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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驳了她的面子不成?”
“……”
瞧着陈嬷嬷仍心有疑虑,柳姨娘再次道,“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表哥已经是夹在中间两头为难,那苏怡素来惯会做人,就算顾瑾汐有心,也挡不住的。”
“姨娘,您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不用再考虑了。”柳姨娘转头盯着陈嬷嬷,“如果你做不来告诉我,我让其他人去做就是。”自从张妈妈走了之后,她就再没有全心全意相信过谁;包括陈嬷嬷,也只是比旁人更亲近些罢了。
毕竟,这世间再也不会有人如张妈妈那般待她了。
陈嬷嬷摇摇头,“姨娘,您这说的是什么话。”
“那就照我说的去做!”柳姨娘声音铿锵,掷地有声。
“好吧。”陈嬷嬷满脸的无奈,心头却沉沉地叹口气。
……
慕汐阁。
身着乳白衬衣外着浅灰色纱裙,瞧着丫鬟模样的女子,双手交握小腹,形色匆匆。
守门的老婆子见了也不阻拦。
夜幕渐渐降临,整个凉都大大小小的府邸都亮起了灯。
烛光闪烁,隐隐能够看到房间中两道人影交错着;很快女子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提着裙摆小碎步离开。
待女子离开之后,另一人也很快出来,赫然是叶贞娘的模样。
“小姐。”
顾瑾汐眉头紧皱,双眼半眯,泛着若有似无的凶光,“哼,她的心可当真不小。”
“可贞娘觉得事有蹊跷。”叶贞娘同样颦眉蹙頞,“难道小姐不觉得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吗?”明明在安伯候府的时候柳姨娘虽然气氛,可现在听下面人汇报的意思,她分明将这件事情怪到了夫人的头上。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她得逞。”
顾瑾汐低首垂眸,左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腰间的弯月形玉佩,“绿芙他们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早前已经通知下去,不该出现在夫人面前的东西绝对不会出现在夫人面前,小姐放心。”叶贞娘语气沉了沉,“柳姨娘此人实在喜怒无常捉摸不透,瞧着老夫人对她又偏心得紧。”
对此,顾瑾汐早就已经习惯了。
瞧着她那无喜无悲的模样,叶贞娘眸色沉了沉,陡然心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小姐,贞娘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顾瑾汐眉宇颦蹙,眸色暗淡,语气冷沉,“说!”
“瞧着老夫人对夫人和柳姨娘的态度,偏心也实在是太过了些。老爷虽是心里向着您和夫人,可对老夫人却总归是……”
一个孝字,压死了多少人。
叶贞娘抿了抿唇,期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瑾汐的神色变化,“此次柳姨娘大胆的行动,未必就对咱们有害;小姐何不借这个机会,彻底拔出柳姨娘这颗钉子,再断了老爷对老夫人最后的念想呢?”
“不行!”顾瑾汐想也不想的决定。
就算自己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就算自己往后会辛苦百倍,她也不同意让苏怡去冒险。尤其是她腹中的胎儿已经七月有余,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种时候如果出现意外意味着什么。当初的云氏是运气好遇到了她,不然……
叶贞娘眸色暗了暗,倒也没有再说什么,顾瑾汐的反应也算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可这,真的是个绝佳的机会。
顾瑾汐眼神闪了闪,对这个建议她说不心动是假的;自重生以来,努力了那么久为的不就是让顾淮对顾老夫人彻底死心,为的不就是将柳姨娘这颗潜伏在顾国公府的毒瘤拔除么。
“咱们对柳姨娘背后的人尚没有掌握,敌暗我明。”
“可如今的柳姨娘到底还有多少利用价值,想必小姐比贞娘更明白。”
亲女声名狼藉,她本就身为妾室,纵使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得了老夫人的青眼,被疼爱有加,可到底身份是越不过去的坎,“她背后的人若当真聪明,怕是柳姨娘早就是弃子一枚,不然为何咱们监视这么久,却始终都寻不到蛛丝马迹。”
“不,也许是我们本身给疏忽了。”顾瑾汐固执的摇头。
“小姐!”叶贞娘陡然音调拔高。
“别再说了,我不会同意的。”顾瑾汐深吸口气。
“难道您就想让夫人始终在这么尴尬的位置上?您到底有没有想过,其实老爷对老夫人还是没有死心吧;不管柳姨娘与顾瑾澜做了什么,只要有顾老夫人在,您都很难对她们做什么,不是吗?”
