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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用药将顾瑾汐易容成淳于韵的模样,婚礼上偷梁换柱。”柳红艳低下头,双眼泛着浓浓的厉色,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字来。
秦襄听了,顿时来了几分兴致,不得不说,他是动心了,“哦?”
“……”柳红艳闭上眼深吸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
“本皇子凭什么相信你?”秦襄看着柳红艳,双眼半眯,眼神灼灼。
柳红艳抬起那已经瘦削得脱形的脸,因为瘦得太厉害,眼眶都已经凹陷下去了,只是那双眼睛却异常的幽深,带着点点猩红,“现在七皇子也别无办法,只能相信我,不是吗?”
“哼!”秦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想要得到顾瑾汐的办法可不止这一个,如今太后娘娘对顾瑾汐的身份非常反感,几次三番的提出要废除婚约可都被皇帝给拦了下来,虽然他并不明白其中到底有什么关键,但距离顾瑾汐及笄可还有两年多,七百多天,谁知道事情最后会成为怎么样,他有足够的时间来跟顾瑾汐磨。秦睿,哼,不过是个病秧子而已,谁知道哪天就突然没了。想到这里,脑子里又浮现出那母妃跟他说过的话,他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杀意。
“七皇子,请看!”
柳红艳既然敢来找秦睿,自然是已经有了足够的准备,她并不在乎秦襄对她的冷嘲热讽,只是背过身去低着头不知道在捣鼓着些什么。
“嗯?”
秦襄原本端着茶杯,低头沉思,盘算着当初顾瑾汐可能会有的想法;他不信,不信当初顾瑾汐对他那样的迷恋,那样的深情全都是故意装出来的;可如果不是,又有什么理由来解释,现在的她对自己如此的绝情。
就算是对自己最深情的时候,她都没有让自己碰过一根手指头,可现在,想到刚才她竟然倚在秦睿的怀中,那般轻言浅笑的模样,光是想着,周身的愤怒就再也压抑不住。
听到柳红艳的声音,猛的抬起头,却在看到那张脸是愣怔了下,微弯的眉,娇俏的容颜,似乎染着几分轻笑的模样,如果不是她太过瘦削的脸和凹陷的眼眶,只怕自己真的会将她错认成那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
“你,你怎么做到的?”
“只是雕虫小技而已。”柳红艳低下头,飞快地从脸上撕下一层什么,“我跟顾瑾汐的体型相差太大,但如果是韵宁郡主,应该会很容易。”
秦襄看到柳红艳手上的那张面具,心中虽然好奇可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压低嗓音,“你当淳于泓是傻子还是当顾家兄弟是傻子?”
尤其是顾家兄弟,他们宠溺顾瑾汐那可是整个凉都都赫赫有名的,将淳于韵和顾瑾汐的身份对调,怕是不出半刻钟的时间就会被认出来。
柳红艳却不以为意,“反正到时候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就算顾家人再愤怒又能做什么?”
已经成了残花败柳的顾瑾汐,难道还能嫁给秦睿?
“……”秦襄却是沉默了。
“七皇子你可以要想好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柳红艳低下头,在那个让人生不如死的地方,每天都被逼迫着喝各种毒药,解药;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以前那些蛇虫鼠蚁,她也如同大多数普通的小女人般,每每看到都惊吓得瑟瑟发抖,可在那个地方,那些东西却每日伴着她清醒,伴着她入眠;甚至时至今日她都能很清晰的记得自己被扔进蛇窟之后,那些五颜六色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的蛇从自己的皮肤上划过的滑腻触感。
在那个地方,甚至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会就此死去,可偏偏那些人逼迫着自己喝各种乱七八糟的药,身子早已经残破不堪,可竟然奇迹般的撑了下来,唯一学到的也就是这手足以乱真的易容之术。
秦襄薄唇微微抿了抿,“什么条件?”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身在皇家的秦襄自然比谁都要明白这个道理。
“替我照顾澜儿。”柳红艳低下头,嗓音似乎带着些许深沉。
“顾瑾汐和顾瑾澜可是见面生死不休的仇敌,你让我得到了顾瑾汐,再帮你照顾顾瑾澜?呵呵。”秦襄低下头,笑声沉沉。
柳红艳薄唇微微抿着,“我相信以七皇子的手段,保护一个女人不成问题。”
“……”秦襄却是沉默了,事情如果真的那么容易,那他又何苦如何,派人将顾瑾汐直接掳来,生米煮成熟饭多容易。
淳于泓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还有顾家最难对付的人——顾子齐。
“怎么,难道七皇子你还有顾虑?”柳红艳死死地咬着牙,“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顾瑾汐嫁给睿王?你就真的甘心就这么放过她?”
