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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珞说,“赵大人,先请!”
“是,下官头前引路!”赵与珞这才站直身子,也不知道是腰酸,还是紧张,满脸都是汗,可他也顾不得擦一把,忙向前赶去……
车驾启动,应节严才登车,而邓光荐也跟他挤上一辆车通行。道路是沿江而修,现在又是雨季,难免泥泞,车走的并不快。两人都没有吭声眼睛看着外边的风景,却各想着心事。
“江翊善擅自领兵出征,殿下十分生气啊!”邓光荐还是没有忍住首先开口道。
“宗保动用府军而不上报,确实犯了大忌,殿下震怒也是应该的!”应节严面色沉静地说道。
“那以抚帅看,殿下盛怒之下会不会予以重惩?”邓光荐问道。
“说不好,不过此事处理起来却是十分棘手!”应节严含糊地答道……(。)
第153章 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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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自立国以来便对军队持不信任的态度,军队调动都要有军令兵符,擅自离开辖地轻者流放,重者立斩。雷州虽然同属广南西路,其也受命主持兵员物资转运琼州之事,但其在没有将令,又没禀报便率军过海前往,怎么也说不过去。偏偏昨日自己还和殿下商议整训之事,今日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更为严重的是应节严清楚殿下和江万载间因为镇抚琼州之事产生嫌隙,对江氏一直抱有戒心。而殿下一直怀疑江宗杰是其埋在自己身边的暗子,为此还将其从亲卫队调出安排在抚司。但这并不说明殿下对江璆放心,其位高权重更应是防备的对象,万一闹起来危害更甚。以应节严对殿下的了解,其向来是擅于利用机会,现在借机以军法杀了江璆以绝后患的可能不是没有,且其有过在先即便江万载也没话可说。
现在殿下已经决心整肃军纪,按照军中不可言明的规矩,往往会从中选出几个典型当众处置,以震慑众军,起到杀鸡骇猴的作用。江璆出身名门,父叔皆曾为相,又举家为国赴难,可谓忠烈之后;再者其本身又是王府翊善,殿下的师傅,一路转运使,名声和地位都够显赫。若是殿下以杀其为整肃军纪的开端,那就不是杀鸡骇猴了,而是杀猴骇鸡,不仅帅府上下会为之骇然,便是朝中众臣都会心惊胆颤,这种本小利大、一箭双雕的好事殿下怎么肯放过!
“抚帅,殿下会如何江翊善?”邓光荐又问道。
“宗保自幼跟随殿帅,熟知军中事务,不是不知深浅的人。他擅离职守,兵出雷州必有原因。在事情未明之时,老夫也难下定论。”应节严正被事情搞得心烦意乱,若是江璆真被殿下施以军法,自己如何对的起江万载。也对不起为国殉难的江万里,见邓光荐问起只能敷衍道。
“江翊善行事也太过鲁莽,而殿下若是不以惩处,恐怕帅府上下也会不服!”邓光荐却没有体会到应节严此刻的心情,不合时宜地说道。
“中甫,江翊善虽有过,但此事不仅关系到江氏一族的忠烈之名,也关系到殿帅能否继续立足朝堂,因而殿下会考虑周全,你我都不可妄言。让殿下为难。”见邓光荐的意思是想深究此事,应节严知道他也想借此立威,以便起到震慑府中众将的作用,赶紧暗示道。
“此事又与殿帅有何关系?”邓光荐却并没有领会到应节严的意思,反问道。
“殿帅乃是极有风骨之人,自己的从子如被施以军法,定会让他羞愧难当,怎肯留在朝中。且宗保入王府也是殿帅举荐,其有罪他也难逃其咎。而殿帅一力坚持抗元。早被被那些宵小所嫉恨,得此机会也定借机上书弹劾的。”应节严解释道。
“殿帅乃是我大宋中流砥柱,万不能离朝。”邓光荐点点头道,“那我们是应该如何呢?总不能有罪不罚吧!”
