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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绝轻笑,灯光下,幽紫色瞳孔潋滟生辉,却覆上一层冷意。
赤膊佬心下咯噔,按捺住惧意:“大永帮诚心诚意想和裴龙会做生意,原本一切谈妥,定金也交了,可事到临头,你们却坐地起价,从两百万直接涨到五百万,翻了不止一倍。”
“都说做生意,讲诚信。裴龙会几十年的老帮派,屹立至今,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吧?”
“虽说安家强势,远非大永帮能抗衡,但一条道上混,总不能越过界!”
赤膊佬自恃有理,夸夸其谈。
如若裴龙会不能准时交货,钱是小,名声可就臭了!
连带安家也会遭人非议。
“听起来,你好像吃定我们?”
赤膊佬拱手,“不敢。”
眼底却有一抹得意闪过,面目扭曲。
裴应龙摇头,悲悯地看了他一眼,到底年轻,沉不住气,小看安绝的代价——是命!
“绝少您给句话,货交是不交?”
“抱歉,我们手里,没有货。”
“没有货?!你们欺人太……”
“因为,货已经在你手上。”
话音刚落,一群黑衣人破门而入,个个手持冲锋79,杀气腾腾。
赤膊佬双腿打颤,咬牙,稳住心神,“绝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杀你。”冷酷勾唇,幽紫瞳孔一派冷肃。
“敢问我大永帮什么时候得罪了安家?好歹让我当个明白鬼!”
裴应龙摇头,看向赤膊男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具会说话的尸体。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想狡辩!”
“狡辩?”赤膊佬扯出一抹笑,却只是两腮肌肉牵强地拉扯,“我有什么可狡辩的?”
“不见棺材不落泪。”
安绝冷笑,没有人看清楚他是怎么动的,直至惨叫乍响,赤膊佬单膝跪于地面,右边小腿正潺潺冒血,众人才反应过来。
太快了……
就连裴应龙都咋舌不已。
当年的小男孩儿,如今竟强大至此?
想起半个月前,他与夜辜星那通电话——
“他的命令就是我的意思……能活着最好,输了也是技不如人。”
当时,裴应龙只觉这当妈的狠心,如今想来,该有多大的实力才能让一个母亲有这样的勇气和自信?
安绝,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小男孩。
从安家训诫堂走出来的人,夜辜星和安隽煌的孩子,没有任何理由懦弱!
“河内港劫船,栽赃给其他帮派,私吞两百万军火,你当安家是摆设?!”
赤膊佬如遭雷击,双目充血:“你、你……”
“我怎么知道?”冷笑,目光狠戾,“设个套你就乖乖往里钻,这等蠢货也妄想称霸越南黑道?!”
“绝少爷,求求你,放我一马!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动裴龙社的地盘,把安家当祖宗一样供起来,求你……”
砰——
血淋淋的一点红,正中眉心。
把枪一丢,身后黑衣人接住。
“大永帮,一个不留。”
饶是裴应龙混黑多年,也不由发怵。
一开口,就是整个帮派的性命,不见半分犹豫。
比安隽煌更狠,比夜辜星更冷。
手下领命而去,偌大的厅内只剩裴安二人。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看到如今的你,我总会想起当年的公子夜。”
裴应龙目露怀念。
近几年,夜辜星深居简出,行迹难寻,连带公子夜也销声匿迹。
道上皆传,公子夜金盆洗手,夜社后继无人。
谣言甚嚣尘上之际,夜辰横空出世,杀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短短两年时间,已经替代公子夜,成为夜社新主,香港三大势力从一开始的蠢蠢欲动,到最后俯首帖耳,夜辰实力可见一斑。
安家也即将迎来新的接班人。
“裴叔叔,接下来的善后工作就麻烦你了。”
“放心。”
安绝抬步欲走。
“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考核结束,赶在安安十五岁生日之前返岛。”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小安安都十五岁了……”
廉颇老矣的悲哀油然而生。
拍拍他的肩,以兄弟的姿态:“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言罢,转身离开。
清隽挺拔的背影被灯光拉长,竟有种高处不胜寒的落寞。
……
扣扣——
轻敲两下,静候十秒。
小季深呼吸,扬起甜美的微笑,灯光下,女孩儿容貌稚嫩,却衣着暴露,手中托盘更是各类情趣用品。
“先生,您在吗?我……进来了?”
