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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璃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恶毒的神情来，“死得好，沈云素，你就是个不详的人。”
沈青玥手中的茶杯轰然落地，可能是物伤其类吧，她只是突然想到了自己和沈云素是一样的身份，如今柳氏病亡，若花姨娘生病，只怕自己也会想尽办法的，府上盛传那日老爷在云素院里和三小姐吵起来了，据说是因为柳姨娘的事情，沈青玥就知道，沈云素是不甘心的。
不只是不甘心，只怕还会很怨恨父亲。
不过沈青玥的感伤也只是一刹那间的事情，她讨厌沈云素，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嫉恨，所以她对沈云素并没有多余的感情。
沈心傲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只是眉心微微一皱，此时文氏说道，“老爷，不去看看么？”
沈心傲这才起身，对着身边的人说道，“走吧。”
众人心中都是一片悲凉，府中的老人也都知道当年沈心傲对柳姨娘是何等深情，虽然是姨娘，但是吃穿用度都是和夫人一样的，若不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只是如今柳姨娘都要病逝了，老爷却还是听了文姨娘的话才去看一眼的，这样怎么不让人觉得心寒呢？
有些人都开始为柳姨娘觉得悲伤了起来。
沈云素守在柳氏的病榻前，她在等，等沈心傲来，她要让他愧疚，让他看着柳氏愧疚。
她看得出来，之前沈心傲因为柳氏中毒是觉得愧疚的，只是那种愧疚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被其他的情绪给掩盖了。
“娘亲……”
沈云素低呼了一声，这一声布满了悲哀和沧桑，似乎在呼唤眼前的柳姨娘，又似乎是在呼唤前世的柳姨娘。
沈云素低眉敛目，她重生之后虽然让人照顾柳氏，但是她却真的未曾尽到孝道。
她虽然知道柳氏是假死，但是她却觉得悲伤，因为柳氏一旦出了沈府。自己以后想要见到她就真的很难了，因为她必须要谨防这件事情被人知道。
“小姐，老爷来了。”
青梅附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就看到沈心傲大踏步走了进来，他眉心一直微微皱着。
看到床上形容枯槁的柳姨娘，他也颇为动容，只他此时到底不是动容的时候，只冷冷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柳姨娘为何说病重就病重了？”
那大夫急忙说道，“夫人本就是中毒，这几日不堪重负，如今已经到了顶点了。”
沈心傲自然知道柳氏中毒的事情，但是紧随着进来的文姨娘和花姨娘却是第一次知道。
只见花姨娘的满脸震惊的神色，而文姨娘却似乎并无任何惊异的神色。
沈云素将两个人的表现记在心中。
“可还有救？”
“请丞相恕罪，姨娘怕是不行了。”
就在这时，柳姨娘偏过头深深得看了一眼沈心傲，她低语了两句，可众人却是听不清楚的。
“姨娘，你要说什么？”
柳姨娘又说了两句，沈云素这才哭泣着看着沈心傲说道，“父亲，姨娘说她从未对不起你。”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沈云素说不清楚自己此时究竟是什么心情，想来柳姨娘是真的爱过沈心傲的，毕竟他这样的男子，又有谁能逃得出他的掌控呢？
只是他不知她的心意，她也不屑知道她的心意。
沈心傲的心情，沈云素猜不透，而此时青萝看着柳氏翻了一下白眼，急忙摸了一下脉搏，这才说道，“小姐，姨娘去了。”
伴随着这一声，那大夫急忙去看，随后也摇了摇头，“确实是去了。”
此时，屋子里充满了抽泣的声音，全部都是屋子里的丫鬟。
柳氏的身子骨虽然不好，但是性子和善，而且事情极少，跟在她身边这么久，她们未曾受到半点儿责备，而如今柳氏走了，她们下一步去哪儿也是不知的事情了。
三小姐虽然看上去是个绵软的性子，随时都在笑着，但是她们都知道。从这几个月来看，三小姐只怕不可小觑。
若是夫人将她们重新分配，只怕是随便打发出去或者卖了。
想到这里，众人哭得更伤心了一些。
沈云素能够猜到她们是为了什么悲伤，但是她不想阻止，毕竟她的难过谁也体会不到。
