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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奉传来消息,和亲使团已到安奉边境,与安奉督护会面。已有加急信马进京通知朝中,选专使出行迎接。
和亲使团有安奉派人送进京足矣,何必要专人来接?送信人口传消息让沈骧听了险些掉了茶杯:此番进来的和亲使团,乃是由国主亲自带队。按礼节级别,该当安奉督护郡王亲自引送到京。实在是缘于安奉边境线上,陈列着数万云骑卫大军,刀枪林立寒光耀眼;武靖王遣麾下右将军端木洵代为引送。
东来奉命去找雨航,出去不久又跑回来报告,萧家哥哥不在住处,房东说他昨晚就乘上一架讲究的马车出门了。骧心中首先想到的就是……暗杀。
慕超听了弟弟的猜测摇头笑道:“不大可能。雨航的身份以及在尚京交往摆在那,便真是有人欲在其中做手脚,也需掂量些。”沉吟半晌复又道:“想是约了朋友出门去玩。那日聚会时曾听他与驰儿说起,现下住处周围频有袭扰,欲行另寻住处。也听驰儿言道,可以帮他在我们这里另安置住处。”
骧暗忖片刻终是摇头,若在平时雨航外出走动,倒属正常;但事先约好会面的事,他是不会失约的。想到三弟沈驰身上时,骧的脑子不由得转了一下。
沈驰跟前的小厮深知家中少主的威势,不肖几句话,就磕头如捣蒜的,把主子少爷的事说漏。沈驰昨日命他用侯府马车去接了萧公子,往城北去,说是看房子预备着买来居驻··后来则遣他回来对家里人关照,只说在朋友家中小住。
沈骧不禁心头发冷,那四面宫墙真个是‘近朱者赤近墨者的龌龊所在。沈驰在那些所谓的正统教化之中,简直就拙到了要被人当猴耍的地步。他当即点了手下几名下值的属下,提着小厮带路,径直朝城北赶去。
屋宅门口看门的小厮见有人来,刚要拔腿进门报信,被鸾仪卫兵士一把捉住,捆扎结识封了口丢在门后。沈骧一路闯进内院,前期越墙进入的兵士上来报告,只是个寻常空置的院子,内院屋舍中有哭声。
迫近位于内院屋宅时,已经清楚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我二哥根本不喜欢你,他也不会喜欢任何人。”——“不必讲了我发过誓全心全意守着仪光,哪怕是···今生今世,我绝不会负他。世子抬爱我承受不起···你放过我吧···纵然是不念即武靖王的脸面,你总也该顾及仪光的脸面···我早就是他的人了,你这样逼奸···伤天害理!”雨航的声音中夹着哭腔。
“不妨事,我这里有药能把你洗干净,无论之前你和谁好过,都能洗的干干净净。今后我会比二哥对你更好的。”雨航惊恐结舌着随之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鸾仪卫兵士破门而入。
骧疾步冲进内室,不由分说一把扯住沈驰甩手丢在地上。回头再看雨航,已因剧痛昏死过去,肌肤上虐痕斑驳···四肢被绑在床柱上,身无寸缕,下体处已经血行不止浸湿床褥。一个细颈小瓷瓶倒在一边,显然是瓶中的药,已经尽数注入体内。骧挥剑斩断绳子,扯了散落的被单将雨航裹住。
“将这小畜生拿下,封了口。”若非手上抱着人,沈骧真想飞起一脚将沈驰踹出门。见兵士们发呆,他愈发切齿“怎么还不动手,再让他讲出什么混帐话,你们不怕被人灭口?”
