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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婚后他不能强迫她行夫妻之实。
第二,她要名正言顺地(以自由恋爱的名义)嫁进林家,而不是以包办婚姻的名义。
第三,她要狠狠地打林岳鸿和白莹莹的脸。
第四,她想离(婚)开的时候,他必须要放她走。
林岳贤半天没说话。
时间一点一点地悄悄溜走,直到惠怡眉感到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好。”
惠怡眉看了他一眼。
老实讲,惠怡眉做过很多设想。
她设想过林岳贤会跟自己谈条件,也设想到林岳贤会因为“红颜知己”的事情而退缩,还设想过林岳贤会因为自己提出的苛刻条件而感到为难
但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一口应下了。
“不过,我也有个小小的请求。”林岳贤低声说道,“我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如果我对你说‘请你好好想想’的时候,你也一定要认真考虑。”
惠怡眉一怔。
他是怕她进了林家以后,会与林二太太和白莹莹等人起冲突,所以事先给她打气?
可她已是再世为人
。
前世,她和林二太太和白莹莹等人打的交道还少吗?她还不了解二房和严氏?
可他说的也在理。
遇事多想一想,总不会错。
惠怡眉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了起来。
两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只是,大约是因为他们已经达成了一致的意愿,所以图书室里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惠怡眉总不相信自己和林岳贤居然这么快就达成了共识;而林岳贤也不知为什么,始终一声也不吭的,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惠怡眉首先觉得有些受不了。
也不知怎么的,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她站起身,深呼吸一口气,问道,“如果我有事想让你知道,我要怎么做?”
林岳贤想了想,说道,“你们家后院厨房那个出口,出了街角以后的左转弯,有家叫银记的糕饼屋,老板娘是我奶娘的女儿,叫银姐。要么你让丫头递话给她,要是丫头不可信,你就借口去买点心,直接和银姐说”
惠怡眉点了点头。
他那乌沉沉的目光令她有些莫名的不安。
“我走了。”
她匆匆地扔下了这句话,才像逃似的离开了。
直到站在了光天光日之下,惠怡眉才惊觉自己已经涔涔的出了一身汗。
五月间的午后阳光,已有些炙手可热。
惠怡眉浑浑噩噩地上了汽车,过了好半天她才如梦初醒。
她的脸烧得通红!
刚才,她竟然和一个陌生人,像谈一场交易似的,大大喇喇地说起自己的婚事!
交易?
呵呵。
是啊,她的婚姻,可不就是一场交易?
与其把自己的婚姻交给母亲兄长们来惦量利益的轻重,还不如她自己掌握主动权——至少选择一门对她自己最有利的婚事。
反正林岳贤也是林家人。
至于林岳贤要怎么争取到林家的支持,这就看他的了。
大不了
如果林岳贤失败了,她再考虑悄悄逃走好了。
**
林岳贤一整个下午都在思考
。
自己这一房和严氏并没有血缘关系,那么她又凭什么让惠小姐嫁给自己呢?
思来想去,林岳贤认为,关键还在于白莹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几天前,他派了人连夜租了汽车披星戴月地赶到了杭州,扮成受了林岳鸿的奶娘之托,去给林岳鸿和白莹莹送信。
林岳鸿自然是不信的。
可白莹莹却半信半疑
直到林管家派去的人凶神恶煞地闯进了林公馆,早有准备的白莹莹这才及时地从后门悄悄溜了。林岳贤派去的心腹本就守在林公馆附近,见白莹莹踉踉跄跄地出来了,连忙上前接应。
直到心腹带着白莹莹也赶回了储云镇,林岳贤这才知道白莹莹已经怀上了林岳鸿的第三个儿子。
后来,林岳贤揣摩着严氏的做派,通过心腹向白莹莹示了警。
——在这个节骨上,大约也只有惠家能救她了。
白莹莹不傻。
严氏派人去杭州“拿”她,这残酷的事实把她给吓坏了!