沈云素就这样紧紧得握住柳氏的手，眼睛眨也不眨得看着她，那个时候她虽然是背对着众人，但是不知道为何花姨娘从沈云素的背后看到了除了孤寂之外的滔天恨意。
似乎下一秒，那种恨意就会滔天而来，将她们所有人给掩埋了。
只是她不过是个庶女，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将来也是要嫁出去的，而且看云氏现在的样子，再活两年只怕是没有问题的，而且现在三个小姐都到了议亲的时候了。
虽然柳姨娘去了，但是她只是个姨娘，并不会带来任何影响。
花姨娘看着沈云素的样子，自己在心中不断得盘算着。
而文姨娘看着柳姨娘的样子，只将手中的锦帕捏得紧了一些，脸上露出一丝悲哀来。
嘴里念了一声谁也听不到的话。
第163章 科举（）
柳氏毕竟只是个姨娘，她去世之后是入不了沈家的祠堂，而且也不能嫁入主坟，否则便会有人用这个大作文章，到时候沈心傲就会受到弹劾。
沈云素自然知道这个结果，她似乎没有任何异议得接受了这个结果。
因为柳氏只是个姨娘，沈云素连送葬都不能去，最后还是沈心傲下令让沈云素身边的两个丫鬟来负责这件事情。
沈云素只觉得可悲。
刘姨娘终究只是个姨娘，最后只在城外的庵子里立了个碑就草草了事了，沈心傲甚至未曾出现过。
沈云素虽然早有打算，却是没有想到沈心傲是这般薄情寡义的一个人，她只觉得手脚冰凉，重生之后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报仇和保护柳氏的身上，只是她所谓的保护便是不让柳氏接触任何外界的人，可如今柳氏离开了这个沈府，对于她而言就真的已经是最好的归宿了么？
她记得那日柳氏牵住自己的手，半是担忧半是不安得说着话，“素素，姨娘这一离开，便是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了。单不说这沈府……都怪姨娘没有用，不能护你周全，竟然让你小小的女子来为了姨娘出头。我本是不愿意离开的，但是看到你没日没夜得那般操劳，我竟……”
柳氏拉着她说了许久，她心中难受，却又不知道要如何宣泄，平日里青萝和青梅两个人虽然可靠，但是到底不懂自己心中那些苦。
沈云素索性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恰好这两日是科举日，整个沈府的心思都放在了沈祁定的身上，倒是无人再来关注此时的沈云素。
青梅和青萝两个人在屋子外干着急，从那日小姐跟着全府的人一起去送了大少爷，便是两天两夜都没有出门了，莫说出门便是自己送进去的所有东西都是被原封不动得送了出来，可是她们是下人，主子有令却又不好不从。
“青萝姐姐，你说这可怎么办啊？”青梅在外面只能干着急，想到沈云素已经有两日没有好好吃喝洗漱了，当真恨不得自己冲了进去。
“既然是小姐的意思，我们就守着吧。必要时候……”
正说着，屋顶上却传来了一阵声响，此时正是天色将晚的时候，青萝眼尖也心思细一些，瞬间就想到了某个人，这才拉了青梅说道，“走吧，我们去准备一点儿吃食。小姐许久未进食了，怕是喝米粥要合适一些。”
青梅点了点头，到底担心沈云素，正要反驳，却被青萝直接拉走了，“走吧，我们在这儿干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
沈云素自然也听到了声响，只她认为是青萝和青梅，忍不住寒了脸，厉声说道，“我说了不让人伺候，出去。”
可那身影却未曾消失，反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飘了过来。
青梅和青萝两个人倒是没有这样的胆子，心下惊疑，但是沈云素面上却是不动分毫，只顺手拿起了自己旁边的茶盏捏在了手心里，若是平日里沈云素自然不会这般，只这两****心中装了事儿，想道自己重生之前的种种与如今所面对的一切，只觉得前面竟昏暗无比，加上；柳氏的事情，沈云素只觉得自己走入了一个暗巷里，可偏偏没有一个出口，这种感觉就像是走在暗巷中，前面没有任何灯光，她也摸索不到任何出路，只能闷声得走，这一路上还有无数得艰难险阻在等着她，可她不能逃，更不能表现出怯懦，因为一旦出现一丝软弱，就会被黑暗中的东西吞噬得干干净净。
云家虽然倒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他攀附着三皇子，只要云家还有用，三皇子就不可能眼看着云家没落了；云氏又醒了，许多事情改变了轨迹，这一次她也不知道究竟会如何了。
