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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太傅注意上下之礼!”吏部尚书也出列言道。
“这……微臣不敢!”张世杰地位虽高,但也不敢当着众臣的面儿再闹下去,向上施礼道,可也不代表他也会容忍邓光荐的挑战,“邓侍郎也是识大体之人,这等大事怎么却不肯劝劝陛下呢?”
“哼,下官虽位低言轻,可也知事由圣断,请和之事太傅可曾与陛下商议过?”邓光荐也是有脾气的人,怎么会服气,冷冷地反问道。
“这……此事已经过廷议,陛下尚幼自有太后断决,而此事已请得太后同意。”张世杰没想到邓光荐敢当众反驳,愣了一下说道。
“太傅此言差矣,陛下坐于朝堂之上,虽有太后听政,但陛下仍是一国之尊万民之,就不该听听陛下所想吗?”邓光荐向上拱手施礼再言道。
“你……”张世杰被噎得够呛,此事他们虽已按照程序联名上表,并说明情况,可皇帝却没有批复准否,回中书省,按说程序上是有亏,这使他难以分辨,只能转向皇帝请示道,“陛下,此事臣等已经详奏,事情紧急,还请陛下当廷决断!”
“不准!”赵昺重重地说道。
“陛……陛下!”张世杰有些懵了,这孩子是诚心跟自己作对,可陛下话一出口事情就麻烦了,他暗怪自己怎么就当廷问他呢!
“陛下,此事太后已经意准,还请陛下不要意气用事,违拗了太后的懿旨!”6秀夫暗叹口气,事情已经弄的僵了,众臣更是哗然,他们显然没有料到一直当木偶的皇帝会突然拒绝了宰执们的意见,而6秀夫眼看形势失控,当下只能让太后出面了。
“陛下,此事众臣都已详议过,本宫以为可以照行。”眼见要乱套,杨太后有些慌,在帘后颤声说道。
“母后,请恕儿臣不能遵从。”赵昺离座向帘后深施一礼道,“当年太祖开基,平定中原,收复江南,拓地万里。可金贼入侵先失中原,弃千万遗民于江北百年;如今鞑子南侵我们再失江南之地,若是在割地纳贡偏安一隅,虽可暂保一时无虞,可又如何对的起江南亿万百姓,眼看他们被鞑子屠杀、奴役,生于水火之中!”
“陛下,你年纪尚幼不知国事艰难,切不要听小人妄言而误国事,还要听太后决断!”瞅着太后说话小皇帝都不听了,张世杰有些慌了,议和之事本来群臣就有意见,再让小皇帝一闹,自己以后将如何自处,赶紧再次启奏道。
“既然如此何须问朕,你们尽可去办,但让朕用玺是万万不能!”赵昺一改往日模样厉声说道……(。)
第330章 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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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议和之事赵昺打心眼里就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前世那个大清朝一系列的丧权辱国的条约让中国蒙受了百年屈辱,多少人为之牺牲。而大宋朝一个《澶渊之盟》已经让后世骂了千年,今轮到自己头上再去签这割地赔款的东西,他当然不愿意,若是再让那个家伙考证出这是个穿越者搞的,还不得将后世的自己给挖出来踩上一万脚,再在上面修座塔让他一万世都投不了胎啊!