今天,顾老夫人对柳姨娘的维护还说明不了问题么。
“可……”
“难道小姐您还不能保证夫人的安全?”叶贞娘面色微冷,带着坚定,“这凉都大宅后院中,多少胎儿是足月出生的?那些大宅的贵妇为了争夺嫡长子之位六七个月便生产的人还少吗?咱们只需要准备周全些,再说这只是以防万一,咱们并不是非要夫人以身犯险!”
“够了!”
顾瑾汐捂着耳朵,“别说了我不想听!”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叶贞娘看着这样的顾瑾汐,心里也是百味杂陈。纵使她表现得再成熟,再稳重,终究不过十二岁的孩子,也许真的是她对她要求太严苛了;想着遂面色柔和了些,“小姐,您自己好好想想吧。”
……
这日天气晴好,可慕汐阁内却是阴气沉沉,气氛压抑得让人只觉得呼吸都困难。
往日里丫鬟来来往往,肆意调笑欢乐的院内,竟是空无一人。
慕汐阁的花厅内,却是密密麻麻的跪满了人。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奴婢真的不知道。”
“小姐,奴婢们只负责院子里的洒扫,可从来没有进过您的寝房啊。”
“……”
整个慕汐阁的丫鬟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求饶着,解释着,声音此起彼伏;哭哭啼啼的嗓音,只让顾瑾汐原本就难看的面色越发的恼怒,“够了!”
“……”
顿时原本还闹嚷着的丫鬟们,下人们,此刻却都噤若寒蝉,连身子都不由得颤了颤。
“小姐饶命,奴婢们真的不是故意的。”半夏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着;头磕在青石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顾瑾汐俏脸顿时一沉,反手狠狠一巴掌甩过去,“啪!”
半夏的半边侧脸顿时红肿起来,她死死地咬着下唇,原本没有说完的话却是再不敢开口。
“哼,竟然将本小姐最心爱的衣衫给烧毁了,本小姐要你们何用。”
说着顾瑾汐已经双目迸裂,泛着慑人的红,慕汐阁上上下下二十余人,此刻全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着,唯有叶贞娘站在顾瑾汐的身后,“小姐,那场大火乃是人祸,她们也是无辜的。不过一件衣裳罢了,小姐您何必这样小题大做。”
“一件衣裳,你知不知道那件衣裳有多珍贵?”顾瑾汐不满地瞪了叶贞娘一眼。
“我……”
叶贞娘有些悻悻地抹了抹鼻头,却是不敢再开口。
“那场大火是人祸,可为什么偏偏其他的都救了出来,唯独少了本小姐最喜欢的黛染彩雀织锦裁制的古蝶云纹千水裙?那可是本小姐最喜欢的。”说着,顾瑾汐的声音似乎嘶吼,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癫狂的状态,眸色深沉得让人看了都觉得可怕。
说着,她抬手指着白芷,“说,是不是你们给偷出去卖了?不然为什么其他衣衫都完好无损,偏偏就那件被烧毁了的?”
白芷顿时面色惨白,不断的摇头,“小姐明鉴,奴婢没有;就算给奴婢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啊。”
“呜,呜呜。”
“小姐明鉴,上次大火之后在清理寝房时,半夏姑娘也看到了那条裙子的残余的布料,奴婢真的没有。”白芷小声抽噎着。
想到顾瑾汐竟然连平日里最亲近的半夏都毫不留情的扇了耳光,自己更是哆嗦着,艰难的吞了口唾沫,“不信,不信你问半夏和青黛。”
“嗯?”顾瑾汐双眸暗了暗。
“小姐,奴婢,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半夏低着头,肩膀耸动着,“是奴婢的错没有将事情告诉小姐,呜,呜呜……”
“哼。”顾瑾汐昂着下巴,面色仍旧难看得厉害,“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联合起来欺骗本小姐的;别让本小姐查出来,不然,哼!”
