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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来懂行王妈,“妈妈可知,这一种寿材,要多少银子?”
王妈看都不看,语气莫名,“撑死二两。”
柳儿心里有了底,拿出荷包,掏出一张五十两银票,“我这里还有些银两,妈妈可有办法,寻了稳妥人,买一副好来。”
王妈倒没有满口答应,略想了一想,这我做不了主,且先跟你刘嫂合计合计再说,见柳儿点头,方去了外屋找刘嫂商议,很回来,拿了银票出去办事不提。
董师傅还停东厢房,只等天亮,估计就该入殓,想也知道,赖二奶奶不可能让停七天灵,怕是当日就要下葬。
一通忙活,眼看天亮了。柳儿想董师傅一辈子悲苦,因着信佛,总念着她罪孽,到底不能如此潦草了事。又叫过春儿,塞给她一些碎银子,“你且帮我去趟贾府,跟昨天一样,就说找鸳鸯姐姐,把这边事情跟她说一下。另外,跟她说,我想给董师傅做个头七再回去。问问她,我想先停灵到铁槛寺,可便宜,烦劳她跟二奶奶说一声看看。这些你可记住了。”
春儿虽跳脱,却比冬儿伶俐些,当即利索地又给柳儿学说一遍,柳儿又拿了自己一件大袄给她穿上,这才放她去了。
杨嬷嬷带着两个婆子,已经把董师傅东西整理了一番,柳儿看了,也没说什么。身外之物,董师傅本就不意。
倒是董师傅一些随身衣物并书籍,主要是佛经,柳儿想了想,留了一本做念想,其他都烧了去。
至于那些首饰妆奁,说实,都不算名贵,不过取其精致,况且不是,杨婆子她们倒也没动,只看着柳儿。
柳儿了然,如今他可算是董师傅女儿,执着女儿礼。
想了想,自己留了一只董师傅常戴梅花簪子,其他分成几份,送了素日照应董师傅人,王妈母女、冬儿姐妹、刘嫂子等,各人谢过不提。
有钱好办事,很刘嫂子和王妈男人,带着两个伙计,拉来了一副好棺木,这才把董师傅入殓。
至于原来那副,谁管它,爱谁用谁用,就不是柳儿想操心了。
很春儿也回来了,还带了几个人,却是旺儿两口子,并琥珀和紫鹃,柳儿受宠若惊,看几人给董师傅行了礼,忙还礼。
起身迎了上来,旺儿媳妇是个惯常理事,上来拉住柳儿道,“老太太知道你事儿,让二奶奶帮着理一理。有什么管说,不必客气。”
琥珀和紫鹃,则各自带了老太太和林姑娘赏银,老太太二十两,林姑娘面上十两,紫鹃又偷偷塞给柳儿一百两,并悄悄嘱咐她,安心办事,有什么需要,只管吱声儿,千万别外道,另派来俩粗壮婆子给柳儿差遣。
林姑娘粗使婆子,可是很顶事,柳儿亲眼所见,估计身上应该有些功夫什么。
琥珀也吩咐小鸠儿好生跟着柳儿,完事再回去,老太太自有赏赐,便和紫鹃回去了,这里自有旺儿两口子帮忙。
柳儿抽空儿问了春儿,到底是怎么个情形,怎如今兴师动众,来了这许多人,这体面倒是给也太足了些。
却原来,此事到如今这个局面,大获益人,除了柳儿,便是琏二奶奶。
春儿去找鸳鸯,碰巧琏二奶奶过来请安遇上,看春儿眼生,问了问。春儿是个没见过世面,哪里受住凤姐儿威势,当即细细说了,凤姐儿眼珠儿一转,有了主意。
鸳鸯伺候过老太太,给柳儿请假时候,凤姐儿边上一拍手,“素日就知道柳儿是个不凡,如今看来,果然如此,虽说年纪小,三岁看八十,却难得是个极有情义,知恩图报。”
老太太这年纪人,除了喜欢丫头们伶俐讨喜,忠心却是看重。一听凤姐所言,道,“柳儿那丫头自然是个好,这事儿,难道还有什么缘故不成?”
