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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苜蓿……府邸尚有八成新,一草一木照看地也仔细,这应该就是大王子为大宛子民日夜为之祈祷的两位公主建的府邸了。尚未有名,大概也是想着,有一日公主归来,能亲自为这精致的府邸取个名儿吧。
傅琰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连妤儿都不曾听闻两位公主,要么,是公主从未踏足大庆,要么,是被有心人刻意掩去了痕迹。而谢菡萏有那块玛瑙葡萄,不说从何处所得,公主之物在大庆人手中,怕是到过大庆的。只是,不知是何人有这么大本事,逃过了玄记的眼睛。
八十七 每处相思()
穿过回廊,绕过花墙,便是正厅。
男子将楼妤与傅琰带至正厅,便垂首退了出去。楼妤有些好奇地悄悄打量着面前俊朗的大王子。金色长袍,滚边绞着暗色花纹,华丽却收敛低调。深沉的双眸此刻正牢牢锁在他们二人身上,不怒自威。
傅琰仿佛未受到大王子气势的半点影响,淡然自若,遥遥向大王子拱手,“小子见过大王子”,语气中带着十分的尊敬。
无论是因为大王子是长辈,还是因为佩服大王子的经世韬略,傅琰的这一礼,行得心甘情愿。
楼妤眨眨眼,乖巧地跟在傅琰之后,恭敬得福了身,“妤儿请大王子安。”
看着二人,大王子目光闪了闪,脸色一缓,大手一挥笑道:“两位客人请坐。”
傅琰牵着楼妤从容坐下。
嘴唇噙着淡笑,傅琰把玩着楼妤软和的小手,眼睛却直直与大王子对视。此番前来,双方各取所需,地位平等。他敬佩大王子,并不意味着他就会放低姿态。好马与公主,在大王子心里,孰轻孰重?
“呵,”低低的笑声溢出来,一声一声,愈发爽朗。傅琰挑眉看着面容明媚的大王子,此刻哪里还能看见大王子之前的深沉。
楼妤摸摸腰间空空的玉匣子,皱皱小巧圆润的鼻头,大王子的性格,让她想起了傅琰的将军老爹,楼妤暗自腹诽,这两人性格实在像,都有些恶劣……
“小子!年纪轻轻这么老成,小心长不高,啊哈哈哈哈哈!”大王子笑得十分粗狂。
傅琰嘴角抽了抽,他是为什么会觉得大王子应该是一个深沉冷静、处事不惊有着雄才大略的王者?
还有,性格老成跟长不高有什么关系么?!
“吱,吱吱!”
细碎的声音从远到近,越来越清楚,正厅里的三人不约而同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楼妤与傅琰自然是知道声音是谁弄出来的,进了公主府,才踏上回廊,小团子就掀了玉匣子的盖子兴奋地冲进了苜蓿丛里,现在叫唤地这么高兴,约莫是吃虫子吃饱了。
见两个小的面不改色,一副了然的样子,大王子心下了然,这弄出声音的东西怕是这二人带来的。正想着,眼光就捕捉到一个小小的小东西。
按理说小团子身形小,一不注意很难发现它,而大王子若不是看到了一抹移动着的绿色,很有可能也就忽略了这个小东西。
同时瞟到一抹绿意,楼妤连忙起身蹲下,将一路小跑过来的小团子抱在手上。只见小团子双手抱着一颗苜蓿,“吱吱吱”叫着往楼妤怀里送。
楼妤转身面向大王子,微微欠身:“小宠顽劣,擅自取了公主府中之物,请大王子宽恕。”
大王子一手撑着下巴,手肘支在雕花木椅扶手上,看着楼妤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目光微妙,笑道:“小姑娘无须这般,这苜蓿在大泽常见得很。”
楼妤抬头,她能感觉到大王子方才一直在观察她,不过她并未察觉到丁点恶意,便微笑着感激道:“妤儿谢大王子。”
“小子,本王不与你兜圈子。本王问你,你果真来自大庆么?”
沉沉的声音响起,饱含着希望和小心翼翼。
楼妤顿了顿将小团子放入玉匣子的动作,心中有着一丝同情。她前世无父无母,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折磨了她二十几年,痛彻心扉,**蚀骨。
回忆起前世,楼妤突然反应过来,下意识扭头就朝傅琰看去,果然,傅琰的手掌垂在身侧,早已紧紧握成拳。
大王子之所以请他们相见,是因为想找到失去的亲人。她能想起前世那从未谋面的父母,怎么就没想到傅琰会想起丧母之痛弑母之仇呢?!
