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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悦-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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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光明正大的看。”说罢,他干脆将竹卷搁在座椅上,仰头抱臂靠在车厢上,一脸坦然的看着我道:“军中男儿集体沐浴时,都是**相见,你在我面前不过是换件外套,还需要遮遮掩掩么?”

    他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我竟无法反驳。既然我不肯在他面前承认往日的身份,便也只能继续装下去了。

    我脱下褐袍,将护身软甲套上后,躬身拿起他给我的包袱,取出里面的衣裳,却顿时怔住:这件衣裳,分明是我在棠棣馆落水后穿过的那件月白长袍!我后来是托窦旭还给他的。

    按照寻常羽林卫的身量,他早年的这套旧衣绝对不合适。莫非,他早就知道协助办案的弓箭手是我了?方才那般震惊的模样都是他装出来的?

    “啊,拿错了,这一包才是给你准备的。”我刚将衣裳穿好转回头去,便见邓训埋头从车座下取出另一个包袱:“那件衣裳是我一位朋友穿过的,前阵子才还来,我搁在车厢里,忘记拿回家了。咿,你穿起很合适嘛”

    前阵子?怎么会呢?窦旭难道是忘记了,前阵子才还给他的?我蹲下身,在包袱中翻找起来,不出所料,果然就找出了那枚春娟说价值不菲的白玉扳指。

    “我知道,你心里住着邓训。”我突然想起窦旭出征前的话来。难怪窦旭说休假见过邓训,原来竟是去还这个包袱么?这两人见面谈了些什么?为什么窦旭会知道我心里有邓训?!

    “包袱里还有你的东西。”我将白玉扳指递给邓训。

    邓训瞥了一眼,笑道:“送给你吧,你们弓箭手用得着的。”

    我穿过的衣裳,用过的扳指,他竟是这般随意的扔在马车厢里。此刻,竟又随意就要将扳指送给我这个籍籍无名的弓箭手。我心下突然生痛,出口便道:“郎中大人果然是有钱人,这么贵重的物件,随口就可以送给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邓训一怔,随即便肃容正色道:“怎么是毫不相干的人?你可是要陪我同生共死的人!”

    我的心跳猛然加速。

    邓训却又道:“这次的案件,看起来不过是死了一只偷食的野猫,其实不会这么简单,你要有以身犯险的心理准备”

    原来,他说的同生共死,却是说调查这件事可能面对的风险。我心下一沉,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郎中大人放心,席将军交代此事时,我便做好了心理准备。”我沉身在车座上坐下,打断邓训的话道:“郎中大人提说去东市,可是要打探这黑猫的来源?”

    邓训点头道:“来之前,我请宫里的驯宠师看过那只死猫,他说从爪子和肚腹的暗纹来看,这种猫不是中原常见的品种。我知道东市有几家驯宠店,专门售卖外来的珍奇动物,我们去看看能不能找出点线索。”

    他读灵驯录,原来是在为办案做功课,看他说起案情来这般严肃认真,我便有些明白皇上为何让他来办理此案了。

    “除了从猫这条线索入手,我希望你能仔细回忆一下黑猫出现前后,大殿里文武百官的各种表现。这是一条比猫更重要的线索。”

    这话和席广将军当时说的一样,可是,我脑子里就偏偏没有那时的记忆。我为难道:“我已经认真回想过了,没有发现特别的线索。”

    “你负责的点位据说是在额枋,那样居高临下的绝佳位置,怎么可能没有线索?你要静下心来,认真的想想。”

    我摇头道:“真的想不起来了”

    邓训看着我,严肃道:“那你告诉我,黑猫出现前一刻,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ps:

    谢谢望月的打赏!

第九十六章 酷吏逼问() 
黑猫出现前,我看到了阴识,想起了刘庄选秀的事情。这件事我说出来,不就等于承认自己的身份了么?再说,我脑子里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他?

    “当时,你在想什么?”邓训再次问道。

    “你这是在审问我?”

    邓训居然点头道:“你是线索人,我有权审问。”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眸光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与这样一张脸对视,我终究定力不够,片刻后,我垂眸道:“我若拒绝回答,你会怎样?”

