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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出头的样子,穿着驼色大衣和格子短裙,戴着个没有镜片的红框眼镜,既知性又带点潮流。
大家把她推到颜瞳身边坐着,颜瞳怕挤到人家女生了,于是朝卓衍那边移了移,把卓衍挤着挨到了欧阳孤芳。
欧阳孤芳刚准备笑,卓衍又把颜瞳挤过去了,颜瞳没防备,和那准备扭头的女生撞了个正着。
办公室的二牛是个不识眼色的,他在众人准备撮合颜瞳和那女生的时候,拿着话筒先出声了:“我说,你们谁要唱歌?”
对于二牛的到来,其实中间有一段曲折,原本他并不是在计划内,原因是他太二了,根本看不出来颜瞳对蒋烬雪的单恋,偏偏他们在拉说颜瞳的时候被二牛看到了,二牛来了句:“我怎么不知道?”于是把他也带来了。
——事实证明,这的确是个错误的决定。
颜瞳看到了二牛肩膀上面的小娃娃还在,那小娃娃咬着个杯子口,眼睛弯弯的像个月牙。他一时心血来潮,也是想早唱早完事,于是就走过去和二牛搭着肩膀,就着他拿的话筒,和他一起唱:
看月牙弯下的泪光
在丝路之上被遗忘
是谁的心啊
孤单地留下
他还好吗
我多么想爱他
像流水一般的曲子淌过静丘,终于停驻在一弯月牙之上,风声穿耳,水声流进心的罅隙,滋润着心田的花朵,它们竞相绽放,悠然散发着清香。颜瞳唱到“我多么想爱他”的时候特意把想字去了,他想到了成蔚然——也是千年前的孟长离。
当年孟长离选择离他而去,将他一个人放在雪山,他找到他的时候,孟长离只剩下一副白骨,已然是死去了很久。他至今都不知道孟长离为什么要走,又为什么会死,那时候孟长离并未老去,虽然他一个人在雪山上辨认不出时间逝去多少,却能知道孟长离不会那么早、那么容易死去。
想到孟长离的死,颜瞳就感觉心口刺痛,不知道成蔚然此刻在哪,他又在做些什么。
只怪条件不允许,他不能和成蔚然时刻在一起。
在心里叹息了一下,他接着唱最后一句:“向着我爱的人,追吧!”
在很久以前,颜瞳就知道自己很没有音乐天赋,但是他却不知道他不仅五音不全,还严重毁自己的声音,本来他的音色不错,唱歌的时候却完全体现不到,整个一公鸭嗓。不过因为二牛比他更毁,所以颜瞳至今都不了解情况,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两人一和起来,可谓是至尊组合所向披靡,唱哪倒哪。
他俩一唱完,卓衍就把颜瞳按住了,生怕他再去祸害他们的耳朵。
余下的众人见一开始颜瞳就自毁形象,而那知性又潮流的女生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皆纷纷在底下摇头不止,总结了两句话:孺子不可教,上天注定。
颜瞳被卓衍按在身后,很想趁着现在心潮未退再去唱一首来抒发自己的感情来着,他还想要是成蔚然也在这里就更好了。可惜事与愿违,欧阳孤芳清咳一声,拿了话筒。
大老板多金又帅气,难能可贵的是至今单身,他一准备唱歌,女同事们都沸腾了。
欧阳孤芳却很淡定,道:“我来一首,你知道我爱你。”
颜瞳终于从卓衍身下挣扎出来,带头鼓起了热烈的掌声,被卓衍狠狠在肚子上面顶了一肘。
欧阳孤芳深情的看着卓衍,略带沙哑的声音随着音乐响起。不得不承认,大老板很有煽情的天赋,唱歌不是催命,而是催泪的,才唱了前几句,颜瞳就忍不住鼻子一酸。他找了个借口出了房间,急匆匆跑到卫生间,趁着没人的时候,问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脑子里面自动回复:“本王的事你无须多问。”
颜瞳捏着鼻子,镜子里面可以看到自己眼眶都红了,他又问:“你不是感动的吧,才几首歌而已?你自己拉不下脸发泄,就借用我的身体?我说大王你不能这样啊,不能把自己的痛苦也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逝颜道:“你不是也想着他么?”
颜瞳只觉得厕所里面掀起一道阴风,在某个隔间里边突然想起一声惨叫。颜瞳赶紧把卫生间的门给反锁上,对逝颜道:“大王,你别闹了,回头我任你折腾,现在不行,我还去唱歌呢。别哭了行不?”