未得对方回应,小季径直推开门。
入目,一片昏暗。
“先生?您在吗?”越南话。
“……”
“很高兴为您服务。”英文。
“……”
突然,目光一顿,朝床边走去。
一个身影,背对而卧。
“先生?”
下一秒,本该沉睡的人翻身坐起,啪嗒,灯光骤亮。
“你是个女的?!”汉语脱口而出。
人在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候,往往会不自觉说他最熟悉的语言。
“你是华夏人。”肯定句。
小季慌了,眼底隐有恐惧,转身想逃。
女人翻身下床,挡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叠美元。
“帮我个忙,这些钱就是你的。”
小季犹豫了,紧咬下唇,“什么忙?”
“我叫夏荷,跟你一样,是华夏人。”
防备渐弱。
“我是一名记者,想请你配合完成一个简单的访问。放心,我不会拍照,也不会指名道姓曝光你。”
“……只是这样?”
“没错,我问,你答,最多不会超过一个小时,这些钱你都可以拿走。”
“好。”
小季倒了杯温水,推到她面前,纯挚的目光流连在对方脸上。
夏荷莞尔一笑,“为什么用这种目光看我?”
“很羡慕。”
“羡慕什么?”
“你……看上去很干练,也很有学识,穿衣打扮,都很漂亮。”
“谢谢。现在可以开始了吗?”夏荷拿出笔记本,指尖在键盘上飞舞。
小季深吸口气,“可以。”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小季。”
“多少岁?”
“十、十四……”
“为什么在这里工作?”
“我……是被人贩子卖到这边。”
“为什么不尝试其他的工作?比如,洗碗工、快餐店员……”
“我被卖的时候还小,大概……五六岁,什么都不知道。而且,餐厅不会冒险聘用童工。”
“那为什么想到做这行?”
“有人带。”
“什么人?”
“……”
“OK,换个问题。现在你长大了,考虑过换工作吗?”
“没有。”
打字的手一顿,“为什么?”
小季目光闪烁,似有难以启齿的羞赧。
夏荷朝她安抚一笑,“别紧张,把我当成垃圾桶,尽情倾诉,好吗?”
“因为……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会。”
夏荷目光一痛,很快遮掩,笑了笑:“想结婚生孩子吗?”
小季狠狠点头,“想!”
……
不多不少,刚好一个钟。
夏荷把钱塞进她手里,“好姑娘,你会幸福的。”
小季瞬间泪崩。
“谢、谢谢……”
转身退出房间。
夏荷站在椅子上,取下安置高处的针孔摄像机。
咔嚓一声,门开了。
笑意凝结在女孩儿稚嫩的脸上,盯着夏荷手里的东西,如见鬼魅——
“有人偷拍!”
