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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歆苒想了想赵崇裕写的信,又看了眼她的手,笑了笑。也多亏了崇裕才说,若是早一些,她可绣不了东西。手上伤痕累累,也没有时间。如今……
楼歆苒指甲的绣花针快速地在锦缎上穿过,只留下道道残影,如今她有时间绣这香囊,她总算没有白费了妤儿一番苦心。
“小姐。”喑哑的声音响起,是地一阿鼓。
楼歆苒停下动作,将锦缎放在膝上,“进来吧。”
阿鼓推门而入,大步走向楼歆苒,在五步远的地方停住脚步。“小姐,今日有人出五百金买一人性命。”
大庆朝暗市鼎鼎大名的地部杀手楼,只要接受任务,无一失手,且从不泄露客人身份。在整个大庆黑暗的地方,无人不知其锋芒。只是,除了玄记核心,没有一个外人知道地部杀手楼竟是从属开遍大庆东西南北的玄记商铺。
楼歆苒娥眉微蹙,地字主管暗杀,表面上做的是买命的行当,毕竟杀手也是要吃饭的……别人出银两请地字杀手出手,杀手们自行领取任务。这些事,对地字来说,真真比吃饭抢菜还容易。
不过,楼歆苒脸色慎重起来,要么是这一次的客人身份太棘手,他们不得不防,要么,就是客人要买命的那个人……让他们顾忌。
七十四 爱吃醋的姨夫()
“订单有问题?”楼歆苒问。
阿鼓神色不变,眼里却闪过莫名之色,“是。下单之人与要杀之人如今均为皇室中人。”
“恩?”楼歆苒心里蒙上疑惑。这并不是地字第一次接触到与皇家有关的单子。要知道皇家最擅长开枝散叶,枝枝蔓蔓数不胜数,只要不触及中心,那些边边角角没了也没人在意。以前遇上这样的单子,去天字部核对相关人的生平、裙带,没有问题直接发任务,若有问题便推了单子。
这次,是阿鼓第一次来问她。
楼歆苒眼神暗了暗,她虽称不上聪慧过人,可也不是蠢的,“与我有关吧?”楼歆苒淡淡问出口,语气却是十分笃定。
阿鼓闻言,眼里滑过赞赏,小姐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暗器学得炉火纯青,在整个大庆,他只知道两人,一个是小姐,一个,是夫人。
“是。”阿鼓回道。
“谁?”
“陈尚书之庶女要买楼尚书之嫡女一命。”阿鼓沉着声音,没有一丝高低起伏,可听在楼歆苒耳朵里,却犹如一道惊雷。
楼歆苒看着阿鼓,脑子里一片嗡嗡之声,阿鼓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懂,可为什么她觉得将这些字连起来那么困难,她甚至想不起来谁是陈尚书的庶女,谁又是楼尚书的嫡女……
但是,楼歆苒心里又清楚在阿鼓说完之后,她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她心里有人不停重复着陈乐儿、楼玥的名字,脑子里却全是浆糊。
窗外阳光正好,鸟叫声叽叽喳喳清脆极了,缕缕阳光透过窗子斜斜落在楼歆苒身上,金线在阳光闪烁着极细的光芒。
被金线的光芒一刺,楼歆苒眼瞳猛地紧缩,回过神来。
她不否认这个消息让她意外,让她震撼。她之所以失神,并不是心痛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心狠如斯,也不是担忧楼玥性命堪忧。她们两个将来命运如何,都是她们心甘情愿做的选择。
死里逃生的她,早已将那些不相干的人驱离她的生命。她的爱护、关怀、心疼、担忧,全部给了爱她的人。至于陈乐儿与楼玥,她没有多余的感情可以留给她们这些陌路人。
她失神,是因为她知道在爹爹心里,楼玥依旧是他的侄女,唯一的侄女。不管楼尚书一家做了什么,爹爹都不会弃之不顾。想来,楼尚书将楼玥送进大皇子府,爹爹不知道该多伤心了。
而且,而且她心里其实一直有怨。只是她一想到,若不是她们几人嚼舌根让她听见,她便不会做傻事,不,不是傻事,若不是她投湖,她怎么会成为爹爹的女儿,被爹娘宠着,被妤儿疼着呢?
她怨,却也能劝自己放下。
默默思忖,楼歆苒终是在心里重重叹气,乐儿这是何苦呢?
