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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赵仲康如何能听得进去,不光是不听窦氏说这些,反而道:“不过是两个庶子罢了,还正经当成一回事办不成?”
“老爷这话说的也是当真可笑,二郎和六郎是庶出不假,可母亲也已经说了,要记入我和前头李家姐姐的名下,算起来也当得起一个嫡出的名分。倒是三姑娘,难不成是嫡出不成?老爷满大街的去打听一下,谁不知道定国公府的三姑娘是什么出生?当初出嫁的时候又是闹出了什么事情来?若她是个洁身自好的,何至于如今日子过成这般?”
自己日子过不好,就怪嫁妆少?这可真是荒唐,难不成没了嫁妆的日子就不过了?
窦氏可以容忍赵仲康不待见她,可是对于她在乎的几个孩子,就算不是她亲生的,她也不愿意他这样嫌弃,故而这话就有些不好听了。
赵仲康怒目而视,一双眼睛都快滴出血来了,只恨不得上前立刻生生撕碎了窦氏才好,赵嬿婉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就算是做过些什么错事,也不能让人如此轻视。
可窦氏也是有些骨气的人,明明瞅着赵仲康已经发火,却还是不肯低头应了。这件事原就不是她的错,她为什么要低头?
“啪!”众人只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才知道老爷居然对太太动手了。
“二老爷!”窦氏身边的丫鬟忙就上前要护着窦氏。
窦氏这几年在府中管着中馈,又是对人和善的,府中的人自然对她更加亲近些,如今瞅着事情不好了,便有那机灵的早早过去给石老太君报信去了。
可谁都没有想到,二老爷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居然就动手了,这老太君还没过来,要是闹将起来,可如何是好。她们做下人的,又不能公然的违背主子的意思,只能尽力护着太太。
“我竟然不知道,原来堂堂定国公的本事便是对妇孺动手。”忽然,门口传来严厉冷清的声音,却是窦家大舅太太到了。
赵仲康没有想到,他对窦氏动手,却被舅太太亲眼见着了,可是他并不觉得他有什么错。
“你倒是问问你的好姐姐,就是这样对夫君的吗?善妒,无所出,足以让我休弃她了。”赵仲康梗着脖子红着眼睛说道。
“定国公真是好大气派,连这样的话都敢说出来了?姐姐无所出是因为什么造成的?别人不清楚,难道你不清楚?若不是你府中肮脏的事儿太多,我小外甥如今都多大了?再说善妒,若是姐姐善妒,可真是笑话了,便是我不在京城的人也知道,定国公宠爱妾室,宠妾灭妻,便是连那庶出的也比嫡出的金贵。”
窦家大太太并不是个爱生事儿的,可是事关大姑姐,她做为娘家人,却不得不为之出头。
窦家大舅太太这一番话,却让赵仲康哑了口。可不是么,当年窦氏也是曾经怀孕了的,只不过是出了意外才会失了生育的能力,这话实在是说不通。
“如今,定国公既然已经说出休弃的话来了,咱们窦家虽然不能和定国公府相比,可到底也不在乎多养一个姑奶奶。但是,我们窦家诗书传家,却是最有风骨的人家,不能让人这么欺凌。定国公要想休弃我家姑奶奶,我家老爷也是万万不肯答应的,便是告御状,总要讨个说法。还请定国公早些想好说辞,免得到了最后,闹得面子上不好看。不过,不管到了最后结果如何,我家姑奶奶是万万不会留在你们定国公府过这种日子了,还请定国公老爷做好和离的准备!”窦家大舅奶奶这一番话说的底气十足,丝毫都不容情,也丝毫不掩饰对赵仲康的鄙夷。
“舅太太息怒!”门口的石老太君听到和离两个字,差点儿就没有跌倒,好端端的日子怎么就闹成这样了?这连和离两个字都说出来了!
