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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再一次微微失笑。看来闻暮雨的酒力并不好。不过她本来就是空腹饮酒,不胜酒力也是难免的。自己担心在晚餐会时照顾的不够妥帖,所以在登船前就先用了些吐司沙拉,是以不会像闻暮雨这样醉得这么快。
再说,自从父亲和舅舅之间的争斗变得表面化之后,自己的应酬也越来越多。以前还有父亲、母亲因为担心自己不习惯名利圈的这些利益作法、礼尚往来,还配了几位会看眼色的秘书到自己的身边来。秘书们早已见惯酒桌文化,轮流为自己挡酒,口头上的理由则是因为白云年纪太轻,怕伤了身体的根本。
现在白云手上的实权越来越大,应酬自然也越来越多。事到如今白云也不可能再用自己的嘴说出自己还小还年轻的这种借口。毕竟人情世故都是需要经营的,没有人的人脉是一蹴而就。
喝的多了,酒量自然也就有了提高。以往周围全是各种酒桌老手,白云并不觉得自己怎么能喝。可如今看到怀里的闻暮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改变了如此之多。
白云说不出自己是喜是悲。即使放下了画笔不再画画,他也以为过去的那个自己还在自己的身体之中。自己并没有任何的改变。然而事实却像在他面前打了一个响指,让迷迷糊糊的他从自我催眠中醒了过来。
——过去的白云已经不在了。那个单纯的、天真的、愚昧的,以画家为目标努力不止的年轻人已经不在了。剩下的这个人,如今站在这里的这个男人,只是一个尚未出师的幼稚商人。
没有假他人之手,白云直接把闻暮雨抱进船舱之中。等到游艇靠了岸,他又将闻暮雨送回了山庄的套房里。
带着下属来接白云的山庄主观见白云亲力亲为的把闻暮雨搬回房间,期间丝毫不允许其他人插手,其中的独占欲溢于言表,便私底下让保全人员调出了有闻暮雨清晰面孔的监控画面。并将画面保存下来发回到了毛氏那边。
是的,白云确实是他们的小主子,可这山庄的真正实权现在还是在白云的生父毛刚那里。不管是出于八卦的心理、看戏不怕事大的心理,还是像真正的掌权者卖乖的心理,主管都觉得自己有必要将白云和一个陌生女人走得特别近的事情传达给大老板知道。至于大老板怎么处理……嗨,这和他们这种吃打工饭拿打工钱的人有什么关系呢?毛氏这家庭不合、家族分裂的三流豪门电视剧多个一集半集的也没差吧。
被白云送回套房的闻暮雨没有马上从床上起来。虽然白云给她掖好了被子,还帮她关了灯,可是哪里都没有白云不会去而复返的保证。
等约半小时之后,看起来像是睡着了的闻暮雨才从床上爬了起来,摸着黑进了卫生间。
不过闻暮雨并不是没有醉,她是醉了,只是没有醉到白云想的那个地步:酒桌上迎来送往的人要是没有一定的眼力劲儿,那可是得被人往死里坑的节奏。
站在白云这个位置上,他要是不陪着那些腕儿、咖儿酒过三巡,那不用三年,他就可以回街头卖他的画去了。
——富豪圈这种地方,没能进去的人以为进去了的人就都是人上人,却不知富豪圈里也有明显的阶级之分。几百万的家产在富豪圈里那就是个平民阶层里单车都骑不起的讨饭鬼。上亿的资产在富豪圈里也仅仅只处于中产的位置。家里有上市公司的人很多都低调不惹事,养匹马买块表的钱却可能是一个白领一辈子不吃不喝都赚不到的钱。富二代富三代多入过江之鲫,在某种意义上这些富二代、富三代和外界那些拿着本科文凭但迟迟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也没什么区别……
要想子承父业,且还要把继承下来的事业做大做强,单靠父母的名字可是做不到的。白云也得像那些初出茅庐的职场菜鸟一样对着前辈们恭敬顺从,赔着笑脸压着脾气来做些讨好讨巧的事情。
陪了这么多的老狐狸,也看了那么多形形色/色的各式人种。白云还是有一定的眼力劲儿和戒备心的。要想用纯粹的演技骗过他,那就真是太不把他在生意场上学到的东西和被那些老狐狸教的东西当成一回事了。
所以如果想要白云按照自己所期望的方向想,闻暮雨这戏要演,但不能演的太过,更不能演的不真。
