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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刘昶更狐疑了:“那你……”
陶卉姑姑低声问道:“十一爷已经歇下了吗?”
刘昶道:“想来是吧,有姚格格伺候着呢。”
陶卉姑姑心思一沉,又问:“那十一爷可曾叫公公您备下汤药?”
刘昶如何不知卉姑姑所指的汤药是何药?低声道:“这会子倒是还不曾吩咐下来。”。。
陶卉微微颦眉,旋即笑着道:“想来十一爷一时忘了,还烦劳公公稍后能提醒一二。”说着,两枚沉甸甸的银锞子已经不动声色塞进了刘昶手里。
刘昶急忙推辞:“这都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分内之事,如何敢受福晋的赏赐?”
陶卉笑得甚是亲和,“天热了,这是福晋请公公吃茶的银子。公公切勿推辞。”
其实刘昶方才也不过就是客套一下罢了,他赧笑着收了起来:“果然不愧是福晋,出手就是大方。”
自福晋进门以来,一年四时节令的赏赐,素来大方,上上下下的太监宫女都是受益人。
陶卉又寒暄了几句,这才回了后殿。
此刻,永瑆的前殿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内殿灯火通明,永瑆正在案前,悬腕作书,聚精会神临摹陆机真迹《平复帖》。此帖不过九行八十四字,永瑆笔走龙蛇,不过片刻功夫,便书罢。
收笔之后,他皱起了眉头,果然心不静,是写不好字的。
少卿,侍立一旁的姚氏怯生生开口了:“爷,字迹已经干了,是否要拿下去叫人装裱?”
永瑆冷眼看着姚氏:“临成这幅样子,还裱什么裱?!”说着,便将这张字帖一把抓起来,给撕了个粉碎。
姚氏吓得直缩脖子,她可听说了,爷从福晋的后殿摔门出来,只怕是吵了一架。今晚这时机,实非良机啊。
姚氏低下头道:“奴才不懂书法,但也知道爷的字是皇子中写得最好的。爷只是一时心绪不定,所以才没写好。那奴才,再给您磨墨便是了。”说着,姚氏再度拿起了一旁的墨锭,便要研磨。
“不必了!”永瑆摆了摆手,他看了一眼西洋座钟上的时间,“时辰也不早了。”
低着头的姚氏心中噗通一跳,嘴角忍不住地翘起了一点点。
然后,永瑆接下来的话却叫姚氏心坠寒谷,永瑆搁下玉管狼毫,拿起一旁的汗巾子擦了擦手,道:“你去外间睡吧。”
姚氏愕然抬头看着永瑆,“……不是爷叫婢妾来伺候的吗?”
永瑆一把扔了手上的汗巾子,冷冷淡淡道:“要么去外间睡,要么就回你自己房中!你自己选一个便是!”
姚氏咬着薄唇,眼里带着浓浓的委屈之色,她莹着泪花问:“可是婢妾哪里做错了?还请爷明言。”
永瑆看着姚氏这张如此无辜可怜的脸,忍不住“呵”地冷笑出声,“爷原是不想跟你挑明了说的,可既然非要问——”
永瑆眸子透着寒意,“你哪里做错了,你自己心里不是最清楚了吗?!”
这样的一句反问,让姚氏错愕了:“婢妾不明白,婢妾一直安分守己。”
“安分守己?!”永瑆冷笑了,“只怕连姜氏都比你安分守己得多!”
姚氏心头泛起了不妙的感觉,她兀自强忍着镇定下来,她垂下眼睑,泪落成双,同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爷若指的是年前儿福晋刚进门那日,妾身的确是受了姜妹妹蛊惑,才到福晋面前添堵的!妾身已经知道错了!还请爷宽恕!”
永瑆冷哼一声,“爷指的,可不是这点子无关紧要的小事!”
姚氏眼圈已经红红的,透着浓浓的委屈,“可自那之后,妾身一直深居简出,再没做过半分逾越之事啊!”
永瑆冰冷的眸子打量着此刻跪在地上的姚氏,还真是一副饱受了委屈的模样,这等过人的演技还真是像极了那位呢!
“哼!”永瑆哼了一声,“你以为你做得足够隐蔽,爷就查不出出来吗?!”
他若不是早清楚姜氏和姚氏的来历,只怕也不会特意又查了两个侍妾的举动!
永瑆面孔突然有些森然,“福晋那盒阿胶粉,罗太医明明一早就查过一遍,当真只是因为他只查了表层的缘故?!下毒之人,如何敢肯定,罗太医就不会彻查?她怎么敢就敢赌这种可能性?!”
