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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突,但城内狭小,又被堵在城中,优势根本无法发挥,一增一减之下足以弥补兵力上的不足。
“唉,本王就想不明白,明明玉昔帖木儿已经深入江东腹地,就算其早有准备也该坐镇临安,为何偏偏跟本王过不去!”脱欢虽然无奈的接受了现实,但还是心有不甘地道。
“殿下,如此状况下,已然明了!”见脱欢还存在侥幸,拉忽多皱皱眉再道,“玉昔帖木儿此次渡江南下,不仅尽起两淮之兵,甚至将屯驻江北行省的两个都万户府的兵力抽调一空,被困扬州城内三个万人队可以说是两淮地区最后的兵力,一旦南朝攻下扬州城,则两淮之地再无可战之兵了。”
“啊?!”脱欢听后立刻像被抽了筋一般软了下来,他实在没有想到南朝的小皇帝所图竟然如此之大。而事实上也正如拉忽多所言,宋军一旦聚歼了南下之敌和攻克扬州后,大举北进就如入无人之境,可轻取两淮南北,兵威京畿地区。
“殿下,北边炮声愈加密集,城池危在旦夕,要当机立断啊!”见脱欢失神,拉忽多急忙提醒道。
“……”此时脱欢有种万念俱灰地感觉,脑袋一个比八个大,拉忽多的话可以说击碎他长埋在心中的一个梦想。
都说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天家,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按照蒙古‘幼子守灶’的旧例,脱欢作为忽必烈的老儿子应该继承汗位,但是在汉臣们的游说和坚持下,忽必烈改祖制行汉法——以嫡长子继位,如此一来真金登上太子之位。而他作为父汗最宠爱的幼子则被分封到了江南,远离了中枢,与汗位失之交臂。
按说忽必烈对脱欢并不薄,江南富庶,人口众多,他手握江南军政大权可以说是风光无限。但是脱欢却并不满意,并以为这是父汗为给真金上位扫平障碍之举。且他到了江南之后战事不断,忽必烈征日本、安南、占城,平定俚乱,都是从江南抽调兵将频繁远征,而他也以为这是自己倒霉的开始。
虽说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但是脱欢到了江南后,历次征伐却是胜少败多,两次攻琼皆以失败告终,征安南先胜后败损兵折将,平俚也是不顺,多次用兵仍然动荡不止。这导致大汗震怒,削减其权,并不准进京觐见。本是自己无能,脱欢却不这么以为,他认为正是自己无法继承汗位才被送到远离中枢的江南,而失宠也皆是大哥真金和一班汉臣们向大汗进谗言所致。
在忽必烈病死后,按照惯例分封在外的皇子皆要前去奔丧,并与驻守蒙古旧地的宗王推举新汗。可真金为了能继位却秘不发丧,而是先行联络诸王密商继位之事,脱欢本来就怀着夺嫡的心思,可他知道有父汗不准觐见的诏令在先,真金大可利用此事将自己屏蔽在人选之外。为了能获得前往和林的机会,他不得不答应助真金继位,到了地方再做计较。
按照彼时的局势,脱欢掌握江南军政大权,麾下有三十余万蒙古和南宋新附军,又有阿里海牙、刘深、唆都等能征惯战的大将,并攥着朝廷半数的赋税,‘江南王’可谓是名副其实。他有钱有兵,若是能获得蒙古诸宗王的支持,完全有能力与真金争夺汗位。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避于琼州的小贼以护陵为名兵发江南,趁江南群龙无首之机夺占了整个江南,而真金却见死不救,即不肯放其南归,也不发兵救援。这让脱欢一下失去了根本之地,再无与真金一较高下的的本钱,迫使他屈从其下,成了一个闲居扬州的闲散王爷。
到了扬州后,脱欢夺嫡的心思渐稀,便利用自己亲王的特权和扬州发达的盐业,将精力投入到了敛财大业中,很快他的生意就遍及江北沿岸,着实攒下了不小的家业。若是没有南朝发兵扬州,脱欢可能也就乐于当一个富家翁了,可他却在这场战争中发现了机会,于是夺嫡的心思又活泛起来啦!
