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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也不知道,但朕相信命不在天,而在人为。”赵昺摇摇头遥看崖门方向悠悠地道。
“命不在天,而在人为,臣记住了!”陆秀夫又施礼道。
“好了,舱顶风凉,大家还是回去吧!”赵昺笑笑说道……
战事正如赵昺所言,前往岛北的船队无功而返,大家虽然倍感惋惜却也没有办法,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恐慌。次日脱困的张弘范船队改从岛东面绕了过去,转到南面崖门海口进入,排出一字长蛇阵阵与宋军发生第一战斗,双方激战竟日,难分胜负,敌军退到海口东侧的小岛泊船,继续封堵海口。
正月十五日,张弘范也意识到被敌军堵在了内海,形势对己方不利,但他仍然不敢以多击寡,以敌决战,只是派将出寨挑战,结果可想而知,被张弘范打得有去无回。见其还玩儿步军骂阵单挑这一套,气得赵昺大骂不已,可见其仍然没有吸取教训,还拿步军的作战方式指挥水军。接连失败,张世杰依然不肯吸取教训,又以小部队采取夜袭和突击的手段出战,与敌交战十余场,却无一胜绩,使得宋军士气大落。
张弘范却没闲着,顶住交战初期宋军的小规模进攻的同时,继续封锁海口的同时,暗遣一军搭载步军登上崖山行宫旧地,并重新建立营寨,想阻断宋军柴薪和淡水的补给。又命令上岛的军队架起投石机轰击泊在内海的中军船队,虽然距离很远攻击难以奏效,但对宋军造成了极大的压力,也让太后惶恐不安。张世杰令中军向南移动,以躲避敌抛石机投掷的石弹。
不过赵昺发现张弘范想断绝宋军汲水和采樵的阴谋也没得逞,反而吃了些小亏。因为宋军在内海结成水寨,元军的船只只能在靠近岸边一侧行驶,免得被阵中的宋军的抛石机和弓弩所伤。而他们多是大型战船在浅海活动受限,加上兵力不足,上岛的人数有限。宋军出动汲水的又都是小型战船,机动灵活,往往可趁隙穿过封锁成功取水,且会抽冷子给拦截敌军以打击,竟然以小搏大胜了几阵,使得士气稍振。
但是由于元军占领了崖山岛,并由敌船骚扰,取水已经变的日益困难,取水量也日渐减少。虽还不至于到没有到缺水严重的程度,可各军也开始限制用水。陆秀夫几次建议张世杰遣军重新夺回崖山岛,以便控制水源。张世杰不知道是碍于面子,还是怕在步战中失利,始终没有执行,仍然不断派军与敌进行小规模水战。赵昺有些琢磨不透其到底想干什么,是想拖延时间待敌粮草耗尽知难而退,还是想积小胜为大胜逐渐消耗敌军实力……
第374章 汲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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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昺越看张世杰玩儿的套路越像拖延计,他就是欲以时间换空间,凭借着这座‘攻不破’的水上堡垒将张弘范拖瘦、拖死。但他却忘了自己所有的兵力都被堵在内海之中,以致没有机动兵力拦截敌军的援军,破坏敌军的补给线。而如今举国沦丧,成规模的宋军文天祥的督府军已经瓦解,人也被俘;再就只有琼州军,但琼州方面派遣援军的奏表却都被其拒绝。
要说援军一个没来也不对,沿海州县的一些义勇和海上疍民在得知宋元两军在崖山开战后纷纷自发的前来勤王,来的人数也不少,以赵昺观察足有战船上千艘,人员数万。不过他们的船都是用于捕鱼的‘乌延船’,这是一种小型船,至多也就能载十来个人,武器也只有鱼叉、朴刀和铛耙这类生活工具,且未经训练,组织松散,战斗力极为有限。
张世杰可能也没指望这些人,只是把他们安排在水寨的北部,保护汲水采樵路,连寨子都没让进,义勇们白日游弋于水寨周围,晚上就泊在岸边。声势倒是不小,但对战局的改变作用有限,而这些人的船小所载物资有限,自持力也差,若是得不到朝廷的补充,恐怕比元军撤的还快,大家总不能饿着肚子打仗吧!因此赵昺以为在无强有力的外援,又没有打破封锁的计划,他以为张世杰的战略终归是痴人说梦,依然会走向历史上覆没的老路。
