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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北伸手摸了摸,果不其然,遮住眼睛的是夏多的手。昨晚生的事都想起来了,墨北突然觉得害羞起来,又翻了个身背对着夏多,闭着眼睛四处摸索能挡住脸的东西,最后摸着了一只坐垫,也不管会不会有味道就蒙在了脸上。
夏多的手移下来,顺着他单薄的肩膀一路摸索到扁扁的肚子,呼吸呵在他颈后,痒痒的,“饿不饿?都快十点了,起来吃点东西。”
墨北装睡,一动不动。
昨天晚上两个人互相赌气,开始的时候是冷战,后来不知道是谁先开了腔,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吵了一架,但吵的内容非常没营养没水平,无非就是“你其实根本就不喜欢我吧”(潜台词是你该说是老子就揍你),“明明是你根本就不信任我”(潜台词是老子要不喜欢你早就把你关门外了),“喜欢我的话为什么都不跟我商量”(潜台词是求爱抚求治愈求安慰求信任求依偎),“我什么都不说你也应该懂”(潜台词是老子傲娇了就是不说)……
其实一边吵一边心里都在忐忑,害怕真把对方给惹火了哄不回来,可是不吵又实在是泄不出来自个儿的怨气,于是吵得越来越幼稚,越来越偏离主题。
夏多说:“从小你就欺负我!现在你还欺负我!”
墨北咬牙切齿:“我哪里欺负你了?”
“你总咬我!我第一次那啥就是被你咬出来的!”
“…………”
“……我是说,那回在姥姥家里,我们一起睡,半夜三更的你不知道做什么恶梦了,醒来就在我身上咬来咬去,后来……嗯……”
越抹越黑的夏多脸红了,看着面前的男孩心猿意马了,舔了舔嘴唇,说:“反正我初吻是和你,第一次那啥也是跟你……你还这么欺负我……”
墨北气得咬着嘴唇笑:“那啥是啥?要不要我再多欺负你一下?”
“要。”夏多半点磕巴都没打,立即应声。
墨北扑上去一口咬住夏多的脖子,不舍得用力,舌尖下意识地舔了舔,顿时感觉到了动脉突突地激烈跳动,身体被夏多用力箍住。一瞬间,墨北就心软了。
心软的结果就是两个人胡天混地地闹了一晚,这会儿浑身骨头都被地台硌得疼。
夏多的手掌顺着肚皮又向下移,墨北急忙躬起身子夹紧腿,怒道:“别乱摸!”
“不装睡啦?”夏多得意地笑,趁着墨北转过身来拿坐垫砸自己,把他往怀里一搂,两个光溜溜的身体紧密贴合到了一起,晨起竖旗的两个小东西热情地来了个贴面礼。墨北越是挣扎,“贴面礼”越是火热,夏多的手臂勒得越紧,“北北别动,嗯……乖。”说着一翻身又把墨北压在了下面,在他脸上脖子上锁骨上胡乱亲吻着,身体碾动摩擦。
墨北怒道:“你别动!”
夏多说:“你别动就行,我来。”
“滚!”
叮咚——叮咚——
贺兰山等了好几分钟才见墨北来开门,小孩身上套着的衣服不太整齐,头毛还戗着,一脸说不清是因为没睡醒还是因为没吃饱而不耐烦的表情。进了屋又看见夏多的表情也差不多,空气里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气味……
不会是自己想像的那样吧?贺兰山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撞破了什么秘密。
“贺队?”墨北见贺兰山神情有些异样,只好出声提醒。
贺兰山回过神来,从文件袋里拿了几张照片给墨北,说:“那个易主任的尸体已经被现了。”
夏多这才想起来自己跟墨北之间还有个事没解决呢,立刻把正在收拾的东西一丢,跳过来就想抢照片。墨北轻松一个转身避开了他,说:“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夏多跟河豚似的鼓起了腮帮子。
墨北说:“哥——”
夏多乖乖去开窗了。
照片上易建的尸体□,在地上摆成了一个大字型,比较可怖的是他的□被割下来塞进了嘴里,喉咙被割开。那里应该不是第一现场,尸体早在被弃之间就已经放干了血,这使得整具尸体惨白惨白的,看起来有种古怪的恶心感。
在尸体旁边,用血写着两个字一个标点:来战!