就短短的一瞬间，她脑海里就闪现出如此多的念头，到最后只归于一句话，她还不能死。在慕天熵和沈青璃没有为了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的时候，她都不能死。
于是在转身的那一刻，手中的茶盏顺势朝着那人砸了过去。
慕天南哪里料到这一招，只他向来警觉，否则这么多年也不能安然活到现在了，他身子微微一侧，待看到那是一只茶盏的时候，身子猛然一停，只听到砰得一声，那茶盏从他脸颊上划过碎在了背后的墙壁上。
看清楚来人之后，沈云素只觉得一阵懊恼，这人怎么走路都不带有声儿的，而且一个堂堂太子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也不怕被人笑话了去，可看慕天南的脸色哪有丝毫窘迫，只笑意浅浅得看着沈云素，将自己手中得东西举得高了一些。
气氛有些凝滞。
只听得咕噜一声，慕天南率先笑了出声。沈云素却恼了，一是恼慕天南不遵守规矩，女儿家的闺房是他可以随便进的么？二是恼自己的肚子，刚刚那一声响分明就是自己的肚子在闹空城计了。
她有些羞愤，加上想到自己两日未曾出门，身上不知道究竟如何了，她面色一红，直愣愣得转过身子去，却是不再看合慕天南一眼，也不再言语。
慕天南心中嗤笑，这平日里端庄而又不动声色的沈家三小姐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着实是出乎意料，他闷笑一声，却是将盒子放在了沈云素的面前的桌子上，可人也未曾停留，直直得走到了门口的架子旁。
那架子上放了盆子，盆子里有清水和毛巾，想来是早上青萝她们送进来的。他轻轻得将毛巾放进了水里。
虽然沈云素不想去关注慕天南，只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她不想关注也难，加上桌子上的东西散发出来的香气竟让她的肚子更是难受。
重生之前她虽然有曾饱一顿饥一顿，但那时却是迫不得已，云氏克扣，那些下人们又惯会捧高踩低，那时自己和柳氏两个人竟过得十分艰难。可那时柳氏为了让自己吃饱，只****做一些针线活，托了门房去卖，门房自然要盘剥的。
重生之后，沈云素不曾让自己难过分毫，可是如今柳氏走了，她却偏偏开心不起来。想到这里，腹中倒也没有那么难受了，她抬眼之间，却见到慕天南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不得不说，慕天南长得极俊朗，与慕天熵的邪魅和霸气不一样，慕天南的眸子中就像是装了一片海，一片星空，柔柔地看着你的时候，你当真会以为这世间只剩下你一人了，可沈云素却是见过慕天南另外一面的人，自然不会认为慕天南就是这般简单的人。
她正要说话，却被慕天南一把捏住了下巴，沈云素作势就要挣脱，却未曾想到下一秒自己的脸上就被覆盖上了一层温润的东西。她微微呆愣住了，自己两日未曾洁面了，却未曾想到慕天南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关注到了。
沈云素猛然想到上一世，那时慕天南需要自己帮助她，也曾对自己百般讨好，可是却不曾这样，他是男子汉，加上又是骄傲至极的三皇子，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子做出这种事情来？
她也未曾幻想过会有人这般对待自己，只如今慕天南温润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来，“白虎来报，说你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两日了。柳氏又不是真的殁了，你又何必忧心？再说了，你这班模样哪里还像个沈家三小姐呢？”
沈云素想要挣脱，可自己到底不如慕天南的力气大，只挣扎了一下没有成功她也就放弃了，任由慕天南给自己洁面和擦了手。
她心中好笑，自己如今已经十三岁了，平常人家的女子到了这个年纪都应该议亲了，只云氏之前一直存了让沈青璃进宫的心思，而她又不愿意自己和沈青玥两个人嫁的太好，自然就耽搁了下来；可偏偏自己在慕天南这个地方倒是成为了一个小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