楼妤心里一痛,悄悄伸过手去,覆在了傅琰的拳头上。傅琰的手一僵,很快反应过来,反手将楼妤的手握紧手掌中,牢牢包裹住。
手掌中的柔软温度一直熨贴进心里,丧母之痛被这小手安抚得慢慢平静下来。“不错,正是大庆。”傅琰看向大王子,嘴角依旧噙着笑,温暖淡然。
听到如此肯定的答复,大王子坐直了身体,面色沉静,双眼漆黑如墨,目光如炬:“你有何凭证!”
傅琰知道大王子心急亲人,时隔十四年得到他这么一点点的希望,自然是小心又小心,唯恐错失,也不计较大王子此时对他的怀疑,坦然自若道:“凭证自是有的。家中经商,此次前来大泽,带了些大庆独有的丝绸茶叶,现在客栈房间内,大王子可差人去取。”
大王子听言,静静看着傅琰,倏地阖上双眼,再睁开时眼里一片清明。
“小子,你应当知晓我为何请你来吧?我的两位妹妹,十四年前为了大泽,自请和亲大庆,却从此下落不明。我大泽上上下下,十四年,没有一个人不惭愧不后悔。你是第一个从大庆来的客人,我信你,你之所求我亦能全部满足,只希望,你没有半点欺瞒。”
“大王子请放心,我既敢前来,自是心中无鬼。大王子应我所求,我必将竭尽所能,忠君之事。”傅琰沉静如水,一字一字说的缓慢却有力,字字撞进大王子心里。
“好!”大王子大掌一抚,“既如此,本王与你做了这交易!本王亲去挑马,来日等你的消息!”
傅琰微笑,“定不负大王子所托。”
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捧着两卷画卷,跟在大王子身后,恭恭敬敬送傅琰与楼妤出府,下人打开大门,大王子眼光落至公主府门外,目光闪了闪,滑过一丝凌厉,却很快消失不见。
“小子,虽然昨日下人已经来报,但是本王还是想确认一遍,你的确从未听说大泽公主前去大庆的消息吗?”
傅琰牵着楼妤,见楼妤跨过门槛,这才施施然抬脚跨了出去,站定,回望大王子,“我的确从未听闻,且不瞒大王子,大庆上下,半点大泽公主的消息也无。”
大王子脸色一变,沉沉叹了口气,“那么,就请你多费心了。”说着,将两卷画卷取过,细细摩挲一遍,递给傅琰,“这是公主的画像,你且认真看看吧。”
早已等在门外的大晨向前一步,接过画卷,大王子神色微变,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傅琰点头,向大王子拱手告辞,转身离去。
大王子双手负在身后,立在门口许久,才转身进了门。
一路沉默,行至一间房门口时,停下了脚步。
“咯吱……”门被轻轻推开。大王子抬脚迈了进去,停在两幅等人高的人物画像前。
“胡克,你说,丫头们,丫头们还活着吗?”
之前捧着画卷的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站在大王子身侧,目光落在两幅画像上,眼里充满了感激怀念。
“殿下,公主吉人天相,必定,必定活得好好的。”
“若活着,为什么不回来?十四年了,她们在哪里?过得好不好?胡克,我一点都不知道。她们走的时候才刚刚长大,我当初该拦住她们的。”
“殿下……”胡克脸上隐忍着不赞同,“殿下,当年公主和亲,错不在您,是我们,是我们这些身强力壮的人,竟将重担压在公主身上,是我们的错!”
眼底水光闪烁,片刻之后,大王子复才开口。
“胡克,我们都错了。可如今,再说这些也无用了,我只希望今天来的那个小子,会真心帮我们寻找。”
说道今日所见之人,胡克满脸复杂,“殿下,那小子年岁不大,不像能穿过荒漠之人,更何况,他一介商人,真的能打探到公主的消息么?”
“商人?”大王子尾音挑高,带着一丝的笑意,“胡克,平日本王严肃起来的模样,你看了心里可惧怕?”
