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纬37到底是谁。”
“大概是因为我比他小,所以他总觉得应该保护我吧。”墨北笑了笑。
夏湾赞同:“在我们家,小多是最小的,可是他从小就有这种照顾别人保护别人的意识。我记得他两岁多的时候,路还走不稳呢,就知道给我妈搬小凳子坐。那时候我淘气,抓小虫子吓唬我妹妹,小多还挡在小滢前面,拿小手打多,说‘哥哥坏,姐姐哭了’。”说着夏湾就笑了起来,自问自答,“你说也没人教他,他怎么就知道要这么做呢?大概真是天生的。”
墨北也微笑起来,要说被夏多照顾最多的人是谁,那非自己莫属。夏多的那种体贴温柔,的确是能让人沉溺其中而不自知,唯有在细细捡拾回忆的碎片时才恍然的。
因为想起夏多而带来的好心情,在到婚礼现场的那一秒钟,正式宣告结束。
滕济民的长相并不出众,但是胜在气场强大,可是大概每个新郎倌在被众多亲朋友好友轮番打趣的时候都会显得有点傻乎乎的,在他看见卫屿轩的那一刻,尤其的傻。隔着半个礼堂的距离,两个人的目光越过众多宾客的头顶相汇,居然有种千山万水相迢遥的感觉,卫屿轩的眼圈一下就红了。而滕济民在最初的惊愕过后,眼神里立刻透出了心疼的神色。
抛□边正在热情地说着什么的客人,滕济民大步走过来,飞快地看了墨北和夏湾一眼,客套地点了下头,都没来得及让夏湾把祝贺的话说出口,就将卫屿轩拉到了一旁。夏湾诧异地看了看墨北,墨北耸耸肩。
滕济民低声向卫屿轩说着什么,卫屿轩一声不吭地看着他,嘴唇抿成了一条没有血色的线。滕济民闭上嘴,心疼的表情都掩饰不住了,他把手放在卫屿轩肩头,可这个动作像是把卫屿轩吓着了一样,他猛然后退了一步。滕济民的表情就像是被人在心口狠狠踢了一脚似的。
卫屿轩不由自主地向他又走近了一步,随即顿住,移动脚步要走回墨北身旁,可是却被滕济民一把拽住。这时已经有人好奇地看着他俩了,滕济民拉着卫屿轩要去无人的小偏厅里说话,墨北担心地想要跟去,但卫屿轩却冲他摇了摇头,墨北只好停下。
夏湾诧异地看着这一幕,低声问道:“卫屿轩跟滕济民是?”
墨北斩钉截铁地说:“熟人。”
夏湾:“……”
“夏公子,”有认识夏湾的人纷纷过来寒喧,墨北识相地让到一旁。
等了快有十分钟,已经有人开始询问新郎跑哪儿去了,墨北实在是不放心,决定还是到小偏厅看看情况如何。他才走到小偏厅门口,就听到夏湾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墨北,给你介绍个朋友,他也是你的书迷哦。”
墨北无奈转身。
刚重生的时候,墨北设想过多少次见面的场景,最可能的不过是人潮人海中擦肩而过的陌生,纵使相逢应不识,只因今生已没有理由再有交集,而最理想的自然是连这点擦肩而过的缘份都不要有。
如果命运注定要相遇,那要怎么对待那个人,是不动声色地暗中算计,或是自然而然地疏远?几百种几千种方案在假想的白纸上罗列。
后来,他就不在做这些无谓的设想了,再后来,就是刻意地遗忘。直到,此时——
“墨北?”夏湾诧异地连叫了好几声,眼看着小孩像是中了魔咒一样突然整个人都僵硬了,小脸上血色全无,就连眼神都变得呆滞了。夏湾不安地抬了下手,想扶他却又不敢乱碰,不知怎么回事,夏湾错觉只要轻轻一碰就能带走这孩子的灵魂似的。
身旁的罗驿惊讶地和夏湾交换了个眼神,站在原地没动,用轻柔的声音说:“深深地吸气,再慢慢吐出来,别害怕,深呼吸,这里很安全,没有任何力量能伤害你,别害怕,深呼吸……”
墨北的眼珠缓慢地转动了一下,毫无预兆地,晕了过去。
身体脱离了大脑的控制,可意识却还在,只是有些迟顿。墨北知道自己摔倒了,可是却感觉不到疼,他听见周围人的惊呼,然后便是一团乱。夏湾和罗驿把墨北抱到小偏厅里救治,卫屿轩和滕济民都被吓得不轻。
罗驿摸了墨北的脉搏,又翻开他眼皮看看,语气肯定地说:“先让他在沙上躺一会儿,拿点水来给他擦擦。他有什么病史吗?”
