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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坐下歇歇吧!”王德急忙搬过一把椅子让陛下坐下,又吩咐小黄门们赶紧将现场打扫干净。
“陛下,你是吓着了吧?”倪亮也凑过来问道。
“呵呵,收拾这么一条死狗,还能吓住朕吗!”赵昺摇摇头笑道,但觉得心中还是堵得慌。喝下杯茶,他才觉得好了一些,便让赵孟锦早些休息,元妙继续回去念经赎罪,自己在倪亮和王德的陪伴下回到了二楼,可他觉得脑子依然有些乱,也睡不着便随手抓了本书窝在软榻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翻看,却也看不下去,依然想着自己今天为何变得如此失态。
‘所有的人心中都藏有一只恶魔’,赵昺忽然想起了这么一句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或看到的话。他前世的时候总是听说突然侦破了什么大案,而罪犯往往出人意料,不是什么衣冠楚楚的官员,便是让人羡慕的白领,或是在亲戚、朋友、同事眼中的老实人,大好人,更离谱是他听过一个退休老干部没事便去偷自行车。这让人们不理解,想不通他们为何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做这些下三滥,违法犯罪的事情。
由此及彼,赵昺想想自己好歹身为一国之君,麾下将士十万,谋士上百,像这种亲自施刑的事情动动嘴皮子即可,完全没有亲手亲手施刑,况且在别人眼中还是一个小孩子。但他今天不仅做了,且极其残忍的将其手脚打断,看着其痛苦的挣扎,嚎叫,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心中十分畅快,非常得意,好像自己锤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畜生。
再细想,初时赵昺还是因为痛恨师斯居然敢对自己下手,杀害那么多勤王的宗子、义勇,且其对自己出言不逊。因而气不过,也为解恨,才对其痛下狠手,试图让其屈服。但是到了最后却像是纯粹的虐人为乐,喜欢看着曾追得自己屁滚尿流的师斯,现在却在自己的棒下颤抖、哀嚎,而从中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快感!
现在赵昺不得不相信自己心中也藏有一只恶魔。而这只恶魔让人有一种可怕的**,想窥探别人内心,传递自己的恐慌,为别人同自己一样悲伤恐惧而感到安慰,想要操纵别人,在得知别人受到自己影响时的自鸣得意。而这些东西虽然心知肚明,可都是难以启齿言表的,却会在特定的环境下爆。
细思自己的两世,前世的赵昺为了生活不得不屈身于黑心老板的淫威之下,天天笑脸相对心中却不知将其祖宗十八代骂了多少遍。而当在公司破产之时,老板不仅对他隐瞒了实情,还利用他的善良为其背了黑锅,可以说将自己逼入了绝境,赵昺相信在船上最难熬的时候,如果老板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推下海中,但他没有机会,只能在心中杀他几百遍。
当突然的变故,自己稀里糊涂的被送到这个年代的时候,赵昺可以说被吓坏了,可他除了大骂老天又能做些什么,谁又能拯救他呢?而此后他不得不奋起自救,收编残兵,建立队伍,直到开府琼州,虽然自己的实力在一步步的壮大,但是恐惧一直没有离开过他。担心那些手下的军将会背叛、出卖自己,担心明天没有饭吃,担心不出薪俸而四分五裂;害怕皇兄、太后会剥夺自己最后一点权力,害怕蒙古人会将自己毁于襁褓之中,希望自己有一天强大了能将他们全部毁灭。
总之,赵昺觉得两世都生活在恐惧和屈辱之中,却没有机会将心中的郁闷泄出来。当下他可以说已经掌控了朝廷各方势力,打下泉州又掠取了巨额的财富,让他获得满足和自豪之时,却仍然难以泄。当师斯这支曾经的强敌被绑缚到面前,那只久藏心中的恶魔终于破笼而出,肆意的撕咬着这只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猎物……(。)
