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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突然间俯下身去,重重磕了个响头,语气万分恳切地道:“属下只求主上停止此术,否则再这样下去,只怕……只怕……”
“只怕我无异于自寻死路,对么?”秦湛截断他的话,冷冷一笑,容色冰寒如霜锷水凝,煞气大盛。
七杀一时间似乎不敢接口,垂首不语,但这样一来,却不啻便是默认了秦湛这句话。
秦湛忽又冷哼一声,脸上阴霾密布,道:“仅凭你一个人,是来不到这里的,怕是蔺宴他们齐心协力把你送过来的吧?很好,看来如今你们一个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说过的话也可以随便当作耳边风了!”
“属下不敢!”七杀惶急地回了一句,又叩首回话道,“确是蔺长老与右使议定之后,合力施法送属下来此求见主上。”
秦湛勃然变色,声音冷得仿佛冰碴子一般,从齿缝中缓慢地挤了出来:“你是我秦湛的下属,可不是他蔺宴的傀儡!”
七杀垂首道:“可是,大小姐也亲自吩咐属下必须在今日见到主上……”
秦湛闻言,似乎生出一丝意外,眉宇间的怒气倒是不觉收敛了一分,神情却依旧毫无缓和之意,冷冷道:“哦?她来乱凑什么热闹?你回去告诉她,叫她赶紧回她自己的地盘去,我的事还不需要她来操心。”
“是!”七杀当即领命。
“至于你,”秦湛眉毛微微上扬,声色俱厉地喝斥道,“你也给我滚回紫垣殿去,好好继续你的守卫职责!若是再敢违背我的命令,便与今日之事一并处罚!”
秦湛稍稍一顿,复又一个拂袖道:“记得回去告诉蔺宴他们,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过来给我添麻烦!”
七杀立刻又是应声遵命。
七杀应答已毕后,立时便见他周身白光一闪,整个身影竟是已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迅如风刮落叶一般,眨眼间便已销声匿迹。
眼见七杀已经离去,秦湛这才像是舒了口气似的,重新坐下,伸手按住胸口,身体似乎不自觉地微微前倾,神色亦仿佛在不经意间泄露出一丝痛楚之色。
仿佛被秦湛脸上的苍白之色所触动一般,傅钧浑身轻微一颤,至此方才终于回过神来,心中却是兀自陷入一片惊涛骇浪中,久久无法言语。
第一百七十七章 神秘高人()
仅是短短片刻之间,傅钧整个人却仿佛经历了一场天翻地覆、风云突变,此时深陷于迷雾重重之中,惶惑迷惘不知所措,却也似乎窥见了一点隐藏至深的实情。
他从未想过提前回到灵素山上,竟然会见到这样的隐情,听到这样的对话。
傅钧无声地深深呼出一口气,试图理清脑中纷乱如麻的思绪。
刚才秦湛与七杀的对话虽然短暂,也是没头没尾的,却似乎已经透露了许多他并不知晓的信息,以及提到了好几个陌生的名字。
长老蔺宴这个名字他无论前世抑或今生皆从未听说过,似乎并非道修六大门派之人;而右使这个名号也颇为独特,他所知道的诸多门派其中皆无此等职位。
还有那位大小姐又究竟是何许人也,听七杀的口吻,隐隐似乎与秦湛关系匪浅,或许是有亲缘关系。
……可这些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物,难道是与秦湛的身世有关?
傅钧回忆起就算是前世他与秦湛最初在十岁相识之时,秦湛也极少提起自己的生身父母与亲戚故旧,偶尔提及也只是一言蔽之,更不用说重生以后了。
傅钧知道秦湛并非如他一般自幼便是孤儿、不知父母是谁,而是有确切的生身父母,只是秦湛对亲缘似乎极为淡薄,又时常对他说“我在这世上的家人只有你一个”,因此傅钧也只当秦湛过往与亲族之间有着难以释怀的恩怨,并不曾多问,免得秦湛为难。
……可是如今看来,只怕秦湛在身世来历一事上,还隐瞒了他不少事情。
……不过,虽然只是短短一刻的接触,但他已经足够看得出来,七杀并不是魔修,全身上下的气息虽然幽冷阴寒之极,非同一般之人,宛如一柄久经沙场、浴血无数次的宝剑,但确实也隐隐逸出一丝属于道修的清气,不容错失。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一点让傅钧特别奇怪的是:为何秦湛要说,仅凭七杀一个人,是来不到这里的?
