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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怡眉诧异地看着他。
其实,两个不算太熟悉的男女住在一起是很尴尬的;可要是说她和林岳贤之间不熟悉吧,她们也已经相处了四三个月的时间,她对他的脾性和为人已经有些了解了
所以说,惠怡眉确实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才好。
因为名义上,他是她的丈夫,但她却一直努力将他视为室友和伙伴。
至于爱情嘛
惠怡眉不相信爱情。
可现在,他的表情这样愉悦,语气又这轻松,这让她也有了几分莫明其妙的高兴。
“你娘写信给你了?”
她明知不可能。
——从国内寄信到英伦,快件都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到;何况她们到英伦不过才一周而已,就算大太太是在她们走的那天就开始写信,也不一定就能收到。
他笑着摇了摇头。
这下子,倒是勾起了惠怡眉的好奇心。
“你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国内的朋友?”
她想来想去,觉得大约也只有这样的好消息值得他这样高兴了。
他仍笑着摇了摇头。
还是不对?
惠怡眉老老实实地说道,“我猜不到。”
林岳贤哑然失笑。
“明天,我就要去敦普大学的‘应用机械系’当旁听生了。”他微笑着说道。
惠怡眉瞪大了眼睛!
这么快!
原本她还想着,等他身体好一点以后,她再带着他去找敦普大学的校长呢!没想到,他自己就把这事儿给办好了?
她又看了他一眼。
他正低头含笑向她。
惠怡眉有些不好意思,便说道,“那我们出去吃?庆祝一下?”
林岳贤笑着摇了摇头,“回去吃,我炖了一锅蘑菇鸡汤,等着你回去放盐呢。”
不是他不想出去吃,事实上,他已经在外头的馆子里吃过几次了。
确实就像惠怡眉说的那样,英伦当地人似乎对吃食不是那么讲究,馆子里的菜牌上永远只有那么几道菜,除了牛肉土豆,就是土豆牛肉的,确实还不如在家里自己煮点儿吃的。
惠怡眉欣然应允。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家里走。
“那你今天去敦普大学的时候,有没有计算一下搭电车的时间啊?明天早上要几点起来?”她低声问道。
他似乎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便答道,“电车每隔十五分钟就有一班,坐车需要花大约半小时左右,两头步行需要二十五分钟左右”
惠怡眉顿时有些踌躇。
“那确实远了些,花在路上的时间太长了,去一趟就得花一小时,回来又是一小时,”她犹犹豫豫地说道,“这样的话,要不我们把这现在这房子退了,在两所大学的中间地带租个房子,这样你也不必每天一大早起来”
“不用。”
他笑着阻止了她,“这套房子挺好的,我很喜欢。”
惠怡眉看了他一眼。
他是真喜欢?还是为了迁就她?
毕竟这里离她上学的荷福大学只有一街之隔,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平时她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了
“这儿挺好的,你看,我刚刚才认识了在报刊亭里卖报纸的特尔其太太,也刚刚才和在农贸市场里卖活鸡的谢尔夫先生交上了朋友,你就说要搬走”他努力佯装着不高兴,可他那愉快的表情却出卖了他,“还有我们的房东太太摆在天台上的花我刚刚才喜欢上这里,你就说要搬走?”
