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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大朝会上明显是那些文官在欺负洒家,一个屁而已,却说出那等言语来!”赵孟锦听了脸一红道。
“唉,朕也有些受够了,给他们点儿缝儿就要钻,酸了吧唧的拽文,好像不如此就显示不出他们的高明!”赵昺说着搭上一支箭,身子略微前探,两膀较力,前腿绷后腿弓,‘咯吱吱’一阵乱象,他竟然将弓拉成满月,而身不晃,手不颤,略一瞄准便放弦激射,而手指在箭尾轻轻拨了一下。矢如流星般飞逝而出。
‘铛啷啷’,锣声连续敲响,表明正中红心。
“陛下,神射!”
“陛下,了不得啊!”众将又是一阵叫好声。
而赵昺却手不停,又连发两箭,渐渐中的。虽没有罗宾汉那样可以最后一支箭劈开前箭那样的神技,三支箭却也紧紧的凑在红心之上。能在八十步的距离上连中三箭,却也不俗了,众将皆是行伍出身,无论是步军和水军都曾习过箭术,知道这其中的不易,以其身手应该能跨进神射手的行列了。
“当年岳武穆弱冠之年便能挽三石强弓,朕与之差之远矣!”赵昺连发三箭,觉得胳膊发酸,心跳加速,知道自己的极限有可能超越,但是也已经是力不从心,大喘了口气笑着道。
“岳武穆乃是不世名将,百年难出,陛下不及也不足为奇。但年仅十五能开两石弓,连连射中八十步外的靶垛,业已远胜常人。”江钲听了施礼道。
“是啊,陛下虽已戴冠,但是身体尚未长成,待过几年未尝不可超过岳武穆!”赵孟锦也笑着言道,“属下在陛下年纪尚只能开九斗弓,便名震乡里了,还颇为得意,沾沾自喜,现与陛下相较,真是汗颜。”
“唉,吾比之陛下尚年长几岁,当下却石半之弓也难以拉成满月,真是气煞人也!”那边陈墩见小皇帝连连换了四张弓,他也试着拿起那张石半硬弓,但是连试了几次,都只能勉强拉开,不由的感叹道。
“过去有人言称陛下形肖太祖,如今陛下开的硬弓,乘的烈马,武艺超群,看来所言非虚!”江钲言道。他家中三人出相,陪祭之时见过太祖御容非是不能。
“陛下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乃是上天遣来救我大宋,出民于水火的明君。”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韩振插言道。
“呵呵,能得韩将军说句好者都难得一见,如今盛赞陛下可见不虚啊!”庄思齐听了大笑着道。
“好了,勿要再吹捧了,再言朕就要上天了。”赵昺摆手笑道,“当下朕已经射了头彩,就看诸位了,朕今天可是带来不少利物的,只肯你们有没有本事拿回去了。”
“陛下,那属下等就不客气了,只是届时陛下可不要心疼!”章子珍听了大喜道,拿起把弓就要开射。
“老章,既然陛下有利物,就得要有个章程,非是猫啊狗啊的射上两箭便能得到赏赐的。”陈凤林伸手按住其手言道。
“老陈你这叫什么话?别看你是步军,弓马娴熟,洒家虽说是水军却也不惧你,有本事只管来夺!”章子珍挣脱其手,横着弓笑道。
“如此便由陛下定下章程,咱们这就比过!”陈凤林反手又抓住其手拉了过来道。
“没有规矩便没有方圆,陛下刚刚已经是技压众将,那便请陛下做个仲裁,定下规矩,比试比试!”刘洙向众人拱拱手言道。
“好,就请陛下圣裁!”赵孟锦丝毫不让地道。
“也好,那么咱们就依军中的规矩,先是个人先比,就以八十步为基点,每人三支箭为限,弓型自选,中靶多者为胜。若是平局,可再战一轮。”赵昺言道。
“陛下,步射太过简单,咱们还是骑射如何?”赵孟锦又提议道。
“赵都统,这是欺负吾等水军不擅弓马,不若我们乘舟来射如何!”刘洙却是不愤地道。
“就是,赵都统我们本是同属帅府,这才不到一年便与我们生分了!”董义成撇撇嘴言道。
“董都统这话也不对了,难道我们非是出身帅府,便要另眼相看了?”江钲听了却极为不舒服,厉声言道。