卫屿轩迟疑地说:“几年前小北受过重伤,骨折、高烧,不过一直都小心调养着,除了容易咳嗽、感冒,好像没有太大的毛病。”顿了顿,他自责地说:“一定是因为这几天他陪着我累坏了,都怨我,只顾着想自己的事,没留意他。”
罗驿看了看愧疚不已的卫屿轩,又看看沉着脸的滕济民,推了推眼镜,说:“恕我直言,你的脸色也很不好,还是也关心一下自己吧。”
卫屿轩轻声道谢,对别人的好意他一向领情。
婚礼已经要开始了,滕济民不得不去完成自己的职责,离开小偏厅之前,他看着卫屿轩欲言又止。卫屿轩正拿着湿毛巾给墨北擦脸,似乎根本就没留意到滕济民,滕济民犹豫了一会儿,默不作声地出去了。
罗驿给墨北按摩着几个穴位,以缓解晕厥心悸的症状。墨北睁开眼睛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手脚并用地爬开,冷汗淋漓地瑟缩到沙另一头去,一脸惊惧地瞪着罗驿。
不仅是罗驿,就连卫屿轩和夏湾都被墨北这个举动给惊着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墨北这是害怕罗驿。卫屿轩愣了几秒钟,飞快地用防备的眼神看了一眼罗驿,过去抱住了墨北,低声安慰:“屿轩哥在这儿呢,没事。”
罗驿很无辜地摊了摊手,一直后退到墙边才停下。而夏湾和卫屿轩都注意到,随着罗驿的退开,墨北急促而粗重的呼吸明显变得平稳多了。卫屿轩的拥抱很用力,一只手不停地在墨北背上重重地抚摸,像是要通过这些有力度的动作来表达自己保护他的决心。
“屿轩哥,”墨北小小声地说,“我想回家。”
夏湾忙说:“我送你们回去。呃,要不我们还是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墨北摇了摇头,其实他说的回家,是指云边,但就算是立刻去买机票也不可能马上就离开帝都。他心里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有多惹人怀疑,可是现在完全顾不上,他只想马上逃离那个人身边。
有罗驿在的地方,整个空间都像是严重压缩过,密度大得让墨北不堪重负。
婚礼正在进行中,夏湾找了个认识的人让他过后帮忙向滕济民说明一下,然后就和卫屿轩带着墨北离开了。因为墨北异样的表现和卫屿轩的防备,罗驿并没有送他们,只是和夏湾低声说了几句话。
墨北即使不看他都能感觉得到,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褐色眼眸里闪烁着怎样兴奋的光芒。
终究还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真是……废物!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就这么毫无准备地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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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个废物。
坐在夏湾的车上,墨北这样评价自己。
居然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把自己给吓晕了!还是在别人的婚礼上!有比这更丢脸的吗?废物!
清醒过来的时候;居然还连滚带爬地逃跑,还瑟缩成一团;简直像个被大灰狼吓傻了的小不点儿!废物!废物!
六年多的时间,被打破、被重建;然后再被打破、被重建;像只卑微的蚂蚁一样被他捏在手心里任意摆弄;轮回的过程就像死后再生、生而后再死。可即使是这样痛苦的过程;自己不也撑过来了吗?脱离那个人的掌握之后,花了五年的时间把一个支离破碎的自己一片片黏合起来。重生之后,又用了七年多的时间学着做一个正常人,甚至……甚至已经开始期待拥有一份真诚温暖的爱情……开始天真地相信自己这辈子能够幸福……
是什么力量让那个人又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是因为我还是太弱小了吗?经过这么多年;还是个废物!废物!废物!废物!
“小北!”卫屿轩用力抱住墨北,禁锢住他的双手,不让他再用力捶打自己的头。
正在开车的夏湾被吓了一跳,从上车开始墨北就一声不响地着呆,刚才突然就像疯了似的捶打自己,这会儿被卫屿轩抱住后,他的表情就像是大梦初醒一样,眨巴眨巴眼睛,居然微笑起来!