一声尖叫,骚乱骤起。
夏荷护着手提包,冲出房间。
过快的心跳,让她几近眩晕,若不是强撑着一口气,只怕已经倒地不起。
转过回廊,朝安全楼梯疾步而行。
身后,黑衣保镖,紧追不舍。
突然,撞上硬物,强烈的男人气息夹杂着香烟的味道扑面而来。
倏然抬眸,撞入紫色漩涡……
接下来,是绝儿的番外哈!么么哒~
009殇绝:输在不爱()
阳春三月,融雪季。
占鳌岛上,大片紫荆花盛开,风过轻扬,花雨纷飞。
凉亭中,女子端然而坐,一袭米色针织长裙,胸前紫红纱巾随风飘扬,长发简单挽成一个马尾。
清新自然,干净爽利。
夏荷一时怔忡,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到春天……
她已经忘了什么时候上岛,也记不清自己在这儿待了多久,她只知道,那年河内又闷又热,被人追赶的惊惶,异国他乡的无助,都在抬眼间,消弭无形。
只因,寻到那双熟悉的紫眸。
也就此,遇见了今生最大的浩劫。
“安绝……”唇瓣轻动,不自觉念出那个人的名字。
即便十几年过去,夏荷还是能一眼将他认出。
记忆停留在最初,他很小,奶白奶白的一团,喜欢坐在沙发角落,独自一个人拧魔方。
吃饭的时候也不需要人喂,自己动手,安静得不可思议。
“弟弟,原来你喜欢魔方呀!老师说,这是聪明孩子才会玩的东西。没想到,你才这么小,就已经很聪明了!”
“……”
“弟弟,我们一起玩吧!”
“……”
“弟弟,你怎么老是不理人呢?哦,我知道,你还不会说话!可小旭儿都会叫姐姐,你为什么不会呢?”
“……”
“不用担心,我来教你!跟着我说,姐——姐——”
“……”
“姐——姐——”
“……”
“你怎么不说?是不是我声音太小?没关系,那这次我大点儿声——姐、姐。”
任凭她说得口干舌燥,都无法换来一句回应。
夏荷挫败,甚至委屈。
扪心自问,她已经糟糕成这样了吗?
幸好,老天给了她机会,一个用生命做赌注的机会。
那晚,夜很深,很沉,像张开大口的巨兽,随时都可能吞噬生命。
她很害怕,可不能哭,也不能慌张,因为还有一个小小的他需要保护。
模糊月色下,她牵着他,不知疲累地奔跑,身后是穷凶恶极的追捕者。
筋疲力竭之际,她看到了希望,不惜暴露自己,也要保全他。
“小绝儿,你看,电线杆旁边有一个纸盒,跟你一样大小,我们现在来玩个游戏。你躲进那个盒子里,不管谁叫你都不能出来,要等到天亮了,鸡叫了才能自己出来,记住,就算我叫你也不能出来!”
如今想来,夏荷佩服自己的勇气。
在对方粗鲁的踹打之下,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呼吸也变得困难,眼前一片模糊。
从不曾这样靠近死亡,仿佛触手可及。
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意识。
再次睁眼,她被父亲抱在怀里,像做梦一样,又回到亲人身边。
“爸爸,小绝儿呢?有坏人要抓他!”
“放心,绝少爷已经安全了。”
“少爷?”
“傻丫头,他跟我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以后,你会明白的。”
父亲宽厚的大掌抚摸着女孩儿侧脸,夏荷只觉温暖,却忽略了字里行间隐藏的深意。
“爸爸,我想去看弟弟,可以吗?”
“他们走了。”
“去哪里?”
“该去的地方。”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们?”
“随缘吧……”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
因果轮回,终究逃不过“缘分”二字。
当年,她救他。
如今,他救她。
同样的情形,只是角色对调。
当年的小男孩已经长成男人模样,有宽阔的肩膀,足以保护每一个他想保护的人。
正如那晚,穷追猛打的黑衣保镖一见他,瞬间温驯服帖。
他说,“你是夏荷。”
心无旁骛的眼神,仿佛只有她。
任何否认,都太苍白。
幽紫色漩涡似要将人的灵魂也一并吸走,潋滟谲波。
夏荷紧绷的神经这才得以松懈,至少,她安全了。
下一秒,心悸的感觉席卷而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强烈。
陷入黑暗之前,她闻到一股清新的烟草味,才真正意识到,当年的男孩儿长大了……
“夏夏。”
飘远的思绪倏然回归,颀长身影静立凉亭之外,一袭银色风衣尤为扎眼。
“回来了?”她笑,如水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