恐怕严氏对自己已经起了杀心
林岳鸿奶娘的侄子(白莹莹一直这样认为)说的没错,如今她只剩下两条路可走。
——要么就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在林家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出现;要么就置死地而后生,拿捏自己肚里的第三个孩子做为重要筹码,再来一场最后的博弈!
可是
逃?怎么逃?
林家是皖苏首富,自己家最有出息的就是父亲了,可父亲只是军部地方上的一个小文职,说起来是军人,还是个小军官。听起来是好听,可手里没有半分权力,又怎能与财大气粗的林家做对?
白莹莹当仁不让地选了第二种。
她挺着肚子,哭哭啼啼地去惠家闹事去了
林岳贤则一直在暗地里关注着严氏和白莹莹的动静。
当惠大太太把昏倒的白莹莹送到药铺里之后,林岳贤赶紧命人把白莹莹又悄悄地藏了起来。
这白莹莹,可是一颗绝佳的棋子的啊!
虽说当时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安置她。
可是现在,林岳贤知道要怎么做了。
站在教堂门口,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皮夹子,打开皮夹子,他看到了一迭厚厚的棕黄色大额钞票数了数,他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林岳贤深呼吸一口气,上了自己的汽车。
他驾驶着汽车,朝着储云镇附近最最出名,也是香火最最旺盛的佛灵寺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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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怡眉看着眼前这束还沾着露水的怒放鲜花,皱起了眉头。
随着鲜花被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份九州日报,在报纸的头版头条上,用最最醒目的加大加黑字体写着:“一见,你是我心底的莲,静静地独自绽放,不沾染世间的一丁点凡俗。二见,你是天边的云彩,孤独地在天边飘,却怎么也不肯靠近我!再回首,你却并不知道我已悄悄地爱上了你!
——致惠氏妩君,日夜倍受煎熬的子谦盼再回首”
惠怡眉实在没忍住,“卟哧”一声笑出了声音。
这是林岳贤胡乱写的吧?
真酸!
可惠怡眉却突然就陷入了怔忡。
长久,她才几乎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爱情
到底是什么滋味?
一个被男人深爱着的女人,一定是很有安全感的吧?
她一定每天都会仔细妆扮自己。
——因为他就爱看到她把自己装妆得漂漂亮亮的模样。
她一定每天都笑容满面。
——因为他的爱令她感到幸福,她便也会把她的快乐带给他,让他因为有了她而感到心满意足。
她一定是无所畏惧的。
——因为她没有必要害怕世上一切的困难,也不需要憎恶世上一切的不公;她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始终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她的身后,他是她坚强勇敢的所有力量
“小姐,您怎么了?”小红小心翼翼地问道。
惠怡眉一惊。
不知何时她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我没事。”
她淡淡地答道。
话虽如此,那几近哽咽的声音却暴露了她心中的不平静。
小红犹豫了一会儿,才低着头答道,“老太太那边请您过去一趟呢。”
惠怡眉用绣帕轻轻地按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不用想也知道,母亲肯定是为了这报纸上的内容找她过去问话的。
“先去打水来给我净面。”惠怡眉吩咐道。
小红应了,不多时就打了热水过来。
惠怡眉不慌不忙地在小红的服侍下洗了脸,抹上了雪花膏,还重新梳了个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变得神采奕奕的,她这才满意了,带着小红去了正屋。
正屋里,惠母端坐在上座,八位兄嫂整整齐齐的左四位右四位的坐在惠母的下首。
惠怡眉盈盈下拜,“给娘请安!”
惠母朝着女儿招了招手。
惠怡眉走上前去,坐在惠母身边。
“你见过林子谦?”惠母问道。
惠怡眉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说道,“二嫂和三哥三嫂到的那天,好像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惠母又问,“后来呢?”
“没有了。”惠怡眉自然不肯承认。
惠母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嗔道,“那他在报纸上瞎说什么一回见二回见的!”