“阿鼓,推了单子。告诉玄一阿轩,将消息递给爹爹,越快越好。”
“是。”阿鼓领命退下。
绪州地字部与地字部暗杀楼,在她学成的那一天,爹爹就交付于她,她不想,也不会让爹爹失望。
夜色降临,浓郁的黑色铺满整个天幕。四周静谧,明明侍者、护卫穿梭,声响却几不可闻。
皇子府很大,可太冷清,太冷清。
烛火微黄,摇曳,笼在琉璃罩里,就像他,困在华丽的皇子府里。唯一的不同,烛火无心,他有。
拿在手上的是上好的蜀笺,信笺上隐约有些花纹。信上说香囊在绣,让他安心等着,肯定好看。
赵崇裕看着信笺上隽秀的小楷,心里阵阵暖意。去岁与苒儿相见,他见苒儿与妤儿感情甚好,便知苒儿性情定然不坏。否则,依着姨夫那般疼爱妤儿,万万不会让心性不好的人与妤儿有过多接触。
如今,他越发庆幸自己早早把苒儿定了。这般傻气的姑娘,遇上她是他的福气。
“殿下,时辰不早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门外,已透着苍老的女音传来,赵崇裕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将信放好,锁上木匣,站起身来开了门。
“麽麽,您怎么还没睡?”
赵麽麽爱怜的目光柔柔的,她是太后的陪嫁丫鬟,从小伺候太后。二皇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没有子嗣,太后与她亲近,她私心是把二皇子当成自己孙子的。太后也知道她放心不下二皇子,也不放心别人,就让她出宫去陪着二皇子。
赵崇裕伸手搀着赵麽麽往卧房去,柔声道:“麽麽,您早些休息,别担心我。您好了,我就好。”
他跟着太后长大,也是跟着赵麽麽长大的。赵麽麽一心为他,把他当亲孙子疼。他生病,赵麽麽替他煎药。他换牙,疼得吃不了东西,赵麽麽急的嘴角全是泡。父皇不喜他,他好几次听见赵麽麽躲着哭。
对他好的人不多,可只要有,他都会死死记在心里,百倍千倍来还。
“哎,老婆子年纪大了,睡得少。殿下您每天要上朝,要学文习武,更应该好好歇息才对。麽麽今天去库房找了好些东西,明天开始麽麽亲自做给你吃。”
“麽麽做的最好吃了,不过,麽麽不能多做,一天做一回就,好不好?”
“好,好,好,麽麽知道殿下怕我累着,麽麽就做一顿,就做一顿。”
将麽麽送回房,赵崇裕回到寝殿,看到守在门外的婢子,沉下眸子,声音冷澈如冰,“下去,换侍卫。”
四名如花婢子娇容失色,白着脸踉跄退下。
赵崇裕脸色不虞,芙妃送来的人,真以为他不敢动手么,连他的寝殿都敢接近!
“翼,帮我守着门口,别让不三不四的靠近。”赵崇裕打开门,淡淡说道。
“是。”威风带过一丝波动,随即恢复平静。
绕过前厅隔断,赵崇裕缓缓走进卧房,却在绕过隔断时猛地停住脚步。
只见一人静静坐在榻上,一手扶着下颌,眼神落在他的身上。
心一霎间紧绷,却在看清来人时完全卸下防备。赵崇裕步子大迈,眼神灼灼地盯着那人——身边的包袱,完全无视来人如刀的眼光,直直奔包袱。
“臭小子!”来人面色清冷,气质如华,吐出的话却毫不客气。
赵崇裕咧嘴笑了,“姨夫不要这样嘛,您要是眼红小姨给我制了内衫,您直说,我立马去信让小姨给您制!”
楼瑄瞪大眼睛盯着忙不迭打开包袱的赵崇裕,脑门直抽抽。
“不用你!你小姨给我制的衣裳堆成山了,谁眼红你,哼。”
赵崇裕闷声笑得可欢,拿起内衫笨手笨脚往身上比划。楼瑄一把夺过赵崇裕手上的内衫,大手抖开,肩对肩一比,满意地点了点头。
赵崇裕安静地任楼瑄比过一件又一件,暖意从心流向四肢百骸。姨夫在家人面前,与在外人面前,是完全不同的样子。疼家人,会一面像孩子一般眼红小姨对他好,一面却用姨夫自己的方式对他更好。
恩,既是姨夫又是岳丈,他真好命,不是吗?
七十五 大宛之宝()
“最近上朝听朝臣议论政事,有何想法?”楼瑄看着赵崇裕一件一件叠好内衫,小心翼翼地放进柜子里,缓缓问着。
赵崇裕将柜子锁好,转过身来,嘴角噙着笑,走回来坐在楼瑄坐着的椅子前方的地毯上,单手撑着下巴,“唔,想法呢,就是——虽然我父皇偏信宠妃,略微昏庸了些,可百官大多数却是栋梁之才。这么多年,我大庆国泰民安,只余些许外敌,众位大臣们功不可没。”
楼瑄挑了挑眉,觉得臭小子脸上的笑格外碍眼,嗤了一声:“上朝这么些天,就得了这一通废话?!”
