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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擅离防地?”玉昔帖木儿见其满身灰尘,面色憔悴,逃难的一般,显然是连日赶路所至,抬手让其免礼,板着脸问道。
“禀枢帅,属下该死,渡口被宋军夺占!”马合木却没敢起身,腰还往下再弯了弯,头也垂的更低。以他路上所见,他已经知道攻城不顺的事情,而自己带来的也非好消息,这等于给主将堵上添堵,心中更慌,带着哭音答道。
‘啪!’
“什么?渡口丢了!”玉昔帖木儿听了拍案而起喝问道。
“属下该死,宋朝第一水军船队突然从江口进入,将浮桥撞断,并炮轰军营。我部虽拼死抵挡,无奈船小力薄,反而被敌撞沉十余艘,击沉二十余艘,其后他们又遣兵登陆,我军损失惨重无力抵挡,属下只能连夜飞马前来禀告!”眼见其震怒,马合木双膝一软跪下,抹着眼泪哭诉道。
“就你单骑逃出吗?奥鲁营呢!”玉昔帖木儿听罢急问道。奥鲁营负责大军的辎重输送和补给,因而行军速度慢,比他们落后了数日的路程。若是被截在江北,或是被宋军歼灭,丢了辎重,那么对于缺少补给的大军更是雪上加霜。而奥鲁营乃是各部兵丁的家眷和子弟组成,全部损失了,定然会使军心动摇,这让如何不着急。
“禀枢帅,奥鲁营已经于两日前顺利渡江,并没有在渡口停留,因而未遭到损失。而我部也大部顺利逃脱,为了能将敌情及时报之枢帅,属下便轻骑快马先来了,大部人马随后就会赶到!”马合木抹抹脸上渗出的汗水回禀道。
“你刚刚提到大宋水军突然从海口入江,他们不是在外海清剿海盗,为商船护航吗?不会是一支小船队入江就将你吓得落荒而逃吧!”玉昔帖木儿得知奥鲁营已经过江稍稍放下心来,而他也意识到马合木可能在说谎,夸大事实,要知道他们与大宋水军交锋是屡战屡败,早已经是风声鹤唳,望风而逃了。其多半是稍作抵抗便逃,打着汇报军情的幌子先溜了。
“禀枢帅,绝对是大宋水军主力,仅大船就有十余艘,中、小型战船上百艘,在江上绵延十数里。而我部自联合高丽水军与宋军交战施礼后,船只几乎折损殆尽,可朝廷不肯拨钱,行省也只征收了些商船和渔船拨给我们,那些船皆陈旧不堪,多有破损,如何是南朝水军的对手!”马合木听了连连叫苦道。
“既是南朝水军主力大举入江,你们怎么就毫无察觉,让他们袭取了渡口?”玉昔帖木儿也清楚己方水军的实力,回回水军虽打着水军的旗号,其实已是名不符实。朝廷没钱购入战船,又追缴历年的亏空,万户府也是疲于应付,同样没有钱打造新船,只是依靠征收的百余艘民船维持,估计连维护的能力都没有。但他奇怪的是即便如此,也不至于无法发现宋军的船队吧!
“枢帅,近日晨雾很大,百步之外不见人,水情不明的情况下哨船哪里敢下水。且布置在江口的探子也未探知出敌水军回航,进入大江啊!”马合木哭丧着脸解释道。
“哼,明明是你们疏于侦察,惧敌怯战,还要推责于他人,真当本帅不知吗?”玉昔帖木儿再次拍案喝道。
“还请枢帅明察,实是敌军炮火凶猛,势大难敌,非是属下怯战啊!”马合木看其面色不善,赶紧为自己辩白道。
“本帅自会查证,若是谎报军情,定斩不饶。”玉昔帖木儿冷哼一声,有询问道,“宋军有多少兵将登陆,是否尾随追击?”
“枢帅,说起来也是奇怪,这些宋军夺占渡口后,并没有大举登陆,稍作追击便退回去了。想是扬州战事正紧,他们前去增援吧?”马合木想了片刻言道。
“哦,扬州战事已起,是宋军攻城,还是我军反击啊?”玉昔帖木儿听闻扬州打起来了,向前探探身子催问道。
“禀枢帅,属下派出的侦骑发现宋军在大军渡江后突然开始攻城,炮声响了一天,直到天黑才沉寂下来。可宋军派出巡队拦截,侦骑不能近前,详情不得而知。”看其似乎对此有兴趣,马合木向前两步答道,“属下估计宋水军此刻突然入江,多半是获知我军南渡的消息,要以战船接应城下的宋军回援江东吧!”