脱欢知道真金继位后日子也过的不好,失去了江南这个钱袋子,朝廷是万事不顺,仗都打不起了,只能将有限的财力用于镇压西北叛乱,无力在进行收复江南的战争。且对诸王的封赏也逐年减少,引发旧宗王与汉法派的争执不断。迫于压力又不得不起用理财派的桑哥,打压汉法派以缓解朝廷内部的矛盾,可这也让其失去了最为有利的支持。也知真金自继位后是旧疾缠身,身体每况日下,以他看是时日无多。
于是脱欢将此次南朝入侵视为自己翻身的机会,利用蒙古军援扬州连番失败的机会及马绍的‘无能’,迅速掌握了扬州军政大权和数万军队。他的算盘打得很好,一边督促玉昔帖木儿领大军出援扬州,一边让马绍与南朝保持接触,为自己进一步控制两淮,进取京畿地区做准备。
脱欢想的很好,他知道以南朝军队的战斗力,玉昔帖木儿必然会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将其逐回江南,自己控制的军队就能一方独大,就可迫使真金放权给自己。有兵在手,他就可东山再起逐步扩大实力,把两淮收入自己的怀中。而与南朝保持联系,不仅可以维系两方‘良好’的经济关系,篡取更多的钱财;且可以利用其给朝廷施以威胁,迫使真金进一步放权。
“突围!”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南朝小贼是棋高一着,将脱欢的美梦击的粉碎,想拼都拼不起来了。当这并不表明他要坐以待毙,沉吟半晌后,咬着牙沉声道……
第1129章 当机立断()
马绍下定突围的决心后,仿佛也立刻恢复了镇南王的威仪,脸上再无惶恐和疑虑。可当他抬腿走向后宅时却迟疑了一下后,又毅然转身对拉忽多道:“你去后宅唤老章和脱不花……还有蛮子出来,本王就不进去了!”
“殿下,那王妃和其他王子……小的明白了!”拉忽多听了大吃一惊追问道,可再看脱欢阴沉的脸,也即刻明白主子的心思。其这是要独自突围,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怀疑,决心只带自己的三个嫡子同行,而其他人就成了弃子。
脱欢随即令人将札忽而召回,令其对扬州城主街实施戒严,无关人等不得上街,为了不引起军将们的怀疑,只说是防止敌军破城后,为了便于骑兵实施反冲击,以防止踩踏行人,伤及无辜;随之又以亲自出战为名将三个千人队的怯薛调到王府周围,由拉忽多亲领。与此同时,下令将城中的三个重装骑兵千人队调往东门。
“参见父王!”脱欢刚刚将命令传了下去,拉忽多领着三个王子到来,向其施礼道。
“免礼,你们速去穿戴盔甲,到马厩中各自挑选一匹良驹,在殿前待命!”脱欢摆摆手,让他们免礼吩咐道。
“父王,是不是南军就要破城?”三个人突然被召来,又得了这么个奇怪的命令都十分不解,长子老章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们平日不是都想着上阵杀敌,今日敌军攻城不止,父王想带你们见识番真的战阵,待会儿你们兄弟各领一个千人队,跟随父王破敌!”脱欢扫视了三个儿子还显稚嫩的脸,努力使自己看着平和一些道。
“是,儿臣定不负所望!”三个人相视一眼,无不面对欣喜,齐齐施礼道。
“殿下是如何打算的?”拉忽多让人领着三个王子下殿前去挑选战马,武器,他转而问道。
“我们从东门突围,先以重骑冲开宋军的防线,本王在引轻骑出城,然后转向东北,与脱烈都部会合,然后一路向北前往淮安,再向朝廷告急!”脱欢言道。
“殿下的安排极是,可我们以何名义出城呢?若是贸然突围必然引起混乱,那时各处守军逃散,我们想走也走不了啦!”拉忽多一边为脱欢脱下战袍,又披上一层铁甲问道。他对主子的突围方向并无异议,北城攻势正猛,显然不适于出城。而南城距江边太近,即便成功突出城去,也容易被宋军围堵,逼向江边,也非正途。西门外就是运河,河道众多,不利于战马驰骋。只有东门外地势相对平坦,河流较少,同时脱烈都部也在外游弋,可以引以为援。
