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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十五阿哥飞快远去,福康安却不禁头疼了起来,“姐,你说这七公主万一被十五阿哥说动了……”
盈玥挑眉:“怎么?你还嫌弃人家不成?!”
福康安瘪着脸道:“就算我不嫌弃,玛嬷和额娘肯定会嫌弃的啊!”
盈玥一怔,是啊,她家老太太眼高于顶,素来瞧不起那些包衣嫔妃,对于她嫁给十一阿哥的事儿尚且不赞同,何况是福康安娶令贵妃之女了。更何况,古代中老年妇女眼光都封建,怎么可能乐意自家娶进来一个鬼节出生的媳妇?
“而且我也不喜欢七公主……”福康安碎碎嘀咕,“我将来可是要做大将军的,我才不要尚主!”
盈玥:“额……做大将军跟尚主,二者并不冲突吧?”
“你看看二哥,皇上就从来没派他出去征战!不就是担心和嘉嫂子做了未亡人么!”福康安哼哼道。
盈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皇上不派二哥出去打仗,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那块料!二哥自己也不愿意领兵打仗吃苦!”
福隆安的小日子过得悠哉这呢,终日锦衣玉食、提笼架鸟,跟公主老婆花前月下,人家才不想去战场吃灰呢!
福康安不禁一脸嫌弃:“二哥真废!有这么哥哥,真丢我的脸!”
盈玥黑着脸瞪了他一眼,她二哥的确是废了点,可人家起码是个好男人,比你小子强多了!
“不许说二哥坏话!”盈玥虎着脸斥道,“就算是禁卫军家族的子弟,也没必要个个去打仗,二哥从文,我看就挺好的!”
福康安撇嘴道:“反正我不会学二哥那样!我不娶公主,我也不要留在京中作文官!我要当大将军,我像阿玛和大哥那样,那才叫男人呢!”
盈玥黑线了,你丫一十三岁小屁孩,还男人?!
“滚滚滚!哪儿凉快呆哪儿去!少在这儿碍我的眼!”从前总不见到福康安,她总惦念着,怕他吃得不合胃口、穿得不合心意。如今她嫁入宫中,姐弟能时常相见了,咋觉得这小兔崽子愈发面目厌人了?!
唉,远的香、近的臭啊。
竹林院。
七公主馥苏里正低头绣着个荷包,见弟弟永琰风风火火跑来,连忙搁下手里活计,拿锦帕给他擦了擦汗,忍不住嗔怪:“如今天热了,这般疯跑,就不怕招了暑气!”
“七姐!”永琰抬头看着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姐姐,如今额娘的心思大多放在了年幼十七弟身上,倒是七姐照顾他饮食起居愈发精细费心。十五阿哥虽小,却一直都是看在眼里,念在心里的。
“你有没有想过,干脆嫁给福康安好了!”十五阿哥脱口道。
七公主手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她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福康安?我……嫁给他?”
十五阿哥飞快点了点头圆嘟嘟的小脑袋:“福康安虽然花心了点,还总爱打小妾。可嫁给他,总比抚蒙好吧?”
七公主露出一脸苦色:“十五弟,自小四姐姐便跟我说,汗阿玛把福康安视作儿子养在宫里,让我们当他兄弟一般看待,不可轻慢。我、我实在没想过要……”
十五阿哥眼睛亮晶晶的:“那你现在可以想想啊!福康安虽然经常打小妾,但你不一样,你是帝女、是公主,他不敢打你的!”
七公主尴尬地笑了,十五弟总说福康安打小妾,可她倒是没瞧着福康安那两个侍妾有被打过的样子,这里头肯定有什么误会。
“七姐,我不想看你嫁去蒙古,我不想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说着,十五阿哥眼睛都红了,包子脸一瘪,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七公主只得急忙安慰道:“十五弟,你先别哭!若是能留京,哪怕随便指一个嫁了,也比抚蒙好。我并非是不愿,只是——”
七公主神色黯然了,“就算我愿意,只怕富察家也不会愿意的。”
十五阿哥破涕为笑,眼中带着期盼:“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七公主怔住了。
第二四一章、福康安是祸害()
十五阿哥摩拳擦掌,眼睛贼亮,“七姐,我瞧着十一嫂还蛮喜欢你的。这样,你趁着在园子里,要多去澄心馆走动,七姐你也别给我做荷包了,你花点时间在十一嫂身上!”