兵士们随即惊醒,七手八脚将沈驰捆了,撕了衣襟堵住嘴,架着往外走。沈驰从未见二哥怒到这般程度,早已吓得没了反应。直至被人上来一撩衣襟蒙住头,再想分辨已是不能。只听到有人帮着骧坐进马车时,骧咬牙切齿的吩咐:“将沈驰送到大理寺,交给赵大人依律收监。转告赵大人,随后我自会去衙门应诉。”——“大人您且宽心,弟兄们手上有准,不会难为世子的。”
骧搂紧雨航,手上缰绳一抖,催马向自己的新宅赶去。
慕超看到骧抱着个人进门,衣襟带血,满脸是怒,已暗暗猜到了大半结果。当下也不多说,招呼东来等人准备热水,衣物,外出去请郎中出诊。
雨航经过一路颠簸,被伤痛疼醒。昏昏沉沉看到眼前人时,一把攥住骧的手死也不肯松开,骧不做挣脱,任他紧紧抱着,最终还是鉴于雨航熬不住疼痛,无法清洗伤处上药,伸手拂了脑后的穴令之昏睡过去。
慕超将沈骧牵至自己房中,挥退从人,亲自帮沈骧换下沾了血污的外袍。“骧儿,驰儿是贪玩过甚,为兄也有教导失当之处,可是···”——“大哥所想差矣。沈驰之过不仅仅在于逼奸良家子弟,滥施私刑;更重之处是,有人挑拨安奉督护与朝廷之间缔结已久的忠信平衡。沈驰虽是受人利用,竟也是为一己之私色令智昏,几乎在紧要关头乱了国政大局。此事若行含混带过,安奉境外滩泽几万忠魂,就当真是肝脑涂地冤沉海底。此事务必明晓大理寺卿彻查,绝无点滴转圜余地。”
赵椿听罢沈骧逐一分析之后,不禁扯起阔袖擦了擦颊边冷汗,“好险。势至于此,椿也尊一声‘长公子’,您且息怒。适才所言出足下之口,如赵某人之耳;我必定遣专人彻查。”赵椿抬手向侧厢指了指。“仪光莫用这种杀人的眼神看我吧。这类事喊得四邻皆知,与谁都不光彩,更会打草惊蛇。且听为兄一言,世子这档事囫囵归结个风化过错,将其他事盖住。上屋抽梯让他们亮出手段来,倒看清楚些。”
沈骧支颐沉吟半晌,点头默认“还是清肖兄思虑周详。如此仁兄随后欲怎样处置?”
赵椿负手在空地上逛了一趟,哈哈一笑:“贤弟既然已经把事情塞到门上了,为兄自然装不了糊涂。罢了,我自降当一回书吏。你来问,世子来答,我来勘录口供。此时已经闹开,总要有个结果。贤弟务必记得,此案乃系——逼奸。再不能气急之下问出其他。”
安排好门外看守,赵椿回身走到角落,解开沈驰的绑绳和封口布团,拖着袍袖子将世子灰头土脸扯到正中。转身刚拿过笔蘸墨,沈骧那边一声断喝,连同赵椿、沈驰在内都是一惊。赵椿一个不防,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敦得尾椎骨生疼。
“跪下!你这没出息的畜生。”沈驰浑身一激灵,再见到哥哥那双能飞出刀子的丹凤眼大睁,直觉寒毛直竖双膝一软瘫跪下去。“不必等我来问吧,你自行招来。胆敢胡言乱语,就让你见识一下鹤翔卫的刑讯手段”赵椿在一旁揉着痛处,苦着脸吐吐舌头。
“并不是二哥想的那样。我是当真倾慕雨航才貌,绝无亵辱之心。何况二哥对他并无任何···约定承诺。我不在意他曾是小倌儿,日后亦可收他做侧室给他个正经名分···”沈驰不无委屈的分辨。
“住口!萧宇早已经赵大人签发明文,是为良家子弟。如今是武靖王驾前文案幕卿,无冠之功名,其身份贵重岂是随意任人亵辱的他为人随性乐交,有都护郡王的面子,我必要对之礼敬有加。在尔等眼中竟看得如此不堪。”骧原本是负手立于沈驰面前,说道气极处终是忍不住左右开弓往沈驰脸上裹了两记耳光。“亏得你还舔着脸自称学佛,实则全都学到狗肚子里。竟不知‘观人是佛,佛住己心;视人如粪土,自身则粪土不如’的禅语么!沈驰你且听真:莫要认定朔宁侯爵位日后铁定就落在你头上。似你这般纨绔作派,端要断送父亲英名。与其任你这等不成器的到处招摇,我随后便可向皇上请罪,免了你袭爵资格。有朝一日将爵位荫封一并交回朝廷。你凭自己的本事去挣你的前程去吧。也免得家中两位哥哥受你牵连。”
沈驰早领教过沈骧在家主事的作风,一听此言唬得目瞪口呆只是低头跪着不敢再出声。赵椿在旁看着好不难受,借着清嗓子岔开沈骧的情绪。骧会意向旁侧行几步“赵大人还有旁的口供要问?若无遗漏即可将沈驰收监。家父那里,骧自然会去说明,不会令大人为难。此外么,在下与救人回来时违禁长街纵马,或有殃及路人之事。就此一并向大人自述领罪,等候制裁。”