“唉。这也正是让人为难之处,想来殿下也会斟酌。可如果其罪有不赦,我们谁也保不住他,殿下也难维护!”应节严叹口气道。
“是了。殿下一向敬重江老大人,不会不顾及其脸面,朝廷的安危。可……唉!”邓光荐也陷入了矛盾之中。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了……
…………
府城至白沙港仅十里,乘车一个时辰也便到了,按照惯例一场接风宴是免不了的。宴席就设在了府衙之上,这场接风宴不可谓不丰盛,丝竹歌舞一样不缺,城中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尽在座,初时赵昺还能与众人相互寒暄,可随着菜肴一道道的端上,菜肴也是极尽精美,其中不乏贡物中才得见,而他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琼州困苦世人皆知,财税不足以支撑各州县的正常运转,还需朝廷给予补贴。而随着战争的持续,朝廷都入不敷出,琼州的情况可想而知,但这些人依然大吃大喝不知节俭,让赵昺如何吃的下去。可自己初到此处,人家热情款待,又不好当场翻脸,可这不妨碍他以自己的方式表示愤怒。
按照大宋的规矩,宴饮开始时都会先上几道菜,称作看盘。但这菜却不是吃的,而是用来看的,谁若是动了便是十分失礼的事情,就如同现在拿着筷子吃西餐一般,被人当做土老帽。可赵昺不但吃了,而且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吃得很香,将四个看盘中的东西吃的一干二净才作罢,就差趴在桌上舔盘子了。
在座的众人起初还以为殿下是饿了,且又是小孩子并没有人太在意,只觉得殿下有些贪吃。可慢慢的大家发现不对了,殿下是出身皇家,规矩比这里大,礼节更为繁琐,可以说一举一动都有说法的。上来的每道菜应该是浅尝则罢,而殿下是饿死鬼一般的将盘中物吃的精光。几道菜后,殿下像是吃饱了,筷子都不再摸,只是令随侍的小黄门将菜封好端下去。
最早发现不对的正是赵与珞,先是殿下如此,而后陪坐的帅府诸官也是如此。这让他有些搞不明白了,难道帅府的规矩与它处不同,还是嫌自己伺候的不周到呢?赵与珞糊涂,帅府的人却明白的很,殿下如此吃法是在嫌宴席太过浪费生闷气呢!他不剩,大家又怎么敢剩,那岂不是找不自在。结果就是琼州一干人剩下一桌子菜,而帅府一方只有亮的能照人影的盘子,而每人还带走了一只食盒。
殿下让自己如此难堪,赵与珞起先是十分生气,当然是敢怒不敢言。可这也不是什么机密大事,他很快便搞清楚了原因,听罢立时是大汗淋漓,这哪里是殿下给自己难堪,分明是自己给殿下难堪。想想今日殿下初到便先是因为江璆之事而不爽,如今自己又糊里糊涂的触犯了殿下的禁忌,弄不好这知州是当到头了……(。)
第154章 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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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州州治府城始建于宋开宝年间,此后便成为海南的政治、文化和军事中心。城防设施完备,设东、西、南三座城门和四座角楼,为了防范北方来敌没开北门,但子城、月城、护城河一样不缺,只是地方小了点,周长只有八里,合计只有一平方公里多大的地方,跟现代一座小城镇差不多,撒丫子跑一圈估计也就半个小时的事情。
府城就这么大点地方,但琼州的州衙、县衙和路管转运司都集中在城中,而帅府又拥了进来,本还算宽敞的城池便显得不够用了。于是抚司占据了府学、提刑司搬进了县衙,平仓司就在府库凑合了。而过去琼州路管转运司都由琼州知州兼任,正好合署办公。帅府军只有部分中军进驻城中军营,其它各军都安排在城外驻扎,军司便只能在营中凑合了。
制司虽然办事的人不多,但和帅府是同一块牌子,随从和侍卫却是一大帮,地方小了搁不下。便在府衙后边征用了一处宅院作为殿下的行在和制司衙门。这是一处三路三进的大院,纵向布局有前庭、中院、后园。前有前堂屋,中为正堂,后有三层楼阁,前两进面阔五开间,看来也是个官宦人家的宅邸。