“老太君,我知道您是个好的,这些年姐姐在您府中,没少受您的照顾,所以我也愿意敬着您。可是您也看见了,定国公老爷这是什么态度,如今还不和离,难不成我家姐姐就只能等着被人休弃不成?您再瞧瞧,我家姐姐这脸上的巴掌印子可还在呢,这还是当着我的面儿,就动了手了,要是我们都不在,我姐姐在您府上还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呢。”窦家大太太越说还真是觉得越委屈了。
不过,她也是讲理的人,故而并不迁怒老太君。这些年,对赵家的事情,她虽然知道的不完全,可也知道,除了赵仲康,这些人对姐姐都是好的,尤其是石老太君,明里暗里没少护着。可是这件事情却不能如此简单的就妥协了,要不然,这赵家还不当自家真的没人了?(。)
194 家事难断()
石老太君也没想到,儿子居然会对媳妇儿动手,还被舅太太给看见了,这可真是作孽:“你这糊涂东西,如今越发长本事了,居然敢对媳妇动手了?谁给你教的规矩?”
石老太君说话,拐杖就直接朝着赵仲康背上砸下去,赵仲康却没有想到母亲会直接动手,因此并不曾躲闪,背上也就生生的受了一杖。
这是赵仲康自从成人以来,第一次被母亲打,居然是为了自己的媳妇,难道母亲忘记了,他才是她的亲儿子吗?
“母亲,你——”赵仲康忍着背上的疼痛,惊讶的看着母亲!
“还不给我跪下?我真是没想到,我教出了这样不成器的儿子来,别的也就罢了,怎么还懂得对媳妇动手了?静则从到了我们府中,什么地方对不住你?值得你如此?这大喜的日子,你不丢光了定国公府的脸面你就不舒坦是吗?”
石老太君这些年可被这个儿子气死了,真是不知道,她也算是个精明懂道理的人,怎么就生出这样的儿子来?这些年他薄待窦氏也就罢了,窦氏也不是个一心一意计较的,反而上上下下的打点支撑,可是如今他居然能动手,这可不是寒了人的心肠?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他这一辈子的日子不要过了,难不成,连小一辈的日子都不顾了吗?二郎可已经定了窦家大姐儿的亲事,眼瞅着翻过年就要办喜事了,要是因为上一辈人的事儿,再耽误了下一辈可怎么办?
赵仲康这些年虽然因为吕氏的问题和母亲一直都有冲突,可是却从来不曾如此激烈,这还当着外人的面呢,母亲居然一点脸面都不留给他,要是今日他认错了,以后岂非夫纲不正,在府中再也没有地位了?
赵仲康想着,自然是直愣愣的站着,不肯顺从母亲的意思认错。
石老太君看着这样的儿子,怒从中来,冷不防又是一拐杖,就把赵仲康的膝盖硬生生的打弯在地,赵仲康便这样跪了下来。
“让舅太太看笑话了,我这个儿子是个糊涂的,我知道。这些年难为你姐姐识大体,把这个家料理的妥妥当当的。若是没有你姐姐,可就真没有我们这个家了。舅太太且放心,我老婆子保证,以后我绝对不会让这不孝子欺负你姐姐。”石老太君说这话的时候,可是放低了姿态,满满都是陪情的意思。
眼瞅着满鬓白发的石老太君如此,窦家大太太便是有再多的气也撒不出来了。可是,这件事情却不能就这么作罢,毕竟石老太君再好,总有先去了的一日,到了那时候,姐姐在这府中要怎么过?但是,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姐姐自己的事情,她这个做弟媳妇的也不好太过强势。
“姐姐,你自己做决定吧,若是你觉得在这个府中日子没法过,那咱们就回去。我还是那句话,就算窦家比不上定国公府势大,可还能养得起姐姐一个人。若您真的归家,我绝对不让您受任何委屈。”窦家大太太看着窦氏定定的道,可是她这话却明白的告诉窦氏,娘家的人会永远支持她。
窦氏这些年在赵家,过的日子着实不顺心,可总还想着其他的人都是好的,尤其是几个孩子,对她这个母亲也是敬重的,又不想给娘家的弟弟们再添麻烦了,所以就委屈自己过着。
可一次又一次的,她也实在是寒了心了,今日又恰好被娘家的人看见了,以后也就不必怕她们心里不好过而藏着掖着的了,故而窦氏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这些年她也太累了些。
“总是令姐儿的好日子,你也知道,令姐儿素来当我是亲娘一样看待的,我自然也不能让她没脸。等过了令姐儿的好日子,我便随你回去吧。”
窦氏想着,要是现在定国公府闹出这些事情来,总是会影响到令姐儿,不过若是错过了这两日,终究她也不是令姐儿的亲娘,就算是和离也不会影响到她。
窦家大太太听了这话,心知这姐姐因为自己没有孩子的缘故,所以最是疼爱孩子,尤其是赵令仪这孩子,养在大姐身边也是十来年时间了,自然舍不得伤她;所以也就应了。
可石老太君却听明白了,媳妇这是灰心丧气了。将心比心,若是自己,只怕还未必就能坚持这十来年的时间。
“孽障,你这是眼睁睁的要看着这个家散了不成?好好的日子你闹的什么幺蛾子?我就知道,那母女两个都是不省心的,早知道,当年我就不该一时心软,让她们母女进府,若是没有她们母女,就不会有今日的祸患。”石老太君虽然来的匆忙,可也听说了,赵仲康这是要给赵嬿婉要补贴的嫁妆,所以才闹起来的。
她活了这么多的年纪,还真是没听说过这么荒谬的事情,这赵嬿婉就算是出嫁了,也一样不让家里安生,她上辈子到底造了多少孽,才会得了这么个孙女?