永瑆脸色愈发森冷:“如此可见,在罗太医除此检查的时候,那阿胶粉中的确是无毒的!检查之后,才被人下了毒!下毒的人,必然就是爷所殿中的某人!!”
听了这番话,姚氏脸色刷地白了,她急忙摇头不迭,“爷,这只不过只是您的猜测罢了!福晋的一应滋补品都是由陶卉姑姑掌管,旁人哪里有机会下毒?!”
永瑆哼了一声,“怎么没有机会?!福晋的库房,你不是进过好几次吗?!”
姚氏心中咯噔一下。
永瑆眼里突然迸出浓浓的恼恨,“福晋赏过你好几回缎料!而那些绸缎,与滋补品正是搁在一个库房里的!所以,你是唯一一个进过福晋库房的外人!”
姚氏急忙摇头:“不,妾身没有下毒!妾身岂敢在陶卉姑姑的眼皮子底下下毒呢?”
“愈是眼皮子底下,愈是灯下盲!你负责支开陶卉,你的侍女便可趁机将寒水石粉末倒入阿胶粉中。不过数息功夫就足够了!”
姚氏脸上满是斑驳的泪痕,她急忙磕头道:“不!妾身没有做这种事情!妾身是冤枉的!”
永瑆怒极反笑,“你的侍女雨儿月前吃坏了东西,上吐下泻,至今都还没回来吧?”
姚氏俏脸一僵,眼中骤然一片惊慌,“雨儿她——”
“不错!”永瑆冷冷道,“是爷叫人给她下了药,让她没法再继续在你身边伺候!这样爷才方便审问!而她也已经招认了!”
听得这话,姚氏陡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萎软在了地上。此刻,再多狡辩,已经是无益了。
第二四八章、自给自足(内涵)()
姚氏仍旧有些不可置信,“爷为什么会怀疑妾身?连福晋都已经认定那阿胶粉是送来的时候便有问题,爷怎么会突然怀疑一直安分的婢妾?”
永瑆心中冷笑了,月娘不晓得姚氏底细,爷可是再清楚不过了!这个令贵妃,倒是好大的手笔,他两个侍妾居然都是她安插的人!
一个负责传递消息,另一个藏得更隐蔽,留作关键时刻做更关键的事情。而且这两个人互不知晓对付来历,便是以防万一某个人泄露了,不会连累到另一个人。
还真是高明的手段呢!
前世,他也是活了半辈子才发现这点!
前世,竞容就是在这个姚氏挑唆之下,两度出手加害庶子!后来也恰恰是这个姚氏将竞容的所作所为透露给了他知晓!
那时候,他才开始怀疑姚氏是旁人派来,挑拨他后院争斗的!
结果,顺藤摸瓜,查到了令贵妃头上!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永瑆阴沉沉道,他突然一把扼住了姚氏雪白纤细的脖颈!
“呃!”喉咙被掐住的姚氏骤然不能呼吸了,她雪白的小脸转瞬通红,渐渐绛紫……她露出了极为痛苦的神色,眼中带着乞求,她不想死!
“不……不要……”姚氏艰难地发出了哀求。
永瑆冷漠地打量着姚氏脸上的恐惧,冷哼道:“凭你做的那些事,死一百次都不够!!”——就算不论前世那些事儿,光凭姚氏险些害月娘不能生养,永瑆便恨不得千刀万剐了姚氏。
但是,永瑆却突然笑了,同时他松开了手。
“咳咳!”重获呼吸的姚氏大口喘息着,贪婪呼吸着空气,脸上的绛紫色渐渐消退。她看着永瑆脸上的微笑,不啻是看到魔鬼!
姚氏面色入土,她急忙磕头不止:“爷饶命!妾身的父兄有把柄落在令贵妃手上,妾身若不听她的话!阿玛和哥哥都是没命的!”
永瑆森然冷笑道:“若不是看在你还有那么一点点利用价值,爷早就了结了你了!”
听这话,姚氏不禁松了一口气,她无比识时务地道:“多谢爷饶命!妾身会听话!爷让妾身做什么!妾身就做什么!”
永瑆哂笑,这姚氏是怕死的,便好办了。
“下了寒水石毒之后,令贵妃可联系过你?”永瑆沉声问。
姚氏急忙道:“那次的事情过后,令贵妃让妾身蛰伏下去,已经很久没联络妾身了。十二阿哥对福晋的觊觎之心,这条消息并非妾身传递的,这次的事情,跟妾身无关啊!还请爷明鉴!”