赵椿抚掌叫进差役,先行将沈驰带出去,随之袍袖一扫笑骂道:“莫要再给我添乱。我随后把世子的口述整理一下,明日呈报早朝。仪光还是快回府去,走吧,再于此捣乱,看我唤人来拿板子打你出去。”
方至鸾卫小筑所在街道,东来迎上来报知:侯府中有人往侯爷及安氏夫人跟前,报告了世子的事情,目下夫人亲自来到新宅中,正与两位公子说话,请二爷尽快回府。
一见面安氏夫人扯住沈骧,要他先说正事不必行礼。“超儿、琛儿已将事情大致说与为娘,你们父亲着人带来回复:说长公子所虑及处置都很得当,让骧儿随后一并拿主意就是。为娘想着该是过来看一下才安心,然琛儿适才说,伤的重且是不方便见的伤,既如此便等孩子身上大好了再见吧。骧儿,你爹爹常年在校场,为娘久病顾不上许多。经此一事见得驰儿终究是年幼无知,这家里家外还要由你多帮着为娘才是。”
骧半蹲在安氏跟前双手牵在安氏手中:“驰儿一直受松延宫督管,超哥琛哥对他常是无可奈何。这番闯祸伤人,孩儿身为兄长有教管不严之过。萧公子本系官宦世家,受冤枉导致家破人亡,被迫沦落风尘。后虽沉冤得雪回复良家子身份,终究是抹不去风尘经历,今生无缘于仕途功名。安远积年大案告破,他于其中起到作用,故此才得以归在武靖王麾下,任职文案幕卿派驻京城。此番他无辜受伤,正逢西恒和亲使团入京,同时于边境之外陈兵虎视之际。若此时挑起朝廷与边境横生嫌隙,势必渔利于他人。故看着安奉的颜面,必要作出姿态周全各方才好。”骧说着终究还是跪在安氏眼前,慕超、谢琛也随之撩袍跪下。
安氏伸手将三人逐一扶起,牵着三人的手关照:“我的儿,快都起来,莫让为娘再心疼。事已至此,你们兄弟掂量着处置,松延宫那方面有为娘去支应。骧儿这里走动不及的,超儿琛儿便代他过来与为娘说。至于萧公子,侯府自要给他个体面交代。”
回至府中已是新月如钩。雨航还在昏睡,慕超劝慰着沈骧好歹吃了一碗鸡丝粥,与谢琛一道安坐下来,听慕超细加分说。
“驰儿从何得来的‘琉璃洗颜露’?”谢琛愕然的看着慕超。未等慕超回答,沈骧已恨得双拳捶在桌面:“这个小畜生,幸亏用的量少,不然要让他闹出人命来。到时擎韬即使不想过问,也不得不开口。”
慕超十指交叉轻轻在桌面上敲着:“这类药物竟是如此烈性。驰儿也真是胡闹了。”——“此物只是名字好听些,其实药力霸道,烧灼皮肉其痛非常人能忍受。在安远分堂时见行刑的人用过。不过此物也有一个可取处。施药处随后长出的肌肤光洁异常。象沈驰这样用的,实在损德。”
正说话间,见东来托着盛药的盘子走过,骧起身出门接过药盘,打发东来去提热水,送到安置雨航的屋子。
“别···别看,脏···这岂是你做的事呢。”雨航抓着被子,不肯让骧动手换药“我自己··慢慢来就行了。”
骧有条不紊的折叠好湿巾,摆好药盒药棉,回手牵住雨航:“你且好生躺着。我做了几年游击卫,见多了血肉模糊的事,这点情形算什么。来,咬着布巾,会有些疼,要把双脚固定住才好。”说话间手上确也利索,把湿巾递在雨航口齿间,轻加腹围着把他双腿固定在支架上。一手揉搓一手迅速抽出浸透血污的药棉,用湿巾擦净伤处周围,插进新药棉。
雨航虽是口中衔着湿巾,两手把住床栏,仍是疼的浑身栗抖冷汗密布。待骧再次为他擦了汗,架好双腿盖好下体,雨航红透了一张脸,只管牵着骧的手,却不敢做声。
骧见他欲言又止,便顺着坐在床边。“我替世子说句话,莫要难为他吧。他毕竟还年幼,遇事思量怎比得上你周全。或许呢,这次反倒帮了我。”雨航将骧的手抱在胸前“路上我醒了一次,看到是你抱着我,心里真是欢喜的不行。想着如此···倒也值了。”
“你这么说,倒不如扇我一耳光,我心里好受些。也是我思虑不周,把事情想的太好了。”——雨航伸手按在骧的唇上“我说的是真心话。闹了这么一回,今后便无人再敢往我身上打主意,岂不是好事。”
“你想我还能让你独自住外面么?明日超哥便领人把你的东西搬过来。我是懒得再装样子,你就此住进来吧。父母跟前,我会去解说。”——“当真吗?!”雨航挣扎两回没能撑起身,愈发将手紧攥着骧的手,泪水也随之迸流而下。
骧被他搞得开始慌乱忙笑着打岔:“罢了罢了,你这样子倒让我不知怎么是好。”——“那你告诉我,世子用的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