸,指尖一点光亮闪过。
居然是一根细小的绣花针!
官府结案,素娘回到楼府,苏萦仍坐在榻上,在锦缎上细细绣着花样。
素娘将指尖绣花针双手呈上,苏萦看了一眼:“熔了。”
素娘转身,西阁厨房有一炉炭火,向来是她看着,替夫人小姐熬些滋补的汤羹。那炉火,可不仅仅熬汤羹。
而夫人,从来不是外人以为的夫人。
京师玄记,掌管地字暗杀组的人,怎么可能是寻常妇人?
只可笑,有些人从来看不清。
京城,一处偏僻的民宅里,人影晃动。
宅子里随风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死了?”
“是,属下亲自验的尸。”
“死因。”
“猝死。”
嘭……宅子里一声东西破碎的声音,对话者其中一人声音有些气急败坏:“猝死?!怎么可能?你查清楚了?”
“属下仔细检查过,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无中毒迹象。”
“那,这么说,果真是猝死了?不是楼府的人下的手?”
“属下去楼府打探过,今日她轮休,她死的地方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属下也未发现她身边有包袱物什,应该只是在回家路上暴毙的。”
“知道了,退下吧。”
“是。”
很快,一瘦削男子快步从民宅后门出门,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才急匆匆离开。
宅子里的人却盯着门口,喃喃道:“猝死?怎么会这么巧,真是,太巧了……”
可是,如果是楼府的人下的手,尸体上不可能差查不出端倪来。更何况,楼府也没有如此能力的人,唯一会武的楼瑄不在京师,那么,恐怕真的是凑巧了。
哼,一个卑贱的婢子而已,死了就死了,这根线断了还有另外无数根线。主子那么看重楼瑄一家,不可能就只安插了人。
主子要办的人,没有能逃得掉的!
片刻之后,风吹过窗子,屋里喃喃自语的人赫然不见了踪影!
绪州。
楼妤与楼歆苒静静坐着,两人对视沉默,偌大的书房里悄然无声。
突然——
“吱,吱吱。”
小团子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细细地小胳膊顶开盖子,小团子勾着玉盒镂空的图案,手脚麻利地爬出来,从楼妤腰间挂着的小巧的白玉盒子里跳到楼妤膝盖上,龇牙咧嘴地冲自己主人做了个鬼脸,然后两颗黑豆子眼珠泛着光扑向了楼歆苒。
主人太不贤惠,居然把它挂在腰上这么久,也不知道把它捧出来透透气,怎么会有这么不自觉的主人呢?哎,还是小美人儿最美呀!
躺在楼歆苒软软的胸前,眯着眼蹭了蹭,小团子表示真香……
狠狠瞪了眼小团子,僵硬着身体的两姐妹终于笑了。
楼妤放下心来:“姐姐,今天吓着你了吧?”
楼歆苒端坐着,嘴角扬起,温暖和煦,“恩,一开始是有些惊吓到了,不过后来,爹爹的话,让我冷静了下来。”
“妤儿,我也想要保护你们啊,你们是我最爱的家人。”楼歆苒眼光柔柔。
楼妤眼睛闪了闪:“姐姐不怕吗,地字部,可是掌管暗杀的。”
“怕!”楼歆苒看着面前比自己小那么多地妹妹,她以前就知道妤儿聪明,却没有想到过她如此早慧。“我怕,可我不会退缩。爹爹这么安排,必定是笃定我能做好。我想做好。”
楼妤定定地看着散发着自信的楼歆苒,浑身暖洋洋的。爹爹的选择果然没有错,姐姐一定可以做得最好……
爹爹拎着酒找遨叔叔去了,但是却把其他人全留了下来。既然如此,那么,便开始吧。
将绪州城内外所有势力,一点一点蚕食掉!
轻轻拍了拍手,“我要见地字一号。”楼妤抬眼看向窗外,眼神淡淡。
“姐姐,待会儿,跟着地字一号去吧。接手地字部,你要受苦了。”
震惊地看着楼妤貌似自言自语的举动,又立刻被楼妤的话收回了心神,楼歆苒明白今后的路她走的不会轻松。暗杀,杀手,从未沾过血腥的她现在手都在微微发抖。
从她答应了爹爹的那一刻起,她就好像能看到从今以后,在她手上葬送的人命。
怕吗?怕!
后悔吗?不后悔!
与其躲在家人身后被保护,她宁愿站出来保护家人!更何况,还有崇裕……她不能让崇裕出事,每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她都愿意以命相待!
四十 相顾…温情生()
卯时,晨起练剑。
从习武那日开始,每日卯时练功,楼妤没有一天耽误过。在京师也好,在前往绪州途中也好,现在也好。楼妤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与肩上的责任。
尤其是现在。楼妤收势,从现在开始,容不得她再有半分懈怠。“大晨,陪我练剑。”声音依然带着稚童特有的软糯,却又含了不容忽视的一丝威严。
“是。”黑色劲装的男子持剑与楼妤对立,拱手。
“好。”楼妤点头。
只一瞬,两人身体应声而动!
黑色身影诡异游走,穿梭于无数道剑芒之中,那剑芒片点不沾身。手中剑去势果敢、凌厉,寸寸直封来人招式,半点不留情。
六岁的楼妤现在站直身体,正好到楼歆苒脖颈处。半年时间,楼妤长得极快。许是练武活跃了骨骼,也有可能是每日药浴的作用。
虽然长势不错,可与大晨比起来,楼妤矮得让她觉得自己的剑招出得格外憋屈。
身形交错,二人敛住,楼妤嘟着嘴不干了:“大晨,我实在太矮了,拼命举着剑也只能够着你的腰……”
被楼妤叫大晨的男子面无表情,可眼里却充满了笑意,“少主进步很快,不出一年,属下再挡不住少主的剑。”
“我知道。”楼妤笑着,虽然身高限制了她,可她明显感受到自己剑招的日益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