七公主如何不明白弟弟的意图,不由俏脸一红。十五弟这是叫她先打动未来姑姐啊!
十五阿哥又道:“不过你可别挑破,先跟十一嫂打好关系再说!”
七公主红着脸点了点头。
接下来,盈玥便发现,七公主来澄心馆愈发频繁了,频繁地都让她怀疑七公主是不是真的动了想嫁给福康安的心思。
可七公主不说破,自己也不好主动问。。。
实在是叫人尴尬得紧。
说来,七公主的年纪也只比福康安小两岁,年纪上倒也合适。她心里自是乐意的,只不过光她乐意有个屁用啊?福康安不想尚主,自家母上和祖母上,这两位封建妇女,肯定更不乐意。
这事儿,只怕是没戏啊。
心中哀叹,又有些不忍心。
这一来二去的,永瑆都看出端倪来了,“怎么馥苏里最近好像常来?”永瑆看着桌子上那只崭新的荷包,若有所思。
盈玥将这只七公主亲手绣制的并蒂莲素锦荷包收了起来,叹着气道:“我虽然不喜欢令贵妃,但七公主……的确是好性子。我也盼着她能留京选婿,只不过三弟他——”
永瑆瞬间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馥苏里想嫁给福康安?!”
盈玥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七公主估摸着是不愿抚蒙了吧?”
永瑆点了点头:“三年后,她会被汗阿玛指婚抚蒙。”
盈玥不禁蹙眉:“三年后七公主也才十四岁啊!”这嫁得未免也太早了点吧?大清的公主虽说有抚蒙的先例,但素来都不会嫁得太早,一般都十七八,甚至快二十了才嫁过去。
永瑆揉了揉眉心,“是早了些,不过七妹怎么动了要嫁给福康安的心思呢?”永瑆一脸古怪之色。
盈玥尴尬了,大概是因为她的多嘴吧。
永瑆便安慰道:“你也不必犯愁,三年后七妹便要抚蒙了,你略敷衍些,便能应付过去了。”
盈玥一脸不快:“七公主十四岁便要远嫁抚蒙,她已经够可怜的了!我能帮就帮,就算不能帮她,也不该敷衍糊弄她!”
永瑆讪讪摸了摸鼻子,“可我瞧着,福康安那小子,应该不想尚主。”
“是啊!”盈玥喟然叹了口气,所以他才头疼。好在七公主也并非喜欢福康安,才有此心,若是坦然说了,倒是不至于伤她的心。
永瑆从旁出主意道:“那你就让福康安自己去给七妹挑明了说!”
盈玥蹙眉:“这怎么成?那小子说话没轻没重的,惯来不怎么顾及旁人感受,万一言语上伤了七妹可怎么是好?”说着,她兀自叹了口气,“还是我来说吧。”
盈玥却忽略了,七公主频繁造访澄心馆,福康安岂会不知?略一想,便看破了其意图,索性便守在了涵秋堂外头不远处,等七公主从十五阿哥处出来。
这守株待兔的计策,是蛮有成效的。
见七公主步履翩翩走了出来,福康安心中暗叹,这七公主的确是又漂亮又温柔,还很会照顾人。如果她不是公主、不是生在鬼节,而是个门第相当的世家嫡女,说不准还真的有可能。
心中叹了一句可惜,福康安从古树后窜了出来,挡住了七公主的去路。
七公主原本正要回自己的竹林院,那里料到树后会窜出个大活人来?登时吓了个不轻,一个踉跄,便朝后倒去,幸好身旁的宫女机灵,连忙给扶住了,这才没有摔倒出糗!
七公主大口喘了两口气,见是福康安,这才惊魂甫定,少不得有些生气:“福康安?!”
福康安尴尬笑了笑,拱手有礼:“惊吓到公主,是我失礼了。”
七公主深吸了一口气,摆手道:“不妨事。”心中不免纳罕,福康安怎么会特特在这里等着她??
福康安正色道:“这会子天色已经不早,我便不兜圈子,索性开门见山了。言语若有无状之处,还请七公主恕罪。”
再度拱手一礼,福康安继续道:“我知道公主最近总去澄心馆,与我姐姐亲近。而我姐姐素来心软,不愿说不出伤人的话。那这话,便由我来说好了!”