春儿对柳儿和董师傅之间事情,虽不知底细,但该知道都知道。
至少绣庄上下人等眼中,董师傅除了手艺好,真没啥好,脾气是吓死个人。管如此,柳儿仍旧兢兢业业,伺候祖宗似伺候了她两年多。耳濡目染,大家也知道柳儿多少能学点儿手艺,可这么受气,仍然不改其志,就显得柳儿越发难得了。尤其到了贾府后,仍然惦记旧人,董师傅还算不得旧主,加难得不说。如今人已去,还这么心竭力给办后事,已经不是难得这么简单了。
事实也确实差不离,只不过内里复杂些。
当下老太太唏嘘不已,就是地上丫头婆子,也心下感动,一时柳儿成了义仆,没人不赞。
凤姐儿趁机提出,柳儿一个小姑娘,实没什么经验,索性她派了人帮一把,让她好人做到底,老太太哪有不应。
于是这事儿到了琏二奶奶手中,顺便知会了林姑娘。琏二奶奶调兵遣将不说,另旺儿媳妇给随了十两银子,并全程帮着安排停灵铁槛寺,做七日道场。
柳儿素日二奶奶跟前,也没那么大好处,或偶尔有几分默契,何至于此?秋桐那事儿,估计平儿说了后,主仆俩多少能明白自己一番心意,却也算不得大事。
后来柳儿没事儿时私下里一想,便有了几分忖度。二奶奶这一手儿,何止四面讨好。老太太不说,还有林姑娘那里呢。尤其老太太那里,鸳鸯面上固然是大丫头头儿,但若论喜欢,还得是柳儿头一份儿。日夜伺候着,孙男娣女,恐怕也不如她亲近些。不用说,如今林姑娘可不是一般人,真真大家闺秀做派,杀伐决断人物。
有这两尊大佛柳儿身后,琏二奶奶盘算,倒是能有几分把握了,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其实柳儿还忽略了一个缘故,到底她低估了自己,老太太和林姑娘固然重要,同样重要还有柳儿本身,所谓打铁还得自身硬。
不说平日看柳儿言语行事为人,内宅里,时日虽短,也是有口皆碑。
难得是,心机手段,一点儿不缺。单看打发秋桐一事,不但自己摆脱了个烦人精,顺便卖了她们一个好,让其他人不敢小瞧她,一箭三雕,高明着呢。再加上那个容貌本事,怎么看都是错不了。
所以,如今这等顺水人情,琏二奶奶怎么不乐得送。
不管怎么说,便宜了柳儿是真。尤其赖二奶奶看贾府居然派了管事来,哪里坐住,忙忙地过来看视,不为帮什么忙,倒拉着旺儿媳妇好一通说道,让柳儿很有些看不上。
当日,一帮人张罗下,好歹董师傅灵柩顺利送到铁槛寺,有旺儿提前知会,老和尚色空自然力巴结,安排了七日体面水陆道场不提。
七日后顺利下葬,柳儿后祭拜过董师傅,和小鸠两个坐车,带着两个婆子,挥泪回城,已经是大年下时节了。
一路梅花,从城外开到城里,或山间或墙头,不禁唏嘘,今年花依旧,不见去年人。
第52章 必自救而人救之
……
虽说因着董师傅事情,柳儿回来后也躺了两日才上去伺候。毕竟得府里上下人等关切问候,稍后很是走动答谢了一番,原不太来往也热乎了几分。
尤其琏二奶奶哪里,去坐了一坐,很是感激一番不提。
而何魁家,因她不得进入二门,着她女儿小鸠儿,给柳儿送来一包东西,很值几两银子。
柳儿打开看了看,心内明白,这是因为小燕事儿呢。如今小鸠儿也她手底下做事,自然殷勤些,不然这礼也走不到她这。
柳儿意会,虽看不眼内,却也随手收了起来。这事儿原本她也是要管,不收她反倒不安,不定又生出什么是非来。
再说小鸠儿也是个乖巧,这一阵子跟着她办理丧事,跑前跑后照应柳儿,要热水热茶,多亏了她。她小孩子心性坦白,不若旺儿夫妻诸多算计。
想到这里,从自己妆奁里,又拿出一只镶珍珠金戒指,给了小鸠儿。之前已经给了她一个荷包,里面两只银锞子。
小鸠儿也不与她客气,乐颠颠地收了,当即戴手指上,显得有些大,只嚷着要拿线缠一缠,把柳儿倒逗乐了,索性又给了她一个小些玛瑙戒指,立时能戴上。
出了正月,柳儿把给林姑娘做寿礼做完。本打算去年给大姑娘一点心意,谁知有事耽误,还差着一些。随后董师傅事情,既没功夫也没心情,就放下了。