这小孩该不会是个疯子吧?夏湾觉得后背冷。
回到夏湾的房子,墨北就像什么事都没生似的,直接去开冰箱拿食材:“夏大哥中午也在这儿吃吧?我看冰箱里有牛楠,可以做个西红柿炖牛腩。夏大哥有什么忌口的吗?”
夏湾说:“呵,你还会做饭啊?那我中午可有口福了。这样,汤你来做,剩下的菜我来。也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他可不敢全部都交给墨北去做,万一小孩在厨房又晕倒了怎么办。
卫屿轩过来合上冰箱的门,拉着墨北冰凉得像死人一样的手,不赞同地说:“你还是先去床上躺一会儿吧,午饭我来做。”说着推着墨北去卧室,看着他脱了外套躺下来闭上眼睛,又握着他的手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直到他觉得墨北的呼吸平稳深沉得像是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地出去。
如果卫屿轩不是那么心慌意乱的话,他会意识到,一向需要在睡眠时抱着东西的墨北,是不可能就这样睡着的。
墨北睁开眼睛,听着外面细微的声响,猜测着卫屿轩要如何应对夏湾的种种疑问。不过,以夏湾的教养和风度,应该也不会追问太多吧?
墨北的头很痛,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勺子在拼命地搅动他的脑浆。锃亮的钢勺,淡黄色的脑浆,在搅动中溅起的温热的半固态液体……
不!打住!墨北警告自己,不要再幻想了,绝对不许!这种恶心的幻想一点好处都没有。还有以前那些事也不许再想了。那些记忆最好还是埋到厚厚的落叶下腐烂成肥料,非要挖出来的话,除了干扰判断力之外什么用处也没有。
安静!安静!!!
见鬼,心跳声太响了,震得人头疼。
不对,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的,头痛也不会是因为这个。停止幻想!
那个人,镜片后的眼睛还是那么锐利,手术刀一样,轻轻一瞥似乎就能无声无息地割开人的肌肤,将心脏暴露出来。什么心事都瞒不过他。都一起被大白于天下。
呵,墨北,你的智商退化成三岁小孩了吗?现在是1993年,不是你第一次认识他的那个2ooo年。他现在还不是那位无所不能的……不,他从来也没有无所不能过,他的神奇全是因为精神病院那个狭小封闭的环境才被夸大了。墨北,你已经不是那个孤立无援只能任他宰割的小病人了!区区一个罗驿,在他权力控制以外的地方,真的就能翻云覆雨吗?笑话!
你用不着怕他。你现在对他的恐惧,只是来源于往事的记忆,是那些年残留的后遗症。他现在根本就伤害不了你。墨北,你记住,只要你不愿意,罗驿伤害不了你。冷静!谨慎!对,步步为营,对付罗驿这种变态,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墨北,你今天的表现太差劲了,本来能跟罗驿只来个萍水相逢的,可你那么明显地表现出对他的恐惧,已经完全引起了他的兴趣。那个浑蛋一定会想尽办法接近你的。他一定很想看到你再度因为恐惧而晕倒的样子。变态!变态!!
等等,罗驿跟夏湾认识?听口气还不是一般的熟人?这是怎么回事?
墨北在心里盘算着,无意识地用指甲抠着手指,等到卫屿轩和夏湾做好午饭来叫他的时候,几根手指都已经血迹斑斑了。
看着卫屿轩心疼的表情和夏湾掩饰住的惊讶,墨北很懊恼,他是真没意识到这种小动作。只要遇上罗驿,事情就全不对劲了!
不知道在他“睡觉”的时候,卫屿轩和夏湾交流了什么,两个人并没有提什么问题,一顿饭吃得很安静,简直和平时没什么两样——除了卫屿轩又偷着去洗手间吐了一回之外。
屿轩哥该不会是得了厌食症吧?墨北很担心。
对厌食症的病人该怎么治疗呢,而且还是这种因为心理原因产生的厌食?都是因为滕济民,卫屿轩和他在一起十年的时光,多少恩爱柔情也抵不过他要在仕途上更进一步的决心。如果卫屿轩当真放不下他的话,那要不要把滕济民给搞下台,让他离婚,实在不行的话,就绑架他,把他关在小黑屋里,让他除了卫屿轩谁都看不见。把他调教成屿轩哥的……不不不,墨北,这些思想不是你的,是罗驿那个混蛋灌输到你脑子里的!你不是变态!
“我对不起你爸爸,对不起你爷爷奶奶,我给老墨家生出了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