    邓训无耻道:“我会一直问下去。”

    长吁一口气,我无奈道:“那时候,我走神了。我看见了原鹿侯阴识大人,发现他比往日苍老了许多,我就想起了皇上后宫选秀之事,只是刹那间,我视野里就窜出了那只黑猫这些,其实和办案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呢,这至少排除了阴侯爷的嫌疑,我们的调查目标就又少了一个。”略作停顿,邓训又道:“那在看见阴侯爷之前呢?”

    “我看见了太傅邓禹大人。”

    邓训微微一怔,随即道:“那时候,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我只是看着他在内侍搀扶下行朝拜大礼。”我闪烁其词道。

    “你撒谎了。”

    这一刻,邓训眸光清寒,竟有一种洞悉毫末的厉色。我不觉便开口说出了最不想说的话来:“我在想你。”

    这话一说出口,邓训竟是愣愣怔住。

    我正为自己大意失言而懊恼,见他这幅表情,反倒唇角勾笑道:“我想起窦旭说你父亲病重,你在折腾着要和阴家小姐退婚的事我听说,你们的婚期是在冬月,如今想必郎中大人和阴家小姐已是缘结同心琴瑟和鸣了吧?我却应该给郎中大人道声喜”

    我面上堆着笑。心下却如被剜了个洞一般生生作痛。

    邓训看着我,声音变得格外干涩:“父亲病重,家中筹备不及,婚事推迟了。如今,我正在找机会,想求皇上出面退婚”

    求皇上出面退婚?他这是疯了么?何况,如今就算他与阴月雯退了婚,又能怎样?窦旭出征前,我已经答应了要等他。时过境迁,我和他。已经回不到最初了。

    我勉力挤出笑容道:“郎中大人何必要做这种自毁前途的事?那阴家小姐虽是庶出,总归还是国舅爷的女儿”

    “我的事,不劳子林兄弟担心。”邓训突然出言打断道:“你在想我这些事情的时候。眼睛里在关注什么?”

    看着面前邓训一本正经的审问表情,答案我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我怎么能亲口告诉他,我那一刻无耻的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在百官之中寻找着他的身影?!

    有些事情,含糊过去就没事了。可如果一定要这样抽丝剥茧的细细回味。却是很要命的。我不敢承认,时至今日,他依然盘踞在我心中。放下,深藏,也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罢了。

    “记住,此行你的一举一动。代表的都是我整个羽林军,切记谨言慎行。”临行前,席广将军的话涌上脑海。我顿觉羞愧,我居然说了许多和我的身份不相符合的话。

    我再次警告自己:此刻,自己是羽林军弓箭手李子林,不是那个和他曾经有过暧昧情感的天真少女苏悦!

    “邓太傅被内侍扶出大殿后,我扫视了整个大殿。就留意了阴识大人,再之后。就是那只猫出现了。”我终究选择了含糊过去。

    邓训深深的看我一眼,终究选择了放弃:“如此看来,我们只能祈祷在东市能有所发现。”

    马车到了东市,我端着装有死猫的那只木盒,在邓训带领下,穿过鸡鸣犬吠的喧嚣街市,去往几家隐藏在深巷中的宠物店。

    路过一家店铺,看着一个巨大的木笼子里关着的一群野兔,我忽然想起了邓训曾说来这里买野兔的事情,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当日,我就是在这家买的。”邓训似看出了我的心思,坦然笑道:“你那日没怎么吃成,要不要再买两只烤来吃?”

    我刚想点头,忽然记起自己是和他在办案来着,便摇头道:“多谢郎中大人美意。”

    邓训眉心微微皱起:“不要叫我郎中大人,人多耳杂。”

    “那叫你什么?”

    “某人姓邓名训,小字平叔,家中排行第六。你想怎么叫都行。”

    我点头道:“六爷。”

    邓训略略一怔,随即笑道:“虽然不是我最想听的,不过还凑合。”

    逛过几家售卖珍奇宠物的店铺,店主都说没见过这种猫。我们正是失望之际,那店主却道:“我有位客人,特别喜欢养猫,他或许会知道这猫的品种和产地。”

    邓训当即问道:“你那位客人住在哪里?”

    “我给他送过猫食,他家在靠近上西门的金市街,姓谭”

    “莫非是开耀记金铺的谭耀谭四爷?”

    店主笑道:“可不就是么,原来公子也认识他?”

