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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傅琰的右手,捏了捏。傅琰疑惑地抬头,随即,手掌下熟悉的轮廓让他眼角微红。
楼妤握着傅琰的右手,搁在自己颈部,傅琰不敢置信地看着楼妤,楼妤笑着点头,傅琰这才小心翼翼将楼妤脖子里细细银链从衣裳里拉出。
一柄玉剑乖巧地躺在楼妤胸前。
“妤儿”,傅琰放下手,将楼妤紧紧拥在怀里,仿佛欲要勒进骨髓。
被勒地有些疼,楼妤却不挣扎,“傅琰,你我都知道彼此心智,那么,我便不与你拐着弯弯道道。你记着,若有一日你有负于我,你我永不相见,再无半分瓜葛!”
侧靠着的胸膛突然紧绷,楼妤眼里笑意愈盛,脸上却不露声色。脸被温暖的手掌捧起,楼妤的视线触不及防直直撞进傅琰深邃的眼眸里。
“我不会,你知道的。”傅琰坦然直视,语气淡淡,却有着不容忽视的肯定。
傅琰受军队感染太深,凛然正气早已深入骨髓,言必行,行必果。
楼妤抬手环住傅琰,她的确知道。
也许在外人看来,一个六岁,一个十岁,说什么不会相负,说什么约定一生,是童言无忌,难听些是可笑至极。但是紧贴着身体的两人,心里却前所未有的明晰,这不是说说就罢的玩笑。
这是承诺,誓言永不背叛。
静静依偎,内堂里一片静谧。
“噗,”
楼妤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傅琰一脸无奈,眼里却都是笑,“傻丫头,乐什么呢?”
“突然这么严肃,这么正经,我很不习惯啦!”得了定心丸,楼妤乐颠颠的,“琰哥哥,妤儿好怕怕”说着,楼妤吐出小舌头,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淘气。”傅琰笑着伸手捏捏楼妤的鼻尖。
“琰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来绪州了?”把玩着傅琰的指头,楼妤努力将他好看的手指扭成麻花。
任楼妤忙不迭地玩,傅琰弯着眉眼,“楼叔昨夜就派人去军营送了信。正好今日军营要添置药材,我便随行出了军营。”
“噢?”楼妤满脸狡黠,“原来是来买药材的啊,我还以为是特意看我来的。哎,好失望呢!”
“是特意来看你的,添药材只须将清单交给钱掌柜,他会让伙计准备好。”傅琰笑意淡淡,脸上神色不变。
知道自己的调侃被傅琰识破,楼妤嘿嘿一笑,缩回他怀里。
片刻,楼妤坐直身子,淡淡道:“琰哥哥,我要去军营。”
傅琰看着楼妤,缓缓点头。
“不好奇我去做什么?”扯着傅琰散落在胸前的墨发,楼妤撅着嘴,该说这人太信任她了么?军营重地,岂是想去就能去的地方?十万大军驻扎,粮草兵器无数,万一她泄露了风声……
“不是不好奇,而是,我本来就是来接你去军营的。”傅琰淡笑地点点楼妤翘起的嘴巴,看着它因自己的话微微张开,“啊?”
楼妤脑子明显不够用。
“怎么,不去军营,您怎么与傅家军合作啊,小主子?”话语里满是调侃。
好嘛,这人忒爱计较,不就是刚刚逗了逗他么,这么快就要扳回一城,哼,小孩子一点不可爱。
楼妤重重哼了一声,不满极了,“原来你早已知道了。”旋即,楼妤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忧虑,“你既知道这些,是不是也牵扯其中了?以你的身份年龄,爹爹不该牵扯上你的。”
“别担心,”把头埋在自家小娘子颈间蹭了蹭,傅琰沉声道,“不是你爹爹将我牵扯进来,我早已深陷其中。”
楼妤静静听着,在耳边扫过的声音里,不自觉沾上了脆弱。
“妤儿,我娘,她不是病故的。”
楼妤猛然僵住,又飞快地反应过来,用力扶住傅琰的胳膊,拉开距离,焦急地看向傅琰的脸。
果然,如深潭般的双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恨意。
楼妤想到什么,白了小脸,“是芙妃是不是?你娘,是被苏家连累的是不是?!”
楼妤问得急切,到最后竟厉了声音。
苏家一百多条性命,还不够他们吞噬么,为什么连无辜的颜婉都不放过!她仅仅只是出阁前与苏家小姐交好而已!他们怎么能,怎么能如此丧尽天良!