逝颜半晌不答,过了会,只听他道:“何须以后,本王现在就要用你的身体。”
“别别,别先,我好歹去跟他们打个招呼——”颜瞳的招呼还没说出来,镜子里的人已然变了神色。逝颜对着镜子端详了片刻颜瞳的长相,对颜瞳的身高和五官颇有些不满,自言自语道:“要是你那姘夫倒还凑合。”
颜瞳说不出话,意识被挤散,混混沌沌被逝颜拉着走。
逝颜停在一间公寓的窗外,凌空立着,抱臂观望着屋子里面的情形。
那是个女孩子的房间,窗台上面摆着两盆芦荟和一盆兰花,兰花已经抽苞了,有淡淡的香气溢出。挨着床放着书桌,电脑开着,却没人。一会儿房间门被打开了,女生穿着睡衣走进来,拿了吹风坐在书桌前吹头发
逝颜目不转睛看着,眉间微蹙,眼神里思念浓郁的比夜色更加深沉。
女生的长发还没吹好,房间的门又开了,一个男生捧着本书,面带微笑的走了进来。他和女生聊了会天,坐在女生的床上玩着女生的大嘴猴公仔,一直赖到女生关了电脑要睡觉,他才又出去。
逝颜捏着下巴,侧头对着身边的黑影道:“前次吩咐的事情做得如何?”
“已经按着主人的指示做了,女主人看到了前生,想必已经知道自己爱过主人。她还想追随着主人的幻影,属下擅自做主将她送了回去。”
逝颜点头,看着拉了窗帘关了灯的房间,半晌说道:“你先下去。善若的真身也要尽快找到。”
“是,主人。”黑影渐渐消散,逝颜的身边空无一物,再无其他声息。
夜已渐深,逝颜又站了片刻,忽然打开窗户,进了那房间。
逝颜的手上隐约闪动着蓝光,照得女生姣好的面容一片虚幻。平日里女生都带着黑框的大眼镜,最是美丽的双眼偏生被遮盖住了,此时浓密的睫毛也把眼睛搭着,逝颜却低头凑上去,吻在她眼睛上。
一吻之后,逝颜才惊觉身体不是自己的。他猛的睁开双眼,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眉间隐约散发出几分戾气,手一握紧,只听啪的一声,什么东西碎了。
房间里面亮起灯光,何施施打开了床头柜上的灯,一脸惊恐的看着登堂入室的人。
颜瞳只觉得眼前一亮,听得何施施道:“你怎么进来的?”
没有问他要做什么,倒是还给了他几分面子。事实上,颜瞳也搞不清状况,他一见是何施施,而并不是自己不认识的谁家姑娘,有些发懵,心里奇怪逝颜喜欢的竟然是她,嘴上却慌乱的解释:“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自己进来的。”说了一句之后,他感觉解释的很苍白无力,于是压低声音对逝颜道:“你快出来啊,这事情是你弄出来的,你倒是解释一下啊!”
逝颜却销声匿迹了。
颜瞳不禁想骂娘。
可是房间的门又开了,有一个人出现在门口,神色复杂的看着颜瞳和何施施。
颜瞳很是惊奇的问:“宁曦?原来你们住在一起!”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颜瞳几乎都迷茫了,话一出口,他又感到自己完全是个脑残,这么傻×的问题,问了有什么用?!还是说他心里在心虚?这么突然的出现在别人女孩家的房间里,换做对象是他,他可能要把不速之客大骂一顿,人家女孩子的爸妈,还要把自己当做色狼送去警局坐电椅,进而大卸八块也不为过。
颜瞳想到这里就感到一阵恶寒,背后奇冷,连忙摆手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有意的,总之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出现在这里了,相信我吧,我不是坏人,我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你们住在一起的。”
何施施半信半疑的看了颜瞳几眼,后又看了看宁曦。宁曦这才开口,笑道:“你该不是梦游吧?”
你才梦游,你全家都梦游。颜瞳暗地里惨嚎不止,他完全就分辨不出宁曦是在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心里在怪逝颜,更怪之前的宁曦,当初是他把逝颜弄进自己身体里的,现在倒好,和逝颜合起伙来陷自己于不义。逝颜喜欢的是何施施,那么宁曦喜欢的也是她,逝颜把自己带到这里却不直接和他们俩碰面,反倒何施施一醒,逝颜就跑了。也亏何施施认识他,不然他这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女孩的床前,怎么可能说的通?