想着他一来就知道和当地最热心,也是最善良的人们打好了关系,惠怡眉莫明其妙的就想笑。
他大约是真的很高兴,竟然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个字。
“好。”
惠怡眉笑着说道。
两人走进了院子,一前一后地上了四楼。
整个天台都飘满了浓郁的蘑菇鸡汤的特殊香气。
惠怡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赶紧跑到小炉子旁边,重新把火生了起来,又把他已经煲好,但是放在一边的双耳锅重新架在了炉子上。
林岳贤虽然在林家的庶长房长大,但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世家公子。
家务活,他是完全不会做的。
也就是到了英伦以后,很多事情都是他亲眼看着惠怡眉在做,然后才学着她,也有模有样的做
可对于厨艺,他还是半分不通。
惠怡眉还记得他第一天出去溜弯儿的时候,曾经带回来一块牛骨,并且他还用那块牛骨熬出了一锅浓香四溢的汤,可结果她一尝闻着是香,但尝在嘴里,那膻腥味儿就不用说了,而且还咸得发苦!后来她不知加了多少水,才冲淡了那锅汤的咸味儿,但一锅好汤也全废了。
到了后来,林岳贤知道,熬汤是需要先将骨头或者肉飞水的,飞完水之后再放一块洗好刮掉皮的姜,然后再加水,跟着就放到炉子上去熬,而且还要时刻注意着,水不能干了。
至于调味品,他再也不敢碰了,就等着惠怡眉回来再放。
锅里的鸡汤终于咕噜咕噜地滚开了。
那动静也把惠怡眉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她往汤里放了一点盐,试了试味道,然后惬意地眯了眯眼。
她之所以在英伦呆了已近四年之久,却从来也没想过要在这里长期定居,最大的原因就是——直到现在,她仍然不太适应这里。
也许吃食就是最大的阻碍之一?
因此,尽管家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个很美好的回忆,但她还是心心念念地想要回到属于她的那块土块上去
这会儿能够喝到这样鲜美的鸡汤,实在是太让人高兴了!
林岳贤已经脱掉了外套,他穿着七成新的白衬衣,把衬子卷了起来,把碗筷搬到了走廊上的小桌子那儿;跟着,他又拿了两块长面包过来。
惠怡眉把汤锅放在小桌子上,用另外一个双耳锅做了个开水煮西兰花;跟着,她调小了炉子里的火,又把接了冷水的水壶架在炉子上烧开水。
跟着,两个人面对面地围着小桌子坐了下来,一边小小口地喝着鲜美的蘑菇炖鸡汤,一边啃着又硬又冷的面包。
“林子谦,你别嫌西兰花不好吃,这是蔬菜,你必须要吃。”惠怡眉见他只是把硬面包撕成块扔进碗里蘸着鸡汤吃,忍不住出声提醒。
他“嗯”了一声。
可他依旧没动那西兰花。
惠怡眉忍不住了。
她用长柄勺舀了一大勺的西兰花,投进了他的碗里。
林岳贤极力忍住了笑意。
他确实不喜欢吃西兰花,这玩意儿味道怪怪的。
但她很坚持。
在他和她的餐桌上,每天都会有一种蔬菜,有时是西红柿,有时是土豆片儿,有时是黄瓜片,有时是西兰花
但他也不明白,是不是因为这边调味品的问题,还是说这些蔬菜的味道本来就是怪怪的,反正这里所有的蔬菜他一样也不喜欢。
但他喜欢这种感觉。
——被她关心,被她关注,被她管理的感觉
尽管不爱吃这里的蔬菜,但他还是把她放进自己碗里的西兰花给全吃完了。
林岳贤的饭量很大,惠怡眉的饭量其实也不小;两人慢慢地吃着,除了西兰花还剩了一些之外,其他的基本全吃完了。
惠怡眉开始收拾饭桌残局,林岳贤则去泡了两杯热茶。
这是他们共同的生活习惯。
——早起喝绿茶,饭后喝红茶。
惠怡眉收拾好了以后,掀开布帘子进了屋。
屋子里已经亮起了温暖的灯光,林岳贤坐在大书桌的一侧,正看着书,他的手边还放着一杯雾气袅袅的热茶。
在她惯坐的位置上,也放着一杯热热的红茶。
自十六岁起,惠怡眉就已经独自在英伦生活求学了。
不可否认的是,从前她在这里渡过的每一个夜晚都是冷清而且凄苦的。
一个人住,永远都不会花太多的心思放在吃喝上,总是能省就省,可有时并不是为了省钱,大多数时候都是为了省事儿
但现在不一样了。
有人陪伴的夜晚,一顿饱足的热饭热汤,一盏明亮而又温暖的灯,一杯香醇的热茶,一本让人痴迷的好书
这样的夜晚是美妙而且没有缺憾的。
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
捧着杯子小小心地饮了一口热茶,她顺手拿起了昨天晚上还没看完的那本书。
一口茶,一页书。
待杯中茶尽时,她忍不住将视线投向坐在身边的林岳贤。
他也正痴迷地看着他手里的书。
也不知为什么,看着如此专注的林岳贤,惠怡眉竟然有些挪不开眼。
他的眼神执着而又认真。
顺着他的视线,她看向了放在他那一边的,那一摞厚厚的专业书。
惠怡眉瞪大了眼睛!