墨北嘴角一弯,笑了。
(改图片……)
作者有话要说:
幼稚打架的夏小多和墨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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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墨一样化不开的黑暗;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浸入每个毛孔里;手电的束光破开黑暗;落在一张苍白浮肿的脸上。
“啊!”秦当勉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那张死人一样的脸扭曲着露出一个笑容;慢慢睁开眼睛;因为不太适应光线而频繁地眨着。
“秦大夫。”
“不是给你留蜡烛了,你怎么不用啊?乌漆麻黑的你……也不害怕。”
郑东的眼睛被手电光晃得直流眼泪;他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笑容更加扭曲;两腮都轻微地颤抖起来,“我在与他的灵魂交流。”
“谁?”
“北纬老师。呵呵,很柔软;像云,捉摸不定,像风,雨后的春笋一样倔强,美味。”
尽管早就习惯了听到精神病人们各种稀奇古怪的话,秦当勉还是为郑东的描述打了个寒战——主要是环境问题,任谁在一个用福尔马林溶液浸泡着尸体的池子旁边听到“美味”这个形容词,都会觉得反胃的。
这是安定医院里最隐秘的一个地下室,在安定医院建立之前这里是一家在战火中遗存的德国医院的原址,这里不仅有着治病救人的功能,还为那些做医疗研究的人提供尸体。后来重建成了安定医院,但这个存储尸体的地下室还是保留了下来,只是就连很多工作人员都不知道还有这个地方。
那天郑东从正门逃出后,就又拿着秦当勉给的钥匙从后院一个隐蔽的小门回到了医院,这些天一直都躲藏在这里。
秦当勉把装在塑料袋里的食物和水递给郑东,郑东毫不介意用餐环境的恶劣,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虽然早就对这个地下室的环境了如指掌,但秦当勉还是下意识地不断用手电四下扫射着,当手电光掠过地面上一片血迹的时候,秦当勉皱了皱眉。这里是郑东杀易建的第一现场,杀完了也没清理,秦当勉不敢多想,想深了就觉得后颈直冒寒气。
“你说你干嘛非要往墨北的套子里钻呢?他搞什么对决,你别理他不就完了吗?”秦当勉抱怨道。
郑东很认真地说:“那不行。”
秦当勉有点火大,“怎么就不行了?我跟你说,你现在完全是多此一举。他跟警察肯定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去找他呢。你一露面就全完了。”
郑东摇摇头,肯定地说:“他不会。你不懂他。这世上除了我,没有人真正懂他。”
秦当勉突然现自己实在是很傻,居然在试图跟一个精神病人讲道理!
郑东摇头晃脑地絮叨着:“他的才华只有我能懂,他的想法也只有我能懂。既然九渊和a君要对决,以九渊的骄傲又怎么会借助外力?能创作出九渊的北纬老师,又岂是庸俗怯懦的凡夫俗子呢?a君——秦大夫,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在《对决》里a君只有一个代号,却没有名字?”
秦当勉没吭声,他看出这会儿郑东的状态不对头,而郑东也并不需要他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知道你不知道。只有当a君在对决中战胜了九渊以后,他才能有自己的名字,否则他就永远都只是一个代号。就像一捧灰,呼——吹一口气,就没了。没有被人记住的价值。就像我,不管模仿他的小说做下多少件案子,杀多少人,我都只是个随时会被遗忘的符号。但现在他给了我一个机会,一个让我永垂史册的机会。他对我真是太慈悲了!”
秦当勉像是在查看地下室里的状况,晃着手电走到了郑东背后。秦当勉在犹豫,郑东这个疯子已经不好掌控了,他自作主张地要往墨北的圈套里钻,弄不好就要连累自己。那要不要听罗师兄的话,现在就把郑东除掉?
“君不负我,我不负君!”郑东呜呜地哭了起来,“君以士待我,我必还君以士之风骨!”