秦襄冷冷地瞪了柳红艳一眼,陡然就轻笑一声,“是谁让你来跟本皇子说这些的?”
“……”
柳红艳顿时愣怔了下,深深凹陷的双眸圆瞪,看着秦襄,眼中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低下头。
“哈,哈哈!”
紧闭的大门陡然被打开,一道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来,似乎还带着点若有似无的深意,“七皇弟不愧是连父皇都夸赞过的,聪慧无比。”
“皇兄。”秦襄看着身着金色四抓蟒袍的秦楠,顿时愣怔了下,视线在秦楠和柳红艳之间不断扫视着,“你,你们……”
柳红艳低着头朝太子秦楠微微俯身,“主人。”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秦楠朝身后的贴身侍卫罢了罢手,“柳红艳你也退下。”
“是。”
整个房间中,气氛渐渐变沉压抑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为什么?”秦襄的心猛的悬了起来,嗓音似乎有些低沉。
“诶七皇弟,别着急嘛!”秦楠捧着新上的茶轻轻地抿了一口,双眼微微眯着,很是惬意的模样;看着秦襄那变了的脸色,顿时微微笑着。
秦襄却是深凝了秦楠一眼,然后低下头,眼底似乎有什么流转着,“还有两日就是大婚了,府上的事情很多,臣弟就先告退了。”
“……”
秦楠低着头,深凝着那澄澈的茶水,泛着淡淡的白雾合着清香,语气似乎加重了几分,“七皇弟!”
“……”秦襄刚转过去的身子顿时怔了下,可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歇。
可刚走到门口的时候竟然被两名守门的侍卫给挡了回来,秦襄面色难看到了极致,眸色沉沉,他和太子从来都不是一路人,现在竟然被人算计了,心里好像骂娘。
“太子皇兄,您这是什么意思?”
秦楠却是不急不缓,轻声笑着再次呷了口茶之后,这才缓缓抬起头道,“只是想跟七皇子做一次交易,如此而已。”
“不可能!”秦襄想也不想的拒绝。
“别急着拒绝。”秦楠脸上的笑容未褪,眸底却是染上了点点深沉,“难道你真的甘心看着顾瑾汐嫁给别人?你不是一直想要拉拢谢家,如今娶了顾瑾汐,那可是你最大的机会。”
秦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眸底波光流转,似乎染着点点不屑,谢家虽然如今在朝中无势,但天下文人多少出自谢老门下,多少人自诩谢老门生,朝中上上下下,牵连者多不胜数;娶顾瑾汐的确是跟谢家拉上关系的捷径,难道他自己就不想吗?他可不信秦楠会将这个机会拱手让给他。
更何况,以这种偷梁换柱的方式跟顾瑾汐生米煮成熟饭,顾瑾汐是什么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到时候她来个玉石俱焚,到时候可能会彻彻底底的惹恼了谢家。到时候不仅仅是谢家,就算是父皇怕是也不会饶过他的。他当真以为自己是傻子吗?
退一万步,就算事情成了,自己要面对的,父皇的质疑,顾家的质问,淳亲王府的质问,甚至还有朝野上下对自己品行的质疑。
他是想要得到顾瑾汐但却没有为了顾瑾汐而赔上自己将来锦绣前途的决心。更何况,如果没有秦楠的出现,他或许还会动心,可现在嘛……
“我与顾小姐的婚约已经成为了过去,再有两日就是我和韵儿的大婚了,到时候还请太子皇兄定要赏光才是。”秦襄低下头,想到顾瑾汐,不知道为什么胸口竟然阵阵撕扯般的疼痛,可他却是生生忍了下来。
秦楠怎么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低下头,“七皇弟真的愿意娶韵儿为妻?”
