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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几位姐妹打过招呼之后,谢菀也就坐下了,端起茶碗刚喝了一口,就看见宋氏几位妯娌扶着老太太从里间出来了。
老太太今天脸色倒是很好,身上一身老红色的团福纹褙子,脸上也带上了一丝笑影,比起以前柔和了许多。
几位姐妹纷纷站起来问安,老太太挥了挥手,倒也没有像以前一样训诫一番,就让他们各自入席了。
谢菀心里不免诧异,老太太今日倒是不同以往,但是还未等她想出来一个子丑寅卯,谢放又带着一干男丁进来了,他们又不免起身相互行了一番礼。
谢菀趁机看了一眼她的几个兄弟,两个哥哥倒还好,大哥谢子衡依旧一脸的端肃,一身石青色缂丝深衣,腰间一条同色银丝福纹带,更是显得他面如冠玉,神色端方。
二哥谢子徽脸上带笑,身上却是着了一件银红撒金线竹纹直缀,若是别人穿这种颜色不免显得轻浮,但是谢子徽穿上,却生生穿出了一丝潇洒不羁,谢菀看了不也不免有些感叹,只是谢放恐怕是不能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虽然人在老太太跟前表孝心,但是还是时不时的拿眼睛剜自得小儿子,眼底蕴含着满满的不满。
至于最小的谢子征,今日则是穿了一件金丝百蝶穿花大红直缀,雪团子一般,还要学者几个兄长的样子作揖,只把座上的老太太看的眉开眼笑的。
而后谢菀又看了其他几位兄弟,二房的嫡子三少爷谢子律和谢子徽年纪相仿,但是看着却要比谢子徽稳重很多,隐隐看着,倒是有一丝谢子衡的影子,谢菀的庶兄,四少爷谢子衍还依旧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而至于二房庶出的五少爷谢子循、三房嫡出的六少爷谢子行则都略还小些,脸上倒还有了一丝活泼的样子。
等一番见礼结束了,众人这才纷纷入了席,因着男女有别的缘故,谢放就和几个兄弟,领着一群小辈另坐了一席,中间用一道屏风隔着。
谢菀却是觉得有些大惊小怪,明明都是一家人,却搞得这般尴尬,只是谢菀心里不满归不满,嘴上却一句话也不敢说,在这种传统的封建式大家族里,规矩礼法大于一切,她可不想做一个异类,去说什么男女平等,这种事儿,在这会儿都是扯淡。
一边都入了座,一边又按着年夜饭的规矩,几个小辈开始给几位长辈拜年,先是男丁,又谢子衡打头,谢子衡四平八稳的说了一句“祝祖母福寿绵长,万事如意”谢菀听了只想翻白眼,她的这个哥哥实在是太稳了,这就是活生生又一个谢放啊!哦,不对,许是比谢放还要沉稳些。
谢菀心里吐槽,但是老太太却很买账,笑的是一脸的灿烂,当即就着人拿了红包奉到了前头。
经由谢子衡先开了口,底下的倒也容易了,几个兄弟相继说完,又轮到了里面女眷,女眷当然又谢萱打头,说的也就是那老生常谈的一套,也都各自得了几个红包,谢菀之前还嘲笑谢子衡没有新意,等轮到她的时候,她却也明白了谢子衡的不易,在这种家庭里容不得你突发奇想去创造什么佳句,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守着规矩,便是最大的好处了。
等一轮拜年过去了,作为谢家这个家族大家长的谢放又开始发言了,谢放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说起这种话来自然是手到擒来,他先是狠狠的夸了一下谢家的祖辈,然后又谦虚的说了一下自己不足,继而又展望了一下来年,又勉励了一下几个小辈,眼看着这个发言就要圆满的结束了,谢放话题一转,脸上微微一笑道:“还有一件事儿,必是得跟老太太说的,四个月前,儿子调入了礼部,老太太是知道的,最近皇上有意调我外任,想来老太太也能猜到,原本儿子还想着,就算皇上有意也该是年后五六月份的事儿了,只是没想到,陛下前天传我入宫时却对我说,已然商定了,等过完年就下旨,今年四月,儿子调任两江总督。”