——若是秦湛真在灵素山上布下了阻拦外人闯入的结界,自己不可能半点也觉察不到。
但是这些深深困惑着傅钧的疑问,都远远比不上最为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秦湛突然吐血的原因,以及应该如何救治。
根据七杀所言,秦湛似乎是因为一直在施行某种法术,所以才会身体衰弱,以致如今严重到吐血的地步。
而七杀说的魂灯晦暗……虽然不知道魂灯具体是什么东西,但显然与秦湛性命攸关,故而才引起七杀的警觉,贸然在今日现身于灵素山上求见秦湛。
傅钧想到这里,不由心中愈发疑虑重重:秦湛暗中施行的法术究竟是什么?若是不找到真正的起因,只怕难以得到有效的治疗。
但傅钧也很清楚,即使他自己现在就走上前去质问秦湛,秦湛只怕也不会老老实实地告诉他一切,怕是只会隐瞒真相,岔开话题。
……但无论如何,总得一试。
傅钧伸指一捏法诀,解除掉身上的隐身术,踏步走向秦湛。
他并未如寻常一般走路轻巧无声,而是刻意发出了沉重的脚步声,但秦湛此时似乎身体正自虚弱,微微垂头,双目轻闭,静静坐在原地,却是一直待到他走到近前,方才惊觉似的抬起头来,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声调也不如以往一样镇定自若,而是透着一点仓促:“你……已经回来了?”
“辛玖那里事务繁忙,我也不便过于打扰他,故而提早离开了。”傅钧说的却是实话。“我刚刚回来,便已闻到空中的血腥味,故而循着气味寻来此地。”
秦湛静默了一瞬,唇角缓慢地勾出一丝苦笑,语气宛若自嘲般的道:“……隐身之术,是么?”
傅钧知道秦湛已经醒悟过来了,此言也并非是在询问自己,因而并不多言,只是蹲下身,伸手扶住秦湛。
秦湛对他的举动依然不曾有丝毫抗拒,顺势将头倚靠在他肩膀上。
傅钧一面扶稳了秦湛,一面低声道:“你究竟何时开始有了吐血之症?眼下又应该如何救治?”
秦湛慢慢闭上双眸,不答反问道:“……你听到了多少?”
“不多。”傅钧微一犹豫,终究不愿以谎言相欺,选择实话实说道,“只有在七杀现身后,你与他之间的全部对话。”
“他只是危言耸听罢了。”秦湛一面语气轻而柔缓地回答着,一面睁开眼睛,双眸澄澈透亮犹如清波明镜,似乎毫无掩藏,心意诚挚,“他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我自己的身体还是自己最清楚。而他嘴上说得忠心耿耿,其实心里却也未必真是担心我的生死,只怕更担心的,是他自己的生死而已。”
说到最后,秦湛唇畔仿佛闪过一丝隐含讥嘲的冷笑,稍纵即逝。
“……”傅钧默然不语。虽不反驳秦湛的话,亦未露出认同之意。
他心里觉得七杀看上去确实对秦湛忠贞不渝、敬若神明,并不像是伪装出来的情绪,但他也只是今日第一次见到七杀,而秦湛才是真正认识七杀的人。
秦湛见状,复又微微叹道:“我今日只是第二次吐血而已。上一次是在七日之前,你也知道了。之前瞒着你,只是因为不想小题大做,让你白白虚惊一场而已。”
“……只是第二次?”傅钧重复了一遍,仿佛犹有疑虑未曾消除。
“是。”秦湛坦然答道,突然伸手握住傅钧的手掌,一面轻柔地抚摩着,一面温声软语道,“你放心,我如今既已知晓吐血一事并非偶然,自然会不遗余力运功疗养,不会再有第三次了。”
“……嗯。”傅钧沉默了一下,终究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而之后的半个多月,秦湛日夕不怠地运功调息,似乎确实好转了不少,也不再有呕血之事发生了。
傅钧本来担心秦湛会在七日后再次吐血,但在正月十四当日,秦湛却始终安然无恙,也一直很温顺地不曾离开傅钧的视线。而过了午夜之后,见到秦湛气色如常的面容,傅钧终于松了口气。
只是半个多月过去后,傅钧却霍然意识到,秦湛虽然面上并无异状,身体却似乎较之半个月前消瘦了少许。