永瑆冷哼,这还用你说?传递消息这种事情,素来是姜氏的任务!只不过姜氏被他的小福晋吓破了胆,已经不敢再传递消息了。
如此一来,爷后院这两个细作便全都控制住了。
若不是姚氏活着更有用些,爷还真像宰了这个女人。
永瑆眯了眯眼,眼底一片冰凉。
姚氏只觉得遍体身寒,不由打了个冷战,“那妾身,是否可以退下了?”此刻姚氏已经不敢有半分承宠的念头,只盼着活命而已!
她现在只想赶紧逃离此处!
永瑆哼了一声,“你去外间小榻上睡,明天天亮了再离开。”
姚氏一忖,便明白了十一阿哥的意图。令贵妃所忧虑的,无非是十一阿哥与十一福晋太过恩爱,这样一来,十一阿哥便会得到富察家越来越多的助益。
而十一阿哥正是要制造出夫妻间出现裂缝的假象,而她将成为那条裂缝,成为那个假象。
这也正是她得以活命的唯一价值。
想明白了这点,姚氏默默起身,拿起了桌上那只小巧的裁纸刀,“请十一爷容婢妾去寝殿略布置一下。”
“去吧。”永瑆点头,爷的手可不能随随便便受伤,万一影响写字的手感可怎么是好?姚氏既然识趣,自然再好不过。
片刻后,姚氏捂着手指头走了出来,屈膝一礼,便去了外室。
永瑆独自进了里头,果然见床榻被掀开了,那月白色的床单上已经是星星点点的红梅印记。
光这点东西自然是不够的,还缺了关键的……
永瑆宽衣解带,苦笑着看了看自己的手,爷的手是用来写字作画的,没想到竟会用来做这种事情!若是叫旁人知道,肯定得笑话死爷!
于是,自给自足,给床单上添上了些白白的东西。
然后,永瑆把床单一股脑揪了下来,扔在一旁,然后穿上裤子,叫了人进来拾掇。
刘昶扫了一眼地上那脏了的床单,忙叫人收了下去,并换上干净的床单。然后低声道:“敢问爷,姚格格是留还是不留?”
永瑆恨不得翻白眼,什么留不留的,没见姚氏在外间衣衫整齐得紧吗?
刘昶自然看见了,忙低声道:“方才福晋身边的陶姑姑来了,她叫奴才提醒您。”
听了这话,永瑆嘴角一勾,“哦?是吗?”
“福晋这会子还没睡吗?”永瑆忙问。
刘昶低声道:“后殿倒是已经熄了灯火了,至于福晋是否已经入睡,奴才就不得而知了。”
永瑆沉默了片刻,“赐药就没必要了,你们都退下吧。”
“嗻!”
躺在干净的床上,永瑆久久无眠,这会子他小福晋到底入睡了没?
陶卉是自作主张来此,还是月娘的意思?
“爷可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了……”永瑆嘴里咕哝着自言自语。却不知月娘对他的心意,到底有几分。。。
今夜无眠的,却不止永瑆一人。
盈玥躺在床上翻煎饼般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索性一股脑爬了起来,闪进了神珠小世界。
自打成婚后,永瑆绝大多数时间都是睡在她寝殿中,因此盈玥很少有机会进小世界。生生都冷落了小阿玖呢。
“主人,你给我带窝丝糖来了吗?”听到声音的阿玖从砗磲贝里钻出一只湿漉漉的小脑袋。
盈玥无语凝噎,你这条蠢鱼,就知道吃!
只得顺手拿了寝殿中唯一的一盘萨其马递了过去,“喏,只有这个。”
阿玖一看是甜食,嗖地便飞了过来,捧着那盘萨其马尾巴甩得像小奶狗。
这幅样子,盈玥看在眼里,也是忍俊不禁,心头的郁闷仿佛也一扫而空了。
阿玖终究还是个孩子,单纯可爱的孩子,总是会叫人心生愉悦欢欣的。
第二四九章、处男永瑆()
“阿玖,你呆在小世界里,不会觉得无聊吗?”她往往许多天才能进来一次,都觉得有点对不住阿玖呢。不管是养宠物还是养小孩,她都太不负责任了。
阿玖正大口吃着萨其马,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无聊?难道还会比在壳里的时候更无聊吗?”
盈玥一愣,是啊,阿玖在壳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