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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祈煜似是不解一般:“为何?你不是要扶我起来么?”
他说完这句话仿佛又没了力气一般,“虚弱”地靠在池边,轻轻叹口气:“罢了,反正也是小伤。”
文锦绣有些过意不去起来,她现在想起来的事不多,唯一记得的就是他们在马背上的情景,段祈煜为她受了那么多箭伤,今晚又添新伤,她说了要为他做些事情,连简单的扶他起来都做不到……可,他现在起来,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吓得将他丢到地上……
“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文锦绣慢慢松开双眼,目光在密室中扫视一圈,快步走到池边的架子上拿过一件衣裳,低着头递给他:“你先把衣服穿上。”
段祈煜又开始无赖起来,一双漆黑的眸子闪了闪:“我没力气,自己穿不了衣裳。”
文锦绣脸上烫的厉害,低着头不敢看那双灼灼的眸子,声音也不由低了几分:“先,先将就一下,等出去了再换。”
段祈煜挑眉:“你想让别人给我换?”
他面色淡然,后槽牙却是轻轻咬了起来,她敢说一声是试试!
文锦绣脸上更烫了,忙道:“不是……”
话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不找别人,就是她给他换?那跟在这里把他看光有什么分别?
段祈煜促狭一笑,缓缓接过她递来的衣裳,文锦绣在他拿过衣裳的时候已经转过身去,虽说知道了她的身份,也知道了他们之间经历了许多,但总不至于到“赤诚相对”的地步,她可不会看着他换衣裳。
这么一打岔,她又将要问他为什么给她换了身份的话咽了回去,总之她最想知道的已经确定了,其余的也不急于一时,等他养好伤再说也不迟。
这么想着,她紧绷的脊背渐渐松弛下来,段祈煜看着她的背影,随手将手里的衣裳丢到一旁,这丫头真以为他泡在药中真的什么都不穿吗?
他还没到这么开放的地步……不过是逗逗她罢了,她紧张,其实他比她还紧张……
“你穿好没有?”
良久不见背后有什么动静,文锦绣下意识攥紧了手指,声音带着些紧张。
没有回答。
“好了没有?”
文锦绣有些疑惑,又问了一句。
还是没有回答。
“你不会晕倒了吧?”
文锦绣忽然紧张起来,也不管他是不是穿好了衣裳,猛然转过身来,手腕却被一股力道猛然拉向前方,她整个人噗通一声落入池中,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双有力的臂膀圈了起来,后背正抵着池壁,汉白玉冰凉的触感透过衣裳传来,让她不由自主一颤。
她胸口处有些起伏不定,抬头正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像是要将人吸进去一般,她原本就因猛然掉落有些喘息不足,现在呼吸更急促了起来。
段祈煜不知何时穿上了中衣,白色的衣衫衬的他肌肤更具诱惑力,锁骨若隐若现,黑发有几丝落在衣衫之中,衣裳已经湿透,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是何等风光,那几缕黑色的发丝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动,仿佛一把刷子轻轻地在文锦绣心头晃着,她快速低下了头,不明白事情怎么到了这一步,声音带着些颤抖:“太,太子殿下——”
“叫我祈煜。”
段祈煜凑近几分,唇角微微挑起,灼热的呼吸洒在她耳畔,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没,文锦绣咽了口口水,艰难开口:“你,你还伤着。”
段祈煜轻轻笑了起来,她的衣裳也已经湿透,池子里水温足够热,也不怕她会着凉,他垂眸看着被自己圈在怀中的女子,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唇畔贴着那光洁的额头,声音似是低喃似是耳语:“你是我的,我的阿绣。”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文锦绣心口处跳的更快了些,段祈煜吻过她的额头,继而向下在她眼角落下一吻,不知是不是贴的太近的缘故,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微微的颤抖,她被他圈在怀中,他心脏的跳动通过胸前的衣裳清晰传到她身体每一处角落,他和她一样,心跳的如此之快。
段祈煜一路向下吻过她的眉眼,鼻梁,最后与她鼻尖相对,停在樱唇处,轻轻道:“阿绣,我们离开这里吧。”
文锦绣一愣,离开?去哪?