低头被迫与楼妤对视,傅琰看着楼妤眼里的焦急、心疼、担忧,意外地冷静了下来,傻妤儿,他怎么会那般想?
“是芙妃。可不能说是被苏家连累。妤儿,我没有埋怨过苏家恨过苏家,别傻傻胡思乱想。”
在猜到傅琰娘亲故去的原因的时候,楼妤的心猛地提起。如果真是她猜测的那样,苏家,便是傅琰娘亲故去的真正原因,她不能不承认她害怕了、担忧了。若傅琰埋怨苏家……
她不敢说不敢问,她没想到傅琰竟看出了她内心所想。
“对不起,琰,对不起。”
“就说你傻吧,”傅琰笑了笑,“我爹手中十五万大军,兵权在握。芙妃一心扶大皇子上位,没有兵权,大皇子坐不稳江山。如今大宋六十万大军,我爹手中就有十五万。这么多的兵力在我爹手中。要么杀,要么招,芙妃他们只有这两个选择。”
“可是我娘与你娘、与鸾后交好,芙妃怕我娘会干涉我爹的决定。所以,”
“她就不怕傅伯伯知道真相?”
“她不会让我爹知道真相。我爹常年驻守军营,很少回家。我不过几岁孩子,不懂药理,哪里会想到那许多?见我娘迅速衰弱,也只会以为是病重而已。”
傅琰说着,眼里尽是嘲讽。“她料得没错,我原本是真的以为我娘是突然染了重病。可我娘身体一直很好,我怀疑我娘是中毒,可所有大夫都诊治不出来。直到,你爹来祭拜我娘。”
楼妤惊讶地睁大双眼,傅琰娘亲真正死因,是她爹察觉到的吗?
“我向你爹说出自己的怀疑,你爹便在灵堂借口送我娘最后一程,验了尸。”
“川头草叶似花瓣,碾碎参入香料,燃烧时混着雪虞花香,就是剧毒。我娘身上带着的香味残留有川头草的味道,我在下人房外空地下挖出了雪虞花。”
四十三 骑兵()
听着傅琰的诉说,楼妤将额头轻轻碰上傅琰的下巴,蹭了蹭。心字香、川头草,将两种药物混合制成剧毒,似乎是宫里那位拿手好戏。可是大庆朝,这种害人的法子几乎闻所未闻,那么,宫里那位为何又精通此道呢?
抱着自己的小男人,成长得这么快,也是被痛苦逼迫的吧。他们都一样,为了家人,卖力生长。
两人静静靠着,窗外嫩枝儿发芽,透着绿意,和煦喜人。
“走吧,琰哥哥,”楼妤跳下傅琰的膝盖,弯着好看的眼睛,“带妤儿去拜访傅将军吧。”
“好,”傅琰回答,复又牵起楼妤的手,悲伤的神色已从他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时刻触动楼妤心弦的暖意。
告知钱掌柜自己有事先离开,招来木头一般跟在客人身后的大晨二钟,楼妤傅琰相携走出铺子。军营毕竟不适合女子逗留,子衿子佩便被留在了铺子。再说,还有四个人需要她们好好绊住。
跨出店门,楼妤扭着小脑袋使劲瞟着隔壁自家的药材铺,半晌,楼妤斜斜瞥向一脸坦然的傅琰,“不是来添药材的吗,取药材的士兵呢?”
傅琰施施然看向楼妤,“啊,今晨要操练,他们午后才来。”
……
楼妤闷声笑得打跌。
十五万人,不可能驻扎在绪州城里。军营,在离绪州外城,是距内城五里外的大漠,靠两条腿,短时间内到不了。
楼妤到绪州的第一晚,将绪州城的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绪州城内严禁纵马,楼妤只好乖乖地被牵着手,乖乖地走在傅琰身边。
走至城门,守城士兵见到傅琰,齐齐挺了挺原本就笔直的脊背。楼妤奇怪守城的士兵,为何会有如此反应,看见傅琰表情肃穆里竟掩含着尊敬。
要知道,士兵不同于其他人,驰骋沙场,满身杀伐之人,不可能因为傅琰将军之子的身份就对他恭敬有加。他们铮铮铁骨,做不到奴颜媚骨!