再有蒙古人打遍亚欧大陆,征服无数民族,其中既有突厥人、斯拉夫人、阿拉伯人、波斯人、印度人、宋人和吐蕃人等,可这么多民族中蒙古人却偏偏把宋人列为末等。这是为什么呢?试想一下,蒙古人崇尚武力,往往也会对与他相当的对手很尊重,即便是他的手下败将,同样会表示敬重,敬畏你不到最后关头永远不服输的精神气质。
回头再看大宋朝自太祖之后可以说对外战争中再无大的胜记,先败于辽,不得不割地纳币,失去了燕云十六州;接着又被闹独立的西夏折腾的不轻,双方打了近百年,最后仍以对手独立建国,给付岁币结束,但这也几乎耗尽了大宋最后的精锐力量;随后对女真的战争中更是一败涂地,首都被攻破,两位皇帝当了俘虏,只能偏安江南重新建国,而后实施的靖绥政策使汉民族的进取之心几乎被消磨殆尽。
蒙古人开始攻宋后,宋军凭借江淮天险坚守荆湖战线几十年,也打出了几次漂亮仗,但几乎都是被动的防守,且以十倍的绝对优势兵力不主动出击不说还处处避战,可形势稍有改观便沾沾自喜赶紧请和休战,反反复复中军民的血性也随之而去。接下来长江防线一失,宋军无不望风而逃,纷纷投降,不敢与之一战,根本没有反抗的主动性。
这就如同是一大群羊被数量少得多的一群狼追逐,当狼把这群羊追得无处可逃的时候,这群羊虽然在数量上仍比追逐他们的一群狼多得多,由于他们已然被牧人训练的胆怯和软弱,从而绝不敢与狼撕咬,而是惊慌失措无所适从,还没有开展就已然见败势,只有束手待毙的份。这才是真实被人家看不起的地方,也就难怪人家把你轻看列为末等。
一次次的被人战败,一次次的锲而不舍的求和,弱宋的标签被贴了千年,以致多世纪之后仍被人当做笑柄,即便后人为此愤愤不平,摆出种种理由为之辩解,但仍然难以摘掉,更将汉民族后世的积贫积弱归罪与宋朝皇帝的软弱无能。而赵昺觉得自己即使无力改变宋朝灭亡的局面,也要奋力一搏,让后人看看大宋皇帝也是有骨气的,不只是以跳水自杀显示自己的血性的,今天这就要从拒绝求和开始……
“陛下,还请以大局为重,切勿任性!”张世杰眼看陛下一副打死不合作的架势,向后边的人施了个眼色再次奏道。
“陛下,还请以大局为重!”众臣出列跪倒齐声道。
“哼……”赵昺鼻子喷了口气,摆出一副‘你狂任你狂,清风拂山岗;你横任你横,明月照大江’的样子。不过他们还是偷眼看看,下边还真有几个没跟风的。
“陛下,众臣所请,敬请照准。”赵昺这边一副毫不妥协的样子,那边太后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沉不住气了,再次发声道。
“母后,非儿不肯,事关国之荣辱,恕儿不孝,难以从命!”赵昺离座撩衣跪倒道。
“陛下,你……奴家命怎么如此苦啊!”杨太后见状也不知如何再言,抽泣着叫起苦来。
“陛下年幼,太后主政,还请太后下旨用玺。”张世杰看陛下是王八吃了秤砣,软硬不吃,只能再请太后做主。
“张太傅,你眼中还有陛下吗?”跪地的众臣中有一人站起说道。
“刘伯镇,你住嘴!国主年幼,太后主政乃是定制,岂容你胡言乱语。”张世杰站起身指着那人怒道。
“君臣有别,国主虽幼,却也不容轻忽!”刘伯镇不为所动,依然斥道。
“满口胡言,乱我军心。镇殿武士,将其拖出去!”张世杰也被气糊涂了,大呼道。
“咳……张太傅此乃朝堂,非你的帅堂,岂能乱了规矩,失了体统。”守在殿上的两名武士上前就要拿人,一人轻咳两声,也站起身道。
“赵侍郎,你也要与本帅作对吗?”张世杰脸色有些难看,意识到自己做的过了,自己在殿上呼叫武士拿人却是犯了大忌的,可此刻已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哦,太傅也想将下官拖出去吗?”吏部侍郎赵樵看看身后的武士轻笑道。
“你……”张世杰刚想再说,猛然发现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又讪讪的闭了嘴。
“太傅还请息怒,大家也稍安勿躁,此事太后自有圣断。”陆秀夫眼看冲突有扩大化的趋势,急忙打圆场道,可他也不能命令陛下同意,只能将矛盾转给太后。
“王都知,用玺!”杨太后也早慌了,并没有完全领会陆秀夫的意思,如果她要说再议,或是待陛下想过再说,事情也就过去了,可他这一句用玺便表明自己站在了张世杰这头,一下将矛盾激化了。
“尔敢!”赵昺回首瞪着王德道。
“陛下……太后……”王德傻了,心中暗骂这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本是太后宫中的人,可又是陛下的总管,偏偏两人他都惹不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王都知,太后的话你也不听了吗?”见王德犹犹豫豫的不动手,窦兴走过来冷冷地言道,打眼色让捧着御宝的小黄门打开印匣。