“当下敌军攻城正猛,本王欲引军出东门迂回到敌后袭扰,同时击溃攻城的敌军,以减轻北城承受的压力!”脱欢早就想好了出城的理由,且也不易引起他人的怀疑。
“殿下英武!”拉忽多心中暗自点头,脱欢还是很有才能的,只是命运不济,加上心思没有用对地方,当下危机时刻,他毫不犹豫的舍弃妻儿和巨额财富断然决定突围,可见其狠辣。而其实他心中还有担心,那就是他们能否闯过宋军的火器构筑的封锁线,可当下其决心已定,便也不敢再多说,俯首听命道。
‘轰、轰!’这时城北又传来两声闷响,声音不比前时的大,但众人都感到脚下一颤。
“禀殿下,敌军在城墙下埋了火药,将北城角炸塌,城上兵丁死伤惨重!”稍时有人进来禀告道。
“令拔都令所有步军和丁壮上城,修补城池,定要将敌军挡在城外,告诉其本王这便领兵增援!”看着前来送信的兵丁满面尘土,耳鼻流血,脱欢便知这次爆破的威力,而城池几经爆破,只怕再经不住再一次的重击了,他拍拍信使的肩头言道。
“右丞也请殿下速速发兵,否则北城再难以支撑!”信使听了精神一振道。
“本王知道了,告知右丞本王稍后便到!”脱欢点点头道,而眼中却闪过丝狠辣,暗骂若非马绍这个书呆子谎报军情,也不会让他错估形势,导致今日局面难以收拾。
“今日一战,事关扬州存亡,其中财物任众儿郎拿取,然后随本王前去杀敌!”脱欢走到殿后的内府前,将大门打开对集结于此的众将官高声道,他也知道其中的东西既然无法带走,还不若赏了众人,以激励士气。
“谢殿下!”众将齐声道谢,当然也不会客气,纷纷领兵进去拿取,而他们绝不会在乎什么好拿不好拿,不便携带的金像、玉佛,立刻便被砸碎、肢解,然后揣进怀里,放入行囊之中。脱欢看了嘴角只抽抽,这可都是自己的心血啊!
“出发,杀敌!”看着府库一空,脱欢出府翻身上马高呼道。几个儿子和众将也纷纷上马,齐声呼喝,一时间倒是气势高涨。
“殿下,战场刀枪无眼,还要多加小心!”得知王爷要亲领兵将上阵,王妃也领着一众妻妾和几个儿女前来送行,不住的嘱咐道。
“各自保重吧!”看着留在府中的妻儿们,脱欢也是心中一酸,想着自己这一去也许就是永别,可他也知这不是伤感的时候,又扫视了众人一眼淡然说道,然后决然的一磕马腹率先出府……
赵昺一直守在北城的笔架山上观战,己方利用炮火掩护,以洞车挖掘城基然后实施爆破,但是进展并没有设想的那么顺利。首先城墙的根脚一般都是以条石打底,且为了增加稳定性比之城墙要宽,在用三合土夯实,因此要在上面打一个洞并不容易;再有就是城中的抛石机,洞车难以承受上百斤的石弹连击。
另外在生死存亡之际,敌军也是死战不退,他们冒着炮火将滚木、礌石不断的从城上抛下,而对洞车威胁最大的则是火油。洞车为了放火以生牛皮为篷,其中也准备了泥水和拖把等灭火之物,可以此对付小火还行,想要将油火熄灭却十分困难了。再者洞车为木制结构,一旦被引燃就难以熄灭,强度下降,无法承受滚木、礌石的重击。
因此宋军虽然一次派出了十余辆洞车,但是能够成功开掘坑道,并爆破成功的不及半数,伤亡也不小。而宋军随之也转变战术,集中火炮轰击城头,并以布置在炮台的炮火对抛石机实施精确打击。同时抛出大批神枪手对城头上的敌军兵丁进行狙击,减轻对掘城工兵的压力。
在采用有针对性的措施后,工兵掘城的速度加快,并实施了三次成功的爆破,但是由于威力不足,并没有让城墙大面积垮塌下来,在敌军冒死抢修后,仍然成为阻挡宋军进攻难以逾越的障碍。如今已经掘进了两丈有余,宽有三丈的坑道,工兵们正将几辆洞车相连形成一条甬道,然后将火药通过此送到城下。
赵昺估算这个坑道能安放两千斤火药,若是能成功引爆,在前几次爆破的基础上足以将一段城墙炸塌,打开进攻的通路。而就在此时,突然城东传来激烈的枪炮声,但是由于城墙的遮掩,尽管他居高临下也无法看清战况。但赵昺并不过于担心,虽然主攻方向在北城,可在其余三门也布置了部队防守,而敌军即便突围也不可能从城墙上蹦下来,只能从城门出来,所以只要以火力封锁城门就能将他们堵在城中。
“陛下,敌军大队欲从东门突围,并以重骑冲阵,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