第525章 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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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划了半天擒拿师斯,又亲手将其折腾了个半死,加上这几天实在缺觉,赵昺想着想着居然在软榻上睡着了。 ? 待他醒来时现天光已经放亮,自己不仅好好的躺在床上,还换下衣服。这让他十分惊异,自己前世在看船时就有轻微的神经衰弱,睡觉时十分警醒的,稍有动静便会惊醒,而这个毛病还跟着穿越时空带到了这个世界。可严酷的生存环境和繁琐的事务让轻度变成了重度,常常是被噩梦惊醒或是整夜无眠。
因此能安稳的睡一个好觉成了赵昺最大的奢望,而今天自己被换了衣服,挪到床上居然毫无觉察,且一夜无梦,这让他欣喜之余,又觉的奇怪,难道虐人还有助于治疗失眠?可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就别他赶紧捂住了,真把虐人当做治疗失眠的良药,那自己岂不成了变态狂,本来的神经性疾病真变成了精神病。当一旦成为习惯,那历史上肯定又多了一位施虐狂。
“你是皇帝,不是变态!”赵昺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暗道。他也感到自己昨夜所做的有些不妥,尽管只是虐待了另一个变态狂,对他这种地位的人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偶而泄下压抑许久的冲动也并非不可。但他清楚这种事绝不能视为合理,这个世界也不是非白即黑,自己也不是什么纯洁的人。
不过理智告诉赵昺自己绝不能有这样的灰暗想法,以他当前的地位一旦走向极端,成了张士诚一般以杀人为乐的恶魔,他相信自己比其花样可多多了,造成的伤害也厉害多了,带给这个世界的将是一场灾难。因而虽然每个人心底都活着一个恶魔,但还要看个人的自控力如何控制自己,不要因为冲动毁灭自己的同时,毁灭了眼前的一切。
“陛下,怎么啦?”王德听到动静,赶紧过来撩开帷幔问道。
“哦,一只蚊子在耳边嗡嗡。”赵昺拿开放在脸上的手,讪讪地道。
“你们两个怎么值夜的?陛下的帐子中进了蚊子你们都不知道!”王德一边查找那只根本不存在的蚊子,一边回头训斥两个值夜的小黄门。
“陛下,饶命,都是小的们该死!”两个小黄门听了居然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一只蚊子而已,你们至于吗,赶紧起来吧!”赵昺对于这些身有残疾的内侍们一直抱有同情,毕竟失去了做男人的机会,还要被人嘲笑,因而一直抱有同情的心态,从不会无缘无故的训斥和刁难他们,更不会动辄拳脚相加。当然王德是个例外,但也只会在气急之事踹他两脚,不过在外人看来更像是一种亲昵的表示。可今天两个小黄门的表现让他十分诧异,抬抬手让他们起身道。
“谢陛下宽赦,小的们再也不敢了!”两个小黄门又磕了两个头才敢起身,但身子还在瑟瑟抖,脸上都是惊悸之色。
“看你把他们吓得,不就一只蚊子吗!”赵昺看看他们的样子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而自己并没有怎么他们呀,转脸看向王德问罪道。
“陛下并没有怪你们,赶紧准备给陛下更衣、洗漱!”王德暗叹口气打两个小黄门出去,心道这哪里是自己吓的。
“你们怎么都怪怪的?”赵昺起身后,两个宫女来伺候他穿衣、梳头、洗漱,却现她们也是战战兢兢的,手脚不住的哆嗦,他有些好奇地问道。
“官家,都是奴婢的错!”两人听了赶紧停下手施礼请罪。
“你们……哦,朕明白了!”赵昺猛然醒悟道,定是昨晚自己折腾师斯的手段将上下都给吓坏了。想想师斯被他亲手将其全身的骨头一根根的生生砸断,那么一个强悍的家伙居然被折磨的频频求死,最后变成了烂泥一样,却还不死,谁见了不害怕。
“官家饶命!”两个宫女听了却更加惊恐,以为自己知道了陛下的秘密,一定会被处死。
“你们不用怕,朕如此对待师斯,只是因为其背叛了大宋,背叛了朕,又屠戮了泉州百姓,这才予以重处。你们都是朕身边的人,护着你们还来不及,哪里会轻易处罚呢!”赵昺知道报应来了,自己一天面对着一堆死鱼脸,闷也闷死了。可自己做的孽还要自己还,当下好生安慰道。
“谢官家,我们还当……”两个小宫女岁数都不大,听了陛下的话立刻惊喜不已,连连拍着胸口大松口气道。
