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傅钧心中暗暗一松,只见秦湛倏然又是一脸若有所思,嘴角含着浅浅弧度,慢慢写道:“假若……换作是我,你也会为我做到如此田地么?”
秦湛神情虽有玩笑之意,傅钧却不由静默了一下,眼底浮现出挣扎之色,终是坦然承认道:“会。”
秦湛反倒一怔,似有不敢置信之感,写道:“我指的是……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杀死可能对我有威胁的敌人。”
“我知道。”傅钧神色却已平静下来,仿佛对某些既定事实已经放弃了反抗,“我若知道了,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不过在前世,没有谁能够威胁到秦湛的性命罢了。
“即便你只是在安慰我,我也觉得十分欢喜。”秦湛写完,冲着傅钧绽出一缕温情脉脉的笑容。
秦湛如此放低姿态,傅钧倒是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傅钧沉默着,秦湛一时间也未再“说话”,就这样无声对视了片刻,傅钧倒并不觉得不自在,只是见秦湛眉宇间渐渐露出疲意,便从秦湛手中抽离手掌,要求秦湛不要再“说话”劳神了,好好休息。
秦湛似是明白他的好意,很温顺地答应了。
秦湛服药休养了足有两个月,方才彻底拔除体内毒素,也恢复了声音。
这两个月内,秦湛虽然无法正常说话,只能用笔墨交流,不过却丝毫不为此而态度别扭,依旧大方自若,“言”笑晏晏。
秦湛既然如此毫不在意,其他人便也没觉得有什么区别,只是嗓子暂时坏了不能说话而已,其余一切如常。而不像是有些人一旦生起病来,脾气就变得暴躁古怪,成天阴郁着脸,总疑心别人在心里嘲笑自己。这样别人纵然想和颜悦色,也会被气得做不到。
也是在秦湛彻底痊愈后,傅钧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秦湛虽然对此事一直表现得心甘情愿,仿佛就算永远不能再说话也并无所谓,但傅钧却不能心安理得地坐视秦湛为救自己而受到不治之症。
这段时间里,秦湛虽在养伤,修为进度却并没有被傅钧落下。
傅钧本来是想趁此机会将自身功力与秦湛拉开一点距离,这样以后再遇上强敌,便不会被动地承受秦湛的舍命救助了,反倒说不定能保护秦湛。
然而秦湛大约是看出了傅钧的心里想法,表面上虽不说什么,却不动声色地对傅钧提出不少要求——那些要求皆是毫无难度,却都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去完成。
比如某日午后,他们的同龄师姐兼昔日玩伴闻语前来探望秦湛,秦湛跟闻语闲聊,说起后山上一种特别鲜甜又有清热解毒之效的果子,闻语听得心动,当下就想去摘来尝尝。但秦湛还在休养之中,不便四处跑动,略显为难地看了一眼傅钧,傅钧见状,自然无法再坐视不理,便主动开口带闻语去后山。
有闻语这个活泼好动的人在旁,等到傅钧返回甲子居时,已经是夜幕初临的晚上了,整整一下午便被消磨掉了。
又比如某次齐修炎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说师父陆淮风要他找几年前某位道修前辈写给陆淮风的一封书信,然而陆淮风只说了一句“大约在四五年前”,没有给出具体时间,齐修炎找了大半天都找不到这封书信,没奈何只得跑来打扰秦湛,因为这些事原先都是秦湛在做,而且做得又快又好。
只是这段时间里秦湛在养病,齐修炎只得顶上,然而齐修炎性格颇为粗疏,并不擅长这些琐事,因此没少被陆淮风斥责“连你秦师弟的一分都不如”。
齐修炎对秦湛胜过自己毫无芥蒂,却实在是对此等事十分头大,所以只能请秦湛帮忙了。
秦湛自然不会推辞,在纸上详细写出具体位置,本来到此为止是没有傅钧什么事的,但是齐修炎还是一脸焦急窘迫,说那个位置上的书信已经被自己不小心翻乱了,整理起来只怕得花费不少功夫,陆淮风又催着急用,傅钧自然义不容辞地去前去帮忙了。