话音刚落,陡然只觉得一阵风吹过,一道人影已经落在顾瑾汐身旁的座椅上,看着他,“哟,这是谁招惹了咱家的宝贝,来告诉三哥,三哥帮你狠狠的欺负回来。”
“三哥!”顾瑾汐立刻扑倒顾子骞的怀中,肩膀不断的抖动着,“三哥,呜,呜呜……”
叶贞娘瞧着顾瑾汐眼眶都红了,瞧着就要落下泪来,肩膀一抽一抽的,声音哽咽的模样。只好接过话头,接着道,“小姐不知怎地想起自己还有条黛染彩雀织锦的罗裙,这不找了半天没找着,小姐训了好久,半夏那丫头方才说是在上次慕汐阁那场大火中给烧毁了。小姐就……”
“哦?竟然还有这种事情。”顾子骞那双狐狸眼微微眯着,抓头盯着半夏,“此事当真?”
“三少爷明鉴,奴婢句句属实,真的没有撒谎。”
随着声声咚咚的闷响,半夏不断的磕头,额头上已经是淤青一片,隐隐都破了皮;合着那红肿的半边侧脸,整个人显得格外的狼狈。
那模样瞧得顾子骞都心有不忍,“不过一条裙子,妹妹若是喜欢,三哥再给你做一条就是了。”
“说得容易,那彩雀黛染织锦的料子可不比其他,乃当年边陲部落上贡,一共就这么些,那条古纹云蝶千水裙我可是极喜欢的,都没舍得穿两次,呜,呜呜……”
说着委屈的小脸儿,竟是直接就哭了起来,“都怪她们,如果不是她们,我的裙子怎么会没了的。其他贵女都有,就汐儿没有,呜呜……”
“……”
顾子骞顿时也没辙了。他的蘅芜商行虽然做得不错,但这种贡品却是万万不敢沾染的;如今上面那位瞧着是不理,可谁知道哪天睡着的老虎就醒来了。
老虎头上拔毛的事情,他不做。
“不就是条千水裙嘛,过两日三哥请最好的绣娘用冰丝蚕纱给你缝制一套同样的千水裙好不好?保证这夏天穿着比那黛染彩雀织锦的料子舒服。”顾子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将准备给秦岚孝敬亲娘的冰丝蚕纱给挪用了,“这冰丝蚕纱价值虽比不上得带染彩雀织锦的,但在凉都,三哥保证其他贵女都没有,只有咱家宝贝汐儿有,好不好?”
“真的?”顾瑾汐抬起头眼眶红红,脸上泪迹未干。
“真的,比珍珠还真。”顾子骞顿时只觉得心疼极了。
顾瑾汐这才破涕为笑,“三哥,这可是你说的啊。”
“就知道欺负你三哥,小哭包。”顾子骞抬手点了下她圆润精致的鼻头,“三哥什么时候欺骗过你?”
“我就知道三哥最好了。”顾瑾汐抱着顾子骞的胳膊蹭了蹭。
“好了,好了,跟小猫儿似的。”顾子骞没好气的摇摇头,转头瞧着仍旧跪在地上,似终于松了口气模样的众人,“好了你们都下去吧,今日之事若是再发生第二次,就别怪本少爷翻脸无情!”
“是。”
众位丫鬟抬起头瞧着顾瑾汐没有开口,赶紧退出房间;那生怕顾瑾汐反悔的模样,活似后面有恶狼在追一般。
“瞧瞧,你把她们都吓成什么样了。”顾子骞不赞同地摇头。
“人家哪有!”顾瑾汐撅着嘴,“明明就是他们不对的,居然将本小姐最珍贵的古蝶云纹千水裙给烧毁了。”说着,眉毛拉耸着,一副委屈的模样。
看得顾子骞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
从花厅出来,回到房间之后。
瞧着半夏那红肿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白芷心里竟然划过一抹快慰,“半夏,你没事吧?小姐也真是的,平时对你那么好,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力道要再大些,这都能毁容了。”
“白芷!”青黛顿时面色变了变,轻喝一声。
“小姐是主,我们是仆;无论小姐对我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半夏语气凉凉的,只用热鸡蛋轻敷着侧脸,转头看着白芷。
白芷悻悻地瘪瘪嘴,心里却道,横什么横,不还是被打了。
“白芷她就是嘴快些,半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青黛赶紧开口过来解释道。
当初她们四人同时进府,都是慕汐阁的大丫鬟,可如今紫苏叛主被小姐打发,剩下她们三个,小姐就只有对半夏更信任些;今日,也是爱之深责之切罢了。
半夏摇摇头,“主仆有别,我们做奴婢的,只需要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