果然几天后随着张弘范迷航船队的二百多艘战船和李恒舰队的加入,敌军实力大增,他们从外海泊地转入崖门之内列阵,与宋军隔着三里许对峙,双方灯火可见,更鼓相闻,这下自南方进入外海的水路被彻底堵死,可以说只船片板也难以从元军的眼皮底下出去。如今元军战船到达战场的大小战船已有六百多艘,军兵四万余,虽然在兵力上仍处于劣势,但给宋军的威压却是巨大的,引得众军恐慌……
“陛下,敌军帅船上好像要杀人!”自从敌军进入崖门,赵昺更多的时间是在舱顶甲板上察看敌情,虽看不大懂敌军阵型,但他有笨办法,每天都会记录敌军战船的数量和方位,从而了解敌情变化,推测其下步动向,这时郑永报告道。
“哦,杀的是什么人?”赵昺随口问道,这些天也有宋军在交战或逃跑时被元军抓住,他们便杀人恐吓宋军,这已经不是新鲜事儿了。
“陛下,今天绑住像是个蒙古人!”郑永仔细看后答道。
“让某家看看,蒙古人杀蒙古人可是稀罕事?”在旁随扈的刘师勇凑过去抢过郑永的望远镜看过去。
“陛下,你看……”望远镜被抢,那么远的距离郑永什么也看不见了,生气的喊道。
“给你,用朕的!”赵昺示意王德将自己的望远镜递给其道。他觉得世界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奇妙,也真有忘年交之说,从前与应节严、江万载,甚至刘黻他都能谈的来,他们都不会将自己当成个孩子看待,而是会认真对待自己的意见,一同探讨问题,想办法。但是他与陆秀夫等人接触也很长时间了,可就找不到那种感觉,却与刘师勇这武夫一见如故,几天功夫俩人的‘感情’不断升温,他觉得在这么下去就得像郭靖和老顽童一般拜把子了。
“绑起来的真是一个蒙古人,好像还是个千夫长,官不小啊!”刘师勇边看边发表议论,就像现在现场直播一样,引得船上众人都伸着脖子向那边看,却又如何看的清楚。
“嚯,杀了,一刀脑袋落地!”郑永兴奋地喊道。围观的人更是解了很似的有喊好的,有拍手跺脚的,如同他们手刃了敌将似的。
“诶,怎么还把脑袋挂到桅杆上了?”刘师勇发现了不对,喃喃地说道。过去元军杀人都是砍了以后直接将尸身扔到海里,而把人头挂到桅杆上的待遇不是宋军的大将,也得是个统制级别的。
“坏了!”赵昺听了面色一紧拍案道。
“陛下,怎么啦!”郑永急忙转身问道。
“张弘范这是在杀人立威,整肃军纪,恐怕真正的大战就要开始了!”赵昺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
“陛下所说有理,大战之前主帅为了立威,往往都会寻个理由杀几个不服主帅,违抗军纪的倒霉鬼,以震慑全军。张弘范是个汉人,那些蒙古人自恃出身难免跋扈,不肯听从调遣,且敌军来自两军难免不和,他这一刀就砍了个千夫长,谁还敢违拗他。”刘师勇点点头深以为是地说道。
‘咚、咚咚、咚咚咚……’
‘呜呜呜……’说话间,对面战鼓声一阵紧似一阵,悠长的号角声响彻海空,赵昺也坐不住了,噌的蹿起来抢过郑永手中的望远镜向南方望去,只见敌阵中战船纷纷升帆,桨橹扬起,向宋军冲了过来。
“刘将军,情况有点不对吧?”赵昺看来敌明显分成两队,一队是大、中型战船,一队是小型战船,齐齐向宋军阵营杀来。
“嗯,是有些蹊跷,按说敌军欲攻我们水寨,理应以大船为先接敌,以便撞开水寨,再以小船乘隙突入阵中伺机登船,他们怎么两队齐发呢?”刘师勇也眯着只眼看着战场说道。
“不好,敌军是欲截断我们的汲水采樵路,他们大船是佯攻。”刘师勇的话让赵昺确认了自己的判断,张弘范此番并非是要决战,依然是想通过围困迫使宋军投降,或是削弱战斗力。
“陛下判断不错,张弘范这厮前时多是大船,几次欲断汲水路都未能成功,此时他们有了‘拔都’船,此船快速灵活,我们用以汲水的斗舰不是他们的对手,而其又以大船佯攻水寨,使我军不敢派出战船出阵援助。汲水路一失,我们危矣,可恨其就是不听劝谏,真是自取恶果!”刘师勇比赵昺看的更为透彻,恨恨地说道……