真够恶心的!秦当勉心想,一个杀人凶手还有个屁风骨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上演什么燕丹荆轲惺惺相惜的剧情呢。秦当勉掂了掂手电筒,他今天带的这只手电有小儿手臂粗细,十分沉重,若是砸准了位置,肯定能把人给砸死,而且他兜里还藏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秦当勉觉得嗓子干,咽了下口水,但没想到吞咽声在这空旷的地下室里居然咕咚一下把他自己给吓了一跳。幸好郑东依旧对他的心思全无所觉,还在上一句天下一句就扯到地地诉说着他与墨北的神交。
秦当勉用左手拿着手电,右手伸进兜里握住了手术刀。
他和郑东之间只有一步的距离,只要从后面伸手过去,在郑东喉咙上划一下,一切就能结束了。血液的喷射面会很广很高,但是没关系,反正这里难得会有人来,可以有大把的时间清理。尸体也很好处理,直接扔池子里泡着去就行。
一切都很简单,就像罗师兄说的那样。
不过秦当勉抓着手术刀的手却迟迟无法抽出来——这不是解剖尸体,是杀人。一个还在呼吸的、有正常体温的、脑部活动活跃的……人。
做为一名医生,虽然是精神科的,但秦当勉见过的尸体也绝对比普通人一辈子见过的都要多。甚至可以这么说,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就死掉的,他所见过的也不少。要说对生死已然麻木,那还谈不上,但的确是比一般人淡然很多。
可是,亲手杀一个人,这是完全不同的!
秦当勉说不清自己现在是害怕还是兴奋,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粗重起来。
郑东突然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着他,说:“秦大夫,你太令我失望了。”
秦当勉忙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什么?”
“我给了你足足十分钟,你居然都没下手,这么犹豫不决怎么能继承我的衣钵呢?”郑东神色怜悯。
秦当勉大吃一惊,郑东早就知道自己今天是来杀他的?刚才难道他的“全无防备”都是在做戏?不,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现在应该……秦当勉的腹部传来锐痛感,这疼痛来得是如此剧烈,他手一抖,刚从兜里掏出来的手术刀掉在了地上,出一声清脆的敲击声。
郑东弯腰拾起手术刀,指腹在刀刃上轻轻一抹,皮肉翻开,血流了出来。他把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含糊不清地称赞:“好刀。”他别别扭扭地抓着手术刀,眼中闪烁着求知若渴的光芒:“我这么持刀姿势对吗?”
当啷——
手电筒从秦当勉手里滑落,在地上骨碌出很远,光线也随之旋转凌乱,最后固定在那个储存尸体的池子的外壁上,瓷砖早已残缺不全,露出下面斑驳粗糙的水泥。
秦当勉的尸体像只装满粗糠的布口袋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咽喉伤口喷出的血给郑东来了次温暖的淋浴,他高兴地说:“持刀姿势不影响它的杀伤力,只要刀是足够好的。太对了!”
随着他的走动,鞋底的鲜血出咕唧咕唧的声音,郑东觉得这声音很可爱,像是有一群毛茸茸暖烘烘的小东西在他腿边嬉戏。真是太可爱了,要是能抱抱它们就好了。可惜每次它们都跑得很快……血冷得真快啊。
秦大夫是个好人,可惜,他心太软了,领略不到杀人的艺术感。不不不,这不是说自己就是个对杀人这种恶行非常享受的变态,他只是不得不这样做而已。杀人很恶心,作为一个凶手总得克服很多不必要的生理性厌恶,最容易影响人的还是那些道德感。
有些人杀人只是一时冲动,在激情之□会不到这些心理和生理上的恐惧,可是等到激情平息,他们就完蛋了。还有的人杀人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那会让他们在思想中反复模拟出一个真实的杀人场景,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人类的思想真是奇妙,不是么?也许一秒钟的时间就能把这个场景重复几万次。
手术刀切割在人体上的触感可不怎么好,不过郑东觉得自己一定能适应,所以他需要一些练习——眼前正有一个可供练习的新鲜的尸体,哦,感谢无私奉献的秦大夫。
郑东把手电捡回来,调整好位置,让它照射在尸体上。秦当勉的眼睛睁着,好像仍然有思想一样地盯着郑东,郑东决定先从挖出眼球开始练习。
夏多从医院弄来了假病历,拿去跟学校请了假,以便能安安心心地待在墨北身边保护他。墨北很不赞同夏多的做法,试图用讲道理的方式沟通无果后,他终于忍不住了脾气,口不择言地冲着夏多大叫:“你能帮我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