正在颜瞳手足无措的时候,外边的门铃响了,宁曦去开了门,却迎进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成蔚然站在门口,脸色很平静,道:“我来接他。”
颜瞳听到声音,立即跑了过去,成蔚然把他拉到身后,又对宁曦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总之你们不许伤害他。”
成蔚然一向少言寡语,他也很冷漠,却从未说过这样充满保护的话,好似别人不答应,他就誓要那人付出千百倍的代价一般。而那一句话,不单单只是对宁曦说的。透过宁曦,成蔚然看到的不仅是一个人。
宁曦直视成蔚然,对他眼中的坚持保持沉默。倒是何施施也闻声过来,看了看成蔚然和他身后的颜瞳,又看了眼宁曦,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何施施披着大衣,问了声:“你们这么晚是有什么事情么?要不要进来谈?”
成蔚然一言不发,拉着颜瞳就走。
宁曦在他们身后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及无辜。”
闻言,成蔚然脚下微微一顿,却终于是没有回头的走了。
颜瞳在成蔚然背后,带着歉意朝何施施挥了挥手。
何施施仅仅是包容的一笑。
☆、夜行
第十八章夜行
成蔚然走的奇快,颜瞳被他拉着,感觉是在飞一样。
他第二次感受到了成蔚然的怒气,不是爆发式的喷薄,而是隐忍的,却也是盛怒。成蔚然并不是个时刻把感情表现在面上的人,他两次发怒都是因为自己在宁曦这里。虽然之前宁曦招呼都不打就将自己带去雪山,做法是有些缺德,但是这次他却是什么都没做。成蔚然这怒气,颜瞳也不清楚他到底是冲着什么发的,他不敢轻易打搅发怒的成蔚然,跟在他身后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一般。
成蔚然带着颜瞳拐弯的时候,颜瞳终于脚下不稳,被成蔚然牵着还跌了一跤,膝盖上的衣服都被磕破了。
成蔚然蹲□,颜瞳自动自发的趴到他背上,搂着他的脖子才道:“成哥,你去哪了?”
原以为成蔚然不会回答他,颜瞳还准备就今晚发生的事情说几句总结,未料到成蔚然说道:“九凌集结众妖,伤了多个猎妖人。”
颜瞳惊讶:“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成蔚然道:“九凌妖力过盛,还带着满身戾气,当初我见到他时便想找个地方让他静修,后来他来找我,说是想去安静修炼,我还没有找到合适他的地方,他已经伤了诸多猎妖人,想必是无法控制自身的妖性了。”
当初颜瞳还以为成蔚然要找个地方处理九凌是要杀掉他,没想到成蔚然却是这个打算。这人按说该是对妖毫不留情的,对九凌倒比较特别,没有想要除掉他,而是找个地方安置他,让他好好修炼,也是,前世的孟长离对妖物也不曾心慈手软过,他却让狐狸留在身边了,九凌对他来说,肯定也是不一般的。想到这里,颜瞳心里稍微有些失落,自己于他,并不是那么的独一无二。
他在这里生闷气的时候,听成蔚然又道:“狐妖九凌终究是远古巨妖,要猎杀他并不是易事。”
所以他才会出去一整天?颜瞳趴在他背上发呆,想到九凌要被一群猎妖人杀死,那其中甚至还会有他喜欢的人,心里那一丁点失落就变的微不足道了。虽然九凌是自己的一个情敌,可他却不是个坏妖,毕竟曾经当过他一段时间的抱枕,多少有些感情。
颜瞳摸着成蔚然的耳朵,贴着他的脖子道:“可是九凌本性并不坏,他救过我好几次呢,他也许是有原因的。”
成蔚然却半晌不答,颜瞳有捏了下他的耳朵,他才道:“妖终究是妖。”
颜瞳也不语,过了一会,他撑着成蔚然的背,道:“成哥,你放我下来吧。”
成蔚然:“你——”
颜瞳自己挣下来,跑到成蔚然前面半蹲着身子,两手搭在膝盖上:“成哥,每次都是你背我,我也来背背你吧。”见成蔚然愣着半晌没动,颜瞳扭头两眼闪闪发光的看着他,朝他招手,“来呀,我背你。”
而成蔚然还是站着不动,他脸色在路灯下面有些虚幻,嘴唇噏动了两下,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死东西,你不如在外面喝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