宅院占据的地势较高,视野开阔,有溪水在不远处流过,在前边正有一片湖面,附近还有三座十丈左右高的土包,当地人称为抱珥山、三台峰和文龙山。有山有水,绿树如荫,景致也是不错。而在他们宴饮的时候,早有人将一用之物送了过来,一切收拾妥当,亲卫队也已检查完毕,在各处布置了警戒。
前堂就作为制司各案的办公场所,中堂自然是赵昺议事。处理公务的地方,他就住进了后园的楼阁中。一应随从便分居东西两侧的配院,虽不如在广州时宽敞,但也比甲子镇时强了不少。赵昺在蔡完义的引领下前后参观一边,还是很满意,起码自己算是有个安稳窝了,如果没有意外自己将要在这里生活很长一段时间的。
“蔡主司,今日在城外本王失态了,得罪之处还请勿怪!”蔡完义交待完毕欲走时,赵昺将他留下叙话。再次叙礼后说道。
“殿下言重了,是属下失职,办砸了差事,殿下责骂的是!”殿下刚到自己就被当众斥责让蔡完义的心情沉入谷地,见殿下如此说受宠若惊地起身答道。
“咱们不需那些虚礼,起起坐坐不累啊!”赵昺摆手让其坐下道。
“谢殿下,属下未能尽责,辜负了殿下一片苦心,还请责罚。”蔡完义听了心情一下好了很多。看来殿下还是信任自己的。
“今日之事,你可知错在哪里?”今天的菜味道还是不错的,只是咸了点,赵昺喝了口茶问道。
“殿下。属下未能将征集的物资妥善安置,使得其中多有毁损。”蔡完义小心地答道。
“物资有损,本王是很痛惜。但本王最在意的却不是此事!”赵昺摇摇头道。
“殿下,那是……是何事?”蔡完义惊道。以他所知殿下花起钱来从不吝啬,但是要求花的值,最为痛恨白白浪费。可今天却怎么转了性。
“本王是怪你知道江转运使擅自调兵而不及时上报,以致本王都不清楚后军的去向,其若是有异心岂不坏事!”赵昺面色沉重地说道。
“啊?!属下以为江转运使已经上报帅府,却没有想到他……他却忘了,而其临行前也只说出海接应来琼的府中船队,属下便没有多想。”蔡完义楞了下道。
“唉,蔡仓使你是一直没有理解本王的苦心。”赵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你是担心那江转运使其叔父在朝中身居高位,又是王师,从而不敢向本王禀告其不法之事,担心其报复或是本王责怪,是也不是?”
“是!”蔡完义犹豫了下还是承认了。
“当日本王让你与其同行先期来琼州就是担心他胆大妄为,才使你同来监督劝谏,随时禀告本王,可你却让本王失望了。”赵昺叹口气道。
“属下该死,竟未能了解殿下深意!”蔡完义羞愧万分地低头道,其实常平使也有监察地方之权,只是他一直以为自帅府成立后,府中添了不少新人,论资历和学识都甩自己两道街,而殿下对他们也是日益倚重,使他更觉自惭形秽,以为殿下已经疏远了自己将自己早早的打发到琼州来帮闲的。
“想我们自泉州同历生死,在甲子镇共患难,同心协力才使帅府有了今日的局面。而那些后来者知道什么,以为本王年幼好欺,动辄便仗着身份斥责或告之太后,使本王不得不虚与委蛇,让大家受了委屈。但本王怎能不知能依靠的还是你们这些老人,做事用心不说,放在哪里也都放心。此次若不是你在琼州勉力维持,恐怕早就乱成一锅粥了,不知道会捅出多大的篓子。”赵昺往前凑凑说道。
“殿下拗赞了,当日入府,属下便以决心追随殿下,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生出异心的!”听了殿下的话,蔡完义更觉感动,原来殿下最信任的还是我们啊!
“本王知道,我一进来便知这行在是你选的,还是老伙计们贴心啊!”赵昺指指屋子感慨道。
“是,为殿下虑,正是属下等的职责。”蔡完义的心窝现在都是热乎乎的,自己做的事情原来殿下都记在心里,看在眼里的。
“好!当下最要紧的事情,是要借机将所有运抵的钱粮和各色物资收入到常平司。最近辛苦些、累些都不要在乎,只要有了这些东西在手,咱们就能在琼州立足,其它人就得看咱们眼色行事,掀不起大浪来。”赵昺在蔡完义耳边轻声道。
“属下明白,只要有钱粮在手,就等于卡住了他们的脖子,敢有异心咱们就断了他们的供给。”蔡完义点点头道,心中暗筹殿下还是把自己当做心腹的,否则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办。
“此后无论是府中,还是地方,但有异动你都可随时禀告本王。即便有误,本王也不会见怪的!”赵昺又说道。
“殿下放心,无论是谁欲对殿下不利,属下即便是死也会护得殿下周全!”蔡完义使劲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