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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事。”盈玥倒是不介意皇后些微面上的为难。她嫁进阿哥所,也已经快一个月了,日子过得真快啊。
揉了揉腰肢,便躺在了西暖阁的贵妃榻上,青杏递了个汤婆子搁在她肚子上。暖暖烘着,果然感觉舒服多了。
“对了,那个淡烟——”
青杏立刻气鼓鼓道:“那个淡烟一身狐媚劲儿,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盈玥黑线了,“我想问的不是这个!之前也去过书房几次,怎么早没瞧见她?”
青杏忙道:“回福晋的话,之前奴才就听说,前头伺候的一个宫女之前染了风寒。如今想来便是这个淡烟了。”
盈玥点头,宫女一旦染病,就不能继续伺候主子,免得传染了病气。若是小病,宽宥休息几日便是,若病得重了,便会直接被打发出去。
玉盏端着热腾腾的花生酪进来,气呼呼道:“福晋,这个柳淡烟可不是寻常养病,听说十一爷还特意叫太医院给她开了上好的药呢!否则她哪儿能好的这么快?!”
青杏一脸警惕:“福晋,十一爷对两个格格都未必有这么好呢!您可得防备着些!”
这个柳淡烟,只怕的确是有往上爬的心思,只不过永瑆未必有收用的心思,若真有,早就给了名分了,何必拖延至今?
“她既是十一阿哥乳母之女,十一阿哥自然会善待些。”平心而论,若青杏生病了,盈玥也肯定会花钱找太医给治病开药的。
“我会防备些。”该防还是得防啊!。。
心里想着淡烟那眉目如画的脸以及呢娇滴滴妩媚的作态,盈玥虽知皇子少不得三妻四妾,但侍妾这种生物,多了终究添乱,前头都已经有了姜氏和姚氏了,还是别再来个柳氏格格了。
可她月事还得再过三天才结束——万一叫柳氏瞅准了机会扑倒过去……
傍晚时分,盈玥正歪在美人榻上,美滋滋吃着琥珀核桃。陶卉姑姑打帘子走了进来,“福晋,姚氏绣了双鞋垫,说是要献给您。”
盈玥瞅了一眼,那是一双月白色素锦缎料的鞋垫,上头绣了莲花和桂枝,这个意头是……盈玥囧了:“连生贵子?”
陶卉姑姑笑得一脸富态:“是呢,奴才瞧着这意头不错,针脚也还过得去,福晋想来能看得上眼。”
盈玥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急忙便转移话题:“话说,姚氏是如何知晓我双足尺寸的?”
陶卉姑姑道:“姚格格又不是没见过您,只要细心,看一眼双足,便能大略晓得尺寸了。”
盈玥喃喃道:“她倒是十分细心之人。”
陶卉近前,低声道:“她有心臣服,总比姜格格那般上蹿下跳得好。”
盈玥挑眉:“怎么?姜氏最近又不安分了吗?”
陶卉姑姑朝着后头狠狠啐了一口,“姚氏倒是殷切,提前半个时辰就跑到乾东五所殿门处候着,生生候到十一爷从武英殿回来!”
盈玥眼带思量,“是吗?她这是要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啊。”
陶卉姑姑道:“福晋,恕奴才多嘴,您昨晚……不该十一爷吵架。”
盈玥摆了摆手,“不妨事,只是几句口角罢了。”
陶卉姑姑忙提醒问:“福晋,这会子姚格格可是已经被十一爷带进了前殿!”
是吗?永瑆这厮会这么容易被打动?当初是谁张口扬言,不喜欢比自己大的女人?
陶卉姑姑附耳道:“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奴才替您跑一趟前殿,请十一爷来跟您共用晚膳?”
主动去请?这岂不是主动低头?!
盈玥黑线了,却也晓得陶卉这是一番忠心耿耿,也不好直接拒绝,便道:“卉姑姑,这个你就不懂了。我若是服软太快,反而不好。”
陶卉忙问:“那您的意思是?”
盈玥笑着道:“叫膳房准备锅子吧,在去把三弟叫过来。”福康安最爱吃火锅了,但这小子太贪辣,盈玥也不敢叫他多吃。
“奴才省得了,福晋这是想让三公子顺道把十一爷从前殿请过来。”陶卉姑姑立刻斗志昂扬,跑去请人了。
第一八八章、淡烟计()
一刻钟后,福康安脚步轻快,咯吱咯吱踩在积雪上,一边笑着对陶卉道:“卉姑姑请放心,这点小事,小意思啦!哈哈!”