“还当朕是个暴君,动辄便要杀人,将你们一个个都像师斯狗贼一样敲断骨头!”赵昺扭脸笑嘻嘻地指点着两个小姑娘说道。
“官家待下最厚,怎么会如此对待奴婢呢,不过昨天确实把我们都吓坏了,整夜都没有睡!”小宫女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娇嗔着道。
“今天祭奠遇难宗室,给朕找身素服吧!”赵昺见她们恢复正常,扭脸说道。
“官家既是出席祭典,礼应着冕服才郑重。”小宫女言道。
“他们都是朕的同宗,也就是朕的家人,可朕却未能救下他们性命,哪里还有以君王的面目去见他们,只希望他们能原谅朕的无能!”赵昺黯然道。
“官家不必难过,如今大仇得报,他们的英灵一定会感激的。”小宫女赶紧安慰道。
“陛下,郑主事回来了!”王德这时在皇帝耳边说道。
“什么时候回来的?”赵昺听了一激灵道。
“昨夜便回来了,只是见陛下睡的熟就没有惊扰。”王德说道。
“哼,那事情一定是办成了,能送他们哥俩儿一块上路了!”赵昺知道若是行动失败,郑虎臣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自己,以便商讨补救方案,而没有打扰自己就是马到成功了……
不知道是觉得蒲府这地方不吉利,还是不够分量,文天祥等人将祭奠的举办地设在了原泉州外宗正司司署,那赵昺就得移驾前去,让他觉的很有意思。说他们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吧,将他‘拘在’这蒲府一亩三分地里不让出去;说他们担心吧,却要让自己摆开仪仗前去,这不明白着告诉刺客,目标就在这里吗!可是说归说赵昺还是得去,正好将均文一起送过去砍脑袋。
南外宗正司司署设在泉州城子城西南忠厚坊古榕巷内水6寺***皇族居住的睦宗院就在不远处。赵昺这个宗正还是头一次到自己的衙门中,却不是处理族中事务,而是为他们收尸、度亡灵,真是有股说不出的悲凉。
皇帝出行的排场很大,此次又是亲祭,因此铺开了全套仪仗,前有骑兵为先导开路,随后便是乐队高奏乐曲,而后又是什么旗队、枪队、刀队等等,皇帝的车驾自然夹在中间,队伍头尾难见,赵昺估计前导已经到地方了,后卫可能刚刚出了蒲家大院。
好奇心起,赵昺还是忍不住扒了个缝向外看去,大街上自然是十步一岗、五步一哨,黄土垫路,净水泼街是少不了的,并以黄色的帷幔将人群和车驾隔开。而此刻街道两边站满了人,骆车行过纷纷口呼万岁,跪下行礼,有人忍不住还嚎哭出声,这让赵昺不禁黯然,自己攻占了泉州,却难以立足,只怕让这些仍心向旧朝的百姓们失望了。
而郑虎臣也有幸与陛下同车前去,连带汇报昨夜的行动细节和收获。由于前期已经基本判定了均文的大概位置,郑虎臣又派人进行了侦察确定了其具体所在,就在云麓村的庄园中,里边除了二百多庄客,就只有贴身护卫的三十多个私兵。要解决他们并不难,难的是那里距元军东门大营只有二里许,若是事先惊动了他,逃到元军营地中再想抓其就难了。
郑虎臣和郑永两人商议后,决定还是趁着夜暗行动最好。先由事务局行动队进去清理岗哨,打开大门,接应护军大队进寨控制通路,制服那些庄客。与此同时另遣一队精锐直扑直扑均文所在,将人抓住后再逼问财物所在。然后迅带着人和财物撤离。为此郑虎臣特意从行动队中选了几个擅于砸窑绑票的土匪出身的队员参与行动,由他们负责抓人寻财。
赵昺常爱说‘有事找专家’,那几个土匪是做惯了这些事情的,他们先行进入不仅干掉岗哨,连狗都给放翻了。而那些庄客哪里是精锐护军的对手,见他们冲进去还以为是宋军大队到了,没做任何反抗便放下武器,想来这些人也是被蒲家压迫狠了,根本就没做反抗的打算。至于那些私兵也没有料到宋军会寻上门来,仓促之间还是做了抵抗,想拖延时间掩护均文逃走,但郑虎臣他们根本就没打算与他们纠缠,短弩、飞刀一通招呼便将他们都摆平了,若不是怕惊动援军直接就上手榴弹了。
当郑虎臣和郑永两人带队冲进去时,均文虽然有些诧异,但还算镇静,知道自己这次跑不了了,让几个还欲抵抗的贴身护卫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而不等动刑,叹口气便将藏宝之地告诉了他们。这态度倒把郑虎臣等人给惊住了,谁都明白此去就是一死,可其却异常平静,一路上不多说一句,让他以为自己和陛下都看走眼了,这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