“这个,”胡克自嘲地笑笑,“殿下您威严锐利,老奴心生惶恐。”
“嗤,”大王子笑了,“你啊,一张嘴倒是利索。那小子说自己是商人,可小小年纪,与本王四目对视毫不露怯,冷静自若。说话一丝破绽也无。若不是他根本不想掩饰,本王估计真就相信他是商人了。”
“那小子不是商人?他居然胆敢欺骗殿下?!”胡克勃然大怒。
“欺瞒?不,他没有想过欺瞒。”大王子摇头,“他只是掩饰了他真实身份而已,除此之外,他并没有掩藏的意思。”
他的人在马市找到二人之时,他们身边并没有其他人,可方才送他们二人出门,他们的人却早已在门外等候。这短短时间之内,那小子的人居然能摸到公主府来,足以得见其消息灵通,行动迅速。
而且,门外那人虽看上去普通平凡,但只一眼,他就看出那人决计身手极高,那如利剑出鞘般的锋利之气显露无遗。
那个小子,目光沉稳,思维敏捷,绝不是池中物。就连身边的小女娃,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当府门打开,门外那人的眼光最先落在小女娃身上,这说明什么?
说明那小女娃才是门外那人的主子!
能拥有这般强有力的手下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一般的商人!
只是那小子到底是何人,他不想深究,今日一番交谈,那小子倒像是可信之人,身份不重要,只要能找到妹妹,那小子就算是大庆皇帝的人他也不在乎!
更何况,身份越不简单,那小子找到妹妹的机会就越大啊……
被大王子猜测着的二人,此时信步走在大泽别具风情的街道上,一派的云淡风轻。
“大晨,你怎么来了啊?”楼妤好奇地问,大晨知道自己有傅琰陪着,大王子又有求于她,在大泽,她是没有危险的,“是有什么事吗?”
“恩,”大晨开口说道,“玄字派人传来消息,已有一队人马到达漠南,一路朝大泽而来。”
“噢?”楼妤挑眉,暗想玄字速度不错啊,既然如此,楼妤想了想,说道:“传讯回去,探查清楚路径,画好地图,标清楚绿洲所在,将地图传回绪州。”
“是。”大晨点头。
“妤儿真打算如此?”一直未出声的傅琰问道,“可有把握?”
楼妤仰头看着傅琰,笑眯眯地,“琰哥哥放心,开辟一条商路直通大泽,连接整片漠南草原,虽然耗资无数,不过妤儿相信,这笔银两,妤儿很快能挣回来!”
“漠南牛羊无数,大泽葡萄良马玛瑙多,大庆又有他们见所未见的丝绸茶叶精美瓷器,有着可供交易的货物,我就能挣到钱。”楼妤拉着傅琰细细地说着,“再说,开了商路,运送货物需要好些马队骆驼队,这样,将上等好马运回绪州,才不会引起匈奴人和那位的疑心猜测。”
傅琰认真你听着楼妤在耳边轻声说着计划,眼里温柔似水溢出,楼妤想要开辟商路,说是为了挣钱,可玄记实则富可敌国,又哪里需要赚这些辛苦钱?不过是为了他罢了,为了他、为了傅家军。
他知晓妤儿聪慧,只是没想过妤儿早已将一切都考虑好。有了马,马从何来,若是引起皇帝猜疑,说傅家军拥兵自重,私自圈养军马,这罪名,便是满门抄斩也不为过。
妤儿昨日向他说了她的打算,待商路一通,她会联合绪州各大商号,联名献马。到时,他爹直接上书奏明皇帝,绪州商户感念朝廷戍兵边塞,愿尽绵薄之力,倾商户之财力,购得漠南好马赠与边军,以期早日打退匈奴,扬我大庆国威。
如此一来,赠马之事在皇帝之处过了名路,洗去私自屯买兵马之罪,也无须担忧被有心之人构陷。
一路走回客栈,眼见已近午时,摸摸有些瘪下去的肚子,楼妤拖着傅琰在客栈大堂一个角落坐下,直嚷嚷:“大晨,二钟跟苗发呢,赶紧让他们来吃饭来,我快要饿死啦!”
“在房里,我去叫。”大晨边说,脚步不停歇地往房间房间走去。妤儿年纪小,饿不得,得快些叫苗发跟二钟。
傅琰好笑地揉揉楼妤的发顶,楼妤睁着黑溜溜大眼睛,笑得灿烂极了。“我不说饿了,大晨二钟跟苗发哥哥肯定是不会先吃饭的,他们看我小,疼我,愿意迁就我。我其实也没有很饿啦,只是到了吃饭的时辰了,怕他们饿了才嚷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