“呵呵,江都统勿恼,皆是洒家错了,一切依陛下安排,咱们就比步射!”赵孟锦一看矛头皆指向自己,拱手向几个人施礼,尴尬地笑道。
“开始!”赵昺见此并未多言,挥手下令开始道。
在赵昺下令后,众将轮番上前射箭。想那弓马解释武将的基本功,也可以说是保命的功夫,都曾下过苦功的,因此比赛也是十分激烈,接连射了两轮才淘汰掉半数之人。靶垛直至移到一百步外才终决出了胜负,赵孟锦最后胜出,得到了一只半斤重的金碗,而其他人也没有空手,参赛者皆有恩赏,只是份量上要轻一些,个头儿小一些。
赵昺悄悄进行了总结,这场比赛从表面上看是赵孟锦拔得头筹,但是帅府一系总体上要弱于禁军一系,步军要强于水军。其中缘由也很简单,帅府军的来源比较复杂,多是地方军和义勇出身,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训练,而后帅府军又大规模的换装了火器,在远程打击力量上是以火器为主,弓手这个兵种很快被淘汰了。
但是禁军一系不同,他们经受过正规的训练,且当初江万载练兵严格,弓手作为军中的重要组成,定然也受过正规的训练,胜了帅府军也不足为奇。另外步军和水军的弓手因为作战环境不同,训练的方式和重点也不尽同,步射逊于步军也不奇怪。
不过顺理成章的事情,现在却变得有些诡异起来。由于水军的主要将领皆是出自帅府,他们两下都没占着便宜,自然不大甘心,刘洙自然选择与赵孟锦联合‘御敌’,而赵孟锦对于刚才失利于禁军一系也不服气,便支持其要求再比火枪。荣誉对于军人要胜于生命,不等赵昺点头,江钲便点头同意了。其实他也清楚在火器的运用上他们要逊于帅府军,可此刻到了这个份儿上,是头可断血可流,但就是不能掉面子,因而明知是败硬着头皮也要比。
赵昺当然最擅于‘成人之美’,略一思索便同意了,令人取火枪来,重新布置靶垛,再来一轮比赛。不过心中却闪过一丝忧虑,他知道分权制衡是稳定政权的必要手段,若是朝中只有一个声音反而是极为不正常的,也是极为危险的。
进入江南后,文官们屡次对自己发难,使得赵昺不得不依靠武臣对他们施压,从而达到一种平衡。而他可借助这段时间来重新调整朝堂上的各方势力,以达到新的平衡。大朝会上的那个屁让他也看出了文武之间的不和谐,显然自己的动作已经有了效果。可今天武臣的表现又让他发现新的问题。
赵昺自‘独立’以来,一直将军队视为最大的依仗,所以始终将军权抓在手里,而凭着他的手段和在军中的无法取代的威信也成功的做到了。不过在行朝迁琼后,赵昺也曾担心殿前禁军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可他通过对张世杰一系的压制和分化,迫使其让出了军权,改由忠于自己的江钲接管,通过整训和对中、基层军官的调整成功的将殿前禁军收于麾下。
但是赵昺现在发现自己过于乐观了,自己虽然从形式上完成了对军队的整编,可实际上在高级军官中仍然存在着隔膜。若是在和平时期,对于这种情况他自可冷眼旁观,不会过度干预,只需通过对高级军官们的调动和升迁逐步解决这个问题。而当下强敌在侧,战争随时都可能爆发,且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调换熟悉本部的高级军官更是容易造成指挥失当,失去战机倒是小事,若是造成部队的巨大损失就可能导致多年心血付之一战,甚至亡国,这是他不能经受的起的。
比赛重新开始,这比之射箭却要热闹的多,持续不断的爆响声打破了昔日皇城的寂静,枪声在山间不断的回响。但赵昺却没有起初的兴致,而结果也不出他及众人所料,帅府系的水步军以大比分战胜了禁军系,毕竟他们都曾接受过换装初期严格的射击训练,此后又率先参加过实战,再者一个将领的射击技术好坏,同样与箭术好坏一样,影响着其在军中威信,所以都是下过一番苦功的。