闻暮雨事先并没有空腹。但是为了不留下疑点,她并没有叫房间服务,也没有到山庄内外的餐厅吃饭。她只是吃了几粒鱼油和一点减肥食品。爱美的女士吃减肥食品并不可疑,而减肥食品内普遍含有难消化性糊精。难消化性糊精如此字面上所述的那样难以消化,而鱼油也难以消化。两样东西滞留在胃中,虽不足以形成什么夸张的保护膜、保护层,但也足够抵挡一部分的酒精了。
而闻暮雨喝的确实也多。她把自己喝的面红耳热,身体的机能也开出出现轻微的障碍。晕眩的感觉之中,她的思维却很清晰。清楚自己这是在做什么,自己这是要做什么,自己的目的是什么的她很快就趁着酒劲儿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去,把白云的思绪诱导到自己预定好的轨道上。
跪在马桶前,猛抠自己小舌的闻暮雨很快吐了出来。她没吃什么正经的食物,自然能吐的只有胃酸。等她吐完,她整个人也犹如被耗尽了精气一般虚弱了不少。
侵入*之中的酒精让闻暮雨的身体像是要灼烧起来那样*辣的,地板、马桶与若有似无的冷风又让闻暮雨□□出来的肌肤感到微凉。身上热一阵、冷一阵的闻暮雨强撑着发痛的脑袋,摸索着靠近了浴缸。
打开花洒的水龙头,让冰冷的流水倾泻下来。闻暮雨低垂着头,忽然感觉有些意兴阑珊。
如果……只是如果,有朝一日,分裂的毛氏内忧外患、终于倒下。郭伟和林瑜双双风光不在,江莹莹、李淑娟再度失去一切……自己所有的心头之恨都被消灭了。在那之后……
自己又要去向何方呢……?
第150章()
第二天中午,到了艳阳高照的时候,白云才去敲了闻暮雨房间的门。前一天晚上闻暮雨喝得太多,白云担心闻暮雨宿醉不适,是以一整个早上都没有来打扰闻暮雨。
闻暮雨为白云开门的时候正在接电话。
“……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嗯。没有问题。这边我会去谈……把握我还是有一点的。嗯,厂里的事就有劳夏姐和小秋了。嗯,没什么,应该的。”
用蓝牙耳机接着电话的闻暮雨一看见白云就笑了,她冲着白云挤挤眼睛,示意他自己找地方坐。白云也不客气,干脆地进了房间,顺便把一托盘易于消化的食物、饮料放到了阳台的小圆几上。
“……嗯、嗯,是的。和我在一起。”
电话那头的阎夏在和闻暮雨商谈完公事以后就问起了弟弟阎海的事情,闻暮雨面色不变地继续听着阎夏道:“老幺还真的和你在一起啊?之前我好像听他提过一下珊瑚岛……你们是在那里吗?阎海没多麻烦你吧?暮雨,你也知道我们家的人最疼的就是阎海这个最小的老幺了。他和你在一起,就麻烦你多照顾、多担待了。你也知道那小子是个没谱儿的。我就怕他又乱说话,得罪了人。这边……厂子里的事情你不用挂心。我会处理好的。那……就先这样?我也得出门了。”
“是的,对……哪里,没有的事。……嗯,我会的。”
闻暮雨还在通电话,放好早午餐之后就无事可干的白云自己在小圆几面前的藤椅上坐了下来。在他来之前,小圆几上就放着半壶鲜柠檬水、用过的杯子以及平板电脑。显然,在白云到来以前,闻暮雨就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处理些公事。
闻暮雨究竟是做什么营生的呢?到了这个时候,白云才马后炮的在想这个问题。
“——好的,麻烦你了啊,夏姐。嗯,bye。”
就在这个时候,闻暮雨结束了电话。她走到了阳台之上,带着些许森林气息的海风吹起她半透明的连衣裙裙摆,内里精致的暗纹吊带短裙则显露着她窈窕的身材。闻暮雨的打扮清爽凉快又遮阳,带着些夏天的风情又不落俗套的风尘气。
看着闻暮雨袅娜而洒脱的步态,白云不禁又变回了那个看见美丽的人和事物就忍不住想要拿起画笔记录下这惊艳一刻的年轻画家。他像是要寻找纸笔或是别的什么画具那样手指微动,却又在即将环视四周、找出可用的画具以前强行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
闻暮雨若有所觉,见白云不主动对自己解释,便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
白云回答的有些僵硬,脸上的笑也变得不伦不类。
闻暮雨顿时皱起了眉来,反省似的看向了自己身上的两层裙装:“果然、太年轻了不适合我吗……?”