只瞄了一眼书本的封面,惠怡眉就知道,那些都是机械方面的专业书籍,而且封面上的那些生僻专业字,让惠怡眉都觉得自己都不是很明白
可他却看得津津有味。
她再次抬眼看向他,心情复杂。
自己是因为重活了一世,又对和历史是出于真心的喜爱,再加上十分珍惜时间,所以,重生于十一岁的她花了五年的时间,才让自己走出了国门。至少在她的兄长们看来,她的学业算是很不错的了,兄长们也因此愿意供养她。
但是林岳贤
想来,至少在学习这一块儿,就算自己两世为人,也比不上他。
屋子里的灯突然毫无征兆的熄了。
两人一怔。
屋子外头和街道上已经有人吵吵嚷嚷了起来。
惠怡眉连忙说道,“没事,不要紧的,是停电以前这里就常常停电,不过我忘记买蜡烛了,明天再买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干脆休息吧,你明天还要早起。”
林岳贤“嗯”了一声。
黑暗中,惠怡眉听到了悉悉索索的收拾书本的声音。
她忍不住劝道,“你别收书了,桌上还放着茶杯呢,万一打翻了杯子,把书弄坏了多可惜”
他低声说了一句,“好。”
林岳贤站起身,摸着黑走到了窗子边,收起了窗帘,推开了窗户。
微弱的月光透进了屋子,屋子里的家具变得朦朦胧胧的。
林岳贤掀开布帘子出去了。
惠怡眉在黑暗中坐了好一会儿,直到瞳孔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这才扶着椅子站了起来,慢慢地朝着自己的床铺走去。
她刚刚才坐到了床边,林岳贤就推门进来了。
“怡眉?”
他喊了她一声。
“我要休息了。”她答。
他道,“你泡了脚再休息。”
惠怡眉道,“不泡了,天太黑了,明天再说。”
他慢慢地朝着她走了过去。
黑暗中,惠怡眉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就只看到一个高大又模糊的身影慢慢在蹲了在自己的面前
她突然听到了“咣当”一声轻响。
惠怡眉立刻就反应过来,那是她平日里专门用来泡脚的一个搪瓷盆子接触地面所发生的声音!
林岳贤摸索着将一块干毛巾放在了她的手里。
“你泡脚吧!泡好了叫我一声,我再把水端出去。”
“真的不用了”
“水都已经倒好了,我试过,不算很烫。”
“林子谦”
“什么?”
“没什么,谢谢你。”
人家也是一番好意,洗脚水给你端过来了,连擦脚布也亲手送到你手里那就不要再纠结了。
惠怡眉轻轻地向他道了一声谢,摸索着除掉了自己的袜子,小心翼翼地将脚伸进了盛着热水的搪瓷盆里。
在这样漆黑又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也不知他是怎么将冷水和热水勾兑成这样合适的温度的
源源不断的热通过脚传播到她的全身,惠怡眉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待盆中水渐渐凉下来的时候,她才提起脚轻轻地踩在盆沿上,用干毛巾将脚擦干。
林岳贤大约听到了她弄出来的声响,又摸着黑走了过来,接过了她手里的毛巾,又蹲了下去,找到了她的洗脚盆。
“林子谦,谢谢你。”她再一次向他道谢。
他没说话,端着盆子小心翼翼地出去了。
惠怡眉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她现在浑身都是暖融融的
林岳贤去外头倒了水就进来了,他反手栓上了门,然后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大约是在脱衣准备上床睡觉。
惠怡眉躺在床上,看到窗子外头的大树被风吹来摇来晃去。
她第一次觉得,大树的影子被月光照在了屋里的地板上,虽然一直摇摇晃晃的,但根本就不像什么鬼怪嘛!
惠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