“哦,如此就不妙了!”玉昔帖木儿听了顿觉头疼,战局又变得复杂了,让人难以判断局势的走向……
第1048章 何去何从()
消息的来源本就庞杂,似真似假,而马合木带回的消息让玉昔帖木儿对局势的判断再次发生了混乱,就好像一头钻进了浓雾之中,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无法辨别方向,不知道当何去何从。这让他又陷入了苦思之中,试图捋清思绪,从中寻一条道路出来。
马合木带来的消息,玉昔帖木儿虽有水分,但是宋水军参战和扬州发生激战肯定是事实。让他郁闷的是如今敌水军再次封锁了长江,使消息断绝,无法知道战事的结果和动向。而这又关系到他如何选择攻击方向,甚至是进,还是退。
宋军拖延了近两个月才突然发起攻击扬州城的战役,玉昔帖木儿判断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扬州城池坚固,强行攻城会造成重大的伤亡,所以南朝小皇帝才希望以谈判和围城的方式逼降城中守军,才一直没有发起强攻。另外的一个可能就是欲通过围城打援来消耗己方的兵力。而当下发难原因不过有二:
一是得知己方大军未救扬州城,而是偷渡长江趁虚而入,进入江东直逼都城。如此小贼失策之下恼羞成怒,欲强行攻破城池泄愤;二是小贼得知自己率大军渡江后,急于回援江东,可又担心扬州城中的守军尾随追击。要知道城中尚有三个万人队及数千镇南王府怯薛军的兵力,若是随后追杀,其必然溃不成军,因此才以攻城幌子掩护撤军。
玉昔帖木儿当然希望是第一种结果,要知道自己十万大军围着小小的常熟城攻了四五天都没有能够成功。而扬州城池比之眼前的小城要坚固数倍,人口也要多的多,想一战夺城几无可能。其若是泄愤含怒攻城,则正可将他们牵制在江北,那么自己就可以从容调度攻掠江东。
但是玉昔帖木儿知道只要人没气疯,谁也绝不会做出这种弃根本不顾的傻事。而以小贼的狡诈自然会回调大军救援江东,如此也就能够解释为何一直在外海活动的水军突然入江,其目的就是通过水运的方式从运河星夜南归,回援江东或是临安,这种方式比之从陆路行军速度要快上几倍。
不过玉昔帖木儿又觉自己刚刚的判断有说不清的地方,因为他是基于江东宋军大部尚在扬州的设定做出的结论。如此就无法说明宋军御前护军五旅为何突然出现在常熟,也没有办法解释侦骑带回的情报,他们本应在扬州城外,而不是无锡、平江和昆山。
“不可能!”若是如此,除非是马绍被南朝收买成为敌谍,泄露了自己的作战计划,并谎报军情,隐瞒了宋军悄然撤军的消息。而玉昔帖木儿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摇摇头轻声道。
整个征南作战计划知晓详情除了自己和大汗,只有几个亲信幕僚,连随行的诸将也是在出征前才知道,而彼时即使泄密,宋军也没有时间完成撤军。至于马绍和他虽然保持着接触,但自己并没有向其泄露一字,只是要其设法拖延宋军攻城时间,为调集援军争取时间。
“是进还是退?”玉昔帖木儿被这个问题困扰不得其解,在帐中如困兽般的转来转去,直至深夜才走出了大帐……
…………
元军一日没有攻城,让连日苦战的宋军士兵难得轻松了一天,看着城外被摧毁抛石机和攻城器械,都以为取得了效果。但是他们不敢懈怠,因为远远的可以看到元军早出晚归,又运回来大量的木材,而夜间敌营中也是灯火通明,斧凿声不断,肯定又是在连夜打造攻城器械。
枕戈待旦一夜,次日元军并没有攻城,只有游骑不断的到城下迫近侦察。直到傍晚才发现又有大队元军开来,但是人员庞杂,不仅有骑马持弓的士兵,还有驱赶牲畜的牧者及乘着大轱辘勒勒车的妇女随行,而车上满载着器械和粮食,此外还有大队的步军前后护卫。如此大家明白了,先行的蒙元骑军连日攻城武器和粮食消耗甚多,在等待补充辎重和更擅于攻城战的步军前来。