对于意料之中的结果,赵昺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再度下场展现自己娴熟的射击技巧,在发放了利物之后。他吩咐设宴款待众将,这又不同于大朝会那种宴会,更像是朋友间的私宴,所以大家也皆少了拘谨,也放松了许多。
“陛下,今日的御酒真的不错,是不是可以多饮几碗?”菜肴虽比不了大朝会上的精细,但是皆出于宫中御厨之手,且油多盐重,符合军中的饮食习惯,因而无论是赵昺,还是众将都很满意。而大家亦不像文人那样斯文,先用杯和不过瘾,酒也皆是用碗盛,两碗酒下肚,刘洙笑着问道。
“可以,当年在琼州时因为粮食紧张,禁止酿酒,也只能在大朝会上开一次禁,前日看你们喝的并不尽兴,今日即可放开痛饮,喝醉了朕赦你等无罪。”赵昺举杯言道。
“好、好,陛下有谕,咱们便也不要客套了,干了此碗!”赵孟锦也端起碗来言道。
“如今陛下也能饮些酒了,却不要多饮,免得伤身啊!”江钲与众人同饮一杯后,还是相劝道。
“江都统太过小心了,咱们行伍之人皆是痛快人,喝酒怎么能不尽兴。陛下虽身为人主,但是洒家以为陛下更似武人,在万千敌军之前面不改色,仍敢于领军冲击。当年七洲洋之战,陛下以三千对三万,我们都担心的要死,可陛下竟然斩将夺船,打得刘深重伤而逃,此后帅府军中无人不服,想那时陛下才满六岁!”赵孟锦抹了把胡子上的残酒,让人再度斟满感概地道。
“是啊,陛下的胆气可谓是无人可比,当年直率一营亲卫便渡海前往行朝,而那时朝中诸多人对陛下却是身怀敌意,可陛下却依然谈笑风生,着实让众军镇服。”江钲笑笑补充道。
“朕之所以有胆气,并非是真的不怕,而是因为朕知道身后有尔等,有众军的支持,你们不会弃朕而去。”赵昺放下酒碗道,“七洲洋之战,朕知道刘都统必会率军来援,所以才敢于迎敌;而朕在行朝不惧危险,是因为江都统就在门外守护,有何可担心的呢!我们众军作战皆舍生忘死,不畏艰难,又是为了什么呢?”
“攻则相护,退则相守!”赵昺话音刚落,众将齐声回答道
第905章 先治军()
“攻则相护,退则相守。回答的好,这也是我军为何能屡战屡胜的重要原因之一,因为我们都明白站在自己身边和背后的袍泽兄弟可以性命相托,在危难之际会有兄弟舍命来援,即便是死也有兄弟陪伴在自己的身边。所以我们可上下一心,同仇敌忾,直捣敌阵。”赵昺听罢点头道,“不过让朕忧虑的是,从前我们可以做的到,如今还能做的到吗?”
赵昺这句话可谓问的诛心,但他清楚当下说出来比以后说出来要好。刚刚的争标让他已觉察到众将间心生嫌隙,而一军之将的态度往往会影响到所部官兵的看法,天长日久小摩擦亦将引发矛盾,直至演变成两军对立,甚至刀枪相向。若是这种状态打起仗来,只怕未曾临阵,已经自己先干起来了。
“陛下,属下昔日能做到,今日仍不敢忘!”江钲听了起身施礼道。
“陛下之言,属下一直牢记在心,怎敢轻忘!”赵孟锦也随之起身施礼道。
“陛下,尽可放心,旦有相召,远隔万里也定会前往,定不负君恩!”韩振也起身施礼道。
“朕知道各位对国对朕皆是忠贞无二,但是如今各军分驻四方,汝等亦皆是镇守一隅的诸侯。与友邻之间难免会有利益上的冲突,进而会心中生怨,导致兄弟失和。”赵昺压了压手,让众人坐下接着说道,“如今强敌在侧,战争随时都可能爆发,朕担心的是汝等会因为昔日的小隔阂而相互擎肘,未必能做到攻则相护,退则相守。”
“陛下……陛下说得是,进来是有些时候各军因防务上和物资调配的顺序上会有些争吵,但是绝不会因此而影响大计。”赵孟锦起身迟疑了下说道。
“真的没有影响到吗?”赵昺笑笑反问道,“前时江北大量走私羊过境,正是自两军防线的结合部过境的。以朕所知正是由于此军追击走私者越过了两军间的界限,而彼军则以对方擅自越界为由扣押友军船只和兵士,却放跑了走私船,可有此事?”
“属下……”赵孟锦结结巴巴地不知如何作答。
“陛下、置帅,此事却有发生,是属下一时糊涂,为了些昔日小怨而拦截了二军的船只,并扣留了士兵,伤了兄弟部队间的和气。此乃属下之过,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