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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又好像不认识他了,那个她熟悉的二钟,是每日贴身保护她的大哥哥,不是谢菡萏的未来夫婿,更不是,更不是……
看着神色莫名地楼妤,二钟表情冷淡,眼里却流露出一丝别样的情绪。
“是,二钟知道。”
“那么,是真的了,谢姐姐是那家的小姐?”楼妤的视线停留在睁着眼睛看着他们说话的谢菡萏。
“是。”
“谢菡萏,谢铭之女?”楼妤一字一字从嗓子里逼出声音,竟带着些无措。
二钟沉默颔首。
“那么你呢,”楼妤突然觉得无力极了,似乎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这个问题上,“你又姓什么?”
谢菡萏,当朝左相之女,不可能与一介平民无故结亲。联想起天字部的信息,楼妤脑海中的猜疑越来越重。
能顺利与谢家结亲,二钟,真的只是玄字零号这么简单吗?
那个姓氏,如果真的是那个姓氏,为什么要瞒着她,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瞒着她!
看着眼前满眼心疼看着她的二钟,楼妤心里莫名地愤怒。
“为什么瞒着我?”声音嘶哑,怒极反静,在接触到二钟的眼睛时,楼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无法欺骗自己,当二钟的表情肯定了她的猜测时,从心底发出的那么浓重的高兴。她最最渴望的亲情,她以为失去了的那么多的亲人,原来还在,原来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可是,被爹娘欺瞒,被亲人欺瞒的背叛感却又在撕扯着她的理智。她知道爹娘这么做必定有他们的道理,可是,可是,可是……
楼妤眼圈通红。
明明知道她最看重亲人,明明知道她承担这一切都是为了亲人,为什么要瞒着她,为什么……
“菡萏,你先出去。”二钟没有回答楼妤,却开口让谢菡萏出去。
谢菡萏不傻,她知道何事该听,何事不能听,乖乖地走了出去,并把门掩好。
“妤儿。”二钟喟叹一声。
楼妤突然觉得自己满腹委屈,红着眼可怜兮兮地瞪着二钟。
他从来没这么喊过她,从来都是“少主”、“小姐”的叫唤,现在是什么意思,被她戳穿了就不掩饰了?
怎么可以这么过分,明知道她最受不了柔情攻势了。
楼妤委委屈屈地吸着鼻子走到二钟面前,扯住二钟的衣袖,分外乖巧“我该叫你什么?”
“表哥,二表哥。”二钟牵着楼妤在桌前坐好。
“二表哥。”楼妤娇声娇气地喊了一声。
咦,不对啊。
歪着头,楼妤赶紧问:“那我岂不是还有个大表哥?”
二钟点头,楼妤正欲问大表哥是什么模样,房门“咯吱”一声开了。
楼妤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人,又看了看二钟,见二钟复又点了头,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原来,他们真的一直在她身边,守着她护着她。
门外的人大跨步走进来,蹲下身体,给楼妤擦眼睛,笨拙地哄着:“妤儿不哭了,不哭了。”
楼妤哭得更凶了。
一个两个的,干嘛都赶在这个时候叫她妤儿嘛,干嘛都板着一张脸还叫得那么温柔嘛!
“大晨,呜呜呜呜”楼妤空着的那只手扯住大晨的衣袖,小模样可委屈。
五十九 废墟跪求()
哭了一场,其实是因为楼妤知道自己有哥哥了在撒娇……之后,楼妤终于冷静了。
七年前那场大火,并不是什么秘辛,当年京师所有人都亲眼目睹那场滔天大火,也都知道苏家无一人逃生。楼妤此刻不想追问当年大家为什么活了下来,她现在想明白了一件事。
“如果苏家人存活的消息走露出一点风声,我们会被赶尽杀绝是不是?皇帝不会允许他当年的恶行,有被天下人知道的可能发生。”
“我们知道妤儿会想通的。”大晨摸摸楼妤的头发,眼底有着骄傲和疼惜。
他最小的妹妹,本应被他们从小宠着、捧着,可如今却被拖进这波澜诡谲之中。
不过,他的妹妹,聪慧绝伦,又岂是一般女子可比拟!