被楼瑄横眉冷对,顺带言语攻击,赵崇裕笑得愈发灿烂:“姨夫,不要再因为小姨给我制了内衫吃醋了好不好?我是晚辈,您要关爱我。”
“哼!”楼瑄重重哼了一声。
赵崇裕眼睛里笑意深深,“姨夫,若我未观察错,户部尚书与工部尚书,是我们的人吧?”
楼瑄定定看了眼赵崇裕,发现他流转在眼底的自信,这才笑着点点头,“继续。”
“是。”赵崇裕应声。“户部与工部在我们手里,可芙妃手里同样握着兵部与礼部。今日,礼部尚书将嫡女许给大皇子做侧妃,兵部尚书之女不日亦将抬进门,他们三家上了同一条船,且人尽皆知。这是聪明,却亦是最愚蠢。”
楼瑄听得兴起,抬眼扫了扫停下来不说,好笑地看着他的赵崇裕,“说罢,如何蠢了?”
赵崇裕双腿盘在一起,烛火映在眼睛里,亮的惊人,“父皇的确宠爱皇兄,可父皇最爱的,却不是他,而是九五之位。任何对父皇皇位有可能的威胁,都会被父皇彻底铲除。就像,就像我娘、外公、舅舅们,”赵崇裕双手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心中一片悲凉。“四尚书,有两位明着昭告天下已归属大皇子,父皇只会担忧大皇子在朝中势力过大,将他取而代之,父皇绝不会,替大皇子有人陪伴而开心。”
其实大皇子也好,他自己也罢,只要还是父皇的儿子,就不会有真正感受到父爱的那一天。皇位如何,九五至尊又如何,能换回母后吗?若不是为了防止父皇将苏家人赶尽杀绝,连小姨亦不放过,他如何愿意踏着尸山血海走上那个位置?
高出不胜寒,父皇,您可曾感受到刺骨的孤独寂寞?
嘭!
“臭小子,你可比你那哥哥幸福多了。”
随着声音而至的,是重重的一敲头。
赵崇裕双手抱着被敲痛的脑袋,哀哀直叫唤,脑子里什么悲春伤秋的情绪都被敲碎成渣渣,可怜巴巴瘪着嘴哀怨地看着欺负晚辈的自家长辈。
楼瑄收回手,甩了甩,臭小子头还挺硬!
“你是比你那哥哥强。皇帝呢,对他对你,都没真心疼爱过。芙妃每日除了思考如何靠自己生了皱纹的脸留住皇上的心,就是思考太后何时松口让她坐上你母后的位置,再剩最后一些时间,还要想尽办法给大皇子拉帮结派,巩固地位,不被你压制。你以为,芙妃又有多少时间来疼儿子爱儿子?”
楼瑄冷冷剜了眼赵崇裕,赵崇裕配合得抖了抖身体,楼瑄满意极了,“你个臭小子前世修来的,有萦儿这么个好姨姨。连衣裳都熬夜给你亲手制,你去问问你哥,他身上哪件是他娘给做的?”
“更何况,你别看你那大皇兄,美人在怀乐呵不乐呵?可还没进门,陈乐儿就五百金赏取玥儿人命,这样的美人儿你敢要?!”
赵崇裕连连摇头,摆成了拨浪鼓,开玩笑,美人再美,心肠如此歹毒,蛇蝎妇人他可不敢碰。
“我警告你啊臭小子,你要是敢在外面拈花惹草,对不起歆苒,我让你去你福公公的跟班!”
楼瑄越说越凶,眼睛瞪得老大,他只要一想起宝贝歆苒被伤了心,泫然欲泣的模样,就怒不可遏!
赵崇裕哭笑不得,明明在讨论很严肃的话题,怎么突然就拐到这上面来了……
“您知道的,我不可能做任何对不起歆苒的事。我赵崇裕此生,绝不负歆苒。”赵崇裕正色道。歆苒为了保护他,保护苏家,吃尽苦头,他如何能负她?!
不过,赵崇裕歪歪头,斜眼看着脸色有些古怪的姨夫,凉凉问了一句:“您想将我变成裕公公的事儿,小姨知道么?”
楼瑄僵住了。
“而且,福公公?父皇的贴身太监,皇宫太监总管?姨夫,福公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