福康安哈哈笑着,嘴角涎着哈喇子便进了永瑆的诒晋斋。却瞅见眉眼妩媚的淡烟正娇滴滴侍立一侧,手执徽墨,正在为十一阿哥研磨,红袖添香。而姜氏格格更是殷勤,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正在为十一阿哥揉肩。
珠环翠绕之下,永瑆一脸享受。
福康安一张孩子般的笑脸僵硬了起来,卉姑姑只说,姐姐姐夫不过是闹小脾气,让他来替姐姐请姐夫去后院,一块吃顿饭,便什么事都过去了!
可是!为什么十一阿哥房里多了两个碍眼的玩意儿?!
永瑆挑眉瞥了福康安一眼,“你来做什么?”
福康安脸腮微微鼓起,瓮声道:“姐姐叫我来一块用晚膳的!”
永瑆淡然“哦”了一声,“那你就去后头吧!”
福康安腮帮子更鼓了,活像仓鼠的颊囊,“我——”
永瑆嘴角浮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还有别的事儿吗?”
福康安愤愤问:“你不过去吗?”
永瑆挑眉:“她有请爷过去吗?”
福康安一噎,他很想回答“有”,可又觉得这样岂非是姐姐对十一阿哥低了头,心下便不肯了,于是道:“反正是吃锅子,多个人也热闹嘛!”
永瑆哼了一声,“没看见爷正忙着呢!”
似乎是为了附和永瑆的这句话,淡烟柔声道:“爷,墨磨好了。”
永瑆瞥了一眼那浓淡合宜的墨汁,不禁微微颔首。
正在给永瑆揉肩的姜格格笑着称赞道:“若论磨墨这一手功夫,爷身边没人比不得淡烟妹妹了。”这声妹妹叫得那叫一个亲热。
淡烟羞涩地道:“姜格格过奖了。”。。
福康安瞧着这两个妩媚的女人,不禁气结,上前追问:“你当真不去?!”
永瑆淡淡道:“你还是先去问问你姐姐,是否要恭请爷过去用晚膳吧!”
福康安眼珠一圆,还“恭请”?就算你是皇子阿哥,架子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福康安气得跺了跺脚,扭头气冲冲便跑去了盈玥的燕怡殿。
盈玥打量着福康安那张气炸了红脸,问道:“这是怎么了?”
福康安气呼呼道:“姐姐!十一阿哥架子大,弟弟没用,请不动!”
“哦?”这是要跟她卯上了吗?
福康安啐道:“他还要让你亲自去‘恭请’呢!姐,你是没瞧见,十一阿哥身边,左一个姜氏、右一个柳氏,简直都要乐不思蜀了!”
盈玥哼了一声,“那就让他乐不思蜀去吧!咱们姐俩好好搓一顿!”
福康安看着那满桌子的新鲜水灵的蔬菜,看着那鲜红一片辣酱,不由涎水直流,心里不痛快也瞬间一扫而空了,便开始撸袖子开动了!
她这个弟弟,胃口真是越来越大了,幸好是生在富贵显赫人家,寻常平头百姓家,只怕还养不起这么能吃的儿子呢!
风卷残云般,桌子上的一干涮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减少中……
盈玥:“额……我还是再去整点菜吧。”总感觉福康安合适化愤怒为食量了。
“嗯!”腮帮子鼓鼓的福康安飞快点头,含混不清地道:“姐,多摘点生菜啊!”
“好勒!”
盈玥笑着钻进了自己的寝殿……
而前头左等右等都等不来福晋亲来相请的永瑆终于急了,“刘昶!后殿现在到底如何了?!”——就算月娘不亲自来请,好得也得叫身边人来请吧?!
刘昶小心翼翼道:“爷,燕怡殿中,福晋和福三公子,似乎、大概、貌似,已经开始用晚膳了。”
永瑆满脸漆黑,还似乎大概貌似?!福晋居然不等他就开吃了?!
姜氏见状,不禁窃喜,忙纤纤细步,走到永瑆身侧,柔柔道:“爷,既然如此,要不咱们也传膳吧。您辛苦了一天了,肯定也饿了吧?”
永瑆冰凉的眼神扫过姜氏那张娇羞妩媚的脸蛋,他领了姜氏进正殿,无非是想借机气气月娘罢了!这姜氏算个什么东西!