七公主面皮一涨,没想到十五弟给他出的馊主意,这么快就被人家给识破了,唉……
“我知道七公主是一等一的温柔娴静,只是我志在疆场,不愿尚主。还请七公主理解。”福康安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番话。
这样的话,终究是伤了女儿家家的面子,七公主脸颊赤红,讷讷道:“我、我……只是不想抚蒙,想着两害相衡趋其轻,所以才——”
听了这般解释,福康安险些气炸了,他是晓得,七公主想嫁给他,绝非出于喜欢,只不过是不愿远嫁罢了!但没想到七公主会说出“两害相衡趋其轻”的话!
福康安不好在公主面前发作,一跺脚,拂袖扬长而去。
徒留下七公主一人,懵逼地眨了眨眼睛,还不晓得自己哪里说错了呢。
气急败坏的福康安一路直奔澄心馆,一口气跑进了自己姐姐殿中,“姐!气死我了!我居然成了一害了!!”
“啊?”盈玥满头问号,“一害??”
福康安气呼呼道:“七公主说,她只不过是两害相衡趋其轻罢了!!可不就是视我为祸害吗?”
盈玥哼哼道:“难道你还以为,你不是祸害了?!”
福康安一噎,一张俊脸生生气成了朝天椒,“姐!!”
盈玥心中腹诽,麻蛋,这小兔崽子,肯定是跑去跟七公主挑破了!这种事情,想也知道,何等伤人家的颜面?!就许你说出伤人脸面的话,还不许人家反击一句了?
盈玥叹了口气,“这下子,只怕七妹是不肯再来我这里了。”
永瑆笑着道:“如此也好,也省得你再费唇舌了。”
福康安哼哼道:“都怪十五阿哥,小小年纪,乱出主意!若不是他,七公主也不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盈玥心虚地底下了头,七公主会生出这样的心思,只怕也有她那番话的功劳在里头。
第二四二章、虚惊一场()
自福康安挑明之后,七公主果然许久都不曾走出竹林院,更遑论来她这里了。
唉,只怕是是要生疏了。
倒是云南边境,已经传来了捷报喜讯。大哥福灵安日夜快马加鞭,不消一月便赴任,顾得休憩,便整顿兵马,身先士卒,剿灭缅匪副将哈国兴,首战告捷。并以六百里快急传回了京中。
初战获胜,都是意料中事情。
云南边境之乱,其实也不是今年才有的。只因前些年乾隆陛下的精力都放在了平定准格尔和大小和卓上,边境缅患只是“匪患”,不足为屡。
后来准格尔平定了,大小和卓也安定了,乾隆陛下便有意着手清理在他卧榻之策骚扰不断的缅匪。然而,刘藻、杨应琚前后两任云贵总督,都不是善战之才,在应对缅匪上,处处失利,一个战败自尽、一个被乾隆陛下赐死。
乾隆陛下自己也气了个不轻,索性指派了年轻勇武的富察明瑞为云贵总督,并调福灵安火速赴云南边疆为总兵,让这对堂兄弟,各领兵马,两路作战。
盈玥不禁感叹,明瑞堂兄才刚过而立之年,大哥福灵安更是才二十八岁!却都已经是封疆大吏,手握重兵,不知要羡煞妒煞多少人。
不过这一战,实在是难啃的骨头。一则是云南边境丛林密布、地势复杂,那些缅匪早已熟悉的环境和地形,可清军一个个都是东北汉子,去了潮湿溽热的云南边境,在炎炎夏日作战,必定水土不服,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够首战便告捷,实属不易。
然而,云贵总督明瑞很快就上了折子,言总兵福灵安行军至木邦时,骤染重病,此番会战,不得不撤回一路大军,而明瑞大军也不得不退守永昌城。
好在缅匪最擅长的是山林作战,不善攻城,主要拒收不出,倒是不担心失了刚刚打下来的永昌城池。
果然,如永瑆所言那般,大哥在云南染上了疟疾。
得闻此讯,盈玥日夜焦躁,只得将满腹的担忧与不安发泄在了校场中。
圆明园内统共有两个校场,一个位于九州清晏殿的北面,是禁卫和侍卫们演武之地,另一个则是专门给皇子们练习骑射的校场,位于尚书房西侧。盈玥去的自然就是这个尚书房西的校场,这校场距离西园不远,而且皇子们的骑射课都是在下午,她只要避开时辰既可。
这一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