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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大批宋军战船,可见其兵力不会太多。
而邸浃也知道江浙万户府所辖的四个万户,其中属上都军战斗力最强,自己的颍州汉军万户与其它三个汉军万户在伯仲之间,差距并不大,却离杭州最远。但是此次万户府除了动用益都军和上都军外,还令颍州军大老远的去助攻,这足以说明来犯的宋军除了战斗力强悍外,就是前来的军队绝非所言的万人左右,至于沿途各行省没有发现宋军的踪迹肯定是另有原因。
按照元军的兵制,实施军户制度的,一旦从军则世世代代都要以当兵为职业了,隶属于自己所在的万户统领,当出现缺额时按照家中丁壮的人数采用两丁出一、三丁抽二的原则编入各军。现在两个万人队竟然无法剿灭宋军,还要自己增援,表明事件已然超出了可控范围,不得不调遣颍州军增援。所以邸浃又偷偷的从自己所辖的军户当中征调了二千新兵,使颍州军兵力达到九千人,以防不测。
按照最坏打算做好了准备,但邸浃还是万万没想到宋军会在主战场之外二百余里的地方来伏击他。其实在头一轮的炮火奇袭之下,中军损失就极为惨重,七个千夫长当下就有三人被打死,两人重伤,另外两个分领前、后两军没有在中军之中才躲过一劫,随军的幕僚几乎伤亡殆尽,而他却被炸下马去,当时便摔晕了过去。
当邸浃醒过来的时候,宋军已经展开攻击,己方被其逼进了这片小河套中,所属各军被打得七零八落,四下溃散,与中军同行的粮草辎重损失殆尽。他急令竖起帅旗,集结溃军,并组织防线,而这时他也反应过来了,宋军的火器如此犀利,上都军和益都军肯定都吃了大亏,不得已之下才调颍州军前去增援,自己也早已成为宋军打击的目标之一。
如此分析之下,邸浃可以断定残宋广王此来绝非只是一时兴起想回老家看看的事情,而是要夺回旧都,占据东南,他们作为守护江浙行省的主力自然是首先被清除的对象。但是现在想明白也没用了,当下最主要的还是想法突出重围,保全颍州军,他重新指定了几个千夫长,让他们收拢溃散的兵力,先组织防御,再行反击。
不过拦住宋军谈何容易,宋军简直就是追着自己打,邸浃每每刚集结起一些部队,防线还未建成,不是左翼就是右翼被击破,迫使他后退。在一次次的失败之下,守不住脚的颍州军已经后退了十余里,损兵三、四千人,再往后退就要被赶进河里了。眼看退无可退,邸浃以刀在身前画了一道线,下令就以此线列阵阻敌,再有后退者斩,并亲领亲兵督战,接连射杀四五十名越线者,终于止住了颓势。
颍州军部众出自西京、大名、真定、河间、邢州、威州和卫州,皆属于燕赵之地,而这里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使得自古民风彪悍、尚武艺,多慷慨悲歌之士。眼见自己已经深陷死地,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反而被激发出了悍勇之气,以背水一战的决绝之心不断冒着弹雨发起反冲击终于迫使宋军放慢了进攻的脚步,为大军赢得了时间,终于列阵成功。
见阵型初成,邸浃终于松了口气,当前自己虽被逼到三面临河的死地,但是也免有两翼、后军被袭之危,可以将兵力集中于正面全力对敌。而这么大规模的战事发生,除非装不知道,否则附近的临安县和昌化县早已获知,定然会组织兵力全力增援。而只要自己拼死守住防线,就能等到转机的到来,那时宋军同样被困于这片险地,届时只要其突围,那么自己尚可奋力一战发起反击……
第730章 降了()
邸浃这边终于列成了阵势,自以为可以坚持一段时间。可这也只能说他没有见识,也可以说脑子反应有些慢,在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后仍然未能意识到这是历史上的一次武器革命,战场再不是快马、强弓的天下。而他的信心则成了其为自己敲响的丧钟。