淡烟见状,眼下一转,忙柔声道:“爷,福晋无非就是跟您闹点小性子,您若不请自去了,多少有些伤颜面。爷若不嫌弃,不如奴才去后院走一趟?奴才与福晋身边的陪嫁丫头青杏似乎与奴才很谈得来。”
永瑆暗忖,那个叫青杏的丫头是月娘乳母的女儿,淡烟则是他乳母柳嬷嬷的女儿,二人身份倒也相当,年岁也相若。让淡烟去递个话,想来福晋就能借坡下来,即使不亲自来请她去用晚膳,也起码会派身边人来请。
永瑆微微点头:“也好,你且去吧。”
淡烟翩然退下,永瑆扫了一眼旁边的姜氏,冷冷吩咐:“没你的事儿了,回后院去!”
姜氏一脸受伤,眼圈都红了:“爷……”
“退下!”永瑆语气更重了三分。
姜氏身子一颤,如今福晋来了月信,原是她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没成想淡烟竟然会帮着福晋与爷撮合——不!淡烟是个有心思的小狐媚子,她才不可能帮福晋呢!
今晚若福晋不肯低这个头,只怕十有八九便要便宜了淡烟这个小蹄子了!
不过也好,淡烟若开了这个头,她自然有机会成为第二个。
想到此,姜氏屈膝做了个万福,“爷既然觉得婢妾是多余,婢妾不敢继续惹爷烦心。婢妾告退了。”姜氏眼角挂着凄婉的泪珠,怯怯退下了。
只可惜永瑆连看都没看一眼,姜氏等同抛媚眼给瞎子了。
燕怡殿外,青杏一脸不耐烦地看着这个把她叫出来的小狐媚子,“哟!淡烟姑娘找我有什么事?该不会是来跟我讨教四书的吧?”
一提到四书,淡烟眼中浮起一片恼意,她板着小脸凉凉道:“我今儿没有闲工夫与青杏姐姐探讨学问了!方才福三爷走后,爷生了好大的气,你赶紧转告福晋,劝福晋快些去前头赔罪吧!”
青杏脸色甚是难看,一介宫女奴才,竟满口颐指气使,支使起福晋来了!
青杏冷哼,“主子们的事儿,哪里做奴才说三道四的份儿?淡烟姑娘,看样子不太守做奴才的本分啊!”
青杏怼起人来,何曾路过下风,这样一口一个“奴才”,直叫淡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但愤怒的俏脸却滑过一丝隐晦的欢喜,淡烟啐道:“好心当成驴肝肺!”说罢,她小脸一甩,扬长而去。
第一八九章、能干的淡烟()
青杏皱眉,这淡烟到底是为什么来燕怡殿?
想了一会儿,青杏还是飞快回了殿内,走到盈玥跟前,忙将方才淡烟来说了那么一通气人话的事儿,一五一十转告了。
福康安气得摔了筷子,“他还好意思生气?!姐姐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去赔礼道歉?”
盈玥却有些狐疑,“康哥儿,你去前殿的时候,没对十一阿哥说什么不客气的话吧?”
福康安一脸委屈:“我当然没有!姐姐,你难道不信我?”
盈玥眼带思量之色,“我信你。”说着,便起了身,“我去前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福康安一愣:“姐,你当真要去赔礼道歉?”
盈玥撇嘴:“门都没有的事儿!我只是觉得淡烟这个小蹄子的言语举止有些不对劲罢了。”
青杏咬着小白牙道:“没错,那小狐狸精,巴不得福晋跟十一阿哥闹翻呢!她岂会好心来传消息?!肯定有鬼!”
诒晋斋。
淡烟含泪怯怯走了进来,“奴才没用,连青杏姐姐都没能说服,福晋那头只怕是……”说着,她簌簌落下了泪来。
永瑆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的小福晋怎的脾气愈发大了,有台阶都不肯下?
淡烟哭哭啼啼道:“都是奴才无能!”
吱呀一声,殿门开来,盈玥的笑声传来进来:“怎么会呢?我倒是觉得淡烟很能干呀!”
永瑆眉宇间露出惊喜之色,他连忙快步迎了上去,笑着道:“福晋怎么亲自过来了?”
盈玥撇嘴,嗔道:“爷都传话,叫我亲自来赔礼道歉了,我岂敢不来?!”这话说得低微,可盈玥的脸上分明是阴测测,只恨不得揍人的表情。
永瑆眉头皱得都能打结了,“爷没传过这样的话!”永瑆不由冷了神色,冷冷瞥向泪痕未消的淡烟身上。
淡烟惊讶之余,急忙解释道:“奴才不是那样传话的,奴才只是求青杏姐姐,劝劝福晋,让福晋来给您说个软话罢了。”
“哦?是吗?”盈玥挑眉。
淡烟露出怯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