“母亲,嬿姐儿也是您的孙女儿,您怎么就不能多心疼她一些?您是没看见,这孩子在我跟前都哭成什么样儿了。就因为她是庶出的,所以您才如此不待见她吗?”赵仲康还是不能理解母亲,所以说出来的话也算是句句诛心,就好像石老太君真的是个多可恶的老太太一般。
“你也知道她是庶出?你满世界打听一番去,问问别人可见过谁家庶出的姑娘嫁妆到了一万两的?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亏不亏心?”石老太君这会儿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和糊涂的儿子讲道理了。
石老太君不说嫁妆的话也就罢了,这一说起来一万两银子的嫁妆,却反而让赵仲康想起来两个女儿嫁妆的薄厚来了,嬿姐儿当时得了一万两银子的嫁妆,他看着也不少了,可是如今和令姐儿比起来,怎么都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是得了一万两的嫁妆,可是令姐儿今日的场面到底也大了些,她的总数总该有七八万两了,这让嬿姐儿怎么能心平气和的看待?她可是我的长女!”
赵仲康总还是觉得是他亏待了大女儿,到这会儿还想着要据理力争,却没有想过,他是不是有理。
“原来父亲对母亲动手是因为觉得母亲给女儿准备的嫁妆多了?”赵令仪也听说了清平院的事情,所以这会儿也赶过来了,却没有想到,才进门就听见父亲说这一席话。
“令姐儿,你怎么来了?”石老太君原本不想让这件事被赵令仪知道,却不想这会儿就真的惊动了她。“好孩子,你赶紧回去,这里的事情和你无关,别污了你的耳朵。”
这样的事让孩子见到了,可如何是好?尤其是马上就要出嫁的女儿,听到这些,还不从此伤了心?
“祖母,这里的事怎么和我无关呢?父亲这都说的这样明白了字字句句都指的明白,说是我的嫁妆多了。我今日如果不把这些话说明白了,来日我岂不是要背负这样的名声一辈子?”
虽然孝道重要,可赵令仪觉得,和父亲这样的人说孝道确实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所以她字字句句就显得有些尖锐。甚至让人觉得,她是要一次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一般。
实际上,赵令仪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不是这一次的事,她愿意就这么出门,对以往的事情不再计较,可是如今别人要计较,她就不能不辩白几句,顺便把这些年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赵仲康没有想到,小女儿会这么对他说话,当时就愣住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可是他如何能承认他就是女儿说的这个意思,所以只能讷讷的说道:“我自然没有这个意思,我不过是觉得,你和你姐姐都是我的女儿,可是这嫁妆的数目却相差的多了些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小女儿冷冰冰的眼神,赵仲康忽然有些害怕也有些难过,什么时候,父女之间居然是这样的冷淡了,而且这孩子好像是恨他?
赵令仪怒极反笑,说道:“父亲,您只看到了我的嫁妆丰厚,怎么却没有看到,我的母亲当初是因何而亡?我的嫡亲兄长,又是怎么去了的?”
赵令仪出乎众人意料的,在此时提起了她的亲生母亲来。这么多年了,她这可算是第一次提起她去了的娘和嫡亲的哥哥。
“令姐儿!”石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