战至未时,宋军基本完成合围,两军相距两箭之地对峙。昌化方向有侦骑前来刺探,发现颍州军被围后组织了千余乡兵前来救援,但是战斗力太弱,被骑兵营击溃,而令人惊诧的是溃兵败回后将王师归来的消息传开,居然有大宋遗民响应,纷纷组织义勇前来相助,竟聚起数千人。
倪亮问清情况,好生安抚一番,称皇帝此次亲征就是要收复故土,驱逐鞑虏,当下连战连捷,已经占据绍兴府。但是他却不敢让这些热血沸腾的义勇们上阵厮杀,以免干扰大军作战。可也不能让他们闲着,便让他们清理战场,收拾缴获,并搜索逃散的溃兵。
让倪亮感到不放心的是临安县方向一直没有出现敌踪,而这里离临安县更近,他对此有两个判断:一是临安县无兵可派;另一个就是陛下采取行动了,临安县不敢动。但是不管什么原因,自己当下最紧要的任务便是先歼灭当面之敌。
“都统,我们已经将敌团团围住,是否休整一下再战?”萧霆过来问道。
“不准!”倪亮看了其一眼沉声道。
“都统,军士们急行军两日,已是十分疲惫,今天又激战多时,还水米未进啊!”萧霆有些着急地道。
“少吃一顿饭死不了,但是若不能尽快歼灭颍州军,待其援兵到来却要死人的。”倪亮冷冷地道。
“都统,卑职知道,可……”萧霆仍然不死心,还想再言。
“只有你们心疼这些弟兄们吗?他们可都是本帅一个个的召入军中的,难道本帅就是铁石心肠!”倪亮吼道。
“都统,卑职不敢!”萧霆急忙施礼道。
“炮兵可都就位!”倪亮拿起望远镜看向战场问道。
“禀都统,速射炮已经占据有利地形设置阵地,奔雷铳也在阵前就位,等候命令!”行军司马禀告道。
“命令进行扰乱射击,打乱敌阵型,待敌阵型松动全军立刻发起攻击,歼灭敌军!”倪亮言道。
“是!”观通手立刻以旗语将命令传递给前方,随后倪亮离开中军将指挥所再次前移,距离前沿不足二百步才停下……
“纵队变横队!”孙晋听炮声响起,他也意识到决战的时刻就要到来,令转换战斗队形。战线的缩短,使之三排横队变为六排,阵型更为严密。
“检查枪械!”队形转换完毕,孙晋再次下令道。
“七团完成战斗准备!”
“八团完成战斗准备!”
“九团完成战斗准备!”一阵口令声后,各团上报情况。
“上刺刀,准备进攻!”孙晋下达战前最后一道命令后,翻身下马,抽出火枪,伴随着轻微的‘咔哒’声将刺刀安装完毕,大步向前走去,站在最前列。
按照新军操典的规定,为了加强火力的密度,所有的军官都有义务加入队列参与战斗。孙晋被都统训斥了一顿,也窝着股火气,在完成自己的分内工作后,以普通一兵的身份加入战斗序列,并作为前锋站在战线的第一排。而随着他的进入,也就等于放弃了自己的权力,若是逃跑或是迟疑,其身后的任何一人都可以将其格杀,并没有任何特权。
‘轰、轰、轰……’在没有任何遮蔽的沙滩上,元军依旧采用挺身直立的方式列阵,也就等于将自己完全暴露自炮火之下,每一枚炮弹落下都会带走数条人命。而发射的霰弹覆盖的范围更大,前列兵丁虽然将身体竭力埋在大盾之后,但是木制蒙皮的大盾又如何能挡住火炮的轰击,下场往往都是盾毁人亡,没有丝毫作用。
邸浃也明白自己是退无可退,因而也将最为精悍的兵丁布置在阵前,希望能阻挡住宋军进攻的脚步,但结果却是将他们白白的一批批葬送在炮火之下。几轮炮火急袭之后,元军阵前已经是尸体横籍,血流成河,可元军此刻也爆发出悍勇之气,每每出现空缺,后排立刻填补上去,试图用血肉之躯挡住炮火的轰击。
“大宋威武,大宋威武,大宋威武!”元军的悍勇,也让宋军的军兵极为震撼,以为自己才是这天下精兵之萃,但没有想到敌军之中也有这等悍不畏死之兵。而倪亮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清楚打仗有时打的就是士气,若是己方被对方气势所慑,胆气尽失,以后这仗也就没法再打了。至于解决的办法就是小皇帝常言的你狠我们比你更狠,你不怕死我们要比你更轻生死,只有在气势上完全把对手压制住,才能彻底将其打服、打怕。
“大宋威武!”
“大宋威武!”