“我怎么知道。”
惠母默了一默,又问,“你觉得子谦这人怎么样?”
惠怡眉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最后一次在图书馆里与他谈及两人的婚事时,他那令人胆战心惊又乌沉沉的目光
“娘说什么!”惠怡眉嗔道,“我连他长什么样儿都没看清!”
可她的这副小儿女的娇嗔模样,却又令惠家众人松了一口气。
还好,在她面前提起林二来,她倒并不像提起林大林三那样愤怒和反感
惠母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想法。可是林子昌还没成亲就安塞置了外室,他那个外室都已经为他生了两个孩子,这肚里还怀着一个!这就是新派人士的做派?”
惠母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就算是林家打发了白氏,难道你一嫁过去就当人后母?这做后母啊,不管你做得再怎么好,人家在背后说起你的时候,永远都不会说你好!”
惠怡眉低着头不说话。
“你几个哥哥们,都觉得林子谦比子昌子宋强些,就是出身差了点儿,配不上你。”惠母语重心长地说道,“原本我一直想着,你和子昌是从小订的婚约,他又是嫡长子,你一嫁过去就是当家奶奶也不会有人让你妥委屈,可谁知道林子昌竟是这样的人!”
默了一默,惠母小小声说道,“我是你的娘,自然是为你好林子昌已经是这样了,自然不合适。林子宋年纪和你差了几岁,再说了,他又咳咳我想着啊,还是子谦好。起码你和他年纪相当,他这人也没什么坏名声”
见女儿一直不说话,惠母便问道,“你说呢?”
惠怡眉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答道,“都听娘的。”
惠家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惠怡眉却突然说道,“不过,我有条件。”
惠家众人的心一下子就提得高高的。
“第一,林家也是大户人家了。应该有个长幼有序的样子,林子昌是长子,他不结婚,林子谦先结婚,这像什么话!我不管他们,总之在我过门之前,林子昌一定要先结婚”
“第二,我要去教堂成亲!他们总拿我说事儿,说我是旧氏女子,小脚女人那我偏偏要举行一场盛大的西式婚礼,请汤姆神父为我主持婚礼!”
惠怡眉一边说,众人就一边暗自思忖。
这第一点很有道理。不过,对于急着要小妹赶紧嫁过去的林家来说,能不能在短时间内让林子昌抢在前面尽快成亲——这事儿可能有点儿麻烦,但这并不是惠家需要担心的。
第二点嘛,惠家人非常赞同。原因无它,既然现在子谦和小妹都已经符合时下的潮流,“自由恋爱”了;那么他们在教堂举行欧式婚礼,只会显得惠家响应号召革新除旧。这件事情对惠二的公众形象只有加分的
惠大嫂看了看婆母的脸色,第一个投赞同票。
“说到底,小妹的心思啊就是缜密!”惠大嫂笑道,“年纪轻轻的,想事情这般周到,我们在娘身边侍候了这么多年,也没学上半分。可见得啊,小妹这是遗传了娘的聪明劲儿,脑瓜子一转,什么都想得好好的”
众妯娌纷纷称赞。
惠怡眉只是笑,并不说话。
“那既是这么着,下回要是林家再来人,老大家的,你就把这意思透露出去”惠母交代道,“现在是我们家嫁姑娘,只有他们比我们更着急的。”
惠大嫂应了一声“是”。
惠怡眉带着小红了回房间。
她倚在窗口,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那株玉兰花树。
白玉兰是一种奇异的观赏树品种。
这是一种先开花,待花儿谢过以后,才长出绿叶来的落叶乔木。
所以当白玉兰开到最最烂漫之时,它美极,香极虽然只是一抹素白,也完全没有缤纷艳丽的色彩,可它不需要绿叶的扶持,也有足够的自信心使它傲然独自站立在光秃秃的枝头。
白玉兰的树身极高大,所以人们若想欣赏它,就不得不昂首而视。
当花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