然而还不等她发问,他的唇已经将她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间,一点点辗转摩挲,带着微凉的触感,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臂已经贴到了她背上,离开了汉白玉的凉意,她被他整个人圈在怀里,浑身都被温热的药液包裹着,她忽然觉得热,不知是被水汽蒸腾的还是别的什么。
------题外话------
来一个逗逼版小剧场——
锦绣看到太纸殿下身上到处都是伤,泪眼朦胧……
太纸:都是小伤,不必担心。
锦绣触摸心口伤疤:痛不痛?
太纸春心荡漾:不痛。
锦绣惊愕竖起大拇指,一脸佩服:这样都不痛,牛逼啊!
太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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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准备离开()
正如段祈煜所料,皇帝并没有对段祈烨重罚,罚了三个月的禁足,玲珑也因言语有失之罪受罚禁足三个月,而慕蓠裳则被盛怒的皇帝下令凌迟处死。
新房里的事情被皇帝瞒了起来,毕竟若是被人知道是段祈烨为了设计云华郡主而冤枉一个小丫头,于他的名声便是极大的污点,皇帝虽然没有将皇位传给他的意思,但毕竟是皇家子弟,总要顾及几分颜面,更何况还是皇后的亲生子。
而当时知道一些情况的宾客都被严令禁止胡说,段祈煜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来扫平京中的流言,甚至还有金匠指证慕蓠裳着人在他手中打造了一支发簪,而具体的消息却没有了,但光凭这只言片语,众人便可推断出一些“真相”,慕蓠裳一瞬间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因为她的缘故,众人对南离的厌恶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她被押往刑场的时候无不拍手称快。
这几日文锦绣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又在密室中做了那样亲密的事,面对段祈煜的时候便比之前放松了许多,京中消息一件一件传来,二人并没有出府,而是闲闲的呆在府中,段祈煜的伤被她发现了也不矫情,乖乖听她的话好好养伤,顺道亲亲抱抱耍流氓……
“今日是处死慕蓠裳的日子,你不去看看么?”
文锦绣无奈看着某个靠着大迎枕,却非要把她扯到身边躺着的男子,有些无语。
段祈煜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书,翻了个身一手撑在文锦绣耳边,低头俯视着她,因为府中没有外人,段祈煜也素来不用太多人伺候,便没有束发,长长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滑下来,如一匹黑色的缎子一般,饶过白皙的脖颈垂下,发梢在文锦绣脸上微微摇晃着,她有些痒地偏了偏头。
“她未必会死。”
段祈煜淡淡说了一句,随后淡定地靠回到迎枕上,文锦绣眼眸一顿,他这是什么意思?都到了如今的地步,难不成还会有人营救慕蓠裳?
皇帝之前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宽容,如今是绝对不可能再饶恕的了,否则大月国威岂不是要丢尽了?慕蓠裳已经被南离放弃,慕翎宇不知所踪,她怎么说都是一颗废棋了才对,有谁会大费周折去救一颗废棋?
她看了一眼段祈煜,他说了这样一句话之后便安静地靠在了迎枕之上,又拿过刚刚那本书看了起来,她心头闪过种种疑惑,但看他的模样不像是要深谈的意思,便也没有再问,脑中想到段祈烨的惩罚,不得不说她心中还是有些失望的。
这一次他犯了这么大的错,皇帝没有夺了他的爵位,也没有斥责,只是不痛不痒地禁足三个月,而大长公主和定国公居然认了,任由皇帝将此事压了下去,这根本就不算是什么惩罚,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力气,连带着段祈煜受了重伤,居然只得到这么一个结果,怎么想都有些憋屈。
段祈煜看到她有些郁郁的脸色,心头好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目光落到手中的书上,眼底闪过一丝凝重,随后慢慢消弭,三个月的时间很紧,他还需要好好筹谋才是。
文锦绣心中想着事情,她并不是蠢人,慢慢的就觉察出不对来,以段祈煜的性格,他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么?想到京中如今的形势,他不在朝中的三年段祈烨积聚了许多人脉,同时也在暗暗发展着势力,这些势力有许多都在暗处,还有一些是太子一派的人,他回朝这些日子,已经以雷霆手段将大部分权力收了回来,但段祈烨有皇后帮忙,手中的势力自然不可小觑,岂是一两日能收回来的?