“大宋威武!”随着倪亮的吼声,全军将士举枪连声高呼,大家都明白这是决战前的最后动员,也是发起进攻的信号。因而所有人都吼的声嘶力竭,将胸中的豪气,内心的胆怯及对胜利的渴望全部释放出来。
“前进!”处于队首的各营指挥使将指挥刀猛的挥下,并大声发出前进的口令声,随之各团、各营、各都的指挥旗全部指向前方,而催人奋进的战鼓声也随之响起,令人热血上涌。
‘咵、咵、咵……’一排排行进中士兵不仅如同刀切斧剁般的整齐,且踏在河滩上的皮靴都落在同一节奏上,发出声声轰然巨响,似乎已然盖过了火炮发射的轰鸣声,压住炮弹落地的爆炸声,波涛汹涌的天目溪好像也被宋军的气势变得沉默了,只让人觉得仿佛天地间只余他们的铿锵有力脚步声……
“这是宋军吗?”在宋军步军发起全线进攻后,炮声渐渐停止,风很快吹散了战场上的硝烟,邸浃看着接近的宋军不敢置信的发出声疑问。
邸浃自幼随父征战沙场,参加平定江南的数次战役,但是宋军的表现令其十分不齿,其一旦离开城池的庇护似乎便不知道如何打仗了,野战中的表现也是不堪,一旦发现后路被断,侧翼遭袭立刻作鸟兽散,很少敢于正面发起进攻,以致他曾领着一个百人队追击宋军溃兵数十里,取得斩首过千,俘敌数千的战功。
但是今日所遇的宋军给了邸浃很多意外,首先其敢于深入江东腹地百里,悄无声息的埋伏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且不说其如何做到的,只这幅胆气就足以让人钦佩;接着宋军又炸断江桥,切断自己的退路将自己困在这二十里方圆之地,其实将自己围住的同时,他们也将自己置于死地,一旦失败与自己当下的结局并无不同;再有这路宋军纪律之严明也超过他的预料,上万人隐蔽于如此狭小的空间中,若是没有严格的军纪是难以做到的。
不过邸浃起初遭到袭击后,他尚未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也十分不服气,只是以为宋军凭借偷袭打了自己个措手不及,而其采用这种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也正是因为其害怕与元军正面交手,怯于野战。因此他想着只要自己稳住阵脚就会扭转劣势,就可以教训下这些敢于挑战自己的宋军。不过宋军似乎根本就没有给自己机会,一直追着打,其顽强程度不亚于蒙军,可他还侥幸的觉得自己有翻盘的机会。
可当前宋军的表现让邸浃再不敢报任何幻想,上万人的阵列转换不仅丝毫不乱,整体向前移动也不漏丝毫破绽,甚至连迈进的脚步都落在同一个点儿上,这种训练有素的军队自己不仅没有见过,连听说都没听说过。他自以为不仅自己做不到,连元军中最为精锐的大汗亲军怯薛军也做不到。
“万户,怎么办?”这时邸浃身边的一个副将看着如波涛涌动的宋军逐步向前不断逼近,颤声问道。
“怎么办?”邸浃扭脸看看面色惨白,嘴唇打颤的副将苦笑着反问道。此刻他已然可以感到脚下的土地在颤动,刚才还准备誓死一战的兵丁们刀枪已经垂下,不由自主的向后退缩。而身边的亲兵和部将脸上也显惶恐之色,要知道这些可都是百战余生的勇士,却也冷汗淋漓,不知所措。
“我能怎么办?”邸浃又自问道,自己的万人队皆是来自北方,其中不乏家乡的子弟和亲属,一些人已经命丧于此,难道还要将他们全部带入死亡吗?。此刻宋军已经逼近一箭之地,前列的兵丁已经举起枪做好了射击准备,他知道现在军队士气全无。而自己再退一步便是滔滔的大河,已经完全没有了迂回和防守纵深之地,若是再打下去不是死于宋军犀利的火器之下,就是被赶入河里淹死,即便想守辎重尽失,箭矢也将耗尽,又怎么守?
“万户……”这时副将惊呼一声道。
“……”邸浃猛然从沉思中醒过来,抬头向前看去只见前边的弓箭手不知道是难以忍受宋军的威压,还是处于胆怯手滑,在其刚刚进入射程便放箭,而其他人也跟着射出了弦上的箭,一时间箭如飞蝗般的射向宋军逼近的队伍。见此他脑子‘翁’的一声成了空白,不知如何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