傅钧察觉到此事后,试探着去问秦湛,秦湛却不出所料地矢口否认,傅钧便不动声色地又在暗中观察了半个月,发现并不是他的错觉,而是秦湛真的是在以肉眼不易察觉的速度渐渐消瘦下来。
秦湛一直不肯说出吐血的真正原因,每当傅钧问起之时,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傅钧只觉无奈,想到不能再让秦湛这么若无其事下去了,秦湛虽然不肯说,但他也可以尝试着外出寻找灵药,或许哪一种便能够彻底医治好秦湛身上的病症。
他外出寻药之事并没有瞒着秦湛,而秦湛也没有阻拦他,只是温柔无奈地劝说他不必过于担忧,自己真的并无大碍。
傅钧知道秦湛是个向来坚持己见、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反悔的人,可他也同样是一个心性固执的人,即便秦湛始终不肯说实话,他也不会袖手旁观,置之度外。
二月十九早上巳时,傅钧只身降落在翊阳山头,目光仔细扫视了一遍四周,遂即踏步往前走去。
他最近在辛玖的帮忙下,打听到了世间有一味灵药,名曰九转归元丹,据闻功效显著,无伤不愈,甚至可以起死人而肉白骨,而且无论道修或是魔修皆可服用,或许能够治疗秦湛的病症。
而炼制九转归元丹所需要的一味最重要的药材“冰玉灵华草”,便生长在这翊阳山上。
但是冰玉灵华草从未有人见过,不知究竟是何等模样,傅钧也只得慢慢寻找任何可疑的药草,拿回去再仔细研究。
只不过找遍了整个翊阳山,傅钧却并没有发现任何蕴含着灵气的药草,普通草木虽有不少,但皆非傅钧所需要的。
他并不气馁,继续走向山顶,打算再从头仔细寻找一遍。
然而尚未走至山顶,傅钧便已看见前方迎风站着一道青色人影——那人背对着他,负手而立,身形颀长挺秀,衣袂翩跹欲飞,整个人飘飘然有若神仙中人,直令人心折。
如此飘逸出尘之态,隐隐似乎有一丝眼熟,傅钧心念蓦然一动,不由想起了去年七月初七的夜晚,在灵素山上见到的那位身份神秘的青衣人,也正是那个人告诉自己秦湛也是重活一世的真相。
第一百七十八章 身世之谜()
傅钧呼吸微微一滞。
纵然只是遥遥相望,他亦能隐隐感觉到从青衣人身上传来的阵阵压迫感,只觉得其人修为高深不可估测,犹如一座擎天巨山横在眼前,令人凛然生畏。
傅钧愈发断定青衣人的修为仍然远在自己之上。
但在去年初见青衣人之时,他还只是虚剑初期境界,如今却已因魔域之行而达到了天一初期境界,能让他依旧感到如此压迫之力的人,应该并不会仅仅是超过他一两段境界而已。
然而天一境界已经是丹霄武道的最后一重境界了,天一初期上面只有天一中期与天一后期,在天一后期之后便会迎来天劫,渡过后则是可以飞升成仙。
其他道修门派纵然修为境界名称与丹霄派并不全然相同,但总体上却是大同小异,也是分五重境界,每一重境界又分为初期、中期、后期三个阶段,每个阶段的实力亦与丹霄武道相若。
……如此说来,莫非眼前的青衣人竟然已是仙人之身?
傅钧此念一动,心头不自禁地轻微震荡了一下。
他虽然步履几近无声,但青衣人似乎早已听到身后的动静,陡然侧过身来,神目如电,威仪天成,淡淡说道:“原来是你。想不到你也会在今日来到此地。呵,秦湛他倒是忍得住不把你时时刻刻留在身旁,牢牢看紧了?”
青衣人口吻虽然看似云淡风轻,却隐隐有着讥嘲之意,而傅钧更是隐约感觉到对方似乎对自己出现在这里颇有几分不满,姿态中流露出一丝被打扰了的情绪。
对于青衣人的戏谑之言,傅钧并未回答,心里愈发清楚地意识到青衣人与秦湛绝非初识,只怕交情不浅,故此对秦湛的性格为人了解颇深。
傅钧禁不住问出心中埋藏已久的疑惑:“你究竟是什么人?”
青衣人置若罔闻,反而闲闲问道:“你来此地,想必是为了采摘灵草,炼制出丹药,然后拿回去给秦湛服下吧?也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