“啊?”
白云的手指屈伸了两下,像是要握住画笔的手指很快放松了下来。
“我这把年纪穿这种衣服,是不是……”
闻暮雨顿了一顿,似乎是在寻找合适的形容词。她望着白云的眼睛,显得有点沮丧:“有点、老不正经?”
闻暮雨的话逗得白云忍俊不禁——她啊她,她怎么会想到用“老不正经”这种词来形容自己呢?再说虽然她一再强调自己年纪不小,可她的外表怎么看都依旧年轻美貌……不,用年轻美貌这种词来形容她,恐怕还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她干净的眸子,她春风般和煦的声音,她温和的神态、她温柔的气质、她宽容的态度……她的一切一切都不是一个单纯只有“年轻美貌”的女子能够比拟的。这是一种唯有历经过风雨沧桑的人才能一点一滴积累下来的余裕,也是她作为女性而非作为漂亮花瓶的特质。
“首先,你不老。其次,你没有不正经。”
白云绷着面皮,极为严肃地说完,这才对着闻暮雨笑:“你穿这一身非常的美丽。”
“‘美丽’啊……”
闻暮雨并不相信白云的话,她一抬眸,便问:“那你为什么还用那种表情看着我?那种……像见了什么怪东西的表情。”
白云顿时莞尔:看来闻暮雨非常地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给他人什么样的感受。不过本来他的感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说给她听也无妨。
“一般人都把你说的那个‘像见了什么怪东西的表情’叫作‘惊艳’。”
“一般人惊艳只会瞪眼张嘴,你可不是。”
闻暮雨一脸不信,顺便还指了指白云的手。
刹那之间,在白云思考之前,他已经像是被烫伤那样用左手捂住了先前绷紧成爪状的右手。
望着闻暮雨错愕的眼,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的白云这才发现自己的反应过度。他有些懊恼,也有些紧张,还有些不知所措。然而最后,这些都只变成了音节,从苦笑着的他口中冒出:“对不起……这是我的老毛病了。我——”
要不要把自己的往事告诉给闻暮雨知道?闻暮雨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往事,她又会作何反应?许许多多的念头在白云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当他再一次对上闻暮雨充满困惑的眼,这些念头全部都被蒸发成了坦白。
“——我以前想做画家。”
无法直视闻暮雨的脸,白云低头。他微卷的额发顿时快要遮住他的双眼。
“所以我……一看见让我觉得美好的事物、美好的风景,就想把它们画下来。……对不起。”
“干嘛要道歉呢?”
闻暮雨坐回到了白云对面的藤椅上,她一脸疑惑。
“……”
是啊,为什么他要道歉呢?自己以前立志成为画家,现在仍旧无法完全改掉想要绘画的冲动……这些事情,哪里值得道歉呢?
心中“咯噔”一声,白云恍然听见父亲毛刚的骂声:“画家?!你要做什么画家?!你有那个本事做画家吗?!只怕在你成为画家以前,这个家就已经败了!到时候谁来供你做画家的白日梦?!你以为你/妈、你以为白婉柔那个女人会疼你?!你仔细想想你已经多久没和她面对面了!”
同时,白云也听到了母亲满不在乎的嗤笑:“你这种地方倒是挺像你爸的。不学无术,只懂得勾引小姑娘的那一套酸腐东西。……可以呀,你去做画家吧。和毛家不一样,我白家不缺一双筷子。你就算是一辈子不挣一分钱,我白家也养得起你。”
想要成为画家是天方夜谭不切实际。绘画冲动是毫无建设浪费时间。
人生目标在本该最亲近的人嘴里变得如此不堪。全世界似乎就没有一个人认为自己所喜爱的事物是正确的,自己订下的目标是可行的。谁都不会站在自己这边。哪怕是山盟海誓过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