他跟二钟一路随妹妹来到绪州,看着她几天几夜地熬着。别人不清楚,可他跟二钟却看得透彻,仅仅半个月时间,整个绪州已经完完全全被妤儿掌握。
妤儿案头上每日更换厚厚一摞纸张,下至从贩夫走卒上至富商官员,只要有丝毫可疑,都会出现在妤儿案头。
如今仍在绪州玄记的地字人员,只剩下一半,另外一半早已不对外接手任务。至于那一部分人去了哪里,楼妤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分毫。
绪州商铺早已以玄记商铺为主,其他商铺别说打压玄记,他们连一丝险恶的心思都不敢有。阴谋打压玄记商铺而倾家荡产的下场,他们看都看得心惊胆战,哪里还敢起不好的心思。
而玄记如此多精通经商之道的人,半月前亦不见了踪影。这些人奉玄记少主去了哪里,如今作为少主的贴身影卫,他与二钟只隐约有些猜疑。
至于黄字,楼妤却没有瞒着他,算算日子,会试已经结束了啊。不知有哪些人能继续殿试呢……
“当年苏家在百姓中声望极高。辅佐皇帝登基,是为功臣,救济百姓,是为好官。妤儿可知京师苏家烧过的废墟仍然还在?”大晨柔声问道。
楼妤摇头,当年的事她爹爹不许她多问,她来了绪州才动手查,不过因为顾虑太多,进展缓慢。
“皇帝恨极苏家,按理说苏家废墟应该早被粉饰掉才对,否则万一露出什么蛛丝马迹,皇帝岂不是背上谋杀臣子的恶名吗?”楼妤思索片刻,问道。
颖城瘟疫,祸及边沿几大城,是苏家广招天下名医送到颖城,是苏家自行购买药材运到颖城;
浏州大水,无数人妻离子散、家园尽毁,是苏家人派人送米施粥,帮他们重建家园;
北方干旱,严重的地方颗粒无收,是苏家人站出来带头在各地建义仓,说服富商米商捐银献米;
皇位之争,京师动荡,是苏家人稳定民心,抑制物价,给了百姓一条活路。
苏家一门一百三十余人,富商、神医、将军、尚书、相爷,满门豪杰。百姓逢难,从来都是苏家领头遇难解难。
“苏家府邸是皇帝登基后所赐,被焚毁后皇帝下旨重修。死了人的地方,修宅子是不可能了,”大晨冷哼一声,“我们的皇帝想得倒是妙极,他下旨在苏家废墟之上修建菜市。”
“菜市?!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做!”楼妤无法相信。那是苏家,大庆肱骨之臣的府邸,他怎么可以让苏家变成最脏乱的地方!让无数人在苏家人被杀害的地方尽情践踏,他怎么敢,怎么敢!
楼妤赫然而怒,握紧的手指关节因发怒泛白,二钟拿起楼妤的手轻拍,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抚平。
大晨放缓了声音,讽刺道“只可惜,最终也没能如了他的愿。”
“不敢,为何?”楼妤急急问道。
大晨二钟听问,嘴角一抹讽刺,大晨冷笑出声:“不是他不想,是他不敢。”
“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我们还没逃出京师,全家人躲在地底。那一日我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外面很多人在哭喊。当时我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何时,直到我们离开京师,你爹才告诉我们。”
“苏家大火烧了整整一夜,无数百姓整夜整夜都在救火,第二日清晨大火扑灭,残垣断壁废墟之中,一百多具焦黑的残缺尸体被百姓挖了出来。尸体不全,断肢在废墟里实在清理不出来,百姓们没有办法,只好将残余尸体交予官府下葬。”
“后来京师满城皇榜,所有百姓都知道苏家要改成菜市,本是方便百姓的事,可皇帝派去重建的人却遭到了阻拦。”
“那日我们在地底听到哭喊,是京师百姓,跪在苏家废墟前求皇帝收回成命。”
说到这里,大晨声音沙哑起来,他那时不到十岁,可他记得很清楚,那些哭喊声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
二钟看向窗外,手指颤抖起来。若不是那些百姓,若不是他们……大恩大德,苏家没齿难忘!