    谢过店主,邓训和我便驱车赶往金市街。

    “一会儿你就在车上等我,我去找谭四爷就好。”邓训说话时,神色有些不自然。

    “我也是办案人员,为何不能同去?”

    邓训抿了抿嘴唇,为难道:“我和他有些过节,你去了比较尴尬。”

    他和谭耀有过节,居然还敢上门去请教人家?!

    想起自己兼有保镖的责任,我当即便道:“既然你们有过节,我就更要陪你去了,万一打起来,我才好保护你。”

    邓训摇头道:“还不至于要打起来。”

    “那你和他究竟是什么过节?”

    “你这是在审问我?”邓训反问道。

    “事关破案,我也有权利过问。”

    邓训摇头道:“不过是男人之间的事情,和本案无关。”

    他越是不说,我便越是好奇。马车到了耀记金铺外。我第一个便抱了木盒跳下了马车。邓训看我一眼,表情有些无奈:“事关破案,待会儿无论你听到什么,都不能出面干涉。”

    “只要你们不动手,我不会干涉。”

    见我点头答应,邓训带我进了门面开阔装潢精美的耀记金铺。

    我抬眼打量柜台里金光闪闪的各类金饰,邓训则向店伙计说自己想要找谭老板订做一件金器。店伙计大致询问了一番,便领了我们去往后院。

    一进后院,我便感觉来对地方了。院子里四处都是毛色各异、大小不同的猫,看着这些猫儿围聚在一起争抢线团。卖萌打滚,每一只都憨态可掬,我便忍不住蹲下身来想要抚摸它们。

    “别乱摸。它们会抓人!”一道粗粝的声音自树荫后传来,吓得我手一抖,差点将手里的木盒弄丢。

    待我站起身来,便见一个身着明黄锦袍的彪形大汉抱着一只皮毛灰黑的小猫从树荫后走了出来。这个模样着实有些滑稽,我竟有些想笑。

    “是你?!”谭耀一眼就认出了邓训。脸色当即就黑了下来:“我耀记不欢迎你,送客!”

    从谭耀愤怒的表情,就能看出他和邓训之间的过节还不浅。

    “谭四爷,邓某今日是专程来道歉的。”邓训上前拱手道。

    谭耀斜睨邓训一眼,怒道:“你睡了我的女人,只道个歉就完了?”

    这话不啻当头一棒。敲得我头脑发晕:邓训和谭耀的过节,居然是因为女人?!

    我望着眼前这两个男人,瞬间便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是开金铺的商人。一个太傅家的公子,他们站在一起身份地位相差悬殊不说,单从这仪容上来看,也端端是云泥之别,一个莽猛粗粝宛如河滩荒石。一个俊美修仪宛如芝兰玉树,可邓训这厮还居然能看得上谭耀的女人。还居然

    我心中竟是堵得慌。

    “道歉自然还不足弥补那日对四爷的伤害,我决定明日做东,将那摘花楼的头牌包下送与四爷”

    “摘花楼的头牌?你是说朱颜姑娘?!”谭耀的脸上顿时多了丝神光。

    “正是朱颜姑娘,不知四爷明日有没有空?”邓训一脸诚恳。

    “呵呵,难得六爷这般诚恳,我就是没空也一定要腾出时间赴约。”谭耀脸上竟堆起了笑容:“俗话说‘女人如衣服,兄弟是手足’。我谭耀今日就认下你这个兄弟了,就当那日我是借了件衣服给兄弟穿了”

    我心中一阵恶寒:没想到邓训这厮竟然也是个流连秦楼楚馆勾栏瓦舍的荒淫无耻之徒!为了那些青楼女子,他居然不惜自降身价,与这市井中脑满肠肥的商人做兄弟

    “李子林,将盒子端过来!”

    “李子林!”

    我猛然醒悟过来,邓训是在叫我。我忙忙端了木盒走上前去。

    邓训瞥我一眼,接过木盒打开递给谭耀:“四爷帮我看看,这只猫是产自何地?”

    “死了?”谭耀抬手摸了一下盒中的死猫,嘴角竟抽了一下。

    邓训便道:“这是宫里一位娘娘的宠物,昨日被一个糊涂的弓箭手射死,娘娘哭了半日。皇上着我买一只一模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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