淡笑着朝士兵颔首,接过一士兵手中的缰绳傅琰翻身上马。
干净利落。
楼妤抬起头,马上的少年青色劲装坐于马上,不肆意不张狂,眼神柔和地朝她伸出手。
毫不迟疑地,楼妤抬手覆上少年的手掌,少年稍一用力,楼妤便稳稳坐在了少年身前。
“驾,”少年轻扬鞭,马随即打了个旋儿,撒开腿朝大漠里飞奔而去。
说是大漠,其实并没有多少黄沙。在离城并不远的四周,地上全是细碎被风化的石块。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就会成为真正地大漠亦说不定。
一眼望不尽的深青色帐篷井然有序排列,每两个帐篷之间隔着深深的排水沟,每十步高高火把带着昨夜燃烧过的黑色痕迹。
楼妤跟在傅琰身旁,呼吸深重,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曾经在电视中看过军营,却不及眼前万分之一震撼!
扑面而来凌厉地肃杀之气,鼓动耳膜让心脏重重失音的操练之声,十人一队不断巡视的铠甲护身、长枪紧握的士兵……
楼妤从未有过这般感受,浑身血液咆哮着沸腾,每一根血管流淌着滚烫的烈炎,心脏却又被无边无际冷然无声地深青色奇异地安抚。
风霜刻在每一位经过她的士兵脸上,干燥、风沙,在这个近乎严苛的大漠边际,一年又一年用生命守住这座城,再没有人比他们更值得人敬重!
傅琰静静看着停下脚步的楼妤,那么深刻地沉重,那么深刻地敬仰。
他的小娘子,与他,如此相像。
寂静无言,两人行至一顶平凡无奇的帐篷前,停住脚步。楼妤挑起眉梢,这是将军的帐篷?
傅琰微微笑着,一手撩起帐帘,一手牵起楼妤走了进去。
书案、沙盘、矮榻,整个帐篷里,一目了然。
男子身穿铠甲,袖子微微向上卷起,立在书案前,见二人进来,才抬头看向二人。
“爹,”傅琰轻声喊道,男子微微颔首。
“傅伯伯。”楼妤看着眼前铮铮铁骨的男子,十分尊敬。
男子不苟言笑,却在看着楼妤的时候眼里多了些许柔和。
“是妤儿吧?”
楼妤乖顺地点头。
傅韫朝楼妤招了招手,“过来”。
楼妤快步向前走几步,在傅韫示意下看向书案。
只一眼,楼妤瞪大了双眼,呼吸急剧加快。
竟然是绪州城外整个大漠的详细地图!
漠北、漠南、漠西,哪里有绿洲,哪里有部落,标记得一清二楚。
“妤儿可知大庆最强大的敌人是谁?”傅韫缓声问。
楼妤未加思索,一指直直指向地图上幅员最为辽阔的一个部族,斩钉截铁,
“匈奴!”
傅韫点头,眼里闪过一抹满意,“我大庆与匈奴交战十数年,至今未胜。兵力相差无几,为何赢不了?”
楼妤抬头定定看向傅韫,回得铿锵有力:“因为大庆缺骑兵,因为大庆缺战马!”
傅韫闻言变了脸色,楼妤眼光灼灼,心里却阵阵发虚,她完全不了解眼前的大将军,就在他面前毫不留情指出大庆军队的弊病,万一这人根本不领情呢?!
正想着,手却忽然一紧,楼妤下意识朝握紧她的手的傅琰看去,霎时放下了心。
傅琰的父亲,绝不可能是妄自尊大之人。
哈哈哈哈!
楼妤耳边一阵爽朗大笑。
“好媳妇!”傅韫开怀大笑,朝着楼妤的肩膀重重拍了两下,以示自己的满意。
楼妤舒了口气,偷偷向傅琰挤眉弄眼,可怜兮兮嘟起了嘴。
你爹力气好大……
傅琰嘴角高高翘起,抬手轻轻按揉小娘子的肩膀,“爹,妤儿可不似您皮糙肉厚,轻着点儿。”
傅韫恶狠狠瞪大眼珠:“有了媳妇忘了爹!”
楼妤毫不客气笑出了声。
傅琰也不看他爹,任他爹横眉竖眼睛,径自牵着楼妤在书案前矮木桩上坐下。
“如今驻守绪州城十五万人,其中骑兵不足三万。而匈奴人各个是骑射好手,战马剽悍。”
听到自家儿子给媳妇儿分析目前局势,傅韫也不恼了,沉着脸听。
“要想在这几年打败匈奴,收编其他势力,我们需要战马。”
楼妤认真听着,她来,就是为了想办法败匈奴,只不过,“只是需要战马吗?骑射手呢?战马冲锋时射箭,非寻常士兵能做到。”
傅韫听言挑了挑眉,嘟囔一句,傅琰嘴角抽搐,楼妤闷声笑着,实在忍不住狠狠掐了把傅琰的胳膊。
傅韫赶忙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