但是第三日仍然没有等到敌军攻城,更让人奇怪的是元军营地静悄悄的,即看不见到河边和田间放牧的马群,连炊烟也不见升起。反常的情况被迅速报告到旅部,罗大同闻讯迅速上城观察,对此也是迷惑不解,但是也不敢轻易开城。因为他知道蒙军在久攻不下时,常常会以撤军来迷惑对手,待以为其撤围开城时伏兵突然杀出袭取城池。
直到日上三竿,敌营中仍然没有动静,罗大同才遣斥候出西门前往探查。而斥候很快回报,镇子中早已空无一人,营寨之中也留下的都是空帐,元军已经撤围,不知去向。他闻之大惊,再遣斥候沿元军留下的痕迹追踪,探查周边是否有留有伏兵。
直到傍晚追踪了三十里的斥候才回报,元军大队已经沿大路向昆山而去。罗大同闻之不喜反惊,急忙放出信鸽向平江制置司报告敌情,并请示是否随后追击……
此时在平江城制置司二堂中也弥漫着凝重的气氛,制置使赵孟锦、第五军都统冉安国和从临安赶来协同军地行动的参政知事江璆及御前护军都统倪亮等人,围着江东地区巨大的沙盘凝视着陷入沉思。堂上这份沉静让端茶送水的亲卫都屏住呼吸,放轻脚步,唯恐惊扰了众人。
“赵置帅,敌军突然出现在常昆驿路上,而没有按照预估进入常平大路,他们是不是要避重就轻,转攻昆山?”好一会儿江璆打破了沉默,指点着昆山言道。
“江知事所言不无可能,但是当下也依然不能断定他们转攻昆山。毕竟出现在此的只是敌前锋军,没有发现中军大队跟进,也许是声东击西之计呢!”赵孟锦沉思片刻回答道,可依然给出了一个含糊的答案。
在制定作战方案时,陛下预判敌军千里奔袭江东,不会携带大量的辎重、粮草,必然会采用惯用的就资于敌的方法,通过劫掠百姓,攻取州县仓廪获得补给。据此制定了坚守常熟城,实施坚壁清野的政策使敌军难以获得物资补充,迫使敌转而继续南下攻击平江。
十万大军,尤其是以骑军为主力的军队,每日消耗的物资都是巨量的,且在江南缺乏牧马的草场,必须喂食一定的粮食作为补充,否则就无法维持战马的体力。所以仅粮食一项就能逼疯主帅,据此判断在久攻常熟不下的情况下,随身携带的粮草几乎消耗殆尽,兵器箭矢也大量消耗,如果无法及时补充大军就有被迫折返的可能。
所以陛下在外海安排了一支水军,适时出现在长江上,夺取渡口切断了敌军的退路,同时也断掉了他们希望通过江北获得物资的可能。在此情况下,比常熟更为富饶的平江就成了诱人的目标,他们在此不仅可以获得一切所需物资,且可以此作为继续南进的后方基地。即便进攻受阻,也可据城长期固守等待援兵,或是作为和谈的条件,毕竟自己的腹地中有一支虎狼之兵任谁也不舒服。
当时众人对于陛下的策划都十分认同,也正是基于以上的预判作出了决战平江城下的作战计划,就是以禁军第五军为主力在平江外围设防坚守为‘砧’,以分别布置在昆山和无锡的御前护军主力为‘锤’,从东、西两翼夹击敌军,将他们围歼在平江城外。但是当下却出现了偏差,敌军并没有来平江,而是出现在右翼的昆山方向,让他们一时难以判断敌军的意图。
“若是敌军是声东击西,欲调动我们布置于平江的部队,我们若是驰援昆山则正中敌人之计,届时难以及时回军。所以我觉得还是一动不如一静,待察明敌军进一步的动向后在做部署。”江璆看向赵孟锦言道。
“江知事所言甚是,情况不明妄动大军,反而乱了我们的阵脚,即便他们真的转攻昆山,以现有的兵力也可将他们阻于城外多日,为我们赢得调军围歼争取时间。”江璆的建议明显趋于保守,可在现下敌军动向不明的情况下也是最好的选择,赵孟锦点头表示认同其的意见。
“我以为不妥!”这时一直沉默的倪亮提出异议道,“敌军的侦骑近日频繁出现在多个方向,应该已经探明我军主力分别集于无锡、平江和昆山三地,那么他们还会贸然来攻吗?”
“倪都统,玉昔帖木儿之所以敢纵兵过江,乃是基于陛下所领大军仍在扬州城外,江东兵力空虚的判断。因此即便他发现三地打出的旗号,会以为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