如今他被禁足,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段祈煜筹谋,将他手中所有的势力划到自己名下,等到段祈烨解了禁足,怕是已经大势已去,别说跟段祈煜争那个储君之位,就是做个权臣都够呛。
她叹了口气,皇家子弟夺嫡之争,向来都是无法避免的,如果段祈煜不去争不去夺,依照皇帝现在对他的宠爱与信任,以后不论哪个皇子登基都绝对会记恨他,等到那时候再反击,就一切都晚了,还不如早早将一切握在手中。
想到他这么多年生在皇室,长在皇室,皇后的冷漠,兄弟间的明争暗斗,皇帝的宠爱虽让他有足够的资本站在众人肩膀之上,但也是烈火,时刻将他困在这个火坑之中,跳不出来。
想到这里,她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聚精会神看书的段祈煜,轻轻握住了他放在身侧的手,段祈煜微微一动,低头看着她:“怎么了?”
文锦绣朝他凑近几分,下巴搁在他腰身处:“没什么,你累不累?休息会儿吧。”
皇室的争斗,他想必也是累了,只是累也无法离开,她能做的,只是陪着他而已。
段祈煜唇角弧度慢慢扩大,为她主动的亲近而欢喜雀跃,心中像是装了只小兔子一般,他克制住极力想把她摁到床上亲吻的冲动,轻轻在她侧脸上摸了摸:“有你陪着,怎么会累?”
文锦绣心头一动,这几日他说情话的功夫越发见长,她没确定自己的身份之前,这人还克制一些,只是偶尔逗逗她,等说清楚之后,他则完全不再压抑自己内心的想法,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让她时常面红耳赤。
段祈煜看她有些害羞地将头埋的更低,将手中的书放到一边,望着帐顶眯了眯眸子,如今还不到八月初十,段祈烨被禁足三个月,那么到了冬月便会被放出来,这么一算,余下的日子还不足三个月,着实紧迫。
文锦绣埋在他身侧不说话,刚准备起身,却听到门外影卫禀报说行礼都准备好了,她顿时愣住了,慢慢抬起头来,她以为当时段祈煜只是随口一说,或者是皇室争斗压力太大让他有些感慨罢了,听到影卫的话才反应过来,他是真的打算离开,她一时惊住了。
“你要离开这里?”
她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语气带着几分担忧,段祈煜眯了眯眸子,极具危险地盯着她,半晌才慢慢道:“不是我,是我们。”
文锦绣一怔,这才想起当时在密室中,段祈煜说过要和她离开的话,她眉头慢慢拧起,看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心中叹了口气,只当他是厌倦了皇室纷争,想要找个地方隐居下来,加上之前在密室外听到段智衍说的“藏”,心中顿时有了猜测:“如今京中形势这么严峻,我们要去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哪怕躲到天边去,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说到这里,她语气中带出几分心疼:“不过你若是想好了,去哪我陪着你就是。”管他什么皇位争夺,若是他不想争了,偌大的天下难道还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
段祈煜听到这些话便知道她想岔了,不由轻轻咳嗽一声压住缓缓上翘的嘴角,慢慢从床上起身,文锦绣忙扶住了他:“你还伤着,不要乱动。”
“不妨事,那些奴才们办事总不放心,我们一起去挑些用得着的东西。”
他并没有解释具体要去哪,做什么,文锦绣说去哪都陪着他,他将她的手又握紧几分,这个人,是他多少年来唯一的执念,从上一世,或者更早便横隔在心中抹不去割不掉,如今她会陪着他,甚至不问他去哪里,全心全意信任他,这让太子殿下很是欢喜,唇角再也抑制不住上翘起来。
御书房,皇帝蹙眉看着桌案上太子的奏折,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桌案之上,桌角摆着一个盒子,盒子上的梅花缠枝花纹十分细致,他长长叹了口气,对于段祈烨的惩罚,他心中不是不愧对长公主和段祈煜的,但是有皇后出面,再重的惩罚都必须压下去,这是他当初答应过她的,他宠段祈煜可以,段祈烨是她的儿子,她不说要他的命,他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