这些事,傅钧一开始并没有联系起来,他念在秦湛是病人,自然觉得自己多出些力气理所当然。
直到两个月后秦湛痊愈,恢复原状,开始修炼功法时,傅钧这才发现,秦湛的进度并没有落后自己多少。
傅钧也不是傻子,想了一会便渐渐明白过来了,却也不好跟秦湛计较什么。也觉得秦湛可能只是不愿意见到自己比他更强,所以才这样略施诡计拖慢自己的进境。
好在秦湛实在是很懂得什么是适而可止、什么叫超过限度,自打痊愈后,便再也没有拿这些琐事去劳烦傅钧了。反而又开始炼制各种灵丹妙药,赠送给傅钧用来提升灵力。
傅钧又如何能跟他斤斤计较?只当此事是过眼云烟了。
甄素姣与樊易被除掉后,丹霄派的日子又恢复了风平浪静。
甚至连甄素姣前世另外两名同党也始终不曾出现,为挚友向傅钧和秦湛报仇。想来此时的甄素姣,只怕还未曾结识那两人。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不知不觉间,傅钧又在丹霄派中安然度过了两个寒暑。
自新年正月起,傅钧面上不显,心里却一直默默数着日子等待二月过去。
因为前世的萧云晖,就是在他十八岁这年的二月二十四日不幸罹难。
而如今甄素姣已死,其同党亦散,虽然在二月二十四这日没有真正过去之前,傅钧不敢十足肯定自己终于挽回了萧云晖的性命,但他确实已经觉得,没有谁能够暗害得了当前的萧云晖了。
而且,今世的傅钧和秦湛,早在去年七月便已将修为又提升了一个阶段,达到了心剑初期境界,却远比前世的今年四月要早。
傅钧前世一直对萧云晖之死引以为憾,觉得倘若自己能早两个月升到心剑初期,或许便能够在最初萧云晖失踪的头两日,找到萧云晖并救下对方了。
今世,因为傅钧和秦湛早早升至心剑初期,便已经开始时常向萧云晖讨教剑法。
而本来丹霄派弟子便得灵体同修,所以要提升修为,练习剑法也是方法之一。而对战强敌,其实也对修为进境十分有益,尤其是与旗鼓相当的对手比武,对提高修为的帮助更大。
前世傅钧与秦湛的修为进境远比其他弟子要快,也少不了他们两人经常演武对战的原因。
所以,今世的萧云晖在傅钧不断比武对招之下,已是即将突破心剑初期境界,快要升到心剑中期境界了。
整个二月终是平安无事地过去了,而到了三月初一,萧云晖的修为亦升至心剑中期境界。
傅钧一向寡言少语,平时亦少人情交往,这次却是由衷地向萧云晖第一个道贺,恭喜萧云晖突破修为境界。
萧云晖对于傅钧这样急切的祝贺有点意外,却是立刻笑逐颜开,也对傅钧表达谢意,说若非傅钧与自己时常比武,自己绝不可能这么快便提升修为。
三月亦是诸事顺遂,无风无浪。到了四月上旬,傅钧终于觉得自己可以放下心来了,不用再担心萧云晖会在某一日突然殒身。
然而在辛巳年的这个夏天,丹霄派却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风暴。
一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风暴,虽已被人窥见蛛丝马迹,却依旧注定要逃不过,以致事后丹霄派上下伤亡惨重,物是人非。
第五十六章 试剑大会()
这场风暴,事后傅钧在伤怀之中逐步回忆着,却始终觉得,一开始,真的是毫无预兆。
否则,他也不会措手不及,眼睁睁地看着事情走到了最糟糕的一步田地。
但要说源头从哪里开始,应该是五月初五那一日,傅钧和秦湛奉陆淮风之命下山执行寻人的任务。
起因是外门的执事弟子狄毅——也是傅钧和秦湛的旧识了——前来向陆淮风禀报,说有八名外门弟子在五月初一下山去临近城镇采办,却是至今未归,也没有传回任何音讯,而平时这种采办只需花费一两日的时间。
陆淮风听毕,叫狄毅回去,说他自会派弟子去寻人,叫狄毅不必担心。
狄毅道谢告辞,陆淮风便召来傅钧和秦湛,命他们前去处理此事。
傅钧和秦湛领命,即刻回去甲子居收拾行李,准备下山。
自从上次与甄素姣两人一役后,傅钧每次下山之时都会携带足够的药物,尤其不会落下专治魔修创伤的赤髓膏。虽然不一定次次都遇见魔修,但总是有备无患为好。
准备妥当后,傅钧和秦湛遂即使用御剑飞行术启程了。