这是原本打算绣大插屏芯子,烟灰色冰裂纹合锦地,绣着吕指挥《杏花孔雀牡丹》,富贵吉祥,工笔重彩,极精致富丽。
这画原老太太屋里挂过一阵子,后来换下,柳儿跟鸳鸯说了一声,偷着拿去‘观摩’了一阵子,过几日还回去,自家手里多了幅摹本。
因为用到诸如赭红色系和青绿色系颜料和丝线,柳儿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颜料趁着出府空档儿,买来既可,就是晚间调色比较费事儿。灯光下和白日里,毕竟以致摹本颜色鲜亮些,总觉着有些遗憾。
而为了几样丝线,回了趟绣庄就不必说了,是应着贾母吩咐,给宝二爷做一套扇子套荷包等小东西,把孔雀牡丹山石杏花搭配了个遍。练了活计不说,几乎把府里针线房,多年不曾翻检线柜子,翻了个底朝天,很是得了一些意外好线,这也是她心里小算盘。
所以柳儿绣时候,除了绣架不趁手,倒还顺当。如今做完再跟她摹本对比,除了尺幅有所差别,绣活比摹本贴近原画一些,也是因着线是白日配好,没那么大色差。
趁着没事儿功夫,把东西用包袱皮包了,来到梨香院,给大姑娘送过来。
柳儿颇不好意思,“本来想早些做完给姑娘送来,只可惜一直没得功夫,只得厚颜做姑娘寿礼了,柳儿没别本事,一点子心意吧。”
林姑娘让紫鹃和她展开绣品,一边观看,一边不住点头,“你这话可谦虚过了,这要是一点子心意,可没贵重了,我很是领你情儿。虽说我针线不好,但却知道,这般活计,能手绣娘也未必做出,还很费功夫,以后万不可如此了,小小年纪,累坏了眼睛可怎么好。”
柳儿心一酸,到底大姑娘体贴她,不必说素日照应,红着眼笑着道:“姑娘体恤,柳儿自是明白。只姑娘一片厚意,实让柳儿心里过意不去,不知如何报答,柳儿也只这一点子能耐拿得出手罢了。”
大姑娘故意不看柳儿,怕她尴尬,只做欣赏绣活,却笑着道:“你这可不是一点子能耐啊,这是去年老太太屋里那幅画吧?你是直接照着原画绣,还是先摹了原画,后做针线?”
柳儿不疑有他,实话实说,“摹了原画,后做针线,可有什么不对?”
大姑娘点头,回头笑着看柳儿,“虽说我没看过你摹本,但是看你这针线,除了这底料颜色稍浅淡,且有暗纹,其他还真看不出什么差别来,不细看,甚至看不出是绣来。所以,那摹本定然也不会差,只不知气韵格调怎么样,得空儿你把那画儿拿过来,且让我看上一看,如何?”
柳儿点头,这个倒没什么好掖着,尤其跟大姑娘,当即招来外间,跟丫头吃果子说话小鸠儿,“你回去我屋里,斗柜左上第一个抽屉里,有纸卷,给我拿来,用帕子包上,别轻易给人看见。”说完给了她钥匙。
小鸠儿领命小跑儿而去,刚出了正月不久,她姐姐就被柳儿叫去给老太太看过,现跟她一样,老太太院里跑腿儿,且时常跟着柳儿学些针线。
柳儿也喜欢小燕,懂事勤。有柳儿照应,过个一两年,小燕升上二等,也不是不可能。如今一回家,她娘便耳提面命,好生奉承柳儿。
小鸠儿很取了东西,一个小包袱和钥匙,一并给了柳儿。
摹本尺幅不大,大姑娘接过去后,自己展开观看了半晌,点头,“很不错了,纸张尺寸配好,一般人冷眼也瞧不出什么来。”
柳儿给夸不好意思,面色微赧,“这个也不算什么大事吧,以前绣庄时候,花样子画多了缘故,差一星半点儿,师傅就要说。只这颜色差了许多,不方便弄。”
林姑娘点头,心领神会,倒是紫鹃边上看了,忍不住道:“这个跟花样子到底不一样吧,依我看复杂多了,倒是四姑娘有时候画那画儿,我看到差不离。”
林姑娘扑哧笑了,嗔道,“难为你也跟了我这么久,还能看出来点子道道儿,不易呢。”
紫鹃给姑娘说不好意思,嗔怪一句,“姑娘就知道打趣,本来就是不识字,可怪不得我们,谁知道花样子能不能这般画呢!”说完扭身出去了。
林姑娘抿嘴笑,对柳儿道:“不识字算不得大事,不耽误吃不耽误喝,甭搭理她。可这识字了,人生烦恼识字始,可就是大事了。”说着把画纸放到一边,端起茶盅喝了一口,道:“老太太那里有两副慧纹针线,你可知道。”
柳儿点头,“自然,老太太宝贝似,