一句话揭起千层浪。
宋氏原本还有些含蓄的笑容,此刻掩也掩不住了,到谢放这个份上再调任两江总督,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儿,这是皇上在攒谢放的政治资本,等到总督任满,回京的那一天,入阁拜相虽然不一定,但是捞上一个六部尚书却是没问题了,这样的事儿宋氏一个后宅妇人都能想的来,更何况老太太这样早就修炼成精的人。
“好!好!好!”三声好字从老太太口里说出来,其中蕴含的喜意分量十足:“你总算是没让你父亲失望!如今陛下这般器重你,咱们谢家满门总算有个盼头了……”老太太说着说着,语气里竟带着一丝怅惘。
谢放在外面,也是心神激荡,恨不得一下子就闯了过去,跪在老太太跟前,好好将这几年吃得苦受的罪从头到尾说上一番,但是他到底还要维持一个大家长的尊严,因而此刻也不过是轻咳了几声,这才嘴唇有些颤抖的说道:“儿子让老太太受委屈了。”
老太太听了却是一笑:“咱们母子一体,说什么委屈不委屈,你如今有了出息,我日后也能给你父亲交待了。”
“今日这般好日子,母亲万万不敢说这样的话!”谢放听得老太太这般说,神情不由得有些触动。
老太太长长的叹了口气,却是再也没说什么话了。
谢菀坐在旁边听着,心里也是觉得一阵兴奋,她并不懂这里面蕴含的政治意味,但是看着往日里很是持重的谢放都这般激动,她也就明白,这件事儿必定是一件大好事儿,就是听着两江总督这个名头,都觉得很霸气外漏,就是不知这次能不能有她一份,也跟着去见见世面。
谢菀在里面这么漫无边际的想着,外面男戏却已经沸腾了,两位叔叔听了自然为谢放欢喜,此刻一口一个大哥叫着,手里的酒也没少灌,谢子衡的声音听着也多了几分激动,正与几位弟弟分说谢放这个职位的意义。
两江总督——江苏和浙江的总督,听起来就觉得好有钱啊!
第37章 夜话()
谢家的大年三十就在这种激动和愉悦的情绪中度过了;晚上守岁的时候;谢菀实在扛不住了;这才回了河洲院;宋氏看着她有些发青的脸色;不由得一阵心疼,最后好歹安抚了几句;这才放了谢菀回去。
宋氏看着谢菀回了河洲院,这才神色凝重的朝着蒹葭院走去。
宋氏一进门,宋妈妈就迎了上来:“太太可算是回来了,我还想这要把灶上坐的粥给太太送去,没成想;刚把粥装好太太便回来了;清月,快把粥端上来,给太太垫垫肚子。”
宋氏皱着眉摆了摆手:“不用了,给我倒杯茶吧。”
宋妈妈是早就听下人说了谢放当时宣布的消息,此时也是满心的激动,但是一看宋氏这般情形,心里不免就有些诧异,等清月奉了茶下去,宋妈妈就小声在宋氏耳边道:“太太这是怎么了?今儿不是有好事儿吗?”
宋氏脸色有些发僵,微微扯了扯嘴角:“好事儿的确是好事儿,但是恐怕也不会按着我的心里来。”
宋妈妈听了,心里不由得就急了:“太太这是什么意思?老太太又不让您走了吗?”
宋氏不由得一声苦笑:“老太太怎么会不让我走,老太太还指靠着我替老爷在外面撑面子呢,只是……菀姐儿怕是走不了了。”
宋妈妈听了不由得一惊:“为什么不让四小姐和太太一起走?”
“还能是为了什么?菀姐儿如今已经十二岁了,能翻过年去,也该说人家了,按着老太太的意思,估计是想在京城给菀姐儿找人家,要是此时带着菀姐儿去了杭州,老太太肯定是不能答应的,今儿她私底下找我说话的时候,话里话外透着的就是这个意思。”宋氏脸色有些不好看。
宋妈妈听了也是一脸的怅惘,但是看着宋氏的脸色,却也不敢所说,只得先给宋氏沏了一杯茶,这才开口道:“其实老太太想的也有道理,杭州再好也比不上京城,四姑娘这样品格,的确不该浪费了。”
宋氏眉头还是紧皱,但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却传来一个门口的婆子的喊声:“老爷到了!”