“窦大官,这不能用玺!”窦兴比王德入宫早得多,在论资排辈的皇宫大内之中自己就是徒孙辈儿的,王德虽已经离宫多时又是正官,但其余威尚在,让王德冷汗直流,可关键时刻,他还是选择站在了皇帝一边,阻止窦兴去那玉玺。
“你是什么东西,滚开!”这时赵昺突然抢过来,一把将‘皇帝之宝’拿在手中……(。)
第331章 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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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常人的印象中,皇帝的玉玺平时摆放在御案之上,或是由个太监捧着,每有诏令便拿过来盖上,左右都是这一颗大印,其实不是。别的朝代就不说了,单说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登基后先制了‘皇帝承天受命之宝’、‘皇帝神宝’两枚玺,后来又制‘大宋受命之宝’。
至太宗又制‘承天受命之宝’,之后,每朝皇帝都新制一宝,以‘皇帝恭膺天命之宝’为文。到徽宗时已形成“八宝”,并各有用处:镇国宝、受命宝不常用,唯封禅则用之。皇帝之宝,答邻国书则用之;皇帝行宝,降御札则用之;皇帝信宝,赐邻国书及物则用之;天子之宝,答外国书则用之;天子行宝,封册则用之;天子信宝,举大兵则用之。政和七年,徽宗又制一宝,成为九宝。
但在北宋末,朝廷南逃,七宝俱失,只留下‘大宋受命之宝’和‘定命宝’。到南宋高宗赵构建炎年间开始作金宝三件。绍兴十六年,又作八宝:一是镇国神宝,以‘承天福延万亿永无极’九字为文;二是受命宝,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为文;三是天子之宝;四是天子信宝;五是天子行宝;六是皇帝之宝;七是皇帝信宝;八是皇帝行宝。孝宗即位又给老子尊号‘光尧寿圣太上皇帝’,乾道六年再加十四子字尊号。
在临安陷落前,谢太后将这些玺宝全部交给杨太后和赵昺哥俩带出了城,因此赵昺继位后拿到的是一组,而不是一件。所以他见太后要窦兴强行在诏书上用玺时,便先将用于国书往来的‘皇帝之宝’拿在手里,别的你即便盖了也没有用,那是不符合规制的,完全可以认定为伪造的诏书,算不得数……
“母后,若是强行为之,朕的脑袋就与此玺同碎!”赵昺捧着玉玺退到阶前说道。
“陛下,万万不可……”谁也没有想到皇帝会以死抗争,杨太后也被吓得不轻,起身离坐喊道。
“快保护陛下,切不可伤到陛下!”窦兴连忙指挥小黄门上前拦阻。
“窦大官,什么意思,你要逼死陛下吗?”王德跟随陛下这么时间知道皇帝比谁都爱惜性命,现在做这个样子自然是吓唬人的。而今自己算是和窦兴撕破脸了,他也无所顾忌,当下就是配合陛下演好这场戏,他立刻上前一步挡住其喝道。
“你……小的不敢!”帽子扣的太大了,窦兴的脖子承受不住,他只能施礼退下。
“陛下,头碰到柱子上很痛的,快过来!”张世杰暗骂自己又被这小鬼头给骗了,还以为他当了皇帝转了性,没想到都是哄人的。可现在他知道,别人却不清楚,还以为自己将皇帝给逼成了这样,可现在他只能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往前凑凑道。
“哼,朕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又何惜此命。”赵昺怎么会上他的当,冷哼声坚决地说道。
“陛下,请和只是权宜之计,待我们兵强马壮后便可驱逐鞑子,收复河山。忍一时之辱,正是为韬光养晦啊!”陆秀夫也是一脸黑线,一群大臣为求和逼死幼帝,这事情传出去朝廷颜面何存,自己这个宰辅也跟着撞死得了。可当下最主要的是救下皇帝,否则不足百日又死皇帝,大宋朝是真的完了。
“都说陆相忠贞为国,处事深谋远虑,难道你也以为只凭一封和表,贼酋便会放弃江南大好河山,放过我们君臣吗?”赵昺反问道,心中却暗骂这姿势真******累,腰都酸了,不知道当年的蔺相如是不是也有同感。
“这……也许吧,臣也不知会如何!”陆秀夫真的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他模棱两可地说道。
“呵呵,我大宋真得要完了!”听罢陆秀夫的回答,看看这当朝两位首辅,赵昺惨笑道,“也罢,你们干脆将朕绑了送到大都,也许还能换取半世荣华!”他说着转过身,将玉玺顿在几上,背手闭眼似等他们动手。
“臣不敢!”
“臣不敢!”陆秀夫和张世杰急忙跪地道。
“风从龙,云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