“这可是父皇亲自赐下的婚约。”秦襄低下头,“更何况我与韵儿之间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于情于理都应该娶她的。”
“砰——”
话音刚落,秦楠手中的茶杯顿时被捏成了碎片,鲜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哼,你敢保证会一辈子对韵儿好?”
“韵儿是我的皇妃,我自然会对她好。”秦襄低下头,心中染着点点冷笑,亦或者带着浓浓的嘲讽,秦楠对淳于韵的心思怕是个人都能看的明白,甚至曾经他还因为这件事情烦恼过。淳于韵嫁给秦楠固然是好,但淳于泓手中的兵权如果落到秦楠手上,那对自己可就大不利了。
可现在看来,有些事情他还是想得太过简单了。
“呵呵。”
陡然秦楠从怀中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将手心的血迹擦干净,看着秦襄,“七皇弟,明人何必说暗话,你不喜欢韵儿,至于顾小姐,你自己想要想得到你自己心中明白。难道我们就不能放下心中的芥蒂合作一次?”
“……”秦襄不语。“太子皇兄如果真的对韵儿有意,就去请父皇收回成命吧。府中要事繁忙,就不多陪皇兄了。”看着面前那仍旧提着佩剑挡在门边的人,他面色沉沉,压低嗓音低吼,“让开!”
两人仍旧面无表情,只是视线却同时看向秦楠。
“让他走。”秦楠双眸泛着厉光。
“哼!”
秦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狠狠地甩了宽袖,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着他离开那毅然决然的背影,从暗处站出来的柳红艳面带不解,“主人,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他?”
“你懂什么。哼。”秦楠同样是轻哼一声,眼底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拒绝?当真是他想拒绝就能拒绝得了的吗,淳于韵他志在必得,至于顾瑾汐,哼,不过是个替罪羊罢了。
到时候,不管秦襄想怎么样,与他有什么关系。
淳于泓可还得谢谢自己救了淳于韵的小命呢,毕竟当年顾瑾汐对秦襄痴恋凉都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算他们知道那件事情是他做的哪有怎么样,证据呢?
没有证据污蔑当朝太子,那可是死罪!
感受到秦楠身上散发出来的阴鸷,柳红艳身子颤了下,低下头不再说话。
“好好安抚好顾家的老太婆,找到那个东西,到时候本太子自然会替你照顾好你女儿,不然,哼!”秦楠双眼泛着厉色,轻哼一声。
柳红艳闻言,身子狠狠地颤抖了下,“是,主人放心。”
……
蘅芜苑。
“小姐,您今天这么对谢夫人是不是……”好不容易将事情都处理妥当了,叶贞娘闲下来看着倚在软榻上的顾瑾汐,欲言又止。
顾瑾汐抬起头,眸色清冷,面无表情,“嗯哼?”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的亲外祖母,我瞧着夫人虽然说得绝情,可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呢。”叶贞娘轻轻地叹口气,“您不知道,像夫人这样自幼便明白自己是被遗弃的孤女最是希望能够寻到自己的亲生父母,现在您这样,夫人定然也很是难处。”
顾瑾汐闻言,面色冷凝,贝齿轻咬下唇。
“贞娘觉得,虽然谢家长房的人对钱财看得重些,您也不必因此迁怒。如果真的谢家发生了点儿什么,最后后悔的也是您自己。”
跟顾瑾汐也有这么久了,叶贞娘又怎么会不了解她,最是刀子嘴豆腐心的。
“……”顾瑾汐沉默不语。
“您想想不管是谢大人还是谢夫人对夫人和您、几位少爷的态度都是极好的。那日甚至不惜闯上朝堂。”叶贞娘低下头,“听说这可是谢大人致仕二十年来首次进宫,也是为了夫人。”
“可谢家长房人的态度你也都看到了。”顾瑾汐闻言低着头,“如果我们的态度稍微软和些,人家还以为我们是要攀高枝儿呢。”
叶贞娘闻言,也不由得噤了声。
“不过话又说回来,难道贞娘你不觉得那些谢家夫妇来得有些太巧了吗?”之前事情太过顾瑾汐并没有在意,可现在闲下来细细回想,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那个时候。
“小姐,那您的意思是……”叶贞娘眉宇微微颦蹙。
“听说当年我娘出生后是被谢家的一名叛主的婢女给抱走的。”顾瑾汐低下头,薄唇微微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