第375章 断水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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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来攻的元军,张世杰令各军严守水寨不得出阵,两军就在寨墙前展开攻防战,一时间石矢蔽天,杀声大起。元军几次借着潮水冲至寨前,又一次次被击退。赵昺的视线却不在最为激烈的寨前,而是关注着东部的战场,元军以拔都船迅速冲入崖山岛与宋军水军间的水道,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宋军的汲水船和采樵船。
此前宋军凭借着斗船的速度快和机动能力强的优势与敌周旋,如今面对同样以机动能力和速度见长的拔都船立刻优势尽失,很快便被赶上战在一起。李恒军中蒙古人占了三成,余者皆为南宋降军,但冲锋在前的皆是蒙古人,他们长于步战,更擅用弓箭,两军尚未接战宋军便纷纷被射落水中,待战船稍一接触便立刻跳帮厮杀。
本来心理上就对元军处于弱势的宋军,在伤亡惨重的情况下根本无力抵挡,很快已有十数艘战船被敌军夺取,其余的也限于苦战。糟糕的是元军不断有战船赶到加入战团,而宋军战船则被严令不得出寨,免得被敌军所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战船一艘接一艘被夺取。赵昺见此也心中着急,但他还是不露声色的审视着战场,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候。
突然间,从北部有数百艘小船急速驶来,细看正是泊在水寨北部的义勇前来助战,他们熟练的操纵着小船冲入战团,仗着船多几只船围攻一艘敌船,但是却没有什么章法,相互间没有掩护,全凭蛮力冲撞,或是不顾一切的跳上敌船乱砍乱杀。宋军骤得‘强援’也渐渐稳住阵脚,元军却被一顿‘乱棍’打懵了,慌忙退去。这边元军一退,那边攻打水寨的元军也一并后撤。
看着元军退去,宋军阵营中发出阵阵欢呼。赵昺却是不住摇头,此战看似元军被击退,但是人家是主动撤退,阵型丝毫不乱。宋军此战也称不上胜利,损失了二十多艘战船不说,伤亡也有二三百人。可这一战持续了不足一个时辰,且是元军的一次试探性攻击,更让人忧虑的是今天宋军没有能够取到水,因此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失败。而他清楚随着李恒水军的加入,宋军的优势将渐渐失去,元军会逐步转为上风。
接下来的几日战斗都是围绕着汲水道的争夺,只要宋军的汲水船一出现,元军就会派出拔都船进行骚扰,而占据岛屿的元军步骑军也会从中协助,相互配合阻止宋军上岛采樵、汲水。宋军在义勇的配合下接连将敌船击退,并号称取得了六战六捷,请求朝廷封赏,可事实是成功获得的淡水的船只越来越少,各部已经无柴可以点火煮饭,只能以生水和干粮充饥。
整个行朝有二十余万人,每人即便只供给水二升维持最基本的需要,也需要五千余石的淡水,要保证供给就需要有百艘载重百石的小船能成功取水回营。现在能回来的汲水船以不足三成,全靠过去储存的水补充缺口。而宋军的战船却非赵昺设计的战船那么变态,能够储存十到十五天的淡水和干粮,他们能储存五天用水就不错了,也就是说用不了几天,全军便无水可喝了。
几仗下来,张世杰虽然连连报捷,可他再笨也意识到了危机,行朝虽然储备了足够全军食用半年的粮食,可没有水喝,没有柴烧,大家总不能吃生米吧!而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就是要为他先前犯下的错误买单,只有重新夺回被他轻易放弃的崖山岛,否则不等敌军耗尽粮草撤退,他们就已经被渴死了……
“陆相,樵汲路已经基本被切断,尽管每日每人只凭签发给一小罐水,恐怕也支持了不了几日了!”自开战已经过去十余日,不仅没有能打退敌军,现在反而陷入危机,众臣都十分焦虑,兵部侍郎茅湘督战回来后更是焦急。
“是啊,现在各军还好些,义勇们更为艰难,有些人已经开始拆解船板煮饭,如此下去必将大乱啊!”吏部尚书陈仲微皱着眉说道。
“陆相,如今形势非夺回崖山岛不能解决,还应督促张枢密使速速遣兵!”兵部尚书王道夫建议道。
“非本相不肯,吾已多次与张太傅相商,令其遣兵攻岛,却被一再拒绝。”陆秀夫叹口气说道。
“为什么,如此下去还如何抗敌?我看他分明是怯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