宋氏神色一整,赶紧就站了起来,还未等她出门去迎,谢放却早就自己掀了帘子进来了,身上还穿着那件褐色的貂绒大氅,肩膀上早就落下了一层雪。
宋氏被唬了一跳,赶紧上前替他解那件大氅,嘴里也有些嗔怪的说道:“老爷怎么不知道打伞,底下的小厮都跑了不成,怎的让老爷冒着雪就过来了。”
谢放却还是一副欢欣无比的样子,神色间也看着带上了一层薄醉:“不过是短短的一段路罢了,又值得太太这般说,小厮早就被我准了假,回家过年去了,我过来也想和太太好好过个年。”
宋氏看着谢放百年难得一见这般轻松的样子,心里也不由得有些酸楚,谢放青年失楛,能奋斗到这个地步,宋氏都是一点一点看过来的,如今眼看着熬了出来,又怎么能不开心呢。
只是她心里如此想着,嘴里却也不好意思在这大好的日子说些什么,只好一脸嗔笑的啐了谢放一口:“老爷怎地也如此轻狂了,好好的大年夜,不知道多陪陪老太太。”
“老太太年纪大了,早就回去歇息了,我这也不是开心吗,倒惹得太太说我。”谢放还是一脸轻松的笑,眼底还带着一丝微微的得色。
宋氏看他这般,自己心里也松快了不少,但是转眼一想谢菀,不由得又生出了几丝惆怅,谢放此时虽然已经微醉,但是眼神还是很好的,宋氏脸色变化,他倒是看得一清二楚,因而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奇怪,赶紧就问道:“太太这是怎么了?”
宋氏有些勉强的一笑,替谢放沏了一杯茶道:“没什么,不过是晚上吹了风,头有些疼罢了。”
她这副情形,谢放哪里会信,赶紧就伸手将宋氏扶着坐下,有些急切的问道:“太太又何必和我说谎,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宋氏看着瞒不下去,也就不瞒了:“不过是老太太和我说的几句闲话罢了,也并没有什么。”
谢放听了,不由得皱眉:“老太太?难道老太太不让你去?不能啊,老太太亲口告诉我,让你一起过去。”
宋氏听得他想岔了,赶紧就说道:“不是我,是菀姐儿,老太太想着让菀姐儿留在京城,到时候好说婚事,我听着这话,也是好的,只是菀姐儿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难免就有些牵挂她,因着才有些担心。”
听得宋氏这般说,谢放的神色倒是松快了不少,叹了口气道:“原是这件事儿,这件事儿老太太原也和我说过,我想着你肯定是舍不得,这才瞒了下来,想着年后再告诉你,没成想,倒是老太太先说了,其实我也舍不得菀姐儿,她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到了这般年纪,也是没有办法,留在京城对她的确是更好,也能让她好好跟着老太太学学,你莫要心软,孩子总是要打磨打磨才好,不然哪有日后的好日子。”
宋氏听了心里更加酸楚:“我自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我也知道老太太的确是好心,可是我就是放不下她,她小时候身体那般娇弱,好不容易长到这么大了,又要离了我,这不是剜我的心吗!”宋氏一边说着,眼圈便也红了。
谢放看着,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却也没办法,只好轻声抚慰:“你看看,往日里我都说太太是个脂粉英雄,如今到儿女情长起来了,菀儿这般大了,哪能和小时候一样,她老是跟在你身边,什么都依靠着你,日后等出嫁了,你还跟着去不成,好了,我的好太太,快快别这般不懂事儿了,大不了这几日就让菀儿和你住在一起,你好好和她亲近几天,成不成?”
宋氏听了谢放的这话,自然也知道谢菀留下这件事儿已经板上钉钉,自己也是多说无益,少不得还得招他的眼,因而也就止住了抱怨,有些勉强的笑了笑道:“行,这可是老爷说的,日后可不能反悔。”
谢放看着宋氏想通了,心里自然也是开怀了,笑着应了下来。
一夜无话,等到了第二天,天还未明,谢家的人便早早都起来了,今儿是初一,谢家当官的男人和诰命都得进宫领宴。
谢家有资格领宴的诰命就是宋氏和老太太,几个当官的男人倒是都去了。
虽则如此,谢菀和谢家剩下的其他女眷也得将宋氏和老太太送到二门,因而,即使轮不到谢菀进宫,她还是得苦逼的早起,顶着凛冽的寒风,笑着将宋氏和老太太送出门,其间还夹杂着杨氏的几句酸话,着实是悲剧的可以。
等谢菀回了河洲院,天儿已经擦亮了,跟着过去伺候的琥珀,此刻也已经冻得脸色铁青,谢菀虽然穿的厚些,但是却也冻得够呛。
樱草赶紧将谢菀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