“你爹爹说,那一天,京师商铺全部关了门,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跪在苏家废墟前的人,紧紧地围着苏家,他们说废墟里还埋着苏家的人,不能重建,说苏家人都是好人,他们宁愿不要菜市。小孩儿、壮年人跪着,老人家送吃的,整整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皇帝迫于百姓的压力收回成命,百姓们这才归家。”
大晨缓缓叙说着记忆里的话,声音却在不停哽咽。如今苏家废墟前,每日都供着香烛纸钱,新鲜瓜果、饭菜,逢年过节更甚。
那些百姓,从未忘记苏家……
楼妤满心震撼。
只凭着想象,她就能想到当时是怎样一副场景,连心都颤抖起来。数万人的哀求、数万人的哭喊,楼妤的心里仿佛堵上沉重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在京师从未听人提起苏家,她以为苏家早就淹没在时间洪流里,她以为在百姓心里,苏家无足轻重,她以为,她以为没有人记得当年做了那么多好事的苏家。
原来不是,原来不是!
那些百姓,知恩图报,是他们保住了苏家最后的尊严,他们一直都把苏家放在心里!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哥,百姓对苏家有大恩,只要我们在一天,百姓若有难,玄记定倾力相助!”深深呼吸,楼妤无比坚定。
房门之外,傅琰倚着门框,眼神淡淡。妤儿房门掩着已两个时辰,午时用饭,他拦了众人不去唤门。以妤儿的身份,那两个人随侍左右是理所应当,众人不会有所怀疑。他一句“处理要事”,便轻易瞒了过去。
更何况,他们的人,杀伐果断,忠心耿耿,即使知晓了不该知晓的事,也决计不会走漏丁点风声。
六十 菡萏出逃()
妤儿这几日情绪的变化他看在眼里,谢家小姐的身份,在知道她叫谢菡萏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
谢铭之女名菡萏。不是只有玄记,才有消息网。他傅家军的耳目,同样耳聪目明得很。
他不问不说,是因为妤儿的情绪,如果是嗅到阴谋,妤儿会谨慎,却绝不会低落。可这几日,妤儿分明就像是没有讨到糖吃的小孩子。
傅琰眼前滑过楼妤撅着的小嘴,妤儿身上背负着旧仇新怨,可她依然纯真善良,她的心,没有因为种种仇恨而变得愤世疾邪。
看着她傻乎乎的笑脸,他才能压制住心里的日夜咆哮凶兽,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可他不能任仇恨把他摧毁。他还有父亲,还有兄弟,还有,还有妤儿。
他还要护着妤儿,一生护着。
“吱吱吱”肩膀上的小家伙不耐烦地开始拉扯他的头发,傅琰也不恼,转身进了房间。
从包袱里拿出饼,放在桌面上,傅琰挑眉看小团子吃东西。每一次他都觉得不可思议,能吃下跟身体差不多大的饼子,它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将倒扣着的杯子翻过来,倒满水,放在小团子旁边,傅琰打开窗子,脸色淡然,手却轻柔地摩挲腰间的玉佩。
他与妤儿之间的感情,在外人看来似乎来得太过莫名。妤儿太小,离定亲的年龄还差三年,按理说,她不应该识得情之滋味,可妤儿偏偏懂了。
他在妤儿眼里,不止一次看到过曾出现在娘亲眼里的光芒,那么温柔,那么眷恋。
呵,在外人眼里,他也不过勉勉强强算成了人而已,按理说,他也不该懂得这许多,可他偏偏也懂了。
他只是担心妤儿,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慧极必伤啊。
不过,那傻丫头,说她聪明,可有时候又傻呆呆的。知道了与自己的婚约,聪明地知道冷冰冰地威胁他,可得了一句承诺之后,傻乎乎地对自己全然信任。
还好她遇到的是他,也不知道那傻丫头是不是早看出来他对她“图谋已久”。
至于妤儿为何会对他产生感情,傅琰轻笑出声,怕就只是因为他是她的未来夫婿吧。只要认定,就全心全意,她的性子,他早已摸得一清二楚了。
窗外阳光正好,暖风和煦,一派安然。
天色渐晚,四五套桌椅摆在院子里,饭菜已经上桌。
“小琰儿,你去叫叫你媳妇,事情再棘手,也不能不吃饭啊。”苗发站在院子里,瞅着傅琰道。
傅琰刚欲说话,就听见房子里传来一阵叫唤:“啊呀,睡过头啦,大晨二钟,我要饿死啦!”
苗发:……
感情那位根本不是处理要事忙到现在,是去睡了去……
傅琰摇摇头,面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微笑。
听着声音,饿是真饿了,不过,心情也确实好了不少。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