按照狄毅所说,那些失踪的弟子本是去了一个名为瑞丰镇的地方采买,却就从此一去不回了。秦湛便对傅钧说,他们应该头一个选择目标为瑞安镇,先在方圆百里搜寻一遍,看看有没有任何线索。
傅钧对此毫无异议,因为秦湛所说的,也是他所想的。
本来傅钧还有点怀疑那些弟子是不是不幸在路途中遇上了魔修,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不料没过多久,便在瑞丰镇郊外的一处密林中寻到了八名身着丹霄派外门弟子服饰的人。
再看那八人的形貌,与狄毅形容得十分吻合,尤其为首之人下巴上有一颗豆大的黑痣,一张国字脸,肤色微黑,浓眉大眼,简直跟狄毅口中的罗全一模一样。
傅钧和秦湛上前询问,这才得知,原来对方八人采办完毕,为了贪图捷径,选择从密林小径回返丹霄派,但是这密林之中竟被人设置了一道阵法,罗全等八人误入其中,被困了好几日,在众人齐心协力尝试破阵之下,好不容易才刚刚从阵法中脱身。
见到傅钧和秦湛两人寻来,罗全等人也是大为惊喜,又很有些惶恐不安,生怕会因此而受罚。
秦湛含笑宽慰了他们两句,说“你们狄毅师兄担心你们的安危,已经上报给宗主了,但宗主并没有责罚你们的意思,只是命我与傅钧前来援救”。
罗全等人急忙满口致谢。
傅钧查看四周,确实发现有隐隐有“迷迭阵”的痕迹。
这迷迭阵属于幻阵之中最低级别的一种,对入阵之人并无任何伤害,却是只让对方迷失方向,只在原路打转,无法走出去。
要破解起来倒也并无难度,只需施法驱散四周造成幻觉、却又无形无色的迷雾,便可以看清楚真实的道路了。
对于丹霄派内门弟子,即使是刚刚入门不久的意剑初期境界,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对于并未真正开始修炼功法的外门弟子,确实颇有一些难度。
因此罗全等人花费了数日方才破阵而出,也是情理之中。
罗全等人因是外门弟子,并不会御剑飞行术,傅钧和秦湛既然找到了他们,便索性带他们一程,直接飞回丹霄派,既节省下不少时间,也能让狄毅早些安下心来。
将罗全等一干人送回外门弟子居住的东院里,又见到许久未曾见面的狄毅,狄毅见众人安然无恙,自是松了口气,又对傅钧和秦湛称谢不已,感谢他们费心劳力了。
傅钧摇头,秦湛亦是笑道“小事一桩,何必言谢”,又跟狄毅略聊了一会,问了些许近况。
狄毅只说一切如旧,而他也依然在努力锻炼自己,希望能在来日通过内门弟子的试炼考核。
傅钧心知还要再过两三年,杜琪风等第九代弟子才会开始收徒,所以暂时还是帮不上狄毅。
秦湛也是慰勉了狄毅几句,说他一定可以成功进入内门,拜得名师。
辞别狄毅后,从东院出来,傅钧和秦湛径直回返甲子居。
见四下已是无人,秦湛忽然开口,却似略作沉吟之状:“我总觉得,那几个外门弟子……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傅钧微微一怔,立时问道:“什么古怪?”
“也说不上是什么,”秦湛慢慢摇了摇头,神情若有所思,“只是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傅钧沉默了一下,道:“那里附近确实有迷迭阵的痕迹。而他们身上也并没有丝毫魔气。”
秦湛继续微微摇头道:“不是阵法或魔气的问题。我只是觉得,他们的言行举止,有些异样。”
傅钧颇为不解:“可我们与他们素不相识,今日只是初次见面,你怎么就认定对方的言行有古怪?”
罗全等人,皆是新入外门未满两年的弟子,傅钧和秦湛自从成为内门弟子以来已近三年,还真是一个都没见过。
秦湛看着他,倏然一笑道:“也许我只是多心了。”顿了顿,又道,“你知道我喜欢多思多想,偶尔猜错了一次也不足为奇吧?”
秦湛虽然如此说了,但傅钧知道秦湛的直觉一向是惊人的准确,即便乍看起来匪夷所思。他思索片刻,虽然